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啊!知道東陽這次十個副縣長的事為什麼炒這麼大嗎?」蔡雲飛突然說道。
朱子恆連連搖頭,蔡雲飛仰天一笑,聲音極其飄忽,「人家是衝著我來的,可惜他們的算盤錯了,在東陽我剛上任,就是有十個副縣長跟我有多大關係呢?嘿!」
朱子恆手一顫,心裡一下湧過無數個念頭,第一個感覺就很不妙,蔡雲飛拉自己進城,留劉德才在東陽,他想幹什麼?
一念及此,他如坐針氈,冷汗涔涔而下。驀然回頭想諸般細節,才發現東陽這段時間一切變化很有可能都在蔡雲飛的算計之內。興許連自己要和他乘坐同一輛車他都算到了吧!
妖人,他心中猛然湧出這個念頭。蔡雲飛拍拍他的手淡然道:「廣林到了,領導們一定是等急了吧!我們先找地方落腳吧」
……
房間裡很安靜,此時蔡雲飛和朱子恆誰都沒有說話,朱子恆在消化蔡雲飛剛才的話,在揣摩他的意圖。
忙活了這麼長的時間,一路來都是似是而非。撲朔迷離,到最後才圖窮匕見,他要對付的原來是劉德才和郝向陽。
自己呢?朱子恆臉色微變了一下,極其複雜的看了蔡雲飛一眼,心中霎時明白蔡雲飛跟自己說這麼多話的原委,歸根到底還是希望自己向他納首稱臣,畢竟他的最終目的是要將東陽完全掌控。
「蔡書記,事已至此,我老朱也只想問你一句,你對咱東陽的發展真有信心嗎?。朱子恆良久道。
蔡雲飛含笑喝茶,眼睛膘向朱子恆,眼神中儘是不可琢磨的味兒,朱子恆這話聽起來好像是服輸的意思,實際上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威脅?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和劉德才自己可以對付,但是東陽數十萬百姓自己能對付嗎?不得不說朱子恆的眼睛很毒,對東陽的現狀也瞭解,要想把東陽各個層面的事情都妥善解決,確非易事。
而更重要的,朱子恆和劉德才垮了,自己絕對是送走射狼迎來虎,新任縣長過來不是蔣系就是連繫的人。
東陽的發展,沒有上級政府和財政的支持絕對是不行的,底子太薄了。蔡雲飛清楚,自己即使確立了在東陽的話語權,事情也只是剛剛開始,後面有更多、更大的困難等著自己。
「經濟發展在每個地方都是政府主導的,你是東陽人,有沒有信心也要先問你啊!」蔡雲飛含笑道。
朱子恆手顫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接揉眼睛,他第一次感覺有點緊張,剛才自己的一個小試探,觸到了牆壁。
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和蔡雲飛如此相對而坐,對方對自己瞭若指掌,旮旮旯旯都洞察分毫,自己對他則一無所知。他在想什麼,要做什麼自己都不知道。只要自己開口往往都是被動的。
「丁,叮!」蔡雲飛的手機響起,他擺擺手,示意朱子恆等等,把手機放在耳邊。
對方在說話,他只說好,很快便掛了電話,而後笑道:「謝書記的電話,劉德才亂彈琴,阻止記者採訪,而且口放厥詞,把那些無冕之王全得罪了,記者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劉累人,現在他成了網絡上熱議的人物。
朱子恆眼皮跳了一下。直到此時他才明白蔡雲飛要拖的理由,留住自己和他在廣林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將禍水燒到東陽去。
不用看朱子恆都能想像東陽這幾天的情形,縣委、政府門口湧滿了記者,誰出來講維護組織的話都會迅速被妖魔化,一個國家級貧困縣有十個副縣長,這還有理了?還會符合組織原則?
可是劉德才作為黨群書記,上面沒有定調子。他不維護組織敢話嗎?蔡雲飛這手毒啊,可謂殺人不見血,劉累人的聲明狼藉,市裡不剛好將他當替罪羊嗎?雖然這個替罪羊有些牽強,但是恰好劉德才有賣官的前科,這是個絕好的噱頭。
有了這個噱頭,媒體哪裡還會細究副縣長人選是市組織部定的這個細節?劉德才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了,聲名狼藉,政府宣傳部門一放開,很快媒體就會將他炒成一個魔鬼,他的臭名就會響徹整個神州大地。
「老朱,還有一個事要跟你通個氣,省委督查室聯合陽信市公安局前兩天查獲一起特大遊牧賭場案,觸目驚心啊!很有可能還牽扯到了郝向陽,我們趁此機會碰個頭,想想對策吧!」蔡雲飛道,又扔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朱子恆猛然起身,臉上一青,然後迅速變白。面若死灰。如果先前他還有幻想,此時他便是徹底崩潰了,聽到這個消息說他是五雷轟頂,一點都不為過。
郝向陽的老弟郝建軍搞遊牧賭場,他朱子恆在廣林何嘗不是也涉足這一行?現在郝建軍被抓了,萬一這事鬧得和個副縣長一樣的瘋狂,別說是省領導,可能中央領導都要驚動了吧!
上面一怒,真要來個大規模的嚴打,自己立馬就是第二個劉德才,甚至更糟糕。劉德才聲明狼藉,罪不至死,自己私刑賭場,下面的人手上還有命案,這會是一種什麼後果?
