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縣委黨校就在縣高中旁邊,臨街,外面比較繁華,這比不固縣的青止、綠水,而且黨校的規模和建築也比不上固縣,外面的面子工程件還可以。
一進去內面房子全是八十年代的老建築,紅磚青瓦,操坪成了亂草坪,四處都是枯草。深得地方有半人深,讓人感覺好似進了荒郊野嶺一般。
黨校校長是組織部陳剛親自兼任的,集體管事的人常務副校長金前進。
「停!」車開到草坪中央,蔡雲飛示意停車。
秦戰將車停穩。下車拉開後門,蔡雲飛踏地而出,道:「陳部長,我們先隨便逛逛?」
「好,好!」陳剛忙道。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暗罵倒霉。本來平常校門口都有一個守門老頭的,今天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縣委一號車進門,全校上下沒一個看見。
「書記,黨校今天正式放假。所以」呵呵!」陳剛笑道。
「唔!」蔡雲飛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漫步在校園中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學校基礎環境太差,基本停留在八十年代水平,這作為黨培養幹部的地方,確實太顯寒磣了點,東陽即使太窮,本也不該如此的,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以前大家對此不重視。
「陳部長。黨校工作是一級黨組織很重要的工作!這個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明年財政這邊要給黨校撥點基礎建設費用,把這邊環境改善一下!」蔡雲飛淡淡的道。
陳剛連連稱是,臉上神色一鬆,看書記臉色並沒生氣,心裡也暗鬆了一口氣。
兩人走走聊聊,陳剛不斷給他介紹黨校師生目前生活、工作的情況以及學校周圍環境。蔡雲飛都聽得很仔細,面上卻不動聲色。
突然,兩人聽到一陣喧囂、嘈雜的聲音,應該是教學樓的方向,蔡雲飛一擺手,連忙走了過去。
黨校教學樓其實就是一幢兩層小慌,教室六間,教室裡擺放的都是那種老式的連椅凳子,牆壁斑駁,都沒有混刷過。台階下面也是枯草連天。
「安靜,安靜!你們這些老旮是方言,有土包子的意思,跟你們講的東西。都是希望你們回去能學以致用,你們反過來誆我」。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最右下角教室裡傳出來。
「哎,我說閨女。你說的那些俺們一句都不懂,俺們村裡的茶樹沒你說的那些兒東西,沒有。沒有!」一個粗粗的嗓門嚷道。
他這一嚷下面立囊附和,一陣插科打輝。顯得有些混亂,蔡雲飛上前幾步,才看見教室裡刃多個農民模樣的漢子,亂哄哄一片。甚至連抽早煙的都有。
講壇上站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姑娘,正面紅耳赤。滿面怒氣,從黑板上的字跡看,應該是在講茶樹病蟲害防治方面的知識。
「怎麼?黨校還培訓這些東西?」蔡雲飛皺眉道。
陳剛臉非常難看,正要衝進教室,一聽蔡雲飛問話。連忙苦著臉道:「書記,我們對村支書的培訓,一般最後都會針對性的培訓一點農業知識。這次培訓的村支書是從爐火、蔡家山幾個茶葉產區過來的」。
他話說一鬥,蔡雲飛便抬手止住了話頭,指指講台上的小姑娘道:「這也是黨校的老師嗎?」
陳網瞇著眼睛仔細的瞅了內面一眼,搖搖頭恭聲道:「不是!這是農業局那邊的技術骨幹,這個,咦,余多多?書記,這丫頭是余書記的女兒!」
蔡雲飛恍然點點頭,這是內面吵鬧更烈。很多人又嚷嚷這今天放假,要提前走,一時下面幹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聽課的。
「你們,」女孩氣結的喝了一聲,將粉筆一摔黑著臉的準備離場,一眼看見陳剛,連忙迎了過來,氣鼓鼓的道:「陳叔,這課沒法上。一群旮旯子硬說我講得不對,又說我茶樹樣子都沒見過,哪會種什麼茶,你看、你看,」
她邊說邊指教室裡面亂哄哄的人,「以後黨校再有這種培訓,甭叫我了!」
陳剛不自然一笑,耍要說話,卻見教室裡的一幫人已經三三兩兩走到了門口,他臉上青氣一現。大聲吼道:「你們!誰也不准出教室一步。你看看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哪裡有幹部的覺悟」
陳剛是東陽多年的老幹部,也是從鄉一級爬上來的幹部,那幫人很多人認識他。他這一通臭罵,果然收到了一些效果,雖然很多人不情願,但也像一群鴨子般被轟回了教室。
「一群旮旯子!」女孩癟癟嘴,一臉不屑的啐道。
「小姑娘,課沒上好你也是有責任的,怎麼隨便能說我們的幹部是土包子呢?難道上農業課。不能用專業術語,你不知道?」蔡雲飛皺眉道。
女孩扭頭,才恍然發現還有一人,她瞅了蔡雲飛一眼。一看這傢伙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滿口老氣橫秋,不由得癟癟嘴道:「狗拿耗子!我怎麼上課還要你教?」
蔡雲飛一呆,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臉上並沒有怒容,余漢英的女兒,果然和她母親有些心,不過這脾氣可比她老媽厲害多了。
見蔡雲飛上下打量自己,臉上笑得曖昧,女孩臉一紅,連忙退後幾步,嗔道:「哎!你這人朝哪裡瞅呢?「死色狼!還組織部呢,組織部的幹部都像你這樣,咱東陽的幹部全沒希望了。」
「哈哈!」蔡雲飛哈哈一笑。道:「年紀不大,知道得不少,色狼你都知道?女孩可得純潔點,別整天腦袋裡盡裝些三俗的玩意兒!」
女孩雙眼一瞪,眼珠子都差點滾了出來,臉上青氣立現,見過無恥的,沒見過蔡雲飛如此無恥的。瞅了人家大姑娘,被人罵了還倒打一耙,和著是自己齷齪思想作祟?
