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的管理沒有八一別墅區那樣森嚴，門口的衛兵認識秦戰，他們向秦站敬了一個禮就開門放行了。進到了內面，蔡雲飛便感到了一股歷史的厚重感撲面而來，房子都是老式的蘇式建築，院子內面樹木蔥鬱，此時應該是上午九點左右，很多老人在護士的攙扶下出來散步，有的已經是步履蹣跚，但是蔡雲飛依然從他們身上看到依稀能見他們往日的風光。
上位者永遠有不同的氣質，哪怕現在他們只是普通的老人，秦站顯然對這裡很熟，一路都是招呼著過去，畢恭畢敬！在這些老人面前，他也只是個孩子。
蔡雲飛仔細觀察才發現俱樂部和老幹部療養中心是分開的，繞過俱樂部後面才是老幹部療養所。來到後進，這邊棟棟獨立的房舍，似利墅但是更古樸，格局也老很多，有時候幾棟房子還連到了一塊共同構成一個院子，就似京城四合院的改編版。
「就這裡了」。秦戰指指前面一棟很不起眼的小樓道。樓門口停了一輛車，軍三，蔡雲飛一驚，立馬想到昨天那個女人，心中一時有些複雜。
這裡並沒有守衛，只有勁務兵，幾人見到趙傳都畢恭畢敬的打招呼，秦站也含笑給他們回禮。
跟著秦戰進到院子內面。蔡雲飛才發現他的幾名隨行人員並沒有跟上來，就自己和秦站兩人。
「心裡是緊張還是忐忑？」秦站突然扭頭對蔡雲飛咧嘴一笑。
「激動」。蔡雲飛面色一正道。
「哈哈！激動就好，今天只是陪老人家下棋，不要說什麼話！」
蔡雲飛點頭。兩人走的很慢，院子也不大，蔡雲飛一眼就看見院子左側有一個葡萄架，葡萄技葉茂密，上面和側面前全被綠蔭遮住，那邊偶爾會傳來爽朗的笑聲，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秦戰加快腳步，很快繞道院子左側，老遠便叫道：「連主席好」。
「連副主席？」蔡雲飛心猛的一跳，雖然早已經有心裡準備，但是乍聽秦站的稱呼還是沒來由的感到緊張和激動。和連若蘭認識那麼久，蔡雲飛當然對見連副主席感到激動。
自己不聲不響的把人家女兒給拐跑了，而且為了自己還和他鬧起了絕食，最後自己還是個花心大蘿蔔，讓他女兒傷心，想到這裡蔡雲飛的額頭已經開始出汗了。
抬頭，蔡雲飛已經見秦戰快步走了上去，他也連忙加快腳步。連若蘭？第一個映入蔡雲飛眼簾的竟然是連若蘭，她是什麼時候回京城的呢？連若蘭在笑，和她平日的神情完全不同，笑得很真也很甜，蔡雲飛這時才發現，這個女人笑起來竟然如此超凡脫俗，洗滌人的心靈，讓人不自然的從內心深處升起一種仰慕，蔡雲飛不敢多看。
她旁邊是一名很有精神的老人，蔡雲飛知道這就是連副主席，自己在電視上沒少見過這位黨和國家的領導人，他六十多了吧，神色很平和，臉上蕩漾著笑容。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蔡雲飛看不清他的身高，只是覺愕他坐的很直。蔡雲飛奇怪的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壓力，他整個人就像鄰家大爺一樣，看上去很平凡。
「報告首長，蔡雲飛已經帶來了」秦站上前恭恭敬敬的說道。
「好！好！好！」連副主席一連說了三聲好，聲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他一開口，蔡雲飛頓時感到一股壓力。
「連主席，您好」。蔡雲飛連忙上前恭聲說道，眼睛餘光看連若蘭，卻發現她卻沒笑了，臉上又恢復了以前的冰冷。
「小伙子？好！」連副主席觀察蔡雲飛很久，指著前面的椅子，「你是明軍的乾兒子？」
蔡雲飛正欲坐下，乍聽連副主席這樣一問，臉上神色一滯，連連點頭「是！」
「你在中原省督查室上班？「老人說完，指著面前木製圍棋的棋案，示意蔡雲飛選子
圍棋蔡雲飛初中的時候學過，大學的時候還參加過學校的圍棋社，實力也相當於業餘五段的水平。
連副主席的棋力也很不錯，第一盤蔡雲飛都是在形勢好的情況下敗北。心中爭勝心頓起，下得更用心，第二終於扳回來。連副主席的興致很高，棋風也很好，對兩盤棋指指點點做一點總結，偶爾還誇獎一下蔡雲飛。
漸漸的蔡雲飛整個人完全放鬆了，有時候也會提一點自己的意見，連副主席覺得有道理便點頭，覺得沒道理就不以為然的說出自己的看法，一點也不想國家領導人和小蝦米之間的對話，好似兩人就是純粹的棋友。
