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子回到趙家,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面,晚飯也沒有吃,王媽惴惴不安地敲了敲門,「老爺,我熬了一碗冰糖銀耳湯送來給您。」
「不吃,端走!」房間裡傳來老爺子憤怒的呵斥聲。
王媽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老爺,表小姐已經在下面跪了半個多小時了,雨這麼大,如果繼續跪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您看,要不讓她進來歇一歇吧?」
屋內的人沉默了一瞬,繼而厲斥,「別管她,誰敢讓她進門,誰就給我捲鋪蓋滾蛋!」
天色越來越暗,瓢潑大雨還沒有停歇的跡象。
莫凌垂著頭,看著地面被雨滴砸得四起的水花,心底複雜的情緒漸漸驅散,只剩下內疚,傷害至親之人的內疚。
昏暗的燈光透過雨幕灑在地面上,莫凌緩緩抬頭,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動了動早已麻木的膝蓋,一股鑽心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望了一眼被水霧迷濛的景物,二樓書房微弱的燈光,她輕輕歎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她已經又冷又累,快撐不下去了,小腹隱隱作疼,腰間僵硬酸疼,她雙手顫抖著撐著地面,以減輕壓向腿部的力量,雨水刺激得她睜不開眼,只能從聲音判斷有人走向她。
很快,身旁多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軀,她微微抬頭,還未看清來人是誰,他已經彎下雙腿,跪在了她的身邊。
「宸……宸寒?」她微微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雨水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淌,流過線條優美的下頜,脖頸,滴入胸前的衣裳,她就像一朵被雨水打濕的梅花,帶著些許狼狽,更多的卻是不屈的艷麗。
穆宸寒抬手,溫柔地擦去她眼角的雨水,聲音柔和地說,「我陪你跪在這裡。」
莫凌急了,推了推的手臂,「你跪著做什麼?快起來,回去吧,這麼大的雨,要是淋出病了就糟了……」
他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微微一笑,「我們是夫妻,自然要同甘共苦。」
雨水,也早已將他身上的衣物打濕,白色襯衫貼合在結實的胸膛上,將他精壯的線條勾勒得很明顯。
莫凌心裡一酸,眼角滑下淚水,亦伸出手幫他擦拭臉上的雨水,聲音乾澀地說道,「好,我們同甘同苦。」
一輛汽車駛入院內,強烈刺眼的車燈穿透雨幕掃向跪在院內的兩人,很快,一雙穿著黑色皮鞋的腳朝著兩人走來,頎長的雙腿站得筆直,莫凌努力睜了睜被雨水迷濛的雙眼,緩緩抬頭望著來人。
她微微笑,「表哥,你回來了。」
趙銘昊看清楚跪在地上的是莫凌和穆宸寒,吃了一驚,連忙將雨傘遮擋到他們頭上,「阿凌,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跪在這裡?」
「沒事,是我太不爭氣,惹外公他老人家生氣了。」莫凌抹了抹眼角的雨水,抿了抿唇,「表哥,你快回去吧,幫我勸勸外公,讓他不要氣壞了身子。」
她一頭黑髮濕漉漉地貼在在肩膀上,遮住了小半邊臉,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肌膚透明的一般,似乎用指尖觸碰一下就會破碎。
平素澄澈清亮的眸子半瞇著,雨水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打顫,猶如淚滴一般。趙銘昊眉頭微微一蹙,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一邊替她擦拭臉上雨水,一邊瞥了一眼跪在她身側的穆宸寒,沉聲道,「穆二少,到底怎麼回事?」
即便被雨水淋濕,穆宸寒渾身的霸氣絲毫不減,他漆黑的眸子微微一抬,聲音低沉磁性,「我和阿凌已經決定在一起,老爺子不許,動了怒。」
「你們兩人?」趙銘昊看了看垂頭不語的莫凌,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穆宸寒,心頭也燃起怒火,唇角繃了繃,語氣不佳,「阿凌,你和錦騏已經訂了婚,怎麼可以背叛他?」
莫凌單薄的身軀微微一顫,穆宸寒突然握緊她的手,冷冷道,「趙大少,如果你也是來批判我們的,那你可以離開了。」
趙銘昊臉色一沉,藏在鏡片後面的那雙眼睛,目光變得陰鷙,緊緊盯著穆宸寒,似要在他身上灼燒出幾個洞來。
「穆二少,穆家包括你在內,以前是怎麼傷害阿凌的,你比我更清楚,你憑什麼想跟阿凌在一起?還想傷害她一次?」
穆宸寒微微側頭,看著莫凌蒼白的側臉,他漆黑的瞳孔裡隱忍著某種苦澀,緩緩道,「我承認,以前我做過很多對不起阿凌的事情,但是,我是真的愛她,你相信也罷,不信也罷,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女人。以後我若是再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莫凌心頭一顫,猛地抬頭望向穆宸寒,她被雨水淋濕的身體微微顫抖,被穆宸寒握緊的手指也在微微顫抖……
趙銘昊目光一閃,他從面前這個男人的眼裡,看到了坦誠,決絕,他相信他沒有說謊,他轉頭看莫凌,「阿凌……你……」
「我也愛他。」莫凌握緊穆宸寒的手,雙眼凝視著趙銘昊,坦然地,緩慢而清晰地說道,「表哥,我愛他,我想嫁給他,我和沈三哥之間的事情……我以後會向你解釋的,總之,我不會傷害沈三哥,也不會損害沈家的名譽。」
「我愛他」這句話從莫凌口中吐出來的瞬間,穆宸寒渾身血液都沸騰了,他側頭,緊緊盯著她完美精緻的側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袒/露心跡了!
