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時空走私1859

正文 第一四三章 淮安保衛戰(五) 文 / 莊不易

    由於前線總指揮官袁甲三的堅持,清軍這次的攻城行動相當堅決,從早上開始,整整打了一天,直到天色黑了下來,才因為不擅野戰而暫時停了下來。

    僅僅一個白天的時間,清軍就損失了超過四千人,也就是說有四千人失去了戰鬥力,其中有三千人都是在攻打西門的時候損失掉的,全部都是袁甲三的本部兵馬,或者說是苗沛霖的兵馬。

    當然,相對而言,淮安守軍的損失也不小,雖說西門守軍因為有馮子才的妥善安排,損耗並不大,但因為是清軍主攻方向,所以傷亡也超過了兩百人,損失數目是南北兩門加起來的總和。

    也就是說,在一個白天的防守作戰中,淮安守軍的傷亡數目超過了四百人,其中大半是被流彈流矢以及清軍的炮火所傷。

    所幸的是,精武軍的傷亡中大部分都是受傷,當場死亡的很少,死亡總數不超過三十人,至於傷者,則因為有更好的醫療體系,或者說有更好的消炎藥、止血藥以及繃帶,再加上是守城方,能及時抬下去救治,所以基本上都留了一條命,因此實際上精武軍真正的損失並不大。

    反觀清軍,雖然也是傷多死少,但因為是攻城方,死亡比例卻很高,而且清軍的醫療體系十分簡陋,重傷的基本沒管的,輕傷的則只是簡單一包紮,就放到後面不管,所以總起來的損失率很高。

    第一天就打的這麼火爆,這是雙方統帥都沒有料到的,在這個時代的中國戰場,攻城戰少有在第一天就打的這麼激烈的。因為按照慣例,第一天一般是試探作戰,是試探守城方的虛實,同時也對應的調整自己的部署,所以第一天往往沒有出死力的。像這樣一上來就下死手,搞的死傷這麼大,這在清軍近年來都是很少有的事情。

    要知道,清軍現在整體而言**不堪,八旗兵早就不堪用,綠營兵也好不到哪兒去,三十萬大軍真正能作戰的連一半都沒有。就清軍目前的整體態勢,能打成這個樣子,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特別是袁甲三所部的苗沛霖,他本部兵馬不過三萬人。第一天就損失三千人,傷亡超過十分之一,已經可以說是傷筋動骨,也的確是讓他十分的肉疼。

    如果按照正常來說,袁甲三已經用這種方式證明了自己的忠誠,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不需要再這麼賣命下去了。事實上他也沒法再繼續保持這種攻擊強度了,畢竟苗沛霖所部傷亡慘重,要還是逼迫下去。苗沛霖弄不好當場就反了,而其他人看到這個情況,也肯定會有畏難情緒,根本無法繼續下去。

    所以。原本袁甲三是想就此歇下來,繼續搞圍困戰術,可誰知道這次慘烈的攻城戰卻讓僧格林沁知道了,這又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這讓事情又有了變數。

    僧格林沁知道了袁甲三的勇猛後,大為振奮,再次調了三萬人給袁甲三。還親臨袁甲三的行轅,一邊嘉獎他的勇武,一邊激勵他再接再厲,並且還把自己的營帳射在你袁甲三這裡,要親自指揮攻城。

    主帥親臨前線,還發佈了總攻擊的命令,還用重賞重罰激勵全軍,其他各部也沒法繼續磨洋工,特別是那些被點了名的軍官,為了自己的官帽子,也都不再管自己手下兵丁的死活,開始為第二天的總攻做準備。

    就在清軍開始在晚上趁機調整部署,重新激勵士氣的時候,淮安城中的王三武也在跟自己的副參謀長商議今天的得失。

    在這裡特別要說的是,參謀部雖然是精武軍內的常設軍職,只要是營級別以上的作戰單位都有參謀部,比如營參謀部,團參謀部等。

    但實際上由於精武軍內部大多數的主官都是清朝人轉變而來,思維還是古人的方式,所以他們大都把參謀部當作幕僚班來對待,而把參謀長當成軍師來看,也就是說,一般團級以上的參謀長,大多是團長的私人親信。