第三盤蔡雲飛還是輸了，兩人看看天色不早，也就結束了下棋。連副主席看著蔡雲飛道：「你的棋下得好！就是局弱的時候缺乏堅持，局強的時候太過高估自己的實力。和我年輕時候性子很像，我記得當年主席經常罵我，要我好好磨練性子，你也應該！」蔡雲飛臉色一變，連忙起身稱謝。心中激動異常。
「從你大氣的棋風中，可以看出你不是一個邪惡之人，只是好用奇招，不過你記住，奇招雖好，終是小道，弄不好反而傷及自身。」連副主席接著開口道「劉叔和我父親都讓我來見見你，你是個好苗子，可是這並不足矣讓我把若蘭放心交給你」看到蔡雲飛臉色一變，連副主席笑道「不過對於你們的事情我可以不干涉，將來如何你們自己選擇，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回來的路上，蔡雲飛都沒有說話，顯然今天見連副主席，讓他都收穫良多，這個時候均在細細品味今天的收穫。
劉老爺子並沒有問蔡雲飛的情況，和蔡雲飛聊了一些話，老人顯得有些疲倦，蔡雲飛也就起身告辭了，第一次見連副主席也就如此草率的結束了。
回到州市，沒過多久省委辦公廳內部就在盛傳，說蔣洪濤要下放，蔡雲飛心中暗動，省委大院裡的傳聞一般都不是空穴來風的，蔣洪濤下去掛職是不是跟師大宿舍的案子有關呢？或者是舒雅在中間使了什麼手腳不成？
這幾天，蔡雲飛明顯感覺省廳氣氛有了點變化，蔣洪濤基本是深居簡出。
這天蔡雲飛又習慣性的在走廊上吸煙。遠遠看見蔣洪濤這邊走過來。
「雲飛吶！這段時間工作如何啊？」蔣洪濤走過來笑嘻嘻的說道。
「蔣廳長，呵呵。還行，就是忙點！畢竟民情監督、省長熱線那邊的細活很多，挺纏人的。」蔡雲飛笑道。
蔣洪濤嘴沒做聲。接過蔡雲飛遞過來的煙點上，吸了一口，才道：「嗯，你說的也是實情。省長熱線那邊你可以專門抽一部分人管嘛！就交給楊心雨負責不就很好嗎？」
蔡雲飛心一動，仔細揣摩蔣洪濤的這句話，他是暗示楊心雨要提升，蔡雲飛敏銳的感覺到有點不正常，總覺得蔣洪濤話裡有話。再看蔣洪濤的神色。感覺到他生分了不少，看自己的眼神好似沒有了往日的和藹和賞識。
「您說的有道理，我看這麼辦就行！本來上次我們督查室就討論過，蔣廳長您上次說辦公廳是要督查室成立專門的民情監督科的，只是當時人手不夠，我才臨時把這個工作交給了楊心雨，我個人認為現在民情監督科可以成立了，楊心雨完全可以勝任這個職位。蔡雲飛道。
蔣洪濤眼睛一瞇。似乎要捕捉蔡雲飛的異常神色，可惜蔡雲飛自始至終臉色都很正常，說的很真，完全是很認真的樣子。他心裡一沉，只覺得噎得慌。
蔡雲飛笑笑，和蔣洪濤這次很簡短的交流，他捕獲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號，那就是蔣洪濤掛職市委副書記的事情看來是真的啦，蔣洪濤對自己的態度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轉變，蔡雲飛也明白，本來他這個三十五歲的正廳級省委辦公廳廳長下放到下面是可以成為市委書記的，三十五歲的市委書記，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存在，可是現在居然只混到了一個市委副書記，那他四十歲之前能當上市委書記看來很困難了，他應該把這些歸到自己身上了吧。
「叮！叮！」手機鈴聲響起，蔡雲飛拿起手機，臉色微微一變，是舒雅打來的。
「廳長，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說完蔡雲飛拿著電話向了督查室，進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雲飛同志，在忙啥呢？這麼久才接你姐姐我的電話！」電話那頭響起舒雅膩膩的聲音。
蔡雲飛一陣頭大，才幾天沒見，這女人怎麼膽子越來越大，竟然自己上班的時候都敢打電話過來。
「我說大姐，以後你不要在上班的時候打電話好不好？我心臟不好，怕自己受不了！」蔡雲飛道。
「格格！」女人一陣嬌小，「膽小鬼！我都不怕你怕啥？蔣洪濤要去牡丹市當副書記了，你知道嗎？」
蔡雲飛心中一動。蔣洪濤下放果然和這個女人有關係，一時他心中感覺很複雜，舒雅啊，舒雅，自己真要長久這樣和她勾搭下去嗎？蔡雲飛感覺頭有些大。
「還有別的事情嗎？不會就這件事給我打電話吧？」蔡雲飛良久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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