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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新世界 第一百三十一節 奇怪的勝利(二) 文 / 吹牛者

    第一百三十一節奇怪的勝利(二)

    戰鬥統計:

    戰果:當場擊斃102人,敵人傷重不治70人,俘虜213人,其中35人輕傷。繳獲冷兵器400餘件,三眼槍7支,戰馬7匹。今天晚上吃第8匹,它傷了腿。

    我方11人輕傷,10人系追擊的時候扭傷或者摔傷--在收割後不久的水田里跑步的確是危險動作。1人搬運炮彈時砸了腳。

    到了下午,俘虜基本收容完畢。奉馬千矚指示,給俘虜安排了伙食。食堂給俘虜們吃的東西曆久不變,稀飯。俘虜們顯然驚魂未定,對穿越者的食物心懷恐懼。最後終於有膽子大的耐不住飢餓,開始大口的喝起粥來。有了帶頭人,剩下的一擁而上把飯桶圍了起來。你推我擠,在衛兵的呵斥下才沒有打起來。現在終於可以近距離看一看傳說中的明代海盜了。只見一群亂糟糟的莊稼漢蹲成一堆。連整齊點的衣服都沒有,光著膀子的,穿著單褂的。衣服褲子骯髒發臭,破破爛爛。好像隨時要變成碎片。從衣服的縫隙中可以看到象竹節一樣的肋骨和鼓鼓的肚子。熊卜佑帶著幾個翻譯和治安組的人正對著他們抓緊工作。

    也有十來個人看起來機警的多,吃飯也不爭搶,這些人臉上毫無表情。顯得呆傻鬱悶。但是偶爾有幾隻東張西望的眼睛透露出這些人心懷鬼胎。

    「這些人應該是骨幹。」冉耀看了一會說,「先從他們著手。」

    根據初步審訊,海盜們供認他們是諸彩老的人馬。來得人中有50人是老海匪,其他都是最近半個月剛剛招募來的,沒經過什麼陣仗,純屬來湊數的。

    最荒謬的是,其中幾十號還是臨高的後所屯軍戶。原來後所屯劉千戶為了多賺幾個錢,常把本衛的武器、船隻和軍戶們租賃給海盜去打仗。劉千戶通海盜並非稀罕事,這一帶沿海官軍和各路海上好漢多少都有些關係。

    但是俘虜裡沒有一個算是頭目級別的人物,上次好歹還抓到個船長級別的施十四,這次裡面就沒一個稍微像樣的頭領。他們是在今天凌晨由五艘大船輸送到石牌登岸的,登岸之後就在一個「掌櫃」的指揮下往這裡挺進了。至於那掌櫃,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了,反正不在俘虜隊伍裡,被炮彈打得血肉模糊的屍體裡也找不出來。

    多數人就知道是來打什麼「髡匪」的,招募他們的人說,「髡匪」搶了諸老大許多財寶,百仞灘那邊全是財貨,諸老大為了出氣才去攻打的,還說打勝了東西全歸他們所有。

    繳獲的東西裡,很多武器上都有諸彩老的標記和字號,有的屍體上還找到了諸彩老大幫裡的文書、令旗之類的東西。看著俘虜的供詞和許許多多的證據,冉耀卻皺起了眉頭。

    暮色漸漸降臨,穿越集團的各個營地裡都是歡聲笑語,諸彩老也不過爾爾,張柏林的嘴都快笑到耳根了,今天這戰鬥,一共打了80發炮彈,就把400多海盜打了個潰不成軍,太給炮兵長臉了。

    食堂把那批打死的馬開膛破肚,來了個馬肉、馬下水全餐,給教導營開葷。雖然是馬肉,但是食堂裡有魚露、有香料,鹽更是充裕,和一般吃的清水燉死馬肉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吳南海還熬了一些馬油,這玩意聞起來噁心,用來煎東西卻噴香,北京著名小吃煎灌腸就是用這東西。吳南海沒有灌腸,就直接煎這裡最多見的干南瓜片,再澆上剁碎的大蒜。受到了廣大士兵的熱烈歡迎,比起每人一小份的馬肉和下水,這種敞開供應又有油的東西更能滿足群眾的需求。