要不是時機不對,他一定要將她拉入懷中,狠狠地吻她!
趙銘昊看著莫凌,她的神情很認真,她的目光很清澈,在說出「愛」那個字之後,她還略有些羞澀地抿了抿唇,他沉默半晌,低低歎息,「如果你們已經認定彼此,我也不想多說,穆二少,我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辜負阿凌,不要再傷害她。」
趙銘昊不是頑固不化的人,什麼身份差距,在他的眼裡,並不是大事,反而,他更在意他們兩人是不是真心相愛,會不會只是一時激情……
「我不會辜負她,也不會再傷害她。」穆宸寒就像宣誓一般莊重肅穆,說出口的話擲地有聲。
趙銘昊面色凝重,犀利的目光緊盯著他的雙眼,似要透過他的眼睛看穿他的五臟六腑,半晌,點了點頭,「好,記住你的承諾,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穆宸寒薄唇緊繃,一字一頓地說,「絕不食言。」
趙銘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將視線轉向莫凌,將她臉頰邊的濕頭髮撫到耳後,溫聲道,「我現在上樓勸說爺爺,阿凌,撐不住了就回去,別淋壞了身子。」
莫凌緩緩笑開,「我沒事的,謝謝表哥。」
剛說完這句話,她就感覺小腹一陣絞痛,就像一隻有力的大掌猛地攫住了她的內臟再狠狠一揪,她咬了咬牙,兀自忍著,哼都沒有哼一聲。
書房。
趙銘昊端著一碗冰糖銀耳湯推門而入,只見老爺子坐在書桌後面,手裡拿著一張老舊的照片,佈滿魚尾紋的雙眼微微泛紅。
「你怎麼進來了?」聽到動靜,老爺子連忙將手中的照片塞進抽屜,板著臉質問趙銘昊。
「聽王媽說,您一晚上都沒有吃東西,所以給您送碗甜品過來。」趙銘昊笑了笑,將冰糖銀耳湯放到老爺子面前,然後坐到他對面。
老爺子別開臉,看都不看甜品,氣道,「我不吃,端走。」
趙銘昊無奈地牽了牽唇角,溫聲勸慰,「爺爺,現在家裡就剩下我們爺孫倆,如果您不肯顧及自己的身體,我會很擔心的,我爸媽在國外,也會很擔心的。」
說著,他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甜品喂到老爺子嘴邊,說道,「爺爺,您看,我已經喂到您嘴邊了,您要是再不吃,我會很傷心的。」
老爺子年紀越大,脾氣越來越像小孩,需要哄著,勸著,再加上趙銘昊適時地賣乖,他也冷靜了下來,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吃苦難受的,還是孩子們。
老爺子將碗和勺子奪了過來,板著臉說道,「我還沒有老到需要你餵飯的地步!」
趙銘昊輕聲笑,「是,爺爺還年輕得很。隔壁李大爺像爺爺這麼大年紀,已經走不動路了。」
「不要將我跟老李比較,他的腿,已經瘸了好多年了!」
老爺子虎著臉,將一碗銀耳湯喝光之後,把碗重重地擱在書桌上。
「好了,我已經吃了,你趕緊回房休息去吧。」
趙銘昊用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微微一笑,「爺爺,我們已經好久沒有聊天了,再聊一會兒唄。」
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有什麼好聊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替你表妹向我求情是不是?」
「爺爺,您別那麼激動嘛。」
趙銘昊擔心老爺子氣出好歹,起身上前,替他拍撫著後背,苦笑了一下,說道,「爺爺,阿凌已經在雨裡跪了很久了,你不是不知道,她身體單薄,哪裡承受得住,萬一淋出病來,最心疼的,還不是你自己麼?讓她進來,您跟她好好談一談吧。」
老爺子別開臉,氣道,「又不是我逼她跪在雨裡的,你下去告訴她,讓她趕緊走,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氣我!」
真是脾氣彆扭的老爺子,心裡明明是擔心阿凌的,卻不肯承認。趙銘昊眼底滑過一抹極淺的笑意,說道,「爺爺,阿凌從小到大,吃了那麼多苦,現在有一個男人豁出性命地疼她,愛她,這其實是一件好事,您就理解理解他們吧。」
