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但是沒想到薛阿姨會打我。所以一時間有點蒙,愣在屋子裡了。
那老頭歎了口氣,向薛阿姨說:算啦。他也不是有心的。咱們還是想想辦法補救吧。
隨後,他們攙扶著薛倩,把他扶到臥室裡面了。一路上,他們兩個都在小聲的嘀咕,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幾分鐘之後,這兩個人走出來了,臉上都是相同的表情: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我被他們看得有些發毛,忍不住說:你們該不會是想現在就殺了我,給薛倩抵命吧。
薛阿姨點點頭:如果薛倩死了,我會這麼幹。
那老頭古怪的微笑:所以你最好配合我們,想辦法把薛倩救活。
我聽了這話,心裡一喜:怎麼?薛倩還有救?
老頭點點頭:只要你聽話。
我下意識的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意味:等等,你先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以及需要我做什麼。
薛阿姨顯然冷靜下來了,言簡意賅的說道:我們家祖上曾和一位陰鬼婆結怨。今天這一切,都是被陰鬼婆逼的。
我奇怪的問:陰鬼婆是什麼?
老頭說道:陰鬼婆是一種特殊的鬼。她們喜歡尋找年輕的男子,然後和他結婚。結婚的當晚,取走男子的魂魄,用一種特殊的手段加以煉化。以求讓自己青春永駐。每一個陰鬼婆,都至少活了幾百年。每當她們感覺到自己衰老的時候,就會出現在世間。
薛阿姨接著說:我們家所有的男丁,在二十四歲生日這天,魂魄會被陰鬼婆帶走。薛倩的爸爸是如此,他的爺爺也是如此。當年我丈夫與陰鬼婆結婚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那種慘烈的模樣,我至今忘不了。
老頭感歎著說:薛倩是薛夫人的遺腹子。她當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女人。懷著孩子找到我,讓我想出一個辦法來,殺了這陰鬼婆,不要再讓肚子裡的孩子受這份罪。
我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然後試探著問:所以,你們倆今天失敗了?
老頭苦笑道: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們就成功了。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破碗:這些液體,是屍油。裡面泡著的,是死人的指甲和頭髮。
我一聽這個,又看了看那碗油膩膩的東西,頓時乾嘔起來。
老頭還在自顧的說道:三天前,我和薛夫人就悄悄地趕回來了,準備好了一切。剛才我正把這些東西放在火上烤,再有一時半刻,屍油蒸出來,就可以迷惑住陰鬼婆,讓她以為薛倩正在和另一個惡鬼成親。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讓她望而卻步,打消搶走薛倩魂魄的念頭。只要這事成功了,至少可以保他十二年平安。只可惜,陰鬼婆來的太早了。我的機關還沒有弄好,就被看穿了。
我小心翼翼的問:陰鬼婆來這麼早,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老頭看著我說:正是因為你。我在這房子周圍都畫上了符咒。單單是那條長滿槐樹的窄街,她就難以通過。尤其是大門,被我層層封鎖。就算她能衝進來,也快要天亮了。沒想到啊,正好你從這裡過,不僅幫她輕鬆穿過那條窄街,而且幫她打開了大門。
我頓時一陣心虛。連忙岔開話題,向老頭說:你這麼大本事,女鬼闖進來的時候,你怎麼不把她攔住?反而自己上吊了?
老頭落寞的歎了口氣:當年我因為一些事,受了重傷。現在只是一個廢人。哪有能力和陰鬼婆鬥狠?
我只得苦笑一聲,接著問:你剛才不是說薛倩還有救回來的機會嗎?需要我怎麼做?
老頭想了想,拍拍我的肩膀:救他回來,現在倒不著急。你先睡一覺,過一會我叫你。
我歎了口氣:出了這麼大事,你覺得我能睡著嗎?
老頭古怪的笑了笑,對我說:當然能。
然後我感覺有人在我脖子上重重的按了一下,我腦袋上一麻,隨即失去了意識。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知道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從床上爬起來。揉著脖子想:老頭不是重傷不愈,變成廢人了嗎?剛才這一手,挺有力道啊。
這時候太陽快要落山了。看來我睡的時間不短。
我走到客廳的時候,看見老頭和薛阿姨正在翻來覆去的看一件衣服。
我問老頭:道長,你這是在幹什麼?
老頭說道:別叫我道長,叫我呂先生就好了。
他指了指手裡的衣服說道:這是薛倩的衣服。然後又指了指地上的一堆雞蛋殼:這是已孵了十八天的雞蛋。裡面的小雞將成型而未成形,這時候打開,裡面生氣最重,卻又正好沒有怨氣。我把蛋清塗抹在衣服上。可以給陰鬼婆造成這就是薛倩魂魄的假象。
我有些迷茫的說:你該不會是要偷梁換柱吧?
呂先生點點頭:對啊,小伙子,你倒挺聰明的。
我撓撓頭,想了想,為難地說:你這個想法不錯。可是你怎麼找到陰鬼婆?又怎麼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給換回來?
呂先生把衣服收好了。放到一個紙袋裡面,隨後用一張黃紙封住了。他對我說:找到陰鬼婆不難,我現在雖然腿腳不利索,但是背後出謀劃策的事,做起來問題並不大。關鍵是你,能不能沉住氣,悄悄地把人給換出來。
我擺擺手:我當然也我這話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了:你說啥?讓我把人換回來?
呂先生理所當然的說:對啊。你把事情搞砸了。當然要你把人救回來了。咱們不是說好了嗎?
我權衡了一番,只能點點頭:你要我怎麼做?這一趟是不是很危險?
呂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只要聽我的,就沒有危險。
然後,他拍拍我的肩膀,指著桌上的羅盤,說道:你看見這一條線了嗎?你沿著這一條線走。一度也不要偏。然後你會看到一間屋子,它的正中心,正好落在這條線上。陰鬼婆,就住在這間屋子裡面。
我沿著羅盤所指的方向向外看了看。這條線穿過大門,越過槐樹林,不知道通往哪裡了。
這時候夕陽西下,天已黑下來了。呂先生問我:你身上有沒有能反光的東西?
我掏出手機來:這個算不?
呂先生點點頭:算。你把手機留下。
我急了:我不帶手機,一會怎麼聯繫你?
呂先生擺擺手:沒人聯繫你。出了這個門,生死就看你自己的了。然後他把紙袋遞給我:等你找到薛倩,就把衣服拿出來。然後把他帶回來。說完這話,他就開始向外面推我。
我一下慌了:現在就去?我見了陰鬼婆說什麼?她不會殺了我嗎?
呂先生一拍腦門:怪我,怪我,太著急了。我還沒交代清楚呢。
我一聽這話,心就涼了:呂先生,我也是一條命啊,你不能不當回事啊。
呂先生很誠懇地點頭:我當然會當回事了。你放心。我給你一樣寶貝。
隨後,他拿出來一塊小石頭一樣的東西:你出門之後,把這寶貝含在嘴裡。等見了陰鬼婆,她無論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理會。只要你不亂說話,她應該不會對付你。等她不耐煩了,去找薛倩的時候,你就悄悄跟上,然後趁她不備,把人給帶回來。
呂先生說完這些,不由分說,將那塊石頭塞到我嘴裡了。然後把羅盤遞給我,指了指上面的那條線。說道:去吧,別說話,別回頭,不要偏離這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