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看下時間,離十分鐘還差四分半鐘,樓上只給他們了五分鐘的堅持時間,林青一擺手,兩人迅速向鬼子必經的大道方向跑去,這裡正好是二條大道的丁字接口處,屋邊還有小巷,可見隊長選地方是花了心思的。
他們剛上到一房頂上,剛才待的樓就被炸塌了,鬼子也衝過了拐角沿大道往司令部跑,這裡時候司令部那邊的槍聲,爆炸聲也停了。
「是不是隊長他們得手已經撤了。」董鐵柱問道。
「鐵柱你先走,我再頂三分鐘,手榴彈給我。」
「不行,要走一起走。」
「快走,這是命令。」林青低聲喊道。
說話間鬼子已經衝到他們的屋下了,前面一群鬼子跑著開道,後面幾部軍車跟著。
「打不打。」鐵柱問道。
「打。」林青說完花機關向著鬼子猛掃過去,董鐵柱也不含乎,將最後顆手榴彈拋中了第一輛車的車箱中,十幾個鬼子頓時被炸飛出了車箱。
平時他投彈可不怎麼樣,但這距離太近了,不到五米而且居高臨下,正好投。
緊接著鐵柱的花機關也一個掃射摞到三四個,近戰花機關的威力遠遠勝過三八,就像二挺機關鎗似的,街道上車上的鬼子都很密集,一車二十來個,狂掃過後十幾個鬼子被打倒在街道上,車上。
鬼子原本以為阻擊的隊伍已隨著那棟樓的倒塌而滅亡了,而他們的任務是立刻趕往司令部,沒太注意路邊的屋子。
鬼子本身也在戰鬥狀態,立刻實施了還擊,彈雨立刻向他們撲來,林青只覺得胸口一震,他立刻滾到一邊。
還沒感覺到痛,但是他知道自己中彈了,一顆三八彈射穿了他的肺葉,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淡紅色的泡沫從他嘴裡漫出來,他用衣袖擦乾淨,怕給董鐵柱看到,其實房頂上並不亮,雖有鬼子的車燈,但照不到房頂。
董鐵柱也滾到一邊,他右臂也被子彈射穿了個洞,幸好沒傷到骨頭,但也影響了他的射擊動作。
「鐵柱,沒事吧。」林青問道。
「沒事,擦破點皮。你呢隊長。」漠然不在的時候鐵柱也管林青叫隊長。
「我沒事,你快走吧,不然誰都走不了了。」說完又咳嗽了起來,他感覺自己不行了,身體都好像沒力氣了,喘氣也越來越困難。
這時候一顆手榴彈飛到了董鐵柱腳下,他眼疾腳快,想都沒想一腳就踢了下去,正好落在第二輛車的油箱上爆炸了,大火迅速燃起,阻擋了後面的卡車前行,他們兩個要是看到這情形准樂死。
「正好大爺沒手榴彈了,送的正是時候。」董鐵柱得意的說道。
正說著三顆手榴彈一起飛到了他們跟前,董鐵柱踢飛了一個,但是時間已來不及踢第二個,林青拚力一躍,將二顆手榴彈撲在身下,一腳蹬開董鐵柱大吼道。
「快走,時間到了。」
「隊長。」董鐵柱被踢的滾到二米多遠,可他只看到了林青最後一眼,猛烈的爆炸將林青的身體撕裂成數片拋向各處,慘不忍睹,房頂都被炸塌了個大洞。董鐵柱淚如雨下,心裡像被千萬刺刀剜過,怒火迸發,他一蹦跳起身來,大叫道。
「小鬼子,日你祖宗,老子跟你們拼了。」喊著就要往下衝,這時卻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按住,他竟動不了。轉頭一看,是漠然,他六尺高的漢子,比漠然都要早個頭,此時卻無法忍住心中的傷痛,撲在漠然懷裡大哭起來,邊哭邊喊著。
「隊長,林隊長他死的好慘,都是為了救我才。」
「知道了,都怪我來晚了,別哭了,快收拾林大哥的遺體,走,我們不能把他留在這裡。」漠然推在鐵柱,脫在身上的衣服,殘留在屋頂的只有林青連著只胳膊的頭顱,漠然的淚水也撲漱漱的落了下來,他小心用雙手捧起滿是血污的頭顱,輕放在衣服內迅速包好,抱在懷裡,對著董鐵柱喊到。
「走。」漠然的聲音都已經變調了,喉嚨像是被塞了塊東西,讓他喘不過氣來,發不出聲來。
「隊長,我要的報仇。」董鐵柱提著大刀血紅的眼中滿是淚水的喊道。
「走。」漠然又努力發出一聲吼,並沒有理會董鐵柱,而是抱著林青,快速跳躍過幾個屋頂,他知道董鐵柱不會違抗他的話,他從不用命令這個詞,但他說的每句話比下命令還管用。董鐵柱憤恨的跺跺腳,跟在漠然後邊狂奔而去。
漠然趕到地道口時,周神通也在那裡了。
「二寶呢。」漠然看到周神通一個人在心裡不安的問道。
「隊長,二寶他們,他們都犧牲了。」
「什麼,你說什麼。」漠然趕近二步眼睛直逼視著周神通喊道,他不相信,他此刻寧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隊長,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鬼子包圍起來了,司令部的鬼子也趕到那裡了。」
「那你怎麼不救他們,屍體呢,我要屍體。」漠然吼道,他把林青的屍骨交給董鐵柱,董鐵柱抱著林青哭著,聽著。
「隊長,鬼子太多了,我沒辦法救他們出來,他們屍體也被鬼子帶走了。」周神通沙啞著聲音說道。他的淚水都流乾了,但他還是個比較有理智的人,如果像董鐵柱早就紅了眼跟鬼子拼上了。
漠然沉默了,不再說話了,他蹲下身子,任淚水小溪般的流淌,他使勁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想用痛苦來減輕這巨大的悲痛,可是無濟於事,他想哭出聲來,可是卻怎麼也哭不出,血氣直湧向喉頭。
終於他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喉頭發出了沉渾的哽咽聲,一聲聲極短促,楊思遠這時也鑽出了地道,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漠然痛苦的樣子,他知道出事了。
「林青呢,二寶呢,二順子跟金狗呢?他們在那裡。」楊思遠不敢問漠然,他快步到周神通跟董鐵柱跟前拉著他們急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