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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進山 文 / 奔放的程序員、

    打印紙的後面還附有圖片,黑白色,非常模糊。四個人,田濤、高順、陳嵐和孟洪波站在一個黑糊糊的古廟前合影。這座廟沒有廟門。又舊又破,門裡黑森森一片,光線照不進去。

    吸引我注意的是廟門前一左一右兩尊雕像,正是在孟洪波家裡看到的,長得很像機器貓的東西。我心中狐疑,難道孟洪波把這東西從人家村裡的古廟前給偷了出來?結合發生的情況來看,這尊雕像是整個儀式流程中很重要的道具,要想成功招魂,就要把死者的名字寫在燒紙上,貼在這尊雕像的背後。

    我繼續往下看,孟洪波記述的語焉不詳,寥寥草草,很多細節都沒有寫到。通過他記錄的這些信息。我勾勒出一個概況。封魂咒是村子裡流傳幾百年的儀式,起因不詳,這種儀式非常隱秘,擔任整個儀式流程的核心人物叫做遊行眾。擔任這個職務的人,歷來都是本村一個大家族的家長,代代相傳,其中隱秘外人不得而知。

    我翻到後面的咒語,不是打印的,而是用黑色的尖筆手抄出來的。這些字我一個都不認識,看起來像是蜷縮的蝌蚪,每一行咒語下面,都用漢語和拼音進行了諧音標記。寫的工工整整。一絲不苟,看樣子寫的人當時非常認真。

    我情不自禁讀了兩句,雖然很難懂,但是音調非常好聽,像是很古老的音樂。這些咒語有一種很難講的魅力,誘惑著我要繼續讀完,我知道這個東西很邪,便止住了這種**。

    雖然上面信息不多,但事情總算是有了眉目和線索。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來到魯大剛的家裡。他和二龍都在,我把這幾頁紙拿給他們看。這一趟山村之行是必須要去的了。

    魯大剛已經恢復了學生模樣,完全沒有昨天和黃小凡對搏時的英姿和氣度。魯大剛看見我,不住地道歉,他說能力來的時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我到不在意這些。我想的最多的是,魯大剛當時能力附體。說明作為行刑者,他要殺的人是寄居在黃小凡體內的梁燕。梁燕該死。

    二龍說:「梁燕這麼搞,很明顯觸犯了某種禁忌。這種禁忌和山村裡的封魂咒儀式息息相關。」

    我說:「關係到這件事的人都死了,田濤、高順、陳嵐、現在又加了梁燕,嚴格意義來說黃小凡也死了,她沒有了自己的肉身。」

    「那為什麼只有孟洪波還活著?」魯大剛問。

    我苦笑著搖搖頭,猜測說:「或許孟洪波在山村做了什麼,使他規避了風險,躲過了儀式的禁忌和詛咒。」

    二龍遲疑一下說:「你們說,我們會不會重蹈他們的覆轍?」

    我還沒說話,魯大剛狂笑:「怎麼可能?別忘了,我可是老天爺選出來的行刑者。只有我殺別人的份兒,我們怎麼可能出事,你放心吧。」

    我心裡籠了一層陰影,看著魯大剛這樣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昨天的行為,見我不救,極其冷漠,雖然當時是行刑者能力上身,身不由己,但我還是心裡不舒服。我現在有點懷疑他。到山村調查,不單單是查究事實真相,他會不會另有目的?

    現在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們簡單商量了一下,那個村子在離市區很遠的地方,查查地圖,少說能有七八十公里。魯大剛不能坐中長途客車和火車,有警察臨檢,一旦堵在車上,跑都沒地跑。

    還好,魯大剛和二龍都會開車,我們借輛車就可以了。這種沾土豪便宜的事,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銅鎖。我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借車,車新舊無所謂,但必須要抗折騰,能跑遠路。

    銅鎖比較夠意思,把他們公司閒置不用的一台送貨車暫借給我。我們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商定好第二天早上出發。

    經過一天的準備,第二天天色剛擦亮的時候,我們三人趁著大街上沒多少人,開著車出了城。

    這一路,走的驚心動魄。也不知市裡搞什麼行動,每個路口都有武警巡邏,隨機抽車檢查。魯大剛買了一頂假髮,裝了幾片小鬍子,就算這樣也不敢冒頭,遇到臨檢就藏在車座下面。

    走走停停,本來路途不算很遠,可臨近傍晚才到地方。要進山村,必須走一條盤山路,天色晚了,進山實在危險,只能明天再說。我們不敢住店,現在甭管什麼規模的賓館,住進去全要查身份證,公安聯網。沒辦法,我們只好陪著魯大剛睡在車裡。