老爺子臉色一變,憤怒地瞪著趙銘昊,「銘昊,阿凌胡鬧,你怎麼也跟著她胡鬧?她跟穆宸寒攪合到一起,這能算什麼好事?你別忘了,她現在跟錦騏還有婚約在身,說得難聽一點,她這叫劈腿,*!」
「爺爺,阿凌的為人,我們都瞭解,她既然說過不會傷害錦騏,不會損害沈家名譽,那就一定會注意分寸,我們何不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好好處理那些事呢?爺爺,阿凌是您唯一的外孫女,您總不願意看到她嫁給不愛的人,傷心難受一輩子吧?反過來說,錦騏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他能夠娶一個跟他兩情相悅的女子,而不是娶一個不喜歡他的人,硬是將兩個不想愛的人湊在一起,他們也不會幸福的。」
老爺子聲色厲荏地呵斥,「兩人的婚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們能怎麼處理?解除跟沈家的婚約,然後跟穆宸寒在一起?前任大嫂和小叔子,這種**的關係,這是要被人恥笑的!」
趙銘昊皺了皺眉,「爺爺,你也說過阿凌只是穆宸寒的前任大嫂,阿凌當初跟穆念琛結冥婚,沒有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係。五年前,她和穆家斷絕得很乾淨,現在,就算她跟穆宸寒在一起,會遭到詬病,那也只是一時的,我相信他們會挺過來。」
老爺子冷笑一聲,「銘昊,你想得太天真了,男人是要臉面的,更何況穆宸寒那種驕傲的世家少爺,他現在因為一時激情,肯定信誓旦旦地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保護阿凌,跟她在一起。可是當他們真的面對世人的指責的時候,當他因為阿凌失去一切的時候,他會漸漸對她生出怨艾,那種怨艾在柴米油鹽的生活的澆灌下,會越來越強烈,說不準哪一天,他就會做出傷害阿凌的事情。」
老爺子站起身,拄著枴杖,走到窗戶前面,掀開窗簾望著院子裡並肩而跪的兩個人,渾濁而蒼老的雙眼漸漸瀰漫起哀傷,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這種前車之鑒,我已經見得太多了。你知道嗎,阿凌的母親,你的姑姑,那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
趙銘昊猛然間了悟,爺爺之所以不肯同意阿凌和穆宸寒在一起,並不是真的介意阿凌和沈家的婚約,也並不是真的介意他們的叔嫂身份,他真正在意的,恐懼的,是穆宸寒對阿凌的感情,能夠持續多久,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當初,你姑姑為了那個男人,也像這樣,跪在大雨裡,祈求我的原諒,懇請我同意他們的婚事……」
老爺子蒼老的聲音充滿了哀痛,乾枯的手指緊緊握著枴杖,眼裡,也已泛起淚光,「當初,我也是不肯的,任她怎麼哀求,都不肯……後來,那個男人也跪在雨裡,向我發誓,說會愛燕蓉一輩子,會好好呵護她,照顧她……第二天,他們兩人就回c市了,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燕蓉,短短幾年,她就被那個混蛋折磨死了!」
老爺子情緒激動,用枴杖狠狠地戳著地板,就好像戳著某人的脊樑骨一般,「這一回,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他們在一起,我不能讓我唯一的外孫女,走上她母親走過的老路!」
趙銘昊一方面為姑姑的悲慘下場感歎唏噓,一方面又因爺爺的固執而無奈,他上前攙扶著老爺子,說道,「爺爺,穆宸寒和莫英傑,是不一樣的,他為了阿凌,連命都可以豁出去,又怎麼會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傷害阿凌呢?」
老爺子搖了搖頭,「你以為那些東西微不足道,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處在那種境地,像你和穆宸寒這種一路順風順水的公子哥,若是真的處在那種境地,只怕沒有幾個人能撐得住。你能想像,不管走在哪裡都被人戳脊樑骨的感覺嗎?你能想像,沒有了家族的支撐,沒有了事業、金錢、權力,別人都不將你們當回事的貧賤日子嗎?」