    黃熊領到了自己的一小碗馬肉和下水,他拿筷子撥了一下,幾片肉,幾片腸肺之類的東西,聞起來是一股濃烈的香料混合肉的香氣,肉雖然老,卻鮮香無比。作為一個前大明軍官,他吃過死騾馬肉,但是能把這東西調理的口味如此好吃還是第一次。抬眼望了望四周,全連的士兵們都在自顧自的吃著喝著,嘴裡還不時發出滿足的聲音。打了二次勝仗,這群首長還真吝嗇,就給了頓馬肉吃!黃熊還以為會發點賞銀什麼的。但是轉念一想這二仗,自己除了拿著步槍列個隊之外,的確啥也沒幹,都是用大炮打勝的。

    環顧四周,連長游老虎和排長們也在那裡吃馬肉、油煎南瓜片,碗裡是糙米飯,這點上,黃熊還真佩服這群首長的官兵一致:當軍官的除了多點裝備之外,沒有任何特殊的待遇,吃得很他們一樣,穿得也一樣,住雖然有個單間也不過是部隊的營房而已。除了每週要到百仞城去過個「週末」之外,真談不上有什麼享受--連個鋪床疊被的人都沒有。

    正吃著飯,聽到本連的士兵在說這二次打仗的事情

    「……要是都這麼打仗,當兵可就輕鬆了……」

    「首長們的大炮這麼厲害,天下誰還擋得住啊。」

    「你們說,首長們會不會是要那個?」

    「你小子就別裝蒜了,不就是造反嗎?我看可能。」

    「造反要滿門抄斬的--」

    「抄斬什麼,就官軍那熊包樣,造反也不怕。」這人美滋滋的做起了夢,「真造反成了,我們就都成了開國元勳啦,每人都有好幾千畝地。」

    「我要討個老婆,都二十多了,女人的手都沒摸過。」

    「一個老婆算什麼,我要討十幾個,就和城裡的大財東一樣!」

    「你小子本來就精瘦,不怕十幾個老婆把你折騰成渣啊!」

    黃熊聽了,心動了一下。自己來投奔當兵,不過是犯罪之身找個托庇之處。眼下看起來,這群「髡賊」其志非小,縱然不是要造反,多半也有割據一方的想法。正思索著,忽聽一個兵問:

    「黃班長,你說首長們有沒有這個意思?」

    黃熊放下碗來:「這我哪知道,不過這兩次次對手太濫了,換成官軍大約就沒這麼好打了。」

    「我們的大炮--」

    「官軍也有啊,不就是紅夷大炮嘛。」黃熊見過本鎮的炮手操演,這炮和紅夷大炮的操作差不多,但是似乎比紅夷大炮要輕,搬運也方便的多。

    「再者說了,遼鎮有紅夷大炮又怎麼樣,一樣在關外給東虜打了個稀里嘩啦。你炮能連著放麼?東虜倚仗的就是快馬利箭,放一炮最多打死十幾個人,幾百騎兵一下衝過幾十丈遠了,你放不了幾炮,騎兵就衝進隊伍了,還得靠步兵肉搏。」

    這話說得當兵的都有些害怕,本來熱鬧的氣氛減少了許多。黃熊忽然警覺起來,自己這是怎麼了?要在鎮軍中,這就能扣個「動搖軍心」的罪名,拉出去直接砍頭。自己吃飽了沒事幹說這些做什麼!