    不過,因為後來開始軍銜制改革的時候,李永吉順便進行了一系列的內部改革,其中一個,就是總參謀部的改革。

    過去,總參謀部的參謀長是張威,但自從張威獨領一個師之後,就卸任了總參謀長一職,總參謀部也開始成為了李永吉的直屬單位,只為李永吉個人服務。

    相對的,各級軍隊的參謀部,比如師、團、營級的參謀部,也開始垂直受總參謀部的領導,而像各級部隊的參謀長,任命權就只能是總參謀部,所以說,像司徒和這個師參謀長,實際上是屬於總參謀部的空降幹部。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各級參謀長實際上類似於中央的空降幹部,有點像古代的監軍。

    各級參謀長雖然在作戰方面只有建議權,實際的作戰命令要聽從各級部隊長官的,比如營長團長之類的,但他們卻可以完整的獲知各級部隊的所有情報,然後及時向總參謀部報告,以方便總參謀部及時瞭解底下各部隊的情況。這樣一來,既方便總參謀部統一協調統一指揮下面各部隊,也能有效的避免擁兵自重的情況。

    不過,作為交換,過去各級部隊長官私人任命的參謀長,可以繼續留在參謀部,當副參謀長或者普通參謀,薪水還是由精武軍總後勤部的財務處統一發放,這樣的做法,是為了讓各級軍官跟參謀部能夠更好的磨合,不至於互相對立互相牽扯,影響各部隊的作戰力。

    也就是說,目前第二師的正牌參謀長司徒和,實際上是總參謀部剛下派過來的空降幹部,來了還不到倆月,而現在跟王三武關起門來聊天的這個第二師副參謀長林詠歎,別看職位比司徒和小一點,但他才是王三武的真正親信,或者說真正的私人軍師。

    說起來,林詠歎今年已經三十二歲,是常熟人。還是個舉人,他是在王三武坐鎮常熟的時候找到的私人幕僚。

    這種尋找私人幕僚的情況,在精武軍內部很普遍,不止是王三武這麼做,其他只要有獨自領兵機會的高級軍官,基本都有招募私人幕僚的行為,比如張威就有自己的私人幕僚,甚至周達、林春生等人也都有自己的私人幕僚班子。然後,這些人就組成了一個個的親信小圈子,小圈子再組合。就成了一個個的派系。

    比如說精武軍內部吧,目前內部實際上有三個派系,第一個派系是以王三武為主的武派,第二個派系是張威為主的威派,第三個則是新晉崛起的以俞鴻瑞為主的學院派。

    其中,王三武跟張威的派系都是老派繫了,手中各自都掌握一批自己的門生故舊,至於俞鴻瑞,則同時身兼總參謀長以及青浦軍校校長兩個職務。是李永吉新提拔的新晉派系。

    當然,這是其中內部比較公認的三個強力派系,其他還有一些次派系,比如周達就有自己的一個圈子。林春生也不含糊,大多數的炮兵幾乎都是他帶出來的,因此精武軍內部的派系問題也是十分複雜,只不過呢。因為李永吉的強勢,再加上通信系統過於先進,這些派系問題還沒有對精武軍產生什麼負面影響。至少不會出現見死不救,或者違抗命令之類的事情。

    總之,第二師雖然參謀長是司徒和,但師長王三武的真正親信確實副參謀長林詠歎,這也是王三武的真正軍師。

    林詠歎別看自己只是個舉人,但他家裡卻世代為官,他爺爺就曾經做過都察院的監察御史,他父親最高做過通判,可惜到他父親那代,家道中落,林詠歎自己曾經為了謀生,當了一名狀師,但很快憑著聰明才智聞名四方,所以才被聞名而來的王三武請去當幕僚。因為王三武出身衙役,他對那些官老爺本能的不信任,反倒是對這些狀師之類的人很是信任,他認為這些人才是真正隱居民間的大才。

