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東暉的回答雖然早在蔡雲飛的意料之中，不過蔡雲飛的心裡還是有些憤怒，市裡隱瞞這一文件的做飯讓蔡雲飛感到吃驚，要知道陽信市可是一個人口接近八百萬的大城市，全市八百萬人口，一年出生人數又是多少，而那些懷了二胎又被墮胎的又有多少。
別的地方蔡雲飛不知道，可是看來剛才杜雲亮給自己的報告，蔡雲飛瞭解到，就單單固縣從今年年初到上個月十月份為止，出生的嬰兒就有四百個，而這些嬰兒裡面因為超生被罰款的就有一百多人，加上那些被墮胎的超生的七十多個，也就是說單單固縣在短短的十個月裡面，因為這條文件被市裡隱瞞不發就導致了近七十多個還沒出世的嬰兒死亡，而得到的僅僅是那些超生所交納的超生費用五百多萬。
蔡雲飛算了一下，按固縣的人口比例，全市每年將近有大約六百個嬰兒因為這份文件的隱瞞而被打掉，而全市得到的僅僅是那四億多元的超生罰款。這種行為如果被公佈，蔡雲飛完全可以想像，陽信市會在全省、甚至全國被冠上屠殺的罪名，整整六百個嬰兒啊，就是因為省委的文件被隱瞞。蔡雲飛此刻只覺得胸膛裡充滿了怒火。
「縣長，您沒事吧」看出了蔡雲飛的情緒波動，余東暉緊張的問道，不知道什麼事情惹得蔡縣長會如此的激動。
「沒事」余東暉的聲音讓蔡雲飛從激動的情緒中解脫出來，笑著對余東暉說道「老余啊，我看那文件上每年的計生罰款，我們縣一般是怎麼處理的？」
「除了我們底子自己截留百分之十，其餘的全部上繳到市財政，每年都這樣」余東暉的話讓蔡雲飛徹底明白了，固縣這個省直轄縣都要上繳百分之九十，那其實縣估計會高達百分之九十多，甚至全部。蔡雲飛也明白，自己或許已經知道了那些人隱瞞這件事的目的，心裡冷冷的笑了一下，蔡雲飛轉頭對余東暉道「老余啊，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親自抓好計劃生育，全縣二胎的計劃生育的執行全部終止，這件事情你給我親自抓好，還有就是今年的計劃生育的罰款全部給我先扣著，先別上繳市裡。」
聽著這位年輕的常務副縣長的話，對於蔡雲飛的命令雖然余東暉一個也不理解為什麼，可是已經決定討好蔡雲飛副他也沒有多問，不管怎麼樣都要蔡縣長頂著，而且這次也是蔡縣長給自己的一個機會，只要自己做好了，那以後自己在蔡縣長心中的形象肯定會有改善，想到這里餘東暉大聲的說道「縣長，您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蔡雲飛送走余東暉以後，就坐在那詳細思考著計劃生育這件事，蔡雲飛知道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自己要是直接去揭開這個蓋子，那不管是市裡還是省裡都是瞞不住的，也扛不起這個責任的，這件事就算自己在生氣，也必須在內部解決，絕對不能捅出去。想到這蔡雲飛就決定動身去市裡，當面向那兩位大佬問清情況在做打算。
就在蔡雲飛閉目養神的時候，內線的電話響了起來，按了一下免提，秘書杜雲亮的聲音傳來「縣長，李輝縣長帶著馬學成縣長來跟您匯報工作了。」
蔡雲飛一愣，這才想起自己一心掛念計劃生育的事情，把固縣的公里招標的事給忘了，拍了一下腦門，蔡雲飛沉聲說道「讓他們進來。」
李輝和馬學成的確實是為了公里招標的事情而來的，最近一段時間出來經濟小組的日常工作，李輝一直在盯著公里招標的事情，蔡雲飛當初對他說過，無論如何，招標工作必須做到公平、公正，而這次來找蔡雲飛就是為了讓他出席明天的開標大會。
蔡雲飛聽到李輝表達了來意以後，笑著答應了下來，固縣的這次招標活動是蔡雲飛特別關注的事情，這一次的招標好壞，關係著固縣公里建設，關係著以後固縣發展的基礎設施建設，由不得蔡雲飛不謹慎。
「蔡書記，對於這次的公開招標，您有沒有什麼指示？」談完了工作的事情，李輝在聊天的時候突然開口向蔡雲飛問道。
「指示」聽到李輝的問題，蔡雲飛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招標大會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該說的，該談的自己早就說清楚談明白了，李輝不是那種糊塗人，為什麼還會在這個時候問自己這個問題，蔡雲飛又看來一旁正聚精會神停的馬學成，一下子明白過來，笑著指著李輝「好你個老李啊，跟我說話還拐彎抹角的，我這裡沒有什麼指示，不過聽你這意思，好像求你指示辦事的人不少啊？」
