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病房(2)
「雪姐,剛才你在隊長那裡呆了好像有一個多小時呢……隊長,他還好吧?」
隔壁病房。左腿髕骨被擊穿的覃雅玫,傷勢雖然不算嚴重,但卻絕對不能行走,所以關玉雪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服侍她。畢竟,身為女孩子的她,有很多事情更加希望身邊有個同性朋友來幫助自己。
「啊?呵呵,他啊,沒事呢!你還不知道?那根木頭身體強壯著呢!」關玉雪想起剛才自己走光的事情,不由臉微微一熱,連忙慌慌張張地笑道。
唔,雪姐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呢……
細心的覃雅玫心底嘀咕著,神情有些不自然起來。更早對公孫羽有感覺的她,對身邊的潛在對手可是覷得很緊的,為此還曾經刺探過公孫羽對北宮靈雨的感覺。「或許因為身份的緣故,靈雨姐與公孫羽真的不大可能,但雪姐與木頭之間的可能卻大得多!」
在覃雅玫那有如實質般的注視下,關玉雪不知為什麼心底虛虛的,連忙拿起一個蘋果揮動小刀削皮:「小玫,姐姐給你削個蘋果吧。」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雪姐,你說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覃雅玫似笑非笑地盯著已經開始驚慌失措的大條女孩。
「啊?你……你瞎說什麼啊?呵呵,我有什麼啊?!」關玉雪咋咋呼呼的大聲道,但慌亂地四處張望的眼神卻已經無法掩飾,將她輕易地出賣。但大條女孩也並不笨,何況面對小姐妹時她還一向強勢,於是利落地幾下將蘋果削好,切下大塊果肉猛塞進覃雅玫小嘴中,豎起一雙黑白分明的俏眼凶道:「我是在服侍你們兩個傷員耶,這都沒法堵住你的嘴啊?」
覃雅玫幾下將果肉吃掉,嘻嘻一笑,隨即凝視著關玉雪,忽然問道:「雪姐,說老實話,你有沒有喜歡公孫隊長?」
「啊?!」被覃雅玫如此直接地詢問,關玉雪尷尬之極,星眸不由亂轉起來,「呵呵,你說那根大木頭啊……難道,小玫你喜歡他不成?」
「我喜歡!」覃雅玫斬釘截鐵的道,小臉上一片凝重,「雪姐,其實我早就喜歡公孫大哥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不斷胡攪蠻纏地找公孫大哥的麻煩了,那是因為我想引起他的注意!」
關玉雪簡直要呆住了,她怎麼也沒承想覃雅玫竟然如此直截了當地表明的自己的心事,這將她被逼到了一個死角:要麼也乾脆承認自己的心思,要麼就此退出競爭,成全小姐妹的好事。
「我……我也有些喜歡他了!」關玉雪默然良久,忽然抬起頭來,素性對友情十分看重的她,雖然已經暗下決心,但眸中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歉疚,「而且,這……這還是第一次有個男孩子鑽進我的心……」
覃雅玫認真盯著關玉雪一會,直到大條女孩的眼神開始躲閃時才噗嗤笑了起來:「雪姐,喜歡他不是你的錯。其實,他那樣出色的人,相處久了不喜歡才奇怪呢。要怪,就怪大木頭那個妖怪,竟然將我們國色天香的雪姐都給魅惑了,真應該拿石頭去砸他!」
關玉雪誠然是第一次動了真情,倒羞紅了臉,半晌才吭吭哧哧地說:「小玫,你真的不怪我?可別怪我沒明說,我……以後會和你爭的呢!」
覃雅玫聞言不由噗嗤一笑,道:「好東西才會有人搶啊。雪姐,那我們就加油吧,看誰能先將那根大木頭砍下來!呵呵。」
「不許砍他!」關玉雪竟然衝口而出,話一出口才羞得哎呀一聲摀住了嘴,一張臉瞬間緋紅起來。
「呵呵,雪姐,還沒過門就護著他啊?」覃雅玫酸意滿懷,嘴裡卻笑嘻嘻的調戲著好姐妹,眼中卻已經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敵意——色,無論是女色還是男色,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有啦,你瞎說!」關玉雪羞了個大臉紅,心頭嫩尖兒如春日楊花隨風而起般越飛越高,飄飄蕩蕩的就是無法落地,以致於大條女孩窘得逃了出門。
近期金鼎集團和韓國方面的合作已經到了緊鑼密鼓的地步,為了辦廠、籌集二期資金、購買專利權等諸多事宜,北宮靈雨忙得腳跟都沒法落地,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幾瓣。
