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並沒有找太長時間,就看到了那座宅子。
二十年過去了,這宅子比嚴老爺子描述的更加破敗。然而,就算它再破敗。也不像是二十年沒有住人的院子。
我對呂先生說道:「你不是要踩點嗎?咱們現在進去?」
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不能進去,進去就不叫踩點了。你別以為白天的時候小鬼們不出來,咱們的所作所為,他們就不知道。」
我問道:「那你說,咱們應該怎麼辦?」
呂先生掏出羅盤來,繞著院子轉了一圈,然後點了點頭,說道:「確實鬼氣陰森的,不過……像這種宅子,荒廢二十幾年,有些鬼氣也沒有什麼。」
呂先生猶豫了一會,就指了指院牆。說道:「咱們爬上去,偷偷地向裡面看一眼,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我有些擔心的說道:「萬一被發現了,會不會有危險?」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你怕什麼?如果裡面的小鬼厲害得很,我就已經能夠感覺到了。更何況,這宅子雖然不是處在鬧市之中,周圍也有些居民。如果裡面住了厲鬼,這些居民是沒辦法安穩生活下去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咱們就按照你說的來。」
呂先生功夫很高,輕輕地向前一跳,然後伸手在牆頭上一搭。就把身子提上去了。他趴在牆頭上,開始向裡面張望。
而我和薛倩則想了一個更穩妥的辦法,我們兩個搬來了兩摞殘磚,墊在腳底下,然後踩著這摞磚,向院子裡面看。
我本來以為,這院子裡面會遍地雜草,蟲蟻無數。可是向裡面望了一眼。我就愣住了。我看見這裡面乾乾淨淨的,根本沒有雜草。那副樣子,就像是有人居住一樣。
這宅子和眼鏡家的樣式差不多。也是一個小院。幾間正屋,旁邊東西兩廂房。這些房屋都保存的很好,除了上面滿是灰塵之外,並沒有出現破損的情況。
薛倩小聲的說道:「不得了了,這裡面肯定住著鬼呢。」
呂先生說道:「別亂說,也許住著人也不一定。有的人就喜歡呆在家裡面,幾十年不出門。」他掏出羅盤來。小心翼翼的把羅盤伸到院子裡面。然後盯著它看了好一會。隨後,臉上露出笑容來。
我問呂先生:「你高興什麼?」
呂先生把羅盤收回來,說道:「裡面只有三隻小鬼。最強的那一隻,怨氣和被挖去心臟的那小嬰兒相仿。剩下的兩個,更加不值一提了。」
我喜道:「這麼說,裡面的小鬼很容易對付了?」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容易得很。這一次根本不用我出馬,就算你自己來都可以。」
我乾笑了兩聲,說道:「我自己來嗎?呂先生,還是由你來主持大局比較好。」
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趙莽。這種事你不親自上陣一次,就永遠成不了得道高人。一直有我在旁邊照看著你,你就形成了依賴,對你的進步有妨礙啊。」
我看見呂先生拿出一副老師的架子來,心中有些不快,說道:「你是不是又想坑我?萬一我進去之後,裡面出來三個法術通天的厲鬼,我豈不是交代在裡面了?」
呂先生開始賭咒發誓,然後又舉著羅盤來回比劃,要給我講解裡面的鬼氣多麼微小……
我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我自己來就自己來。不過,你告訴我,怎麼做。」
呂先生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他笑嘻嘻的說道:「等到了晚上,你就……」
我心裡面有些警惕的問道:「為什麼是晚上?」
呂先生說道:「這還用問嗎?小鬼哪有大白天出來的?你又不是五歲的眼鏡,陽氣不夠,可以見鬼。」
我無奈的點點頭:「好,你繼續說,晚上之後,怎麼樣?」
呂先生說道:「晚上你見到他們之後,就問問他們。為什麼要在這裡禍害人。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投胎轉世,就行了。」
我說道:「勸小鬼投胎,這個我倒是拿手。不過你確定嗎?裡面只有陰氣很弱的小鬼?」
呂先生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確定的很。一輩子都沒有這麼自信過。走走走,咱們去吃點東西。」
這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我們在周圍找了個小飯館,吃了一頓飯。等天完全黑下來之後,就鬼鬼祟祟的,重新接近了這宅子。
我看了看呂先生和薛倩,他們兩個站在我身後,一個勁的催促:「老趙,你愣著做什麼?趕快進去啊。」
我對薛倩說道:「老薛,你不進來?」
薛倩瞪瞪眼:「我為什麼要進去?」
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誘拐少女的色狼:「你不是想看熱鬧嗎?跟著我看看熱鬧不好嗎?」
薛倩指了指牆角處的殘磚,說道:「我覺得趴在牆頭上看熱鬧也挺好的。」
我抱怨了兩句,然後就謹慎的走到了大門口。
我把手掌放在大門上面。感覺這扇門真的像嚴老爺子描述的那樣,很涼。我用力推了推,大門被我推開了一條縫。
我心中一動,想到:「這門又是虛掩著的?難道幾十年來,一直是這樣?」
院子裡面的景象,我白天的時候已經看夠了。所以並沒有在門縫裡面張望。我側了側身子,鑽了進去。
門洞有些黑,我加快了腳步,從門洞裡面走出來,站到了院子裡面。
我回頭看了看,天邊掛著一輪圓月,照的地上明晃晃的,像是亮著路燈一樣。牆頭上有兩個腦袋,正直勾勾的盯著我。它們分別屬於呂先生和薛倩。
我心中惴惴不安,感覺他們兩個像是只剩下腦袋的鬼一樣,很恐怖。
我掏出呂先生的羅盤來,藉著天上的月光,開始看那指針,我發現指針來回的晃,始終不能指出一個準確的方向。後來我才發現,是我的手一直在抖。
我把羅盤塞進了包裡面,心想:「這玩意我又不會用,裝腔作勢的拿著它做什麼?」
我一步步的向正屋走去。兩腳踩在地面上,聽見腳下發出一聲聲脆響。那是因為連日來的乾旱,已經把地面上的泥土,曬得發翹了。
我走到正屋門口,鬼使神差的,居然敲了敲門。等我敲完之後,忽然發現,屋子裡面亮起燈來了。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轉身想要逃跑。這時候,我看見牆頭上的呂先生和薛倩了。他們兩個在跟我打手勢。讓我堅持住。
我定了定神,一閃身,藏在了門邊。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正屋的門並沒有被打開,而裡面也沒有走出人來。我側過臉看了看,屋子裡面的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
我正要推門,忽然發現周圍的地面比剛才亮了很多。我扭頭一看,發現一個童子,提著燈籠正站在我身後,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嚇了一跳,猛地竄起來,倒退了兩步,將大刀橫在了胸前。嫂索妙筆閣空亡屋
那童子臉上既沒有懼色,也沒有凶氣。他只是提著燈籠,冷靜的看著我。
我乾咳了一聲,長舒了一口氣,盡量冷靜地問道:「這是你的家?」
童子點了點頭,有些不快的說道:「你進我的家,怎麼不敲門呢?」
我乾笑一聲,說道:「我剛才不是敲過門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用餘光看了看牆頭,那上面的呂先生和薛倩已經不見了。估計是擔心被童子看到,所以躲起來了吧。
我沒有忘了來這裡的目的,看著那小孩說道:「老實說,你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