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有些無奈的看著我:「趙莽,你不要處處防著我。我這可是為了你好。這把寶劍有最精妙的道術在裡面,比我身上的大刀厲害多了。」
我把黃紙捏在手裡。說道:「你也不用吹噓了,你那點道術有什麼好吹的?」
我看了看屋子。客廳裡面黑乎乎的,並沒有亮燈,我什麼都看不到。
我小聲的問呂先生:「我的身體,就在裡面嗎?」
呂先生謹慎的點了點頭。
我又問道:「控制我的身體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呂先生說道:「我只能猜出一個大概來。但是不能確定。不過,等一會咱們進去之後,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看他抬腿就要進去,連忙拽住他了。問道:「呂先生。你先別走。我現在不問清楚,不敢跟著你辦事了。」
呂先生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趙莽,你現在越來越像老太太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嘲諷,而是認真的問道:「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來路?既然要到薛倩家偷東西,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上薛倩的身,為什麼一直折騰我呢?」
呂先生淡淡的說道:「因為他進不了別人的身。」隨後,就走了進去。
我無奈,只能咬咬牙,跟了進去。
客廳裡面黑乎乎的,而呂先生完全沒有開燈的意思。他摸著黑。帶著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那種感覺,像是要偷襲什麼人一樣。
我心中雖然滿腹疑惑,但是在這種時候,也不敢問了。
呂先生摸索著走到自己的臥室門口。然後輕輕地把門推開了一條縫。他像是偷窺癖一樣,趴在門縫上面,向裡面張望。
我走到他身後,如法炮製,也趴在了門縫上。
我看見屋子裡面橫七豎八的點著不知道多少只蠟燭。這些蠟燭看起來亂糟糟的,實際上有一定的規律。我雖然不懂,但是心裡面也明白,這是一個陣勢。
在這蠟燭中間。站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們在不停地翻找東西。
這個人的背影我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仍然能一眼將他認出來。因為他就是我自己。
我看見我的肉身拿起一個紙團,慢慢的展開,隨後又扔在地上。而地面上已經有了幾百張黃紙。上面無一例外畫著一些花紋。
我小聲的問道:「呂先生,他在找什麼?」
呂先生居然大著嗓子說道:「找什麼?小鬼不是告訴你了嗎?他在找那顆寶珠。」
呂先生的聲音很大,嚇得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我連忙摀住他的嘴說道:「你小點聲。想要把他驚動了嗎?」
呂先生嘿嘿笑了一聲,說道:「你放心。我在裡面用黃符偽造了不知道多少顆珠子,他找到天亮也找不到。」
我趴在門縫上,小心翼翼的去看裡面的情況。
然而,這一眼讓我大吃一驚。我的肉身不見了。
我疑惑的問呂先生:「去哪了?」
我這句話剛剛說完。房門猛地被打開了。我看見肉身就站在我面前,他一伸手,就要將我拽過去。
我嚇得連連後退。然而,身後的呂先生居然將我抵住了。
我沒有退路,只能眼睜睜的被肉身抓住了。
我氣得破口大罵:「呂先生,你小子……」
肉身忽然仰天長嘯,發出一聲龍吟,然後將我拉進去了。
呂先生在我身後大聲叫道:「寶劍,寶劍。」
我怒道:「寶劍個屁,紙上畫的有用嗎?」呆他木技。
我剛說完這話,忽然感覺手心裡面一陣溫熱。我心中暗想:「難道說,這把劍真的含著什麼道術嗎?」
我正這樣想著,肉身已經將我的脖子扼住了。
他盯著呂先生,凶狠的叫道:「把丹藥給我。」
呂先生不急不忙的笑道:「你不是想要找寶珠嗎?怎麼又變成丹藥了?」
肉身怒道:「你別給我裝糊塗,寶珠就是丹藥。」
呂先生看了看滿地黃符,說道:「我既然在這裡偽造了丹藥,那就是給你設下了圈套。你不趕快逃跑,反而衝我疾言厲色,可見你的腦子也不怎麼清楚。」
肉身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逃跑?趙莽的魂魄在我手裡面,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呂先生有些惋惜的看著他:「當初你答應過我們,要保住趙莽的性命,怎麼,你已經忘了嗎?更何況,趙莽如果死了,你也活不下去。」
肉身愣了一下,隨即冷冷的說道:「看來,你已經看透我的身份了。」
呂先生風輕雲淡的說道:「看透你的身份沒有什麼難的。你放開趙莽吧。」
肉身卻搖了搖頭:「我確實答應保住趙莽的性命不假,但是我自己都快要死了,也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我一直沒有說話,而是沉默的聽著呂先生和肉身的對答。
我偷眼向掌心中看了看。我看見那把紅色的劍正在黃紙上不住的跳躍,似乎想要掙脫出來似得。
我一咬牙,大著膽子把黃紙拍在了肉身的胸口上。
肉身只是扼著我的脖子,他萬萬沒有料到我會拍出這麼一張黃紙來。
當黃紙接觸到肉身的時候。它轟的一聲,燃燒起來,隨後,一柄短短的利劍,猛地扎穿了我的肉身。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面露痛苦,慢慢的倒下去。
呂先生快步走到屋子裡面來,將我拉到身後了。
我看見我的肉身胸口處,已經多了一個血窟窿。奇怪的是,傷口上面並沒有流出多少血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肉身,有些緊張地問呂先生:「我的身體都這樣了,還能用嗎?」
呂先生笑嘻嘻的說道:「要不然我給你扎一個紙人,你附身在上面算了。」
我一聽這個,心裡面更加發愁了。
呂先生把大刀從背後解了下來。然後架在肉身的脖子上,淡淡的說道:「盲龍,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得到我的丹藥。」
我心中一驚:「是盲龍?控制我身體的是盲龍?」
短暫的驚訝過去之後,我很快接受了這件事:沒錯,應該是盲龍,除了他之外,其餘的人也沒辦法這麼順利的控制我的身體。
盲龍的臉色很不好,看得出來,他被我那一劍傷的不輕。他淡淡的說道:「你那把劍,如果不是拍在我的身上,根本就沒有用。呂老道,你的道術其實只是稀鬆平常。」
呂先生很坦誠的點點頭:「沒錯,我得到道術確實不怎麼樣。可是最後仍然把你制住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腦子好使。」
盲龍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我希望你能靠著自己的腦子過五關斬六將。」
呂先生晃了晃手裡的大刀,喝問道:「說吧,你為什麼要偷我的丹藥。」
盲龍反問道:「你的丹藥?這丹藥是你的嗎?」
呂先生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是我從道家一位祖師爺手裡面得來的。怎麼不是我的了?」
盲龍冷笑一聲:「他算什麼祖師爺了?十來個人的小門派而已。」隨後,他抬頭看了看呂先生:「我和這顆丹藥同出一源,它應該被我保管。」
我忽然想起來,盲龍身上有丹方。
呂先生搖搖頭,斷然拒絕:「丹藥不能給你。而且,你得把丹方交出來。」
盲龍晃了兩晃,似乎體力有些不支,他說道:「我需要這顆丹藥。我被張僧繇困在畫中多年,靈氣消耗殆盡,如果得不到這顆丹藥,恐怕很快就死了。」
呂先生仍然堅持道:「你告訴我丹方,我就給你丹藥。」
盲龍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身上只有一半丹方,除非找到另外一半,否則的話,我也不知道丹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