集團的那些老人指揮起來不太方便,而自己的班底還沒健全,北宮靈雨只得自己多辛苦一些了。
蘇州、昆山、東海,這三地連成三條直線,幾天之內就打了幾個來回。萬幸的是,自從那些所謂的亞洲第一流殺手被全殲之後,敵人猶若驚弓之鳥,加之警方甚至加派了一個十人小分隊一直跟隨在金鼎車隊之後,故而安全方面卻也能確保無虞。
饒是如此,一直惦記著某個人的女皇還是狠心地逼迫助手盡量取消了幾項行程,幾次擠出時間前往櫻花醫療會所。
但將進門的所見卻讓北宮靈雨心頭不由微微一滯,原來此刻正值關玉雪在強制性給公孫羽吃藥。大條女孩顯現出與往日迥異的風情,那嬌羞脈脈、似嗔似喜、欲語還休的俏眉眼,讓素性淡定的北宮靈雨心中瞬間充溢著一股澀澀的味道。
當關玉雪羞澀不堪地跑出來時,北宮靈雨並沒有如往日一般笑著迎上去,而是悄然躲到了一旁,心神不定地目送蜜友進入覃雅玫的病房。
「是你?」公孫羽吃了一小驚,情不自禁地坐了起來。其實他剛才就已經發覺有人在偷窺,當時只是以為東瀛小護士沒走遠而已。
北宮靈雨默然佇立在公孫羽面前一米處,凝視著他,眼神竟然十分複雜,臉上掠過一抹微微的痛苦之色。
「公孫羽,做你的朋友,為什麼那麼難?」北宮靈雨忽然垂下頭,輕柔的嗓音中竟然微帶一絲嘶啞的哽咽聲。
公孫羽一怔,雖然心懷對女皇的偏見,但他依然深切地感受到她言語中蘊含的無限真誠。這個世家貴女,難道真的想和我這個普通的保鏢做朋友嗎?抑或,只是感激於我的捨命相救,而賜予的施捨?
他有些遲疑起來,但片刻之後偏見和高傲逐漸佔據了上風,使得他繼續用禮貌而冷淡的言語將二人隔膜開來。
「您知道,我們之間是僱主與保鏢的關係。根據保鏢章程,與僱主成為朋友是一件相當忌諱的事情,對於我的工作也毫無裨益。所以,對不起了。」
公孫羽嘴角掛著淡淡而彬彬有禮的笑意,分外刺痛了她的心。
「那麼……謝謝您前幾天為我做的犧牲。我……會報答您的。」北宮靈雨依舊垂著頭,瀑布般流垂的長髮將秀臉遮掩,嗓音中略略有些顫抖。這讓公孫羽微微鬆了口氣,雖然自控能力超強,但在直面女皇姿容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嗯,那是我的職業本分,北董您不必放在心上。」公孫羽坐在床上頗有禮貌地微微欠身,但她忽然劇烈顫抖的嬌軀卻讓他吃了一驚。
正待出言相詢,她卻突然捂著俏臉衝了出去,腳步凌亂而細碎。
「她怎麼啦?」公孫羽一時心亂如麻,就算再木頭,他也知道敏感的佳人似乎因為自己的冷淡而受到了傷害。「我錯了嗎?」岩石般的男人喃喃道,不知為何心頭被揪得緊緊的生疼。
而此時北宮靈雨已經衝到旁邊的一個空房中,將房門緊閉後立即取出絲帕捂在口上,銀牙死死地咬著,如雨的眼淚滾滾而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雖然沒有任何羞辱,男人是那麼的彬彬有禮,但那冷若玄冰的隔膜氣息還是深深地傷害了內心炙熱的她。除了父親,這是第一個令她有奇異好感的男人,另類而奇特,但他卻將用冷漠將自己的真心拒絕!
尤其這一切發生在親眼目睹關玉雪與他的曖昧之後,這讓素性高傲的女皇分外不能接受,敏感而脆弱的女孩心底不禁有種巨大的挫折感。
「壞蛋!壞死了的臭傢伙!」女皇哽咽著咒罵岩石男人,小手將上次在中信太富廣場購買的禮物攥得鐵緊,貌似就在折磨著那個可惡男人的肌膚。今天她本想將這件禮物交給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顯然已經不合適了。
良久之後,總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女強人,北宮靈雨終於鎮定下來,於是拭去淚漬,從隨身小裡掏出鏡子和液體粉底,簡單地修飾了一下妝容,掩去哭泣的痕跡,嘴角卻彎了起來。
畢竟是強者,雖然剛剛遭受男人冷漠的打擊,北宮靈雨此刻卻升起一股強烈的征服和報復**:「壞傢伙,既然你不想做我的朋友,那我就讓你愛上我,然後……然後將你拋棄!」
雖然在恨恨地嘀咕著,但女皇的眼眸卻複雜難明,尖尖的指甲已經在不自覺中戳入自己的手心,一絲血花自傷口處緩緩沁出。
從此,女皇開始了征服木頭保鏢的計劃。然而,感情畢竟是互動的,更何況女孩心底本就沉睡著對男人的深深好感,征服難道不是相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