對於李輝說的指示的意思其實蔡雲飛明白，不外乎就是在招標的時候偏向哪一家，這種事情其實也是經常發生的，蔡雲飛對於這種情況倒是有些瞭解，所以也就沒有訓斥李輝和馬學成兩人，畢竟官場、人情，都是分不開的。
「縣長，也就是一些以前的老領導打了招呼」李輝看著蔡雲飛尷尬的說道「不過縣長，我可是一個都沒有答應。」
蔡雲飛笑著搖了搖手，示意自己瞭解，三人又聊了一會，李輝和馬學成才起身離去，而就在蔡雲飛和李輝談話的時候，縣委書記方波的辦公室也迎來了一位蔡雲飛熟悉的客人
「方叔，您最瞭解我了，您看這個事情成不成您給我實在話」一個人坐在方波辦公室的沙發椅上，樣子顯得很是著急「真的沒讓您為難，我的公司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您跟劉輝打個招呼的事情。」
「順風啊，不是方叔叔不忙你，這個事情你直接去找劉輝談嘛，方叔叔出面也不合適啊」方波看著對面做的王順風解釋道「現在固縣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個經濟發展完全控制在政府那邊，我這裡根本就插不上手，李輝現在完全跟蔡雲飛穿一條褲子，這件事我打招呼也不管用。」
「又是這個蔡雲飛」對於這個名字王順風是咬牙切齒，自己在陽信這麼多年，第一次沒想到竟然會栽在一個年紀還沒自己大的人身上，想起那天在金博賓館自己受的屈辱王順風狠狠的錘了一拳沙發「這個蔡雲飛真的是太放肆了，要不是我爸跟您估計現在我還在公安局裡待在呢，今天我接到我爸的電話，這小子去了一趟大楊鄉，竟然讓韓啟明和陸文天把我小姨個停職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你小姨？黃巧珠？」方波顯然是知道王順風小姨黃巧珠的事情「為什麼會被停職啊？」
「聽說是在村裡執法的時候抓超生婦女，讓蔡雲飛給碰上了，硬是找來韓啟明和陸文天把我小姨給停職了，這明顯就是衝我來的。」
聽到王順風的話方波也沒怎麼在意，對於方波和蔡雲飛的恩怨這兩頭方波也聽人家說了，畢竟固縣唯一一所星級酒店涉嫌包庇罪犯，為犯罪提供場所等罪名給封了在固縣鬧的還是挺大的，據說王順風和那個固縣首富餘冬雨的兒子余東東合夥綁架了蔡雲飛的保姆，引來的蔡雲飛的報復，那個余東東由於暴力拒捕和企圖傷害蔡雲飛被打成了重傷在醫院現在還沒出院。由於被告的缺席，那起綁架案到現在法院還沒有開庭。
「方叔，那個劉輝不是您提拔上來的嗎？」王順風想到自己今天來找方波的正事「您跟他打招呼一定會好使，我想他肯定會賣您一個面子吧」
方波聽到王順風的話，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李輝是他親手提拔的沒錯，那時候自己在政府做縣長，李輝是唯一一個沒有什麼背景又能做事的副縣長，因此在縣政府班子副縣長進縣委常委的時候，方波推薦了李輝，而李輝在後來自己跟楊新國在新領導班子的鬥爭中也給了自己很大的幫助。
可是最近一段時候以來，就是瞎子也能看到李輝和蔡雲飛親近關係，現在的李輝完全成為了蔡雲飛的馬前卒，蔡雲飛平時處理政府的工作，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李輝在給他鞍前馬後的忙東忙西。
這件事也可以說是方波心裡的一個痛楚，如今王順風不但又再一次揭開了這個傷疤，還叫自己去跟李輝開口，這就等於是又給了他方波一巴掌，而這一巴掌的疼痛也就只有方波自己的內心才清楚。
沒有在理會王順風的哀求，方波正色的說道「順風啊，其實這個事情你完全不必太在意，他蔡雲飛和李輝不是說這一次的招標公平、公正嗎？那你就規規矩矩的按條件來，要是你公司真的有能力，我想憑藉著本事也能中標的。」方波說完這句話，內心也在滴血，縱觀華夏的政壇，副廳級的市委常委兼任縣委書記，當到自己這個份上也算上獨此一份了。
他方波堂堂的一個縣委書記，現在就連自己管轄的縣裡修路想安排一家公司進來的能力都沒有，這讓方波突然對自己這個位置覺得有些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