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呂先生:「請空亡屋的人來救你們?可是,他們是鬼啊。」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只分善惡,不分人鬼。如果空亡屋的人肯救我們,呂老道感激不盡。」
僧人一直坐在地上,他有些震驚的看著我們:「你們兩個,把趙莽的血,塗在了兩條盲龍是上面?」
呂先生有些無所謂的說道:「是啊。」島役亞號。
僧人恨恨的說了一聲:「蠢貨,實在是蠢貨。你們這麼做。早晚追悔莫及。」
我看了看在天上盤旋的蒼龍,也有些奇怪的說道:「也對啊。不應該有兩條龍嗎?怎麼現在只有一個?」
蒼龍淡淡的說道:「不是兩條龍。是一條。」他像是在歎氣。悠悠的說道:「張僧繇在牆壁上畫了四條龍。如果這四條龍合在一處。我的真身自然也就出現了。只可惜。其餘的兩條,在千年之前就已經遺失了。恐怕,我終生無法再重現於人世了。」
呂先生笑呵呵的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了。」
蒼龍搖搖頭,淡淡的說道:「道士,你和這位姓薛的小友沒有商量好暗號。這才誤打誤撞,錯用了同一人的血。有什麼好炫耀的?」
呂先生被蒼龍拆穿,倒也不尷尬。他說道:「能不能把我們也帶出去?」
蒼龍搖搖頭:「不行。」
呂先生又問道:「你和這裡有什麼關係?和這僧人有什麼關係?」
蒼龍又搖搖頭:「說不得。」
隨後,他長吟了一聲:「時候不早了。趙莽,我們走吧。」
隨後。我聽見一聲山呼海嘯,蒼龍向我衝過來了。
我感覺一陣疾風撲面,那種感覺就像是站在鐵軌上,而對面開過來一輛火車一樣。
我忽然心生畏懼,想要逃跑。然而,還沒有等我逃開,蒼龍就已經鑽到我的身體裡面了。
我感覺像是有人在我胸口上輕輕推了一掌。我向後邁了一步。
這一步,本應該踩到堅實的地面上。但是我卻一腳踩空了。我的身子向後跌落。
我費力的轉過頭,駭然的發現身後已經沒有地面了。那裡變成了萬丈深淵。
我的身子倒栽著掉了進去。風聲嗚嗚。很快,我已經看見了崖底。那裡怪石嶙峋,有一塊石頭正對著我的腦袋。
我閉上眼睛,等著砰得那一下。
我雖然看不到,但是我能夠感覺到,我的腦袋已經接觸到石頭了。
隨後,砰得一聲悶響。我嚇得身子哆嗦了一下。
我閉著眼睛等了很久,並沒有痛感傳出來。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是躺在深淵下面,而是躺在棺材裡面。
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是身子有些僵硬。我張了張嘴,想要喊人,可是嘴裡面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這聲音很微弱,不過仍然被人聽到了。
王書記的臉出現在棺材上方,他大聲地喊道:「行啦,趙兄弟行啦。我就說了,趙兄弟肯定會醒過來的。」
然後來了幾個警察,七手八腳的將我抬了出來。
王書記遞過來一個茶杯,說道:「喝吧,陰陽水。專門調理你這種還陽的身子。」
我奇怪的看了王書記一眼,心想:「你怎麼知道這些?」
王書記一看我的眼神,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笑道:「趙兄弟,你忘了?在忠字營的時候,呂先生還陽,不就是這麼吩咐的嗎?」
我點了點頭,將那杯水一飲而盡。
我清了清嗓子,已經能勉強發出聲音,我看了看擺在前面的棺材,問道:「你怎麼把我裝在棺材裡面了?是不是我再不醒過來,就打算把我埋了?」
王書記連忙擺擺手,說道:「瞧你這話的?當初你走的時候吩咐過的,不能輕易動你們的身體。我把你們放在棺材裡面,那是為了幫你們聚攏陰氣。」
他笑了笑,說道:「還是跟著呂先生學的。當年他在忠字營的那一套,我可全都學會了。」
我笑道:「如果呂先生看見你這麼好學,恐怕要收你當徒弟了。」
王書記連忙擺擺手,說道:「我們黨員可不能搞這一套。」
然後他問我:「呂先生和薛兄弟呢?他們兩個是不是也要醒過來了?」
我搖搖頭,說道:「我見到他們了,但是沒有辦法將他們帶回來。」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起那條蒼龍來了。我摸了摸身上,卻察覺不到什麼異樣。
我心中疑惑:「那條蒼龍去哪了?」
王書記有些關切的問道:「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這件事,你幫不上忙。」
隨後,我慢慢地站了起來。我現在的身子還有些不聽使喚,不過已經勉強可以走路了。
我走了兩步就發現,我們正在惡菩薩廟裡面。
我看著王書記,問道:「這些天,你一直呆在這裡?」
王書記點了點頭。
我問道:「薛阿姨來過沒有?」
一說這個,王書記的臉上露出一抹懼色:「太嚇人了。那個女人,既不哭也不鬧,先是講道理。講道理說不通,直接掄刀就砍。她拿著刀可不是嚇唬人,真的是要人命啊。公安局派出了一半的警力,將這裡死死地守住了。哎,這幾天我都不敢回家了。」
我問道:「你怎麼跟她說的?」
王書記說道:「我就告訴她,薛兄弟又有麻煩了。先生正在努力地救人,讓她等上個三五天,薛兄弟自然就回去了。可是她不聽,一定要進來看看兒子。我哪敢讓她看?她要是知道薛倩變成了屍體,還不知道得氣成什麼樣。」
王書記說到這裡,帶著哀求的語氣對我說:「趙兄弟,你可想想辦法,把他們兩個救回來吧。」
我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就算你不說這話,我也會救他們的。」
我在惡菩薩廟轉了一圈,筋骨已經活動開了。
這時候太陽掛在頭頂上,似乎是中午。我懶洋洋的坐在地上曬太陽。然後對王書記說道:「你能不能給我弄點飯?」
王書記連忙叫到:「我預備的飯呢?」
很快,有人遞給我一點盒飯。我狼吞虎嚥的吃了。
吃完之後,我看著周圍的斷壁殘垣,問道:「王書記,惡菩薩廟毀成這樣,你打算怎麼辦?」
王書記說道:「市裡的意思是,原樣修復。這座寺廟,匯聚了這麼多神佛,很有特點。惡菩薩在的時候,不允許政府插手。我們因為他的威望,也不好來硬的。現在他圓寂了。政府打算將這裡開闢成景點。」
我點了點頭,說道:「無論怎麼樣,總比荒廢著要好。」
我慢慢地站起來,開始晃晃悠悠的向廟門口走去。
王書記問道:「趙兄弟,你去幹嘛?」
我淡淡的說道:「去救人。」
王書記從後面趕上來:「你去哪裡?我帶你去。」
我想了想,說道:「也好,坐著你的車,總比我走著要快一些。」
王書記把我扶上車,問道:「你打算去哪?」
我微閉著眼睛,說道:「榆城,榆城空亡屋。」
王書記不知道榆城的空亡屋在哪。但是他知道榆城。他開著車,帶我走了一個多小時。我遠遠的看到了城區。
我說道:「不要進城,在郊外找找。有一個小村子。」
我指揮著王書記在荒野中左轉右轉。直到傍晚的時候。才看到了那間熟悉的小屋子。
我從車上走下來。向王書記說道:「你別下車,等我一會。」
然後,我一步步的向那間小屋子走了過去。我站在屋門口,輕輕地喊了一聲:「老先生?古月?」
但是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