昨夜宮中出了這麼多事,這個老狐狸也該有動靜了!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刻意漠視著殿上的子清遠,傲然在主位在落座,只是冷眼瞟了他一下,便專注開始早朝。
其他的臣子也是面面相覷,臉上滿是疑惑——這算什麼情況?
宰相大人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衣服來早朝,皇上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也不責備一句?這樣的忽視……算是偏袒,還是……什麼意思?
朝堂上傳來軒轅瑾沉穩冷冽的聲音,將眾人的好奇通通壓制下去,只能安靜聽完整個早朝。
整個早上看似在平靜中度過,當太監高喊「退朝」時,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真正高漲——
「皇上!」子清遠在下面憋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在軒轅瑾起身打算離開的時候,猛然間高聲吼了出來,「微臣有話要說!」
他在這裡站了一晚上加一個早上,甚至都沒有穿朝服——這樣顯眼的裝扮和耐力,竟然換不回來皇上的一句好奇,他不服!
縱使能猜到軒轅瑾漠然的態度,他也要為自己的權益據理力爭!
「呵……」軒轅瑾輕笑:這個子清遠,果然還是沉不住氣的人……
揮了揮手,他示意眾臣先行退下,當殿中的人走得七七八八時,才挑眉對上一臉煩躁的子清遠:「宰相大人有何見教?」
子清遠冷哼一聲,待眾人一走,立馬端出了岳父的架子:「皇上,小女在皇宮受了委屈了!您難道就不管管嗎?」
軒轅瑾的神色一凜,腦中猛然閃過子桑的臉龐,雖然知道子清遠不是在為子桑打抱不平,但心中依舊湧上一層鈍痛——
子桑走了……她就這樣選擇了無情,帶著他的屍體離開他的皇宮……
「皇上!」見軒轅瑾有些失神,子清遠的怒氣更甚,逾矩地低吼,「昨夜茜兒的手被折斷,皇上難道一點都不知曉嗎?」
軒轅瑾不由瞇了瞇眼睛。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子茜去子桑那邊找茬,卻碰上了記憶恢復的「鳳凰」,自己不討好地挑釁,自然被教訓了一通!昨夜宮中,除了忙刺客的事情外,其餘的人幾乎都被子茜叫過去看她無病呻吟了!
只不過斷個手而已,也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況且,還是她自找的……
「朕知道。」他淡淡地開口,緩緩地回到龍椅上坐下,心中盤算著這個時候和子清遠翻臉的勝算——他和西域素有勾結,若是這個時候治了子清遠的謀逆罪,西域的那些人會不會蠢蠢欲動?
「你知道你還……」子清遠怒了,當即不顧尊卑地叫出來,卻被門口的一道冷聲打斷——
「知道又怎麼樣,誰叫你女兒活該呢?」蘇瞳懶懶地低歎,拉著羅裙的下擺跨進來,身後跟著高及腰際的巨狼。
火兒碩大的身軀一出現在大殿中,守衛便警惕地後退一步:誰知道這種巨狼,會不會突然爆發起來吃人?
「你!」子清遠當即炸毛——軒轅瑾好歹也是皇帝,他不敢和他翻臉!但是蘇瞳算什麼?一個小小的王妃,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到大殿上來指責他?
「吼!」子清遠的手指剛指過來,火兒便怒吼一聲,後腿微屈,作勢就要撲上去。
子清遠忌憚著火兒,冷著臉往後一步,重新轉向軒轅瑾,將壓力都轉移到軒轅瑾身上去:「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
「宰相大人就是不來質問,朕這幾天也想和宰相大人談談,西域的那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子清遠臉色一僵,軒轅瑾一直都有所防範嗎?
蘇瞳在旁邊聽著,心中不免一陣得意:說到西域的那些入侵者,她家皓老公功不可沒啊!這幾天他一直在外面忙忙碌碌,把那些人也清理的七七八八了!
至少,和子清遠私通的那批人,是不可能再有實力作亂的了。
「這……」子清遠支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說辭來開脫自己的罪責,情急之下,將主意打到了身後的蘇瞳身上,想要挾持她先行離開。
只是,他才一伸手,火兒就看清了他的企圖,猛地一聲怒吼,整個身子都撲上去咬住他的胳膊。
「啊!」尖銳的牙齒磨破他的皮肉,子清遠撕心裂肺地叫喊,火兒卻絲毫不鬆口,反而一個用力,直接將他的右手扯了下來。
像是原始森林中動物的捕獵,血腥,卻又真實。
蘇瞳早已後退了幾步,但是鮮血依舊迸濺出來,染紅了她素色的裙擺,讓她微微皺了皺眉——在火兒面前對她動手,真的沒好處的!
只是火兒這貨,也扯得太噁心一點了!
火兒低吼著踩住他的身體,露出森寒的獠牙,正打算俯身直接咬死他,卻被軒轅瑾止住:「等等!」
他知道她的火兒能聽懂人話!
蘇瞳不解:「軒轅瑾,別告訴我你打算救他?」
咬死壞人,是多麼暢快淋漓的一件事啊!軒轅瑾是傻了還是怎麼著?這個時候居然搞婦人之仁,放他一條生路?
「朕是皇帝。」他皺了皺眉,終於還是理智地捏緊了拳頭,按捺住一心的衝動,「很多事情,朕不能憑情緒決定。」
就如同現在——
他比任何人都想讓子清遠死,畢竟這個人對他的國家有威脅,畢竟這個人將他的子桑害得那麼慘……但是子清遠畢竟是宰相,如果在沒有證據坐實他的罪名之前,這樣貿然讓他在大殿上被咬死,他如何向著天下百姓交代?
以後他勢力的餘孽,很可能打著子清遠枉死的名號東山再起!
他是皇帝,不得不壓制自己的情感,比別人想得更多!
「帶下去,宣朕旨意,子清遠漠視皇權,企圖謀反,現除去宰相一職,以謀逆之罪收入天牢。」他冷聲說完,看著侍衛將人帶下去,才轉向蘇瞳的方向。
「你今天早就打算對付他了?」蘇瞳有些訝然,瞧軒轅瑾宣佈得這麼順口,恐怕今天就是她不來,沒有火兒咬人這件事,子清遠也要栽了。
「嗯。」軒轅瑾點點頭,也不避諱,眸光掃到蘇瞳手上的小布袋,好奇地出了聲,「你怎麼會突然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