一念及此,他連忙走到蔡雲飛身前,雙目無神的道:「蔡書記,大恩不言謝,謝謝你和我商量這個案子,放心吧!我們市局很快就會和陽信方面溝通的,很快就會解決的。」
他清楚,蔡雲飛既然把這事說出來了,那就意味著他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他借自己的手來辦這件事,也是不想什麼口實,以後自己事發,也對他影響不會太大。
蔡雲飛打量著朱子垣,這匹烈馬自己是降住了,這件事情,蔡雲飛並不覺得自己沒有是非觀點。遊牧賭場這種東西。朱子恆只是裡面的一個蝦米。一旦扯出來就會是廣林最大的黑幕,憑自己目前的份量,還沒等自己動。很可能直接被噎死了,這個自知之明蔡雲飛還是有的。
遊牧賭場有多少保護傘蔡雲飛不清楚,但是朱子恆的話卻傳達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市公安局肯定有保護傘,至於裡面的東西。也不是朱子恆能清楚的,他說得如此直白當然是一種納首稱臣的表現,東陽的事第一階段破冰是結束了。
等蔡雲飛和朱子恆回東陽的時候,市紀委。市公安局的幹警早就控制住了局勢,劉德才、郝向陽被雙規,郝建軍旗下的其他黑惡勢力,市公安局在我人民軍隊的配合下很快就將他們一一追捕。
蔡雲飛一回東陽就召開常務會議,嚴令宣傳部迅速行動。在全縣範圍裡大力宣傳東陽這次打黑的豐碩成果,歷數郝建軍多年作惡鄉里的罪行。一來震懾四方,二來喚醒群眾。為東陽工作重心迅速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做鋪墊。
宣傳部動了,紀委、縣委督察室聯合組成巡視組,下到各個鄉鎮,端正幹部思想。查處一批有問題的幹部,為下一步蔡雲飛對鄉鎮一級領導班子的調整吹風。
緊接著,蔡雲飛視察黨校。視察縣直屬各科、局、辦。高調亮相,同時以縣委辦的名義下發了提高領導幹部思想覺悟。加強組織學習等等一系列文件。
組織部方面,蔡雲飛指示加大青年幹部培力度,在全縣範圍裡考察鄉鎮幹部的後備人選,並開始分別接見各個鄉鎮的黨委書記和政府一把手。摸清他們的路數,端正他們的思想。
政法工作方面,蔡雲飛積極活動張小凡進東陽擔任公安局長,蔡雲飛委託朱子恆去運作,視察檢察院、縣人民法院。並作了重要講話。
蔡請雲通過這一連番的動作。向東陽全縣群眾領導展現了他強勢的一面。此時大家才清楚,這個斯斯文文的後生小子原來並沒有人們想像的脆弱。殺伐決斷,迅捷果斷。東陽這次地震的興許就是他挑起的,因為他才是最大的贏家,通過這一連串的變故,現在東陽這片天這今年輕人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朱子恆的家,今天朱子恆請客,當然是要感謝他的一幫弟兄被蔡雲飛網開一面。
事發之初。朱子恆在廣林接到家裡電話,說劉德才等人動手了,他腦袋發熱就派了四個弟兄進東陽控制大局。誰知這幫兄弟走到半路便被駐紮在楊嶺的部隊包圍,全部逮了起來,以致,四多個好漢就平平空空消失了近一個星期。
事後他才知道是部隊干的,心中對蔡雲飛更是忌憚,在工作方面再沒有了脾氣,表現的非常配合。
蔡雲飛之所以能如此快的掌控局勢,他功不可沒。
蔡雲飛下班後,和秦戰兩人駕車直奔望江賓館,朱子恆的家就在望江賓館後面。
「老頭子,你說今兒我咋感覺這樣冷呢?蔡書記今天會來咱家吃飯嗎?。田家美和朱子恆站在門口,皺眉道。自從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內心都特別怕蔡雲飛。
劉德才,多滑的人吶!配合郝向陽的勢力。就這樣說沒就沒了。再一想到自家老朱的所作所為,她更膽顫心驚。夜夜噩夢。生怕自己家是第二個劉家和郝家。
「來了,來了」。田家美突然道,指了指前路來的車。身子卻不住的後退,臉色更白。
「吱!一聲,車停穩,朱子恆連忙迎了上來,蔡雲飛含笑下車,道:「叨擾了,這麼冷的天。在家不就行了嗎?還把嫂子也拉出來了。」
「沒事,沒事!我們也剛出來。」朱子恆搓搓手含笑道。田家美也在一旁陪笑,心中卻在咒罵蔡雲飛陰險,看上去就是個小年輕,這咋就那麼狠呢!
「嫂子辛苦了。聽說你的木地板加工廠又恢復生產了?你和老朱武可是相得益彰啊!」
「書記誇獎,書記誇獎!」田家美笑道,蔡雲飛越和氣,她心裡越拔涼拔涼的,對蔡雲飛的觀感更差,臉上卻不得不露出笑容,別提多彆扭了。
熱情的被迎入房內。蔡雲飛一驚,客人就自己一個。客廳裡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看上去跟田家美相像。準是朱子恆的女兒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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