    我問魯大剛:「你想沒想過下一步怎麼辦?老這麼躲著不是辦法。」

    魯大剛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我本來就沒罪,只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難局自然而解。」

    「沒那麼容易。」二龍裹著衣服閉著眼說:「你的罪名是殺害妹妹,如果你妹妹不活回來,你走到哪都要背負這個罪名。」

    魯大剛嘟囔一句:「那就讓她活回來好了。」

    我們只當是夢話,沒有細想,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大家揉揉眼就上路了。順著盤山公路往裡開車,大概一個小時後,路到了盡頭,再往前就是被碎石堵住的山路。

    來的時候二龍和魯大剛查過攻略,車子到這裡就不能走了,進村要步行。

    我們把車停在路邊,收拾一下東西,跳下車。在路邊有塊路碑,上面刻著兩個字:二八。

    「就是這裡,順著這條路下去。」二龍說。

    「這村子名起的夠怪的,叫二八村。」我說。

    魯大剛說:「這個村名還有些傳奇色彩,以前古代講二八

    佳齡,二八就是十六歲。據說這村子很早以前有個女孩,到了十六歲嫁人,挺有福氣,嫁給一個大官。後來遇到災年,全村人吃不上飯,有人找到這位夫人,夫人給大官吹枕頭風,在村裡辦置了粥場,救活很多村民。那時候女人嫁夫後,沒有名姓,也不好稱呼她,就用她嫁人時的年齡重新作為村名。」

    「還有這樣的事。」我聽得津津有味。

    我們一邊聊,一邊順著山路往裡走。走了很長時間,這林子就像走不完沒有盡頭一樣,翻過好幾個山頭,到了中午。雖然沒看到山村的影子,但距離應該不遠了。林子裡,我們看到一些隨手扔得礦泉水瓶子,塑料袋和香腸外面的封皮。

    我們歇了一氣,繼續往裡走,在一處山崗上,看到了前面出現一個山村。

    這個村子目測挺大,幾百多戶,房子一水的木石結構,結實耐操,其中還有一些二層小樓。現在正是中午,炊煙渺渺,雞犬相聞,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我們順著山路進了村,村民看見我們的扮相就知道是驢友,早已見怪不怪。到這個地方,先解決住宿問題,我們和村民打聽,在村西頭有一家客棧,是村主任開的,也是村裡唯一一家客棧。

    我們走到客棧,比較幸運的是,這裡沒有和公安聯網的電腦,也不查身份證。前台坐著一個老大爺,正在聽收音機,讓我們自己在登記本上寫名字。我們看了看,以前登記的人,全都在胡亂填寫,有的寫張三有的寫李四,還有的寫奧巴馬。

    我們也隨便編了三個名字登記上。交付押金,老大爺取了鑰匙扔給我們,現在是淡季,冬天剛剛過去,山林凋敝,沒什麼人,這樣也好,方便了。

    放下東西,簡單休整了一下。我們從房間出來,向老大爺套磁,打聽封魂咒。老大爺不耐煩,讓我們找村長去。我心念一動,把打印紙上的合影拿給他看-#~妙筆閣?++

    老大爺戴著花鏡看了看,說道:「這是地藏廟,在山後邊,沒人敢去。咦,這幾個後生我認識。」

    我們趕緊打聽。老大爺說:「說這話大概能有兩年多了吧。」

    我們對視一眼,時間能對上。老大爺繼續說:「這幾個後生和你們一樣,來這裡就打聽封魂咒的事。當時范四爺還活著,他是村裡歲數最大的老人,這幾個後生就找過去,給老范家很多錢,別的不問,就向范四爺打聽封魂咒。范四爺告訴他們,封魂咒這玩意太邪,最好就讓它這麼失傳下去。後來這幾個後生覺得沒意思就走了,過了幾天,這小子又偷著一個人回村了,」老大爺用手點著圖上的孟洪波:「就是他,這個小白臉,最是機靈。他把那些夥伴都忽悠走了,他自己又偷著回來,然後和范小偷鬼鬼祟祟的,不知幹了什麼。」

    「范小偷是誰?」我問。

    「是范四爺偏房的耷拉孫。這小子挺聰明,上過初中哩,可就是不學好,心術不正,以前在村裡偷過東西,我們都管他叫范小偷。」

    「他現在人呢?」我急著問。

    「死了。就在你們來的前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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