    也算王三武撞了大運,林詠歎還真是鬼點子不少,至少到目前為止,王三武所執行的所有策略,幾乎都是林詠歎幫忙謀劃的。

    就比如說這個示敵以弱,誘敵來攻,內外開花,殲敵於城的策略,甚至是之前鼓動王三武截留漕銀,進而逼迫清廷與精武軍攤牌的策略,也都是他的主意。從這也能看出,這個林詠歎別的不說,起碼對精武軍的各種先進武器瞭解的很透徹,尤其對無線電通信系統十分的敏感。

    「先生。」見到林詠歎,王三武就不再如外面那麼老神在在了,而是略有不安的搓了搓手,「我剛剛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有所挑選的主動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永吉說了,雖然他沒說別的,只是說會盡快帶兵來支援我,但總感覺……你說他能原諒我麼?我會不會有事?」

    「東翁莫要著急。」林詠歎淡淡一笑,「事情已經做了,現在後悔也沒用。至於大帥會不會拿你怎麼樣,這一點不必擔心,您是大帥的親舅舅,軍中又素有威望,還是平衡張威一派的重要力量,輕易不會把你如何的。

    另外,您之前做的事雖然沒有事先請示,但也都是為了大帥好。雖然咱們這麼做有點黃袍加身的嫌疑,不過呢,只要你肯放低姿態,一口咬定當時截留漕銀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只是想多為精武軍分擔點軍費,其他就不會有事。

    按照我的想法,大帥既然當初對外把事情自己扛了下來,把你的行為說成是依照他的指示,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你私自行動的事,所以就算要處罰你,也不會太重,估計就是罰俸之類的吧,但肯定還會繼續讓你領兵的,因為沒了你,誰去跟張威對抗呢?」

    「哎,但願吧。」王三武歎了口氣,「事情既然已經做了,也就沒法後悔了,真不知道當初聽你的對不對。」

    「呵呵,東翁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林詠歎淡淡一笑。

    原來,從之前的截留漕銀,到現在的示敵以弱,引敵來攻,內外開花的策略,全是林詠歎的連環計。

    當初李永吉發動夏季攻勢的時候,王三武的任務是打下鎮江與揚州就行。那也是夏季攻勢北路軍的既定目標,至於後面北上攻打淮安城,則不在夏季攻勢的方案裡面,因為淮安城當時離開精武軍的老巢太遠,也不是精武軍的目標。

    不過,當時太平軍跟洋人的部隊正在打淮安,加上王三武的進攻太過順利,太平軍敗退之前還給了他一個信息,那就是淮安城有大量銀子跟糧食。

    說真的,淮安城有大量銀子糧食的信息。當時的確讓王三武很是動心,但還不至於沖昏頭腦,真正讓他下定主意打淮安的,正是這個林詠歎!

    實際上,當聽到淮安城有大量漕銀沒運走的消息,林詠歎就開始打起了鬼主意,並且在腦子裡想了一系列的計劃,他倒不是說看上那些銀子,他是想趁機讓精武軍跟清廷正式決裂。最好能引得精武軍自立建國。

    一旦自立建國,對他們這些人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可惜以李永吉往日的表現,看不出他有盡早決裂的意思。所以林詠歎才勸說王三武,讓他截留漕銀,進一步割裂清廷與精武軍的關係,要是清廷的皇帝性子急。早早把精武軍打成叛逆,那就更好,這樣就可以來一個新版的黃袍加身。