「爺爺,你似乎擔心得太過了,憑著穆宸寒的能力,就算沒有家族的扶持,他同樣會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
趙銘昊話還未說完,書房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老爺,銘昊少爺,大事不好了,表小姐昏倒了!」
老爺子臉色劇變,大聲道,「趕緊將人扶進來,叫醫生啊!」
書房外敲門的人應了一聲「是」,然後急匆匆跑下樓。
趙銘昊眉頭緊蹙,透過窗戶,看到穆宸寒將莫凌抱了起來,疾步走向別墅大門。
穆宸寒薄唇緊繃,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滑落,還有幾滴雨水沾染在他的眼睫毛上,他絲毫不在意,只焦灼地盯著懷中的人,快步往樓上的客房奔去。
「老婆,再忍耐一下,醫生很快就來了。」
縮在他懷中人,瑟瑟發抖,臉色慘白,因為淋太久雨,凍得嘴唇都青了,即便是昏厥過去,她秀氣的眉頭仍舊緊緊蹙著。
當穆宸寒將莫凌放到*上之後,趙銘昊扶著趙老爺子趕來,老爺子急聲吩咐,「王媽,你趕緊幫阿凌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再幫她將頭髮弄乾。」
王媽給莫凌換衣服的時候,穆宸寒等人都等在門口,王媽打開門出來,臉上表情有點不自在,說道,「老爺,銘昊少爺,我有話,想單獨對穆少爺說。」
老爺子板著臉瞪了一眼穆宸寒,氣沖沖地拋下一句「照顧好阿凌」,然後在趙銘昊的攙扶下走遠。
穆宸寒眉頭緊蹙,眼中帶著濃濃的焦灼擔憂,「王媽,阿凌怎麼了?」
「是這樣的……」王媽尷尬地咳嗽了一下,說道,「阿凌小姐例假來了,我們家沒有準備那個東西,麻煩二少爺去一趟阿凌小姐家裡,找找看,有沒有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指的是衛生巾吧……
穆宸寒恍然大悟,俊美的臉上染上一抹奇異的顏色,抿了抿唇,說道,「好,我馬上過去一趟。」
他拔腿就走,走出幾步遠,又突然轉過身來,表情嚴肅認真,「王媽,麻煩你幫阿凌熬一碗紅糖薑湯,她每次都會肚子痛。」
想想,阿凌一定是因為生理期,肚子太痛,所以才昏厥過去。
「好,我知道了。」
王媽看著穆宸寒走遠,感慨萬千地搖了搖頭,這麼看來,穆二少還是很關心,很在意阿凌小姐的,希望他們早點能夠得到老太爺的諒解,早日修成正果吧。
偌大的臥室、洗手間,有很多儲物櫃,儲物格,穆宸寒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莫凌將衛生巾放在什麼地方,只好挨個挨個櫃子搜查,最後,他終於在衛生間一個櫃子裡面找到了一包還未開封的,趕緊用紙袋裝著,送到王媽面前。
王媽接過紙袋,打量了他一眼,說道,「穆少爺,趕緊回家換身干衣服吧,濕衣服穿久了,對身體不好。」
穆宸寒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你進去照顧阿凌吧。」
口上這樣答應著,他卻一直沒有回家換衣服,直到家庭醫生趕來,替莫凌做了檢查,說她並沒有大礙,但是生理期淋雨,會加重痛經,還有可能引起急性炎症和月經失調,需要好好調養。
五年前,莫凌被歐陽霸綁架,潘湘寧令人用刀割她的腹部,傷了她的子宮,後來,雖然調理過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效果並不明顯,醫生說她難以再孕,每次生理期也特別痛苦。這次淋雨,又加重了那種痛苦,即便是昏睡中,莫凌也痛得額頭冒汗,痛苦地呻/吟。
穆宸寒眉頭緊蹙,「難道就沒有比較快速的辦法減輕她的痛苦嗎?」
「除了藥物之外,只能熱敷腹部試試看,月經不調還是經過中醫調理比較好。」
穆宸寒趕緊讓王媽打來熱水,他親手絞了熱毛巾覆在莫凌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