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雲飛眼睛一瞇。眼神飄忽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對領導負責？你應該對人民和黨負責，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張小凡臉一紅，訕訕笑了笑，還準備再說，蔡雲飛笑道：「去做事吧？你就喜歡瞎琢磨，這個案子不簡單，要嚴查！」
剛送走張小凡，蔡雲飛的手機就響起，他心中一動，是曾安濤的號碼，他接聽，先笑道：「曾公子好，今天怎麼有興致給我打電話啊？」
電話那頭曾安濤哈哈一笑道：「見外了！雲飛你這話就見外了，好久沒有見你，想請你吃頓便飯，怎麼樣？工作忙嗎？」
「再忙，你請客我也要到啊？」蔡雲飛道，心中卻在琢磨曾安濤的意圖。
「那就最好了。老實說我是吃飯、談事兩不誤。」電話那邊的曾安濤顯得有些低姿態。
蔡雲飛皺皺眉頭，曾安濤姿態這麼低跟自己說話是久違了，自己先前和他的不愉快他好像忘記了一般？真忘記了嗎？蔡雲飛搖搖頭。
下午兩點，蔡雲飛開車出省委大院。督察室都不坐班，上下班時間比較靈活，何況今天曾安濤請客，這是沒法推的。
先回家，蔡雲飛準備了一點土特產，曾國慶的年沒拜，這平時得補過去。來到國際酒店旋轉餐廳，曾安濤已經在獨自品茗了，蔡雲飛連忙走了過去，道：「曾公子太不好意思了，堵車耽擱了，這是給曾省長的一點小意思，土特產，一點山參。補身子最好了，這都是家中老人需常備的東。
「哎呀！我剛想幫老爸、老媽淘點補品孝敬一下，這就來了。你把東西給我，這人情都就讓我給占嘍！」曾安濤玩笑道，很老到的說法，沒有一點矜持，一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雙方落座，曾安濤開始點菜，西餐，很正式的那種。開胃菜、湯、副菜、主菜、甜品、咖啡流程一個不拉，蔡雲飛其實最討厭這樣吃了，繁文縟節很多，禮儀也很多，不過見曾安濤倒挺有耐心的，蔡雲飛也只好陪太子做樣子，一通流程走下來，他食慾減了一大半，吃正餐就是這樣無趣。
曾安濤則心中暗暗點了點頭，心想自己以前當這小子是土包子，可能誤判了。西式正餐的禮儀，蔡雲飛注意得很好，而且很地道、很有品味，只有經常參與社交活動的人才有這種水準，絕對不是暴發戶突擊培能做到的。
「雲飛吶！我以前只佩服你陞官的速度快，沒想到你對什麼都,很精通。」用完餐餐，曾安濤品了一口咖啡笑道。
蔡雲飛很識趣的沒有八卦他的消息來源，只是笑道：「那個是沒辦法！其實我還看好幾個投資行業，只是沒人投錢而已」。
「哦？說說，讓我也學習一下？」曾安濤雙眉一挑，饒有興致的說道。
「房地產。環保，這都是好行業。你不是涉足了房地產嗎？環保方面也可以關注一下嘛！據說東城又要建新的污水處理廠，你沒有興趣分一杯羹？」蔡雲飛道。
「哈哈！」曾安濤暢然一笑，道：「你呀，你呀！眼睛果然厲害，房地產我是在做。不過小大小鬧，還不成氣候，若蘭沒辦法啊！在中原我們底子薄啊！至於污水處理。嘿嘿！項目是好，不過那是汪家的優勢，我想進去實力還不行吶！競爭不過別人。」
蔡雲飛瞳孔猛然一收。曾安濤這話說得很白，也很坦率，根本就好像沒把蔡雲飛當外人看。不過蔡雲飛卻聽出了其中的味道，他知道曾安濤是以為自己在給他耍花腔。
不過對污水處理廠是汪家控制的事，蔡雲飛確實第一次聽說，他聊這個問題其實就是想借助曾安濤這個百曉生瞭解一下情況。現在看來自己手頭那個。案子果然水很深。
蔡雲飛心念電轉。汪家和楊明濤關係匪淺，莫非這個案子是汪秘書長壓的？他用手敲了敲桌子，品了一口咖啡。眉頭一皺。道：「那我真還有些天真了，本來我有一個朋友是做環保工程的，東城那邊建設新污水處理廠還想插一足呢？現在估計是沒戲了。」
曾安濤打量了蔡雲飛一眼，見他說得一臉認真，不似是作偽的樣子，不由得心裡犯嘀咕。莫非這傢伙真對環保得動心？一念及此，他一笑道：「環保工程，州市這邊許國華做得最好。改天我可以介紹你認識一下。州市公安局許明浩的弟弟，他做工程可是一把好手啊！」
蔡雲飛連忙稱謝，兩人很自然將話題又繞到了連若蘭的身上，
「對了，我跟你說個事。聽說連大哥最近要來州，你知道了吧？」蔡雲飛道。
曾安濤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哂笑了一下，道：「我早就聽說了，就這兩三天吧？」
