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婚禮上受責難
彷彿沒有思想的傀儡,呆然的坐在妝台旁,任由小兆靈巧的手,在自己的頭上梳出高貴的飛天髻,蒼白沒有血色的嘴唇,輕抿了下紅紙,立刻就變得鮮艷欲滴,嬌媚可人。
想了想,仍然在眼角畫了朵綻放的桃花,雖然今天自己只是配角,但是也要光鮮亮麗,無論何時,自己都要做那個最光彩奪目的!
不就是納個妃子嗎?
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一直有的吧?
無所謂,「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樣想著,傾城心裡也暫時有點釋懷,雖然還會痛,卻已經死心了!
心都死了,自然體會不到那種心如刀割的痛楚了吧?
待穿戴完畢後,仔細打量了下身上的配飾,還好,簡單清穎。
「走吧,小兆,別讓人等久了。」
傾城輕輕的往門外走去。
只是她們都不知道,這一次的婚禮,將會是主僕兩人好日子的盡頭!
來到大廳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候在那裡了,所有人都是大紅的裝束,除了章嫣妮還是那一成不變的鵝黃色。
傾城來到正廳,這是水祭節之後她和章嫣妮的第一次見面,經過章嫣妮身邊的時候,感受到那怨恨的眼神,傾城有點奇怪,為何她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上次她不是放過自己一次了嗎?
難道又有什麼仇恨?
「淵傾城,我還以為你在他心中地位有多高呢!哼!軒轅墨這不是又急著找了一個嗎?」
傾城經過章嫣妮的時候,聽到她小聲又惡狠狠的說道。
傾城只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原以為那晚章嫣妮放了自己,兩人就沒有隔閡了,可是為何她會一夜之間如此的痛恨自己?
「你還不知道吧?林達已經死了,被軒轅墨安排到邊疆去管理那裡的賬務的時候,抱病身亡!你不覺得這事很蹊蹺嗎?」
章嫣妮強忍著內心的悲痛,雖然平時和林達有些爭執,可這是自己的親爹啊!
平時他們幾乎掏光了軒轅墨的王府,軒轅墨都沒有找他們的麻煩,現在卻為了淵傾城,而讓父親客死異鄉!
想到這裡,鵝黃色衣袖下蒼白的手指緊緊的掐住掌心,腰間粉色腰帶隨著怒氣而搖曳著,傾城一看到那根絲帶心裡就發毛,忙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淵傾城,我爹的死,總有一天會向你償命的!」
章嫣妮的聲音在緊緊跟在傾城耳邊,她緊捂著耳朵,可是那聲音卻像是長了翅膀一樣,無孔不入!
傾城臉色蒼白的坐到主位子上,小兆貼心的給她倒了杯茶,一把抓起茶杯,仰頭一口喝盡。
這才讓心情平靜了一點,林達竟然死了?!
怪不得章嫣妮會這麼恨自己!
他們都是皇上派來的,那皇帝知道林達死了,會不會對軒轅墨不利?
「吉時到——」
禮官渾厚的聲音響起。
軒轅墨和羽霖各自牽著紅繩的兩端,紅繩的中間掛了個大紅花朵,耀眼喜慶。
羽霖雖然頭上蓋著喜蓋,但那種極盡的喜慶,卻透過喜蓋朝傾城擊去,將傾城擊得遍體鱗傷。
想起自己穿上喜服的時候,雖然才一個多月,卻彷彿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連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死心眼的愛上了軒轅墨,也許注定他們是要生生世世的糾纏的!
軒轅墨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不過猜想他應該是歡喜的,想起在伊人醉,他憤怒的砍下姜公子的手臂,那個時候的他,暴戾嗜血,渾身散發出死亡的氣息,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臉上是那種看到鮮血的雀躍。彷彿他的使命就是終結生命。
可是那樣暴戾的情況下,他卻記得遮住懷裡的羽霖的眼睛,那時的他,是殘忍,又是溫柔的!
