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鍛煉鍛煉
郭逸在醫務室打了破傷風,又在腦袋上縫了幾針。河馬本來還想開個吊針下點抗生素預防發炎,一想現在的抗生素是有出沒進,大明的細菌也不存在抗藥性就吝嗇的只給了點藥片。郭逸出來透透氣,看到已經處理好傷口的薛子良坐在醫務室帳篷外的石頭上,悶著頭抽煙。此人剛從碼頭被趕回來--薩琳娜被轉送到了船上的醫務室去了--她的狀況比較嚴重,薛子良也想跟去,卻被拒絕了。任憑他如何在碼頭上又跳又吼,站崗的葉孟言就是不許他上交通艇。
「我是她的同事,我有知情的權力!我抗議!」
「我還最強烈的抗議,外加深表遺憾那。」葉孟言的青春痘的都變得紅彤彤了,「不許上船,這是規定。」
薛子良憋了半天,崩出一句話來:「我要找你們領導!」
「領導沒空,在開會研究問題。」葉孟言唸唸有詞,「您還是回醫務室呆著,我奉勸你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薛子良看姿勢滿身都是漏洞,據槍都不像樣的「小兵」,我一出手三秒之內就叫你趴下!他憤憤的想。不過他雖然有點狂妄,倒還不傻,知道在鬧起來這裡不會有人來照顧「美國友人」。眼見交通艇越跑越遠,自己暫時又無處可去,只好又回到醫務室這邊。蹲牆角等郭逸出來--眼下他也就剩下這麼個熟人了。
「郭,你說我們該怎麼辦?」abc一臉無奈,「沒想到我會當亞瑟王朝的美國人!」
「你就節哀順變吧。」郭逸雖然自己也沒從這巨大的變故里回過神來,但看到薛唯尼一臉沮喪的樣子,還是有點惡意的快樂。忽然又覺得這話不妥當,有咒薩琳娜完蛋的意思--怎麼說薩琳娜也是和薛的關係更近一些。
至於自己,在被縫合針穿透他的皮肉的時候,他的靈魂就在考慮未來該怎麼辦。身為一個合格的公務員,小郭當然知道在任何時候都要積極靠攏組織個人才會有發展。
說起來穿越公司的頭頭腦腦們,小郭都給他們做過材料,總boss是文德嗣,一個是企業裡的工程師王洛賓,還有什麼蕭子山--一個失業的銷售經理……
這些人,過去小郭一個電話要他們來喝茶,說8點不敢8:01到。如今用屁股想也知道自己別說打電話,就是去上門求見也沒戲--人如今肯定都是政治局常委一級的人物,真tmd沐猴而冠。
郭逸考慮了半天,決定先去找冉耀。好歹是認識的熟人。而且他是「治安組長」,顯然屬於領導。自己也是警察系統出身,去那裡肯定能專業對口。他不知道怎麼去找,就在營地裡到處亂撞,果然沒費事就找到了--剛問了幾個人就因為沒有袖標被警惕性很高的的群眾扭送到治安組,直接送冉耀那裡去了。
治安組的辦公室設在新的搭的帳篷裡,這類公務用帳篷都緊挨著配電所,圍繞著巡檢司門外的配電房,無意中形成了一個行政區。治安組的帳篷在最外面,門口坐著個袖子上別著「治安」袖章的人,腰裡一邊掛著一隻五四式的仿牛皮混凝紙槍套,一邊是警棍,腳邊還有頂80盔和防暴盾牌。
冉耀正在一張辦公桌後面寫著什麼,看到郭逸進來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坐吧。」
郭逸打量了下這個不大的帳篷,裡面除了幾台電腦就是正在充電的對講機,幾個標注著英文的子彈包裝木箱疊在一旁。
「你怎麼自己來了?」冉耀從桌上拿了張卡紙給他,「本來要派人給你送身份證的。沒證件在營地裡很麻煩,連吃飯都沒地方。」
「嗯,謝謝。」手上的張卡紙就是普通的做員工掛牌的樣子,上面有貼他的照片,除了姓名之類的個人資料,還有一個打印上去的條碼,他的號碼是:臨0001號。
還0001號……郭逸一臉苦笑,他想這「臨」大約是「臨時」的意思。顯然,他還沒被這個幾小時前還被他稱為「匪徒」的團體完全接納,雖然這在意料之中,心裡還是蠻失落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的臉皮還沒鍛煉得足夠厚。
「既然這裡是另一個時空,我們又回不去了……我還是希望為組織工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郭逸吞吞吐吐的說著。
「想加入治安組?」冉耀點點頭。
