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志航那番「大言不慚」的話語明顯是把那個賣假夜明珠的年輕男子給唬住了，他在這人流洶湧的古玩街上擺滿作假的夜明珠心裡自然發虛，生怕遇上個真真的專家來打自己的假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洋相，後果更為嚴重的是把生意搞砸了，所以剛才當聽到周志航煞有介事地那麼一說的時候，他們一干人就都表現得忐忑不安了，沒有再和周志航談下去的意思，這不那男子及時轉移了目標，把視線定在周志航身旁剛走過來的那個女顧客上。
說實話，周志航完全能「理解」對方此刻惶恐不安的心情，當下他沒接著多說一句話，只是笑眼瞇瞇的，饒有興致似的注視著那個被那顆乍看幾乎以假亂真的夜明珠吸引的女子。
那是一張陌生的面孔，長得精緻俏媚，從對方的穿著打扮上周志航看得出來，她應該是一個富家子女。
在這古玩城周圍出沒前來淘寶的高官富人每天還真不少，因此也見怪不怪了。
若不是那女子的到來跟那顆夜明珠有關，那周志航縱使再喜歡看美女也不會呆在這兒這麼久了，早就離開了才是。
當然了，周志航不希望那騙子在這筆買賣上得逞所願，實際上此時此刻他正在心中籌謀劃策，要想個法子來阻止對方繼續行騙，最好把他那張醜陋嘴臉公佈於眾，叫他徹底地滾出古玩城。
這時，那攤主掃了周志航一眼，眼神之中赫然含有一股冷意，可能他心裡面正對周志航因忌諱而生恨意，畢竟有專家在一旁有礙於他做生意，可他又不好直接開口將對方趕走。
看這情況，他恐怕是真把周志航當成一個能輕而易舉鑒別出夜明珠真假的大行家了，其實說來，周志航那並不是完全在「裝牛x」，想想也是了，現如今他可是擁有了無比神奇的鑽石右眼，眼睛上能任他控制的鑽石光芒有透視物體的作用，剛剛他確實也進行了一頓透視，經過由表及裡地細細觀察，他豁然發現，那顆夜明珠是一件下了很大手腳的贗品，根本不值錢的。
如此一來，周志航能鑒定那顆夜明珠的說法並非是在毫無根據地吹牛皮，他自然有妙法向大家指出珠子的造假痕跡之所在。
只是他還沒有抓住機會，不過他早已下定了決定，自己絕不會放過那騙子的，誰叫他曾經騙得自己好不慘，這就叫做「一報還一報」。
那男子用不善的目光掃視周志航，意欲逐他走，可他偏偏紋絲不動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裡，對那男子妒恨的眼色視若無睹。
「小姐，你仔細看看，我這顆夜明珠已經經過了好幾個權威專家的鑒證，無不認定它是一件宮藏精品。」那男子眉飛色舞地向那蹲下身去注目察看那顆夜明珠的女子介紹道。
聽著他那句吹得是天花亂墜的話，周志航只禁不住想笑，如果他那對鑒定證書真是專家開給他的，那麼，那些專家也是狗屎貨色了。
「這東西看著是挺不錯的，但我眼力不好，看不出它具體的情況。」只聽那女子開口說話了，聲音蠻清脆動聽的。
那老闆連忙解說道：「有了這幾份權威專家的鑒定證書上的合格說明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小姐，要不是急需用錢，我是絕對不會把這麼好的東西轉讓的，在一定程度上，它可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寶啊！」
他一本正經地說來，戲份做得很充足，那女子便隨口問了一句道：「那這顆夜明珠你打算賣多少錢？」
「小姐，本來十萬二十萬的我都不準備賣掉它的，但為了湊錢我很迫切，只要遇上了有緣人，那一切都好商量——這麼著吧，你要是有誠意，五萬拿走！」那男子倏忽變得愁眉苦臉地說道，好像他吃了大虧一般。
「五萬？有根有據的『明朝大內夜明珠』只賣五萬的價錢，那還真是便宜啊！」周志航暗暗地嗤笑道。
同時他又有點心不安了，因為看樣子那女子是一個新嫩，她對夜明珠知識懂得不多，只怕被那東西的華麗外表蒙蔽住了眼睛，以至於有了購買的**。
倘若那女子大手大腳真爽快地買下了那顆夜明珠，就等於成全了那騙子，這般他周志航就輸了，因此他頓時不由得著急了起來。
「價格多少都沒問題，主要是貨好不好。」那女子口氣大度地說道，「老闆，那我能不能先摸一下它？感受一下它的質地。」
那女子的要求一提出，夜明珠老闆神情就愣住了，也不知為何，他突然掉頭，抬起眼睛來瞟了周志航一眼。
那眼光裡佈滿複雜的因子，或許他從那女子的那句話裡聯想到了什麼不祥的預兆，從而令他忽然左右不安。
這之前周志航放出的那一席話在他腦子裡烙下了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影，因為周志航說了，他手一摸就能夠判定夜明珠的優劣真假。
