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的籌謀,六哥隱忍著活了這麼多年,私下裡任用墨星闌替他辦事,墨星闌本就是天下第一首富墨家的繼承人,多年來,六哥手上的錢財在墨星闌手中終於變成了足夠招軍買馬的錢財。
而他留在軍中,也是為了在軍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熟悉人心動向,籠絡人心,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幫助六哥。
雖然司馬睿讓司馬逸軒來到軍營的初衷是為了讓他能夠換一個環境,換一種生活,躲避皇權爭鬥,保護他的性命。
本來而今,司馬逸軒覺得時候或許快到了。司馬安已經越發不得人心,戰爭災荒已經讓他民心盡失,而六哥卻是在貪腐案中贏得民心,此次戰爭中,若是六哥能夠大獲全勝,那麼便更得民心。而更重要的是最重要的一步棋,便是慕明遠。
慕明遠曾經是常勝大將軍,跟隨先皇征戰多年,深得先皇信奈,然而在杜氏一族掌權之後,便逐步削了他的兵權,最後變成了一個閒散王爺。
現在,慕明遠重掌了兵權,而且軍中有很多曾經多年跟隨他的部下,慕明遠一直都是支持司馬睿的,無論是當年的爭鬥之中,他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但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保全司馬睿。()
而今,他也是一如既往支持司馬睿的,更何況,司馬睿是他的女婿,無論是因為先皇的原因,還是慕思言的原因,他都會支持司馬睿。
天時地利,杜氏恐怕也沒有想到慕明遠這樣重要一步棋,但是他們卻也是迫不得已才會用慕明遠,當時和西越戰況吃緊,東陵的軍隊節節敗退,邊境城池逐漸失守,杜氏一族在朝堂之上佔據要位,卻沒有一個能掛帥出征的將才,於是這才不得以啟用了慕明遠。
在西越這場戰爭的促進之中,慕明遠重掌軍權,天時地利已備,當他們凱旋而歸之時,便是起兵之日。
司馬逸軒想著這些事情便傷心地又喝了一口酒,這些酒本來是要凱旋而歸那日拆封出來的,這些酒,存了也有十年有餘,濃香醇厚,那時喝著該是如何地盡興,大快朵頤,然而……
慕思言不知司馬睿已經籌謀了這麼多,因為司馬睿還沒來得及和她說這麼多,而且司馬睿當時已經決心要放棄了。
她不知道,自然以為司馬睿是什麼都沒有的光桿司令,打一場毫無勝算的仗,所以在一次一次的凶險中,她不想司馬睿有事,才會覺得不爭奪皇位放棄也許會安全。可是聽司馬逸軒這樣一說,卻才驚覺原來司馬睿的勝算或許有五成。但是這次卻是真正地因為她而放棄了。
「你說,你們要是舉兵,成功的幾率有幾成?」慕思言問道。
司馬逸軒自信地道:「以前或許是三四成的樣子,但現在至少有七八成的樣子。」
七八成?慕思言心中如同有一顆大石頭沉甸甸地落了下去,比想像之中的還多。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更覺得司馬睿為了她放棄的難能可貴。
饒記得當初笑問司馬睿江山和美人他會選什麼,司馬睿說美人的時候,她還罵他傻來著,而今想起他是真傻,真的為了她放棄唾手可得的江山。雖然那只是一則笑話,可是說得也實在,有了江山,什麼樣的美人會沒有?
酒不醉人人自醉,想著想著,喝著喝著就真的醉了,最後乾脆躺在地上大睡,就像第一次喝酒那樣,喝了幾口就不行了——
司馬睿一回到營帳就發現了桌上的紙條,看了紙條心中已然猜到就知道這個丫頭不會安安靜靜地呆著。不過他抬頭看了眼天色,天色已經昏暗,他回來的時候都已經不早了,結果慕思言這丫頭居然還沒有回來。
想著便心亂如麻地出去找,但是此事又不能高調,於是他便只能一個人挨著挨著到處找。
找了許久,終於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搖搖晃晃,還攙著一個人的司馬逸軒。
司馬睿走上去,然後看著司馬逸軒道:「十弟。」
司馬逸軒也醉了,嘴中滿是酒味,但還是努力睜開了眼睛看著司馬睿,含混不清地道:「六哥。」
然後一下倒在了司馬睿的身上,突然就嗚咽地哭了起來,「六哥,對不起,對不起。」就在今天,他差點謀奪了六哥的幸福,六哥的人生已經是如此地慘淡,好不容易因為慕思言而開心幸福起來,可是他差點親手毀掉了六哥的幸福。
正如慕思言所說,如果她死了,六哥會記得她一輩子,六哥也會恨他一輩子。還有,他突然在此刻想通了一些事情,既然六哥都覺得因為她放棄是值得的一件事情,那麼他又為何要執著於此。
他的執念,只是因為自己的仇恨,他想替娘親報仇,但是卻把自己的執念強加在了六哥身上。
「六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以後你的人生你自己決定,我也會過我自己的人生。」六哥的人生他自己決定,他的仇,他自己來報。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和我說對不起做什麼,我們依舊是好兄弟。」司馬睿說道。
司馬逸軒聽了這話嘴邊含著笑便倒在了地上,隨即倒在地上的還有慕思言。
司馬睿這才看到司馬逸軒身旁的那個人是慕思言,不禁皺了下眉,這丫頭,居然又喝得爛醉如泥,而且湊近聞了聞酒味,也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多少酒,聯想到這丫頭一喝醉了酒就發酒瘋,而且是鬧得翻天覆地的情形,就覺得不行,還是要離開把她弄回去。
召喚了人把司馬逸軒送了回去,然後司馬睿便把慕思言打橫抱起,然後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晃蕩晃蕩,覺得身上好熱和,可是又不知哪裡吹來的一股涼風,然後吹散了酒意,睜開了眼睛,半瞇著看著眼前的重影。
「額……怎麼有兩個司馬睿呢?咦……不對,好像是三個?」說著還動手揉了揉眼睛,「哦,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