    後來的走向。基本都在他的意料當中,甚至連僧格林沁帶兵來攻打的事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由於加入精武軍的時間比較久了,所以對於精武軍真正的戰力,林詠歎瞭解的十分透徹,在他看來,精武軍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不說別的,只需要王三武的第二師這兩萬人,兩軍對壘的話,完全可以把清軍十萬大軍打的滿地找牙。

    不過,精武軍因為技術原因,軍制與別處不同,特別是參謀制度改革以後,軍隊進行團級以上戰役的時候,都必須向總參謀部申請,在獲得總參謀部的同意後,才能發動戰爭。

    換言之,在精武軍再次擴軍之後,特別是由團變師之後,看似王三武的權力變大了,成了師長,但實際上反而還不如以前自由,軍隊的控制權實際上牢牢都掌握在總參謀部,或者說李永吉手中。

    上次能打下淮安,也是托了夏季攻勢這個總體戰的福,讓他可以在局部戰役的時候臨機決斷,增加幾個戰術目標,但他打下淮安後想繼續往北,那是絕對不可能了,因為總參謀部不准。

    這個時候,如果還想達成自己的意志,就需要逼迫精武軍,而直接請戰估計作用不大,因為誰都看出李永吉暫時不想跟清廷決裂,那麼反過來,他們可以逼迫清廷,再讓清廷去逼迫精武軍整體!

    什麼事情能夠觸動清廷的神經呢?毫無疑問,就是截留漕銀!

    果然,在王三武截留漕銀之後,清廷立刻做出了反應,好在那時候咸豐皇帝還有點理智,沒太過分,李永吉也開始冷處理,事情看似還有緩和的機會。

    然而在這時,林詠歎又悄悄鼓動軍中的激進派開始剪辮子了,這一下,咸豐皇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派兵過來,把精武軍打成了叛逆。

    其實這個時候,穩妥的方法應該是帶兵南下,放棄淮安到揚州去,這樣可以跟精武軍連成一片,不再是這樣孤軍深入,反正只要把銀子糧食通過水路運回去就行,清軍多是北兵,不擅長在南方作戰,而且南邊還有太平軍幫忙,到時候三國鼎立局面就成了。

    然而,林詠歎不這麼看,在他看來,清軍現在看似強大,實際上是最虛弱的,那三十萬大軍已經是清廷掏家底的貨色了,一旦把這三十萬大軍殲滅,到時候精武軍就可以趁勢北伐,一舉奪取北京城,然後憑著戰勝之威,立國登基,再號令天下,到時候天下唾手可得。

    相反,如果繼續等下去,給清廷喘息之機,讓清廷緩過氣來,重新編練新軍,那後果就難料了,畢竟現在清廷跟俄國人勾勾搭搭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萬一時間拖久了,把俄國人招來,那可就萬劫不復了。

    就這樣,林詠歎制定了分兵把守,自陷困境,示敵以弱的把戲,就是要讓王三武自己當誘餌。困在淮安城,然後等著清軍攻打,再放棄外城,固守內城,等精武軍援軍過來後,跟清軍在淮安城裡來個內外開花,把清軍全殲在這淮安城內!

    正是因為早就有了這個主意,所以王三武駐紮淮安期間早就做了一系列的安排,比如提前編練了大量民兵部隊,比如提前把內城周圍的民居給拆除。比如提前把大量金銀與糧食存進內城,還加固了內城的防禦,甚至在內城修了一個偵察塔!

    王三武曾經推演過,只要他們精武軍的主力部隊進入內城,憑著他們的火力,清軍來的人再多也沒用,要想攻破內城,沒有三個月以上時間是不可能的,而在這個時間內。以精武軍的高效率與高機動性,援軍早就過來了。

    一旦援軍過來,到時候就成了決戰態勢,清軍在野戰中肯定打不過精武軍。最後必然是退入淮安城,這樣他們的內外開花政策也就成熟了。到時候,內有王三武的內城部隊,外有精武軍大軍圍城。清軍的兵馬恐怕大部分都要交代在這裡。