「老闆，不行嗎？沒關係的。」那女子見攤主臉上忽而呈現出一抹怪異的神色，面色有些遺憾地說道，「那算了，不麻煩你了。」
說罷她就要起身離開，見狀那男子趕忙反應了過來，熱情地叫道：「小姐，不是不是，當然可以了。你儘管觸摸就是！」
「那多謝了。」那女子依言伸手往那夜明珠上小心翼翼地撫摩過去。
周志航一直不動聲色地站立在一旁靜待其變，他竭力遏制住在心底不住翻湧的那股激動情緒，只道要對那顆夜明珠打假也得找個正當的理由在成熟的時機之下，別顯得衝動魯莽了，這樣報復起對方來才有力度。
「小姐，感覺怎樣？那夜明珠表面很細膩光潤吧？」好不耐煩地等了一會兒後，那男子忽地笑意盈盈地詢問道。
「老闆，不好意思，我看不好。」那女子臉色鄭重地回答道。
瞬即，她收回了手來，並起身欲走開。
「哎，小姐，怎麼不說個明白這麼快就要走呢？！」
那男子大驚急促之際，伸過手來一把便拽住了那女子的細嫩的胳膊。
「你……你這是幹什麼？！快放開我的手！」那女子漲紅了臉頰道，她那顯然是生氣了。
「小姐，你這也太不合規矩了吧？」那男子一張其貌不揚的馬臉一下子便拉了下來，振振有詞地說道，「你摸了我的夜明珠，上面留下來了你的指紋，你那算是破壞我夜明珠的舊氣知不知道，你那是要負責任的！」
「放手！」那女子猛地一甩手臂，娥眉緊蹙道，「你胡說什麼呢？！我摸了一下就非要我買下來？！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再說了，那是你自己同意讓我去撫摸的。」
「老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這是公共市場，你不能強買強賣。」
這時候，面對這一幕義憤填膺的周志航忍不住挺身而出替那女子講公道話了。
可就在這時，他被人用力推搡了一下，正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幾個托干的。
「你們別動啊！別以為我認不出你們的真面目！你們一夥人人多，但我不怕你們！」周志航回過頭去怒不可遏地吼道。
那幾個人眼見周志航這等氣勢，一時之間便也沒有人站出來頂嘴，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欲把他給生撕了一樣。
「你說什麼？！沒憑沒據別亂說話啊！」那攤主指著周志航的鼻子嚷道，「誰強買強賣了？我只是在維護我自己的權利而已。這也不行嗎？」
「你不止強買強賣，還賣的假貨，涉嫌欺詐，我要去投訴你去告你！」那女子見那男子一夥人太過分了，便怒氣勃勃地叫道。
「你說我賣的假貨？！」那男子冷冷一笑道，「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呢？！這麼多專家鑒定過無誤的東西你說它是假的，拿出證據來，拿不出就別胡亂放屁，我有保留告你誹謗的權利！」
他高聲惡氣毫不示弱，那女子聽他要自己擺出證據來指證那顆夜明珠是件贗品，她便訥訥地說不上話來了，因為他確實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感覺。
所謂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她無法用具體的語言來闡明那東西不好的地方。
「你別太得瑟了，我說你那個東西就是假貨！」周志航為那女子辯駁道。
「說，它假在哪裡？！」那男子氣得跳起來道，「你他媽的倒是說啊，你要是指不出來，給我小心點！」
「那我要是指出來了呢？」周志航冷然道。
「你指了出來，讓我信服，我就當場把價值幾十萬百萬的夜明珠砸給你看！」那男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啊。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大夥兒都聽著呢。」周志航幹幹地笑了笑，一邊說他一邊轉頭環顧一下四周，這下他們的吵鬧引來了一大堆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眾人正在對著周志航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們各抒己見。
猛地，他蹲下了身去，順手抓起旁邊地面上的一塊石頭，傾注全力揮起來。
「啪！」
石塊落地，重重地砸在那顆夜明珠上，珠子應聲碎裂，頃刻之間，從珠子裡頭倒淌出來的銀白色螢光粉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