蔡雲飛心中一動。他發現曾安濤今天明顯有些不正常，一來對自己客氣好像過了點。二來在電話中他說生意的事，可是剛才一談起他反而好像有些走神，而且還莫名奇妙的老說連若蘭和自己女朋友的事，這和他平時的城府有些合。
還有，他說得些話也老是讓人摸不到頭腦，這傢伙究竟有啥意圖？
尤其是剛才自己提到連若龍後。他的那一笑，讓蔡雲飛覺出有異常，連若龍這次來中原究竟想幹什麼？跟曾家有關？又有什麼關係呢？
「來，雲飛！咱喝酒，不醉不歸！」曾安濤突然舉杯道，又說了一句不符合他性格的話。
蔡雲飛舉杯和他碰了一杯，他一飲而盡道：「今天謝謝你陪我喝酒了，我們這些在中原的人苦啊！這次連將軍過來，不知有幾人能有機會和他見上一面。他日理萬機是個大忙人。」
蔡雲飛不做聲。他心中篤定今天的曾安濤不是平常的曾安濤，心事很重。至於是什麼原因。蔡雲飛沒準備去琢磨，自己也琢磨不上，不過喝酒的事是沒有問題的。既然這傢伙喜歡這口，自己也就捨命陪太子吧？
本著這種心思，兩人推杯換盞，曾安濤漸漸醉意漸濃，蔡雲飛掐准了叫停。
曾安濤是老總，有專門秘書和司機的，善後工作不需要蔡雲飛負責，完事後送走曾安濤他自己駕車回家了。
在家洗了一個澡，蔡雲飛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心中卻在想今天案子的事情。汪秘書長肯定是清楚這個事的，他壓了這麼久，現在才放下來，究竟想幹啥呢？
蔡雲飛只覺得一陣頭大，督察工作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必須要領會上面的意圖，可謂是戴著鐐銬跳舞，最不爽的就是這一點。
蔡雲飛暗暗下決心。下次如果省委再出現下去掛職的機會，自己一定要爭取一下才行。在機關，自己這是熬的第二年了，江南劉系現在真就如此疲軟了？一個處級幹部下去掛職的名額都給不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蔡雲飛時污水處理廠的案子基本不聞不問，張小凡幾天以來言辭中沒少抱怨嚴峻。蔡雲飛依然態度依舊。要他以大局為重，要尊重嚴老的意思，弄得張小凡每次都有些鬱悶。
他總感覺蔡雲飛從固縣回來後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常常有些事情發傻，都被人騎到脖子上了，竟然還要自己顧全大局，真不知他在用固縣的殺伐決斷跑哪裡去了。莫非真是級高半格壓死人？
光陰茬蔣，轉眼又是週五，明天休息日。下午。蔡雲飛網想下班，嚴峻笑嘻嘻的推開他的辦公室門，道：「主任吶！東城污水廠的那個案子情況搞清楚了，他們的問題主要是設備問題，我建議向上面反饋讓他們整改！」
「先坐，先坐！」蔡雲飛擺擺手，膘了一眼嚴峻手上的卷宗，心中暗暗冷笑，這傢伙卷宗都寫好了，現在假裝來跟自己商量，真是難為他。
「嚴老啊！你們科室意見統一了嗎？」蔡雲飛給他上了一杯茶，隨意的說道。
嚴峻臉微微一變。訕訕的一笑，道：「雲飛吶！張科長年輕氣盛，做事情不通盤考慮。東城污水廠那邊是州市政府剛嘉獎過的單位，我們做工作還是要靈活嘛！」
蔡雲飛笑笑。道：「實事求是是基礎，在這個基礎上靈活是可以的。嚴老你認為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這個「」這個」嚴峻顯得有些支支吾吾，一雙三角眼看蔡雲飛的眼神甚為飄忽。蔡雲飛不經意的道：「東城污水廠我看過資料，應該更新過設備吧？新設備也有問題嗎？再說設備有問題。他們污水排放不達標事實，這上面造成的消息影響誰負責？」
嚴峻臉一紅。心中卻在揣摩蔡雲飛的意圖，他和蔡雲飛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也知道他厲害但是這個案子真要嚴查嗎？可是這個案子自己怎麼能夠嚴查下去呢？
「嚴老，這是案子的卷宗吧？我看看？」蔡雲飛指了指桌土的卷宗道。
「哦，那個，，嘿嘿，還沒弄好，沒弄好！」嚴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心中卻有些窩火，認為蔡雲飛是不識大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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