    等清軍主力在淮安丟掉之後,到時候北方空虛,李永吉也再沒有借口推脫。只能是帶兵北伐,到時候打下北京,建國稱帝,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當然,這麼做也有危險,最大的危險就是始作俑者的王三武,因為他的這個連環計等於是逼迫李永吉造反,而這些策略就算一開始對方沒看透,但隨著計劃的推進,李永吉早晚會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到時候,心裡肯定會有個疙瘩。

    儘管王三武不在乎,他覺得只要能幫自家外甥,他怎麼樣都好,而且他也不認為李永吉會對自己如何,但林詠歎可不這麼想。

    林詠歎跟李永吉沒怎麼接觸過,不過王三武經常在他面前稱讚他那個外甥,所以林詠歎對李永吉也有一些模糊的認識。

    在他想來,李永吉能在那麼短時間內拉起一支像精武軍這麼強大的力量,還能夠迅速佔領這麼大的地盤,甚至在養兵的同時,財政還沒問題,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這些短期崛起,又身居高位的人,肯定是疑心病很重,要不然也不會搞什麼參謀部制度,所以他那套把戲壓根就沒指望能一直守得住,因此關鍵就要利用當前的局勢,再加上王三武的身份,來提前化解李永吉對王三武的疑慮。

    要知道,林詠歎現在已經打上王三武的標籤了,王三武好,他就好,如果王三武失勢,他也不會有好日子,所以他想來想去,就讓王三武趁著被清軍攻城,向李永吉求援的機會,把前因後果直接說出來,當然,這裡肯定不能說是他林詠歎的主意,必須說是王三武的意思,而且就連王三武準備好懲罰,一心一意為李永吉打算的說辭也得說出來。

    按照林詠歎給王三武準備的說辭,那就是在清軍攻城後,他立刻向李永吉打電話求援,在求援的同時,先把目前的態勢給他講明白,然後呢,再順勢請罪,把之前的計劃說出來,甚至後面的內外開花之策略也都全部說出來。

    說完這些,王三武要再次請罪,並要放低姿態,說可以接受任何懲罰,只是希望李永吉能夠在此戰過後,早日北伐中原,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也就是說,態度要端正,認錯要誠懇,目的要明確,必須把這個擅自行動上升到國家民族的高度,小一點的話,則要上升到完全為李永吉著想,不顧惜自身的意思,總之就是要全心全意為李永吉。

    在這種情況下,李永吉就算生氣,也不會太當真,就算要懲罰王三武,也不會太過分,畢竟現在還是用人之際。

    換言之,其實無論王三武是否提前認錯,李永吉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過於懲罰他,至少不會砍掉他的兵權,是否提前承認錯誤的唯一作用,就是讓李永吉心裡舒服與否,就是直指李永吉的人心,讓他不至於在以後給王三武小鞋穿。

    從某種意義上說,提前承認錯誤,結合當前的局勢,是另外一種形勢的逼迫,是逼迫李永吉以後再也不提此事,不過這種逼迫就顯得更軟弱,更隱秘不可查。

    要知道,王三武如果提前承認錯誤。提前說出他的計劃,提前擺出一副任你處置的樣子,那就說明你是忠心的。

    試看古往今來所有大權獨攬的帝王們,他們不怕你犯錯,不怕你犯渾,就怕你不忠心,就怕你有事兒藏在心裡!反倒是那些看似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只要是忠心為主,哪怕是做錯了事,往往也能獲得帝王們的原諒。

    因此。林詠歎教給王三武的方法,別管過程多複雜,但核心就是一個忠字,必須要繼續把全心全意為李永吉的意思表達出來,並讓李永吉切實的感覺到,這樣的話,哪怕他是好心做壞事,哪怕他是事實上的逼迫了李永吉,只要他提前承認錯誤。靠著他親戚的關係,想必也不會有問題。