「是的,我覺得這方面我的專業還是對口的。」郭逸說話流暢起來,接著他介紹了自己的學歷和工作經歷。越說他越有信心,冉耀多半是刑偵方面出身,專門的國家安全工作人員,他可是獨一份,21世紀最需要的是人才,17世紀不是更需要人才……
「是這樣的,」冉耀用一種讚賞的口氣,「你這樣的人選,我們治安組是歡迎之至。不過,你們的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
「這個我明白,」郭逸的話裡流露出一絲苦澀,「治安組這樣的部門,肯定要經過考驗才行。」他忽的站了起來,敬了一個禮,大聲說:「我原意接受組織上的任何考察!」
冉耀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想這人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坐、坐,小郭同志,不要激動。」
郭逸的臉有點發燒。趕緊坐了下來:「對不起,我只是……」
「沒關係沒關係,」冉耀拿出一張紙,「根據內務民政委員會的派令,你現在屬於人力資源組調派,注意每天早晨都會有派工單告訴你的任務是什麼。現在憑這張紙到計委辦公室去領你的東西吧。」
他站起來,一臉誠懇的笑容,拍了下小郭的肩膀:「小郭同志,其實我是很希望你馬上到這裡來工作的,但是制度就是制度,在你的關係沒有轉正之前,先在其他崗位上鍛煉鍛煉--都是為革命服務嘛。」
在通向百仞灘的4號測繪點的土路上,有一輛北京212奔馳著。車裡坐的是總體負責技術方面的執委王洛賓和工程建築組的梅晚、李瀟侶。
汽車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開著,這裡還根本算不上路,只是工程組為了博鋪-百仞灘公路勘測而臨時標記出來的一些適宜越野車行駛的路段。
今天早晨開始公路勘測以來,王洛賓已經在這幾個測繪點之間跑了幾次,有時候坐車有時候步行。在規劃中,百仞灘將是穿越者的主要生產、生活基地。此地對穿越者來說十分有利:這裡地處文瀾江這條臨高第一大河旁,工業、生活上的給排水方便;現代又是百仞灘水電站的所在地,20世紀能夠修水電站,17世紀也可以。基地建在水電站旁有利就近用電,免除了架設線路的大量資材消耗和建成後的保護成本;百仞灘離博鋪港8公里,離臨高縣城4公里。彼此之間可以互相呼應。三個基地沿文瀾河一字排開,有利於控制兩岸農業區。
要在百仞灘展開基地,就得把大量的設備物資運到工地,博鋪-百仞灘簡易公路就這樣列入了最優先工程項目。
車顛簸的很厲害,王洛賓望著窗外的風景,聽著風聲呼呼,頗有感觸。他今天在線路上跑了一天,其實他並不懂測繪或者築路方面的專業知識,但是這個工程的難度心裡還是有數的。建築工程組集中了穿越者中所有的勘測、規劃、建築工程方面的技術人員,每個人都是各有專長,在大分工的社會體系裡游刃有餘,到了這樣一個需要全才的地方就不太行了。今天的勘測方面和公路設計的討論已經暴露出很多問題。但是穿越者需要這條公路,身為工業、通訊、能源、交通委員會的正職委員,一定要協調好自己的指揮下的第一項工程,順便鍛煉好這支隊伍,執委會需要建設人才啊。他越想心情越振奮,不時把想到的問題隨手記在小本子上。
王洛賓轉臉瞅瞅李瀟侶,她翻起了衣服的領子,縮著頭,似乎在打瞌睡。他微微一笑,覺得這個女人有點萎靡不振。在工作的時候她很少說話,幹活的質量卻很高。
少時,汽車猛地一顛,李瀟侶醒了。
開車的梅晚減慢些車速,車子穩當了些。王洛賓問:「李工,你初步勘測下來覺得這條公路該怎麼修?」
李瀟侶說:「整條路難度不大,有坡度,但是坡度小,地面相對平緩。主要問題是我們手裡的地圖都是現代的,實地勘測下來差距不小,沒法做圖上選線的工作。」
梅晚插嘴說:「現在等於是先改地圖,再標線路。」
「就是這樣。」李瀟侶說,「地圖準確的話,我晚上花幾個小時圖上選線,白天帶人現地選線標線好能開始動工了。」
現在測繪隊在她的帶領下只測繪了3公里,一個專業的測繪隊,至少要配備7個人,執委會倒是給她配了12個人,但是多數人都不懂測繪,她只好從頭開始教,怎麼定線,怎麼拿坡桿,水平儀如何看。測繪隊成了教學隊。一上午都沒走完500米。下午大家都熟悉了,進度才有所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