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澈突然覺得自己來衡山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不知不覺竟是笑了出來。他這一笑,倒是周圍的景致都失了顏色。
「王爺在笑什麼?」司徒浩宸看著剛走進自己院子裡的段明澈,正是奇怪一向冷峻的他為什麼會笑的這麼開心。
段明澈神秘的笑了笑,「那個生死閣的楚姑娘,倒是一個有意思的人物啊。」如果可以的話,倒是可以認識一下。
司徒浩宸想起了今天在路上碰見的那個坐著輪椅的如同空谷幽蘭般的女子。若是單論長相,卸掉面紗的她也不一定能有她身後的那個紅衣侍女一半有姿色,可是她的氣質卻不被遮掩,相反卻是蓋過了身邊的所有人。是一個讓人見一面就忘不了的人物。
「王爺,從齊地送來一封加急信件。險些忘了。」司徒浩宸有些懊惱的從腰間拿出一個純鐵澆灌的細長封管,遞給段明澈。都是自己的錯,被王爺的笑給徹底打亂了思緒,險些忘了正事!畢竟王爺的笑是多麼的難得。
段明澈收斂了笑意,接過他手上的東西。臉色也是變得凝重,竟然用上了鐵封?是什麼緊急的事情竟然要用上鐵封!他沒有遲疑,迅速的用鐵封特有的方式打開了它,從裡面抽出了那張質滑的簡帛。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然後臉色變得很難看。
「王爺,何事?」司徒浩宸看見段明澈變臉的全過程,不由的有些擔心。密信自己是無論如何不敢偷看的,萬一打開的方法不對,那鐵柱裡面就會噴出一種劇烈無比的毒液,直接的毀掉裡面的內容。只能等到王爺自己告訴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人實情了。
段明澈的語氣有些微沉了下去,「京裡來人了。我必須回去一趟。」平時京裡來人的時間可不是這個時候,怎麼會這麼突然?明明就是算好時間出來的,誰想到這個時候京城裡又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在京城裡的探子什麼消息都沒有傳回來。
突然他又想起了那個纖弱的身影,眼眸又暗了暗。齊地的事情看起來很是緊急,自己要立即動身回去。可是才剛剛對那個叫楚黛的女人提起了一點興趣,這樣就要走了,真的很不甘心。「浩宸,你既然要在衡山待到武林大會結束,就幫我一直注意著她的動向,一舉一動都報告於我。」段明澈單手握緊了那個鐵罐頭,語氣中有著不容置喙的嚴厲。
「是!」司徒浩宸肯定的說道,站的筆直竟是一個標準的軍資。誰能想到,整個江湖武林最有希望的接班人竟是他的屬下。這等於說是他把這整個江湖都握在手心裡!他的心思又豈是那麼簡單就可以猜到的?
第二天清早,小柳推著楚黛的輪椅隨意的在整個衡山派裡閒逛著。楚黛的思緒早已已經飄到了昨日的那個在自己門外的人身上。會不會是那個人?不可能的,他一個皇子王爺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情?這個想法剛出來就被自己給否定了。可是除了他,自己想不出別的誰。
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吧,說不定就昨天的那匆匆一瞥,人家都沒有對自己留下什麼印象。
我們去司徒家族的院子附近繞繞。楚黛揚了揚手,直接就指向了一個方向。九年前段明澈廢掉自己的一雙腿,又害自己走投無路下跳崖。現在難得見了一面,若是不連本帶利的逃回來,自己心裡也會不舒服的緊吧。
結果才剛剛走到司徒的院子附近,就看見司徒浩宸一個人緩緩的走了出來,微微笑的看著楚黛,「楚姑娘,初次見面,真是久仰大名啊。」
楚黛瞇起了眼睛,鼻尖置不可聞的略微動了動。「他在哪?」這句話卻是隱隱隱含著怒火。
這個人的身上也有那種瑞腦香的味道,但是淡的幾乎聞不出來。可以肯定的是,昨天在自己門口的那個人,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段明澈無疑了!他一個皇子真的幹那麼卑鄙的事!