她正要發作,蔡雲飛擺擺手先說道:「你不要不服氣,我們打個賭。我給他們講一堂茶葉病蟲害的課,保證他們聽得津津有味!」
女孩一呆,臉上馬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道:「你?風大也不怕閃舌頭,我看你才是真正沒經過風吹日曬的書獃子,好歹本姑娘我還下過幾天鄉,茶樹葉大葉小你知道嗎?」
蔡雲飛洒然一笑,道:「放心,我不會將茶樹當喬木!」一抬步,朝教室門口走去!陳剛正在訓人,見蔡雲飛過來了,臉一變,清了清嗓子就要說話,蔡雲飛道:「陳部長,等等!」
蔡雲飛邊說邊擺手示意他退下,陳剛一遲疑又要開口,蔡雲飛已經站上了講台,拿起一支粉筆,拍了拍桌子將大家的吸引力都引了過去。
「大家都安靜一下!剛才余老師跟大家講課,你們都說聽不懂,那下面我來跟大家講講如何?」蔡雲飛含笑道。
「嗡!」下面又是一鍋粥,嘰嘰喳喳,但是他們顯然有些對陳剛怯火,起高腔、抽旱煙的真沒有了。
「剛走了一黃毛丫頭,又來一白皮後生。俺們搞了一輩子生產,還要他們這些白面書生教俺?」坐在最前面的幾人嘀咕道,聲音很低,但是很清晰,都能聽見。
「哈哈,嘿嘿!」教室裡又是一陣哄笑,陳剛青著臉又要說話,蔡雲飛連忙用眼神制止了他。
「哎!我說小後生,咱爐火鄉路遠,今天還得趕回去呢?您就饒了俺們吧?下次俺們進城給你帶洋芋頭土豆還不成嗎?」終於有人忍不住說公道話了,蔡雲飛一瞇眼,果然是剛才嘀咕得最凶的那個,這人,一頂瓜皮帽子,酒糟鼻,五十歲左右,人很高,但是棉襖很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怪異!
「哈哈!」教室裡又爆發出笑聲,還夾雜著其他人的附和:「老支書說得有理,咱文化低,真聽不懂!」
「是啊!是啊!這不是折磨人嗎?」
場面又到了失控的邊緣。
饒似蔡雲飛見過大風大浪。看到這樣的場面也不禁暗暗搖頭,東陽的基層建設確實問題很大啊!這哪裡是村支書,就一群烏合之眾嘛!
教室後面,一雙靈動的眸子熠熠生輝,余多多神色十分古怪,固然氣憤這些土旮旯,但更多的可能還是見蔡雲飛吃癟她高興。
「不自量力的小子,姑奶奶都辦不成的事,你能辦成?盡說大話,看那老氣橫秋的樣子就知道是個沒譜兒的主兒,哼!」余多多心裡暗道,看向蔡雲飛的眼神夾是取笑和嘲諷。又想起這小子在外面看自己那肆無忌憚的眼神,心中意,「要是陳叔不站在那裡就好了,他如果不在,保管這小子要被這群旮旯子扒光了出去!」
一想到蔡雲飛光溜溜裸奔而逃,余多多哧一笑,瞬間臉又一紅,自己怎麼想一個大男人光著身子呢?真是羞死人了。
余多多心裡得意,陳剛則心中發苦,他也清楚村裡鄉下的這幫老油條的性子,這一鬧書記的面子丟光了。這一懺怒下來如何了得啊!
一邊苦思冥想如何化解這事,一邊又暗歎書記畢竟還年輕,想想也是,一個二十多歲就當縣委書記的,出去了哪能不顯擺顯擺能力呢?只是這下找錯對象了,跟這幫油條攪和上了,這脫身是難了。
幸虧事先沒有暴露身份,不然今天這事對蔡雲飛的形象影響會很大,至少爐火等幾人鄉鎮老百姓嘴中有笑話可傳了。
蔡雲飛瞇著眼睛含笑看著下面眾人,主要看那草支書,那人是爐火的人,爐火那邊的地理條件跟固縣大楊鄉鄉相差不多,一念及此,他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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