他對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是那麼的溫柔與珍愛,只是,自己始終只是個看客,只能坐在二樓的窗戶,悄悄的黯然傷神,甚至都不敢和他相認。
「一拜天地!」
禮官渾厚的嗓音拖著長長的鼻音,將傾城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
和傾城嫁過去不一樣,多了一個環節,就是向正王妃敬茶。
傾城坐在高高的籐椅上,看著羽霖,因為喜蓋的遮擋,只能在軒轅墨的牽領下,端著茶杯遞向自己。
「姐姐,請用茶!」
溫婉的聲音,像是珍珠滴落在玉盤上,清脆悅耳,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渾身上下無一不是舒暢。
正在喝喜酒的其他客人,聽到這玲瓏般的聲音,甚至是忘記了喝酒,只是呆呆的聽著,餘音繞耳說的大概就是這個了。
傾城伸手去接茶杯。
卻不想手腕被什麼擊中,一個不穩,茶杯掉落在地上。
「啊!」
羽霖輕輕的嬌呼一聲,傾城忙端起羽霖的手檢查她的傷勢,卻被一隻手狠狠的打落。
「淵傾城,原來你就是這麼個妒婦!」
軒轅墨狠狠的打落傾城的手,抱起羽霖,將她燙到的手指頭放在嘴裡輕輕的吮吸,眼底的那股心痛與憐惜,刺痛了傾城的眼。
悄悄將手負在背後,掩起自己的悲痛,那個茶杯裡的茶很燙,真的好燙。而且大部分都是灑在她的手上,燙出了一個個血泡。
而剛才軒轅墨打落自己伸向羽霖的手時,更是將手上的血泡弄破了,血水流過手背,順著指尖滑落到地上,開出爛漫的花。
誰都沒有注意到,都只當正王妃淵傾城,嫉妒羽霖,而故意將茶杯打落,致使羽霖受傷。
只有羽霖,雖然隔著喜蓋,卻還是看到了剛才軒轅墨的出手。
果斷又狠准,是軒轅墨一貫的作風,指縫裡還殘留著碧螺春的茶香,原來碧螺春也可以用來做傷人的暗器。
透過喜蓋,看著身旁那個人的金線繡的緞面綢靴,內心泛起一絲苦澀,如果有可能,她願生生世世不要動情,不要受到感情的煎熬與折磨,不願去嘗試那撕心的痛楚。
「來人,淵傾城生性歹毒,嫉妒惡毒,將她拉下去,貶為奴婢,即刻起搬出清棠小築!」
軒轅墨一字一字的話重重的敲打在傾城的心上。
傾城只是淡淡的看著軒轅墨,眼底滿是探究,她何嘗不知道,剛才是誰給自己下的手,她只是欠缺一個解釋,為何軒轅墨昨晚還那麼溫柔的對自己,信誓旦旦的相信自己,將他所有的秘密都告訴自己,現在卻轉而要將自己貶為卑賤的奴婢?
「為什麼?」
忍不住要問原因,他欠自己太多的解釋,太多太多。
想起他曾經說過「本王做事從來不問原因。」
不禁自嘲的揚起嘴角,真傻,傻到去問他為什麼,這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嗎?
從來不問原因,我行我素。
「軒轅墨,我是什麼樣子的人,你是知道的,我有沒有嫉妒惡毒,你也是知道的!傾城無話可說,祝王爺和羽霖妹妹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傾城只是倔強的看著軒轅墨的眼睛,那眼神裡包含著眾多複雜的情愫,只是更多的卻是嘲諷。
是的,她在嘲諷軒轅墨!
軒轅墨也直視傾城的眼睛,冷冷的語氣讓人彷彿掉進寒潭般全身冰冷,連血液都無法流動。
「你已經沒有資格叫羽霖妹妹了,從現在開始,你只是王府裡最下等的奴婢,來人,將她帶去浣紗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