「你問誰?」司徒浩宸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裝傻假裝不知道楚黛說的是什麼。
「七皇子,如今的端王段明澈。」楚黛一字一頓的咬牙說了出來,「或者說,你們司徒家的貴賓,沈澈沈公子。他在哪裡?」
司徒浩宸的嘴角抽了抽,這麼快就知道了主子的身份?聽她的語氣好像與主子有什麼深仇大恨有一樣。想起主子昨夜回來滿臉春風的笑意,難道是他們之間……「呃,他有事,就先回去了。」
小柳也是狠狠的驚訝了一下,七皇子?七皇子不就是九年前打斷小姐的腿,還逼著小姐跳崖的那個人麼?他居然在這裡!昨夜的那個行跡可疑的人就是七皇子?小姐什麼時候認出他的?
「回去了?」楚黛咬著牙冷冷反問道,司徒浩宸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他就那樣回去了?」
「他,封地上有急事,就先跑回去了。」司徒浩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出來的話也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他本來也說要留到武林大會結束,可是……畢竟他那邊也是大事!你別介意啊!」
楚黛冷笑一聲,莫名的一種壓迫感襲上司徒浩宸的心頭。「跟他說,總有一天我楚黛會去找他!新帳舊賬一起算!」九年前的,還有昨夜的。他就好好的在他的封地上等著!
「嗯,我會如實轉告他的。」不知不覺,司徒的背上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可怕的女人,還只是坐在輪椅上就有這般的威壓,若是她去爭奪那個武林盟主的位子,自己恐怕真的競爭不過啊。
楚黛清冷的眼眸又一次在他的身上掃過,然後還是讓小柳推著自己的輪椅轉身緩緩離去。
司徒浩宸終於長長的呼了口氣,一身緊繃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卻是克制不住的顫抖,這種感覺,只有自己第一次殺人,看著滿地鮮血的時候才有過。王爺應該會遇到一個勁敵吧。
小柳感受到了楚黛心情的陰沉。一路上都沒有敢和楚黛多說一句話。
「小姐……等到了武林大會結束以後,我們去哪裡?」小柳怯生生的問道。
楚黛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直接去京城!」師父交代的事情必須得先做好。給那個誰看完病後,就去立刻去齊地一趟。自己的私人恩怨,總要自己把它解決掉!
沒想到他居然就那麼離開了衡山。這一團力氣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真難受!
段明澈這個時候卻是無暇想自己不知不覺間多了一個那麼大的敵人,而是用最快的速度,騎著最好的馬直奔齊地而去。誰也沒有想到,一場漩渦,就從這裡開始了。
「話說,你們小姐什麼時候跟我好好比試一場啊。」這已經是今天的第無數次歎息了。許風琰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雙目無神的翻閱著面前那本幾近殘破的醫書。
「少爺,她是你師父。」呆寶手拿一個蘋果,一邊津津有味的啃著,『順便』提醒道。
許風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旁邊的游東實在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既然已經拜了我們小姐為師,小姐也同意了,我們就不把你當外人看了啊。」游東終於止住了笑,「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啊。我們小姐的醫術你是絕對比不過的,小姐不在乎名聲,可是並不代表她就真的比誰差些。現在連閣主對她的醫術都甘拜下風,你還是實際點,跟著小姐多學點東西還好些。你會覺得受益匪淺的。」小姐的本事,可不是只有醫術那一樣。
許風琰被游東說的啞口無言,雖然知道自己的醫術確實不如她,但是這樣明著被點出來,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在她身邊還能學到什麼?我真是腦殘了才會說出自己拜她為師的話來!」
「我們生死閣的醫書很多,而且本本都是古籍精品,有市無價的東西。」游東淡淡掃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就連皇宮收藏的醫書都沒有我們生死閣的多。」
許風琰眼神一亮,自己家的醫書早就已經被翻爛了,如果能多看幾本古籍,對自己醫術的提高會有多大!說不定在生死閣研習一段時間的醫術以後,還真的能比過那個女人呢!她也定是因為看了那麼多傳世醫書才會有現在的醫術,等到我也把那些書全部看過以後……嘿嘿!倒時候把那個女人的腿也給治好,看她怎麼感謝我!
然後游東他們就看見許風琰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傻笑。
「我要去兮墨谷!」他突然眼神放光的抬起頭來,神采奕奕。「我現在是她的徒弟了,我應該可以跟著她回兮墨谷的啊。」哈哈,大批的醫書古籍!我來了!
「小姐接下來要去趟京城,恐怕沒那麼快回兮墨谷。」游東淡淡道。但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已經決定了在京城的事情完了以後直接就跑去齊地。如果許風琰真的要等楚黛一起回兮墨谷,還真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親愛的醫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