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向周圍看了看,說道:「不對。這裡的鬼氣比平時重了很多。」
我說道:「可能是的人聚集在這裡,商量什麼事情吧。」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倒是有這個可能。不過,咱們有點準備比較好。」隨後,他向我一攤手,問道:「大刀呢?」
我愣了一下:「不是留給薛倩了嗎?」
呂先生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似得,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沒錯,是留給薛倩了,我倒給忘了。」
這時候,我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陰慘慘的聲音:「有兩個人過來了。」
緊接著,有另一個聲音,說道:「好像是兩個道士。」
之前那聲音冷笑一聲,說道:「現如今道門分崩離析。大大的衰落下去了。他們還敢管我們的事嗎?八成是過路的。」
另一個聲音說道:「這可未必,道門雖然衰落,但是每隔幾十年,就出一個不要命的渾人來和我們為難,你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那人像是被說服了一樣,嘿嘿的冷笑了一聲:「如果這兩人不知好歹,那咱們就送他一場造化。」
我聽他們兩個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對勁,我怎麼感覺,這兩個人要害我們呢?我生怕他們貿然出手。給我們來個冷不防,於是大聲地喊道:「我是槐城屋主。求見古老爺子。」
夜風把我的聲音遠遠地送出去。那邊卻再沒有動靜了。
我又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的叫道:「我是槐城屋主,求見古老爺子。」
然而,周圍安靜得很,似乎剛才的聲音。是我的幻覺一樣。
我看了看呂先生說道:「剛才的對話,你聽見了嗎?」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聽見了。意思是說,再向前走,他們就要害我們。」
我說道:「那咱們還走嗎?」
這時候,古老爺子所居住的小屋已經近在咫尺了。屋子裡面點著燈,我可以看見有幾個人影。正在來回晃動。可是他們卻像是被塞住了耳朵一樣,我剛才大聲的喊了兩嗓子,他們卻無動於衷。
呂先生猶豫著說道:「現在前面擺明了不對勁,我先畫一個道符給咱們兩個防身吧。」
呂先生正要動手,忽然前面有人低聲喊道:「徒兒,是你嗎?」
呂先生全身大震,猛地抬起頭來。我看見前面盤腿坐著一個中年道人,正注視著呂先生。
呂先生身子都開始發抖了,他低聲呼喊道:「師父?你怎麼在這裡?」
緊接著,從道人身後又走出來一個僧人,正是惡菩薩,他笑瞇瞇地說道:「師弟,你也來了?」
呂先生驚惶的問道:「這裡是哪?我們已經到了陰間嗎?」
道人長歎了一聲:「陰間可進不可出,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呂先生三步並作兩步,搶了上去,然後跪在道人面前,開始絮絮叨叨說這些年的經歷,而道人只是點頭微笑,一臉慈祥的看著他。
我猶豫著走了過去,等我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看見旁邊站著一個人。這人側對著我站著,我只看見他半張臉。可就是這半張臉,就讓我認定了,這是的老祖宗。因為在猴山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他的樣子。
我又是激動,又是害怕。走到他身前,說道:「你……你是的老祖宗嗎?」
他像是沒有聽到我說話一樣,仍然向旁邊看著,似乎在專心的做什麼事一樣。可是旁邊全是黑暗,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我伸出手去,想要拽他一把,可是我的手穿過他的身體,從另一頭冒出來了,中間沒有任何阻礙。我嚇了一跳,又把手抽了回來。
我心裡面馬上冒出來一個念頭:「虛影,這是一道虛影。和在猴山上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轉了個圈子,想要看看他的正臉,可是奇怪的是,他明明沒有移動身子,可是我無論怎麼轉圈,都只能看到他的半張臉。我疑惑的盯著他,心裡面暗暗的想:當初在猴山,我見到他的虛影的時候,因為角度問題,就只看到了半張臉,和今天一模一樣,怎麼現在又是半張臉?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道人、惡菩薩,和呂先生。他們三個人正在那裡說話。
我心中一動,連忙跑過去,把呂先生拽了起來,拉著他向後退了兩步。我說道:「呂先生,這幾個人是假的。」
呂先生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我著急的指著道人,說道:「你的師父怎麼會這麼年輕?簡直比你還年輕了。這分明是他請死時候的的模樣。」
呂先生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師父請死的時候,就是這個年紀。」
我指了指道人,又指了指老祖宗:「他們不是真的人,是根據我們心中的記憶幻化出來的。你對師父的記憶,全是在請死之前,而我對老祖宗的記憶,只有半張臉。所以你看不到幾十年後,他老去的樣子,而我也看不到老祖宗的另一半臉。」
呂先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我這個徒弟沒有收錯,你果然聰明得很。」
我錯愕了一下:「你已經知道了?」
呂先生點了點頭,盤著腿坐下來,說道:「我當然已經知道了。只不過,多年沒有見到師父,哪怕是個假的,哪怕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我也想對著他說說話。找了這麼多年了,有個發洩的地方也好。」
呂先生拉著我,坐在了他身邊。呂先生指著道人,說道:「你看見沒有?這就是我師父臨死時候的景象。他正在盤著腿,等著陰間人。」嫂索妙筆閣空亡屋
我看見道人一臉堅毅,眉目中流露出捨生忘死的神態來。我心想:看起來,你師父比你可正派的多了。
過了一會,前面的情景一換。變成了道人站在那裡,而旁邊大一大小兩個道童,正在練功。大的就是惡菩薩,小的那一個,看模樣分明是呂先生。那裡看不到日光,但是呂先生和惡菩薩身上全是汗水,看得出來,他們兩個辛苦得很。
呂先生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顯然動了感情,他說道:「那天晚上,我和師兄聽了一段西遊記,第二天的時候,下山跑進果農的桃樹地裡面去。學著孫悟空的樣子,把桃子摘下來,每一個都咬一口,然後扔在身後。我們兩個一直忙到中午,吃的肚皮鼓脹,把一片桃林糟蹋了大半。後來果農告到了師父那裡,我們兩個被罰練了一個月的苦工……」
我看見呂先生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似乎很捨不得這裡的幻覺一樣。他歎了口氣,說道:「我終於能理解薛夫人了。她二十多年沒有見到亡夫,想必同我想念師父一樣,對丈夫朝思暮想。忽然丈夫出現了,與她談笑風生。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真假,只想著先一訴衷腸。」
我小聲的說道:「呂先生,你先別感慨了,咱們兩個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種幻覺,八成是那些小鬼開始對付我們了。咱們得想個辦法,不然的話,事情恐怕要糟。」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這裡真是讓人捨不得。」然後他從懷裡面摸出一張道符來,喝了一聲:「去。」那張黃符就平平的飛了出去。飛到半路的時候,轟然一聲,燃燒起來。道符不過巴掌大小,但是火球越來越大,很快就火光沖天,把前面的人影全都吞噬掉了。等大火漸漸熄滅的時候,那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我心中有些高興:「想不到這麼容易就破了小鬼的幻術。」我站起身來,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情景,卻讓我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