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另一端,一個人坐在桌邊,手上也拿著一支鳳凰金步搖黯然神傷。
「言兒,你到底在哪裡?告訴我好不好,我好去接你。」司馬睿撫摸著那鳳凰金步搖問道,可惜根本沒有任何人回答自己。
「皇上。」殿堂突然響起了一聲溫潤的聲音。
司馬睿抬起頭看去,是墨星闌,問道:「可有消息了?」
墨星闌搖搖頭,「還沒有消息。」
司馬睿聽完眼中又是一陣失望,他已經派出了自己的所有人脈,墨星闌是做生意的,人脈遍佈,也是派出了所有的資源尋找,也就是說他們幾乎是在這整片大陸上尋找一個人,如果這個人還在這個世上,無論是哪裡,都一定能夠找得到。
在旁人看來,這樣大的搜索網絡都找不到的人,或許根本就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但是這殿中的兩個人卻都不相信。
「一定能夠找得到她的。」墨星闌道,對於慕思言的稱呼,如今已經不是是該稱呼王妃亦或是皇后了,因為畢竟沒有立後,也畢竟不是王妃了。
「嗯,我相信她一定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天,我一定能夠找到她的。我不會放棄,即便是一年、兩年、十年,我都一定能夠找到她。」司馬睿堅定地說道。
墨星闌心中歎了一口氣,這樣特別的女子,這樣的深情,是天生一對,無人能夠拆散的。
「一定能夠。」墨星闌道,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這次來是和皇上告別的。」
「告別?」司馬睿問道,皇上這個詞他一時無法適應,好像這樣多天了也沒有辦法適應,他不算是一個好皇帝,沒有為國為民地處理奏折事情,反而是為了一個女人整日裡惦念。
他生了一場病,一場很嚴重的病,一場很有可能會死的病。如果沒有慕思言,他會活不下去的,所以,別說是皇位,一切比之慕思言都微不足道。
「我們的約定,我幫助皇上奪得天下,就是我離開的日子。」墨星闌說道。
這是父親還有自己欠下鬼醫還有卿城雪父親的人情,於是,一併還到了司馬睿身上。
當初,父親生了一場怪病,求了卿城雪的父親才治好了這場病,而自己自小體弱多病,多虧鬼醫多年來為他醫治,才能夠苟活至今,他們父子倆都欠下了卿家莫大的人情,而這場情,全部還給了司馬睿。傾盡全力幫助司馬睿成就帝業,就是他們墨家還的恩情。
如今,他在司馬睿身邊呆了十幾年,終於幫助司馬睿成就了帝業,司馬睿終於成為了皇上,而他,也終於不用功再被困在這裡了。
「是,這是我們的約定,約定已經到期了。」司馬睿慘淡地笑,沒有想到,連一直陪在身邊的墨星闌都要離去了。
「你要去哪裡?」司馬睿問道。他不會留住墨星闌,即便他萬分不捨,因為他知道墨星闌已經被他困住了太久。
墨星闌搖搖頭,「不知道,隨心意吧!一頭毛驢,走到哪裡,就是哪裡。」
一頭毛驢,果然是墨星闌的心性,自然隨性。
「我知道你喜歡墨子,喜歡墨子所說的兼愛非攻,所以,對於戰爭來說,還有這樣殘忍的帝位之爭,你是不喜歡參與的。可是,我卻把你捲入了其中。」司馬睿說道,雖然他欠下了人情,但是他同樣是欠下了墨星闌人情。
「你也喜歡莊子,喜歡順其自然的生活,而今,你隨性地去生活吧!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你遨遊了,天地之大,一隻毛驢,雖小,大概也能去很多地方了。」司馬睿說道。
墨星闌聽了這番話心中動容,他和司馬睿這些年來所見面的次數也不算多,幾乎都是有事情的時候才見面,而且見面都是直接切入主題聊正事,兩人之間甚少談心,更別說深入瞭解。然而,卻彼此都對對方很熟悉,看得懂對方的心,彷彿很久很久很深很深的朋友一般。
「嗯。」墨星闌聽完點點頭,然後轉身告辭,離別的時候不需要說太多,那樣會更加難過,難過也不應該是他的表情。他所剩下的生命也不算多,能夠走到哪裡,就到哪裡,一隻驢,足矣。
「謝謝你。」司馬睿對著墨星闌的背影說道。除卻報答恩情這部分,是真心實意地感謝,感謝他這麼多年陪伴在他的身邊,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走到殿外,再抬頭,天上的太陽已經下去,夜已經到來。望著幽深的天空,司馬睿歎了一口氣,「都走了。」
然後又緊緊地握住手上的金步搖,「言兒,無論你在哪裡,我都一定會找到你。」然後摸著自己的心口道:「言兒,你知道嗎?我生了病,一場很嚴重的病,這個病只能你來治。」
這個病的名字就叫相思病。
司馬睿心如刀絞、病入膏肓的時候,慕思言只是深深淺淺地感覺到了這病的存在,因為慕思言的心很堅定,很樂觀,相信司馬睿一定會來找自己,她就等著好了。
不過,更重要的是她生活過得悠閒滋潤的同時,一些人也不讓她悠閒來著。她想好好地呆在這未央宮,好不容易想安安分分地呆在這未央宮等待司馬睿的到來,但是旁人不讓。
那麼想讓她鬧騰,她當然就當仁不讓了咯!反正把這西越皇宮鬧得天翻地覆又不關她的事情,反正她是人質,夜西幻不會對她怎麼樣,而且有熱鬧為什麼不看。
她最喜歡看熱鬧了,所以在素兒興高采烈地告訴自己宮中要舉辦宮宴,而她也要參加的時候,她先是嘀咕了一下幹嘛要她這個不得寵的夫人參加之後,又欣喜地想著人多肯定熱鬧嘛!就去見識見識西越這宮宴到底辦得怎麼樣咯!
她一向是和東陵的皇宮八字犯沖的,每次去都沒好事情,所以宮宴這種事情於她而言,自然更帶了幾分謹慎的色彩,也就沒有看得玩得盡興,而今,這西越皇宮,她呆著好像沒有太大的不適,於是就去溜躂溜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