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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蘇瞳不說話,一抬頭便撞上軒轅皓認真期待的模樣,心中的為難更甚。
軒轅皓,能不能別這麼逼我?
「我體內的毒沒有了對不對?」表面上是一句疑問句,其實卻是一句肯定句。他自己的身體,他當然比誰都清楚,他能感應到,那種流竄在他丹田的異樣氣流,已經消失殆盡。
蘇瞳的臉色白了幾分,知道他離真相越來越近,那種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解藥……」深吸了一口氣,他克制著自己的顫抖,嗓音低啞了幾分,「是你的血……對不對?」
蘇瞳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她想要別開臉逃避這個話題,軒轅皓卻倔強地鉗制住她的手臂,逼著她的目光落入他的眼中……
「是。」知道躲避不開,蘇瞳終於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不想騙他,也沒有借口騙過他。
「你……」他的身形猛然一僵,本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顫了顫,不由自主地鬆開,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將剛知道有解藥存在的狂喜消失殆盡——
解藥是她的血,她的血……畢竟是有限的啊!
而外面的災民……有那麼多。
他寧願,沒有解藥。
「如果你很為難……」等了半響,見他沒有繼續往下說,蘇瞳咬著下唇睜開眼,抬頭正好撞上他一臉的凝重,淡淡地開口,「我可以……」救一半。
雖然聽起來對那些百姓不公平,但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了!
救下一半的人,她也能勉強保住一吸,成全她的自私,讓她能夠活下去……
「不用!」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軒轅皓倏地出聲,堅定地打斷,同時用力一拉,將她重新扯回自己懷中,用力摟住,像是要將她的血肉都摟進骨子裡那般用力著,「瞳瞳,不用……不用救……」
他看不得她受一點傷害。
這裡都是軒轅王朝的子民,應該由他來負責!怎麼能讓她來犧牲?
他不會答應!絕對不會!
「可是……」蘇瞳還想說什麼,軒轅皓卻先行一步俯身,貼上她的紅唇,將她接下來說的話全部吻入口中——他的動作輕柔,卻也明顯帶著輕顫……
那是一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顫抖,是一種怕失去她的恐慌,怕她做傻事的擔憂。
他一點點地加深著這個吻,將自己的矛盾情緒傳達過去,讓蘇瞳心動,也讓蘇瞳心痛……
夜更深,空曠的王府中越發寂靜,空靈的月色下,徒留兩個相擁而立的人。兩人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各懷心事地站著,從各自的體溫中找尋溫暖,找尋一絲心靈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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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皇宮中。
佈置豪華的房間中,明黃色的垂曼搖曳,雖然不是皇帝的寢宮,但是從構造和程設上,已經和皇帝宮殿無疑。
漆黑的房間中,原本平和入睡的呼吸倏地轉為急促,接著便是一道人影從床上翻身而起,劇烈地喘息著,撫著自己的胸口,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襟已經被一身冷汗浸濕。
「來人!」軒轅瑾粗喘著開口,他剛剛從噩夢中驚醒,看到這個被黑暗籠罩的森寒屋子,心中不由慎得慌。
「吱呀」一聲,在門口守夜的人聽到叫聲,立馬開門進來,順勢點燃了桌上的蠟燭,隔著垂曼站在軒轅瑾的床外,恭敬地開口詢問,「王爺,您有什麼吩咐?」
「去,幫本王打盆水來!」軒轅瑾沉默了一下,冷聲交代,朝著外面的下屬揮了揮手,掩飾性地補充一聲,「本王睡得太熱了!」
「是。」那人連忙點頭應聲,怠慢不得,聽完軒轅瑾的交代,連忙出去準備臉盆和水。
誰都知道二王爺不日就會登基為新皇上,現在任何一個下屬都搶著拍馬屁,他自然幹活也要賣力一點!萬一被二王爺看中了,那可是將來皇上身邊的第一批紅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誒!」看著那個人跑開,軒轅瑾才想起來叫他倒杯水,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等他開口,那兩個人早已跑得不見人影。
他不悅的呼出一口氣,只能掀開被子自己跑到桌邊倒水喝。
今夜的夜風似乎尤為涼,絲絲微風從窗欞在吹進來,也讓軒轅瑾不由地縮了縮脖子,心中泛著嘀咕——明明已經到了快入夏時分,怎麼還會覺得冷?
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倒了一杯微涼的茶水,軒轅瑾卻沒有了飲用的**,他皺了皺眉頭,撫上自己的額頭,將那邊略帶濡濕的冷汗擦掉,反身想要回到床上之時,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只是那一眼,便讓他的身形一僵,猛地轉過身去,索性對著鏡子看個清楚,在看到自己臉上出現的那塊巨大蝴蝶斑時,目光不由怔住,半天沒有動彈……
他沒有忘記,那些大臣們和他匯報疫情的時候,是怎麼形容那些慘死的百姓,和那些得了瘟疫的人的面容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臉上,都有一塊大大的蝴蝶斑!
那他臉上這塊巨大的黑色蝴蝶斑,就是說明了……他也得了瘟疫?!
不可能!
為什麼他會得瘟疫?
瘟疫是無藥可解的!他好不容易才爬到這一步,難道死神選擇在這個時候將他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