    他趕緊把話撇開:「這是瓊州,建州還離這十萬八千里呢,你們都慌什麼,弟兄們又不要去遼東打仗。」

    他說著趕緊朝四周看看有沒有外人在場,隨口又扯起一些亂七八糟的見聞之類,把士兵們的注意力轉移開了。

    夕陽慢慢的降臨在博鋪臨高角上,被整修一新的臨高烽火台矗立著,上面的炮位剛剛完工,一門12磅加農炮的炮口遙指著大海。炮台上有一盞探照燈,由脖子上配備步話機和夜視器材的李迪帶二名海軍哨兵值守。遙望百仞城,忙碌了一天的喧囂漸漸平靜下來,城外負責值班的人燃起了一堆堆篝火。城裡的許多部門還露出星星點點的燈光來,這些地方依舊在工作。博鋪這裡燒炭爐火光熊熊。魚類的腥臭味道隨風而來,這是水產品加工廠的味道。河口,豐城輪上依稀有些燈光,在滿天的星斗下,幾乎融為一體。

    每隔幾分鐘,他就會用夜視望遠鏡察看一下營地四周,如今博鋪不比剛登陸那會,一個環形營地就能守衛了,工作場所向外新拓展了不少,雖然重要的地方都做了環形設防,但是像過去那樣四面照得雪亮的亮化防禦很難做到了,除了在關鍵路口和要道安置照明器材之外,更依賴夜視器材和潛伏哨了。眼下他們對土著士兵還不能完全放心,所以夜間放哨的任務都有穿越者擔任或者至少帶隊。

    他在望遠鏡裡看到幾個人影正在慢慢的靠近海濱營地。從外形輪廓看,這應該是自己人,但是照規矩他得立刻通知潛伏哨。

    「譚明,譚明,有人正在接近你的哨位。」

    「明白。」在河口執勤的譚明屬於建築工程隊,他因為身體條件特別好,又屬於吃苦耐勞型的,就被抓進了基幹民兵,白天幹活不算,還得夜間執勤工作。好處是能額外享受到一些現在特別緊俏的東西:香煙、罐頭、可樂,另外基幹民兵還常常組織看電影:第一場是軍教片,第二場是各種商業片,第三場屬於深夜場,放得都是好孩子不宜的片子。

    「口令!」譚明喊了一聲。

    「冰箱!回令?」

    「海爾!你們是哪個部分的?」譚明緊握著手裡的sks步槍。

    「我是百仞公社的鄔德!」來人黑著臉,後面還跟隨著幾個穿作訓服的大漢。

    是鄔德,乖乖,大官啊。譚明馬上一個立正,口齒也有些不清楚了:

    「鄔總,不,鄔社長--」

    「你叫我阿德好了,你不是土著啊。」鄔德還第一次看到有穿越眾對他這麼恭敬的。

    「我是建築工程隊的譚明--」譚明有點不好意思,沒辦法,在社會底層混久了往往就會這樣,心裡有點小淒涼。

    鄔德對這個人還有點印象,因為早期施工的時候和建築工程隊打交道比較多。

    「你是--『肥明』吧。」他在記憶深處把這個人的綽號和臉對了起來,實話說這綽號現在名不副實,長期的勞動和高蛋白,低脂肪的攝入使得他一點不「肥」,反而看起來夠結實了。

    「對對,我就是『肥明』,您還記得我啊。」

    「我們那會不是經常在工地上碰頭嘛。」鄔德見他有點興奮的想敘舊,心想這地方是潛伏哨位,這麼說話可不是事,而去他還有事情要辦,趕緊接著說了下去:「我要上豐城輪去,哪裡上船?」

    「您到臨高角炮台下面的海軍港務辦公室去好了,這裡都歸他們管。」

    鄔德搖搖頭,海軍這麼著野心勃勃,不是個好兆頭。他自己雖然也是海軍出身,但是因為長期在執委會工作,看東西比較全面,對目前這樣的陸海軍的勢頭是不看好的。他這次來也想和乘機和何鳴、明秋這些老軍人們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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