    應該說,林詠歎作為一個古人,對現代文化理解雖然很一般。但對人心的把握卻入木三分,別說,王三武按照他的方法這麼一做,李永吉還真就沒說什麼。只是說會盡快帶兵救援。

    似乎也知道現在擔心李永吉看法有些多餘了,所以王三武很快又跟林詠歎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中雅(林詠歎的字)兄。今天白天的戰鬥結束了,清軍雖然攻勢急切,但我看他們已經把勁頭兒都用完了,接下來未必能再有這種攻勢。到時候就算沒有我們的支援,單憑那些民兵,恐怕也能守住外城。那樣的話,萬一清軍始終攻不破外城,咱們的內外開花之計還能用麼?」

    「不用擔心。」林詠歎搖搖頭,「僧格林沁沒那麼脆弱,相反,按照他以前的作風,他是越打越瘋的那種,這種陣仗,還嚇不倒他,來日必然還有更激烈的戰鬥。嗯,照現在看,西門雖然打的最慘,不過馮子才的確有點本事,暫時來看是不會有問題,北門也暫時無礙,但南門就有些危險了。

    要知道,南門之前原本就經歷過太平軍跟洋人的攻擊,而且是他們的主攻方向,多有損毀,我們後來又沒怎麼修繕,現在還能守住,也是跟那個方向的清軍將領沒發力的緣故。但南門守軍沒有經驗,在今天就把物資消耗的差不多了,明天再打的話,就算能守住,恐怕也時日不多了。」

    「也就是說,你覺得南門會失手?」王三武問。

    「沒錯。」林詠歎道,「如果清軍保持這種攻勢,最多三五日,南門就要失手,到時候,其他城門估計也危險了,就要全部看我們的了。」

    「這我倒不怕。」王三武到,「我的精銳步兵團,騎兵團還有兩萬最能打的民兵部隊都在內城,糧食彈藥都很充足,官兵士氣也高,城防就更不用說了,守住這裡絕對沒問題。不過,外城的老百姓恐怕要遭殃了,要是提前把他們接進內城就好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林詠歎道,「要想成功,總要一些犧牲,如果我們提前把他們接進內城,那麼多人,對我們自己也是個壓力,再說那樣一來,我們放棄外城的意味就太明顯了,將來口風對我們不利。相反,現在這樣子,至少我們表現的還是一副努力守城的樣子,就算我們提前把主力部隊放進內城,那也是更有效的利用我們的力量,當作預備隊,避免被對方各個擊破。」

    「這……」王三武想了想,點點頭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我們今天一天都沒有對外城守軍進行支援,哪怕一炮都沒開過,似乎也說不過去吧?」

    「外城守軍打的很好,幹嘛要我們開炮。」林詠歎笑道,「等城門被打破的時候,我們再開炮支援吧,既要多殺傷清軍,也不能把他們給嚇跑了,要不然他們進不來城,還怎麼在這裡呆下去?特別是那些騎兵,他們不來,我們還怎麼留住他們?」

    「說到這裡,你怎麼那麼肯定他們的騎兵部隊會進城?」王三武道,「騎兵應該是在城外才對吧,進城不是捨棄自己的優勢麼,他們會樂意?」

    「嘿嘿,如果是咱們精武軍,自然是令行禁止,可清軍不是啊。」林詠歎自信的擺擺手,「清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比如他們的步兵主力,實際上是各地綠營兵,而騎兵則是以蒙古騎兵跟八旗兵為主。

    一旦打破城防,那就意味著大搶大掠,這麼好的機會,你認為他們的騎兵部隊會丟掉?會眼睜睜的看著漢人的綠營兵在裡面發財,他們蒙古人還有滿人卻在外干看著?

    所以說,最後必然是蒙古人還有滿人先進來搶掠,他們是騎兵的主力,只要他們進來,就肯定不樂意出去了,我們也不會讓他們出去,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就可以把這支部隊吃掉!」

    「這就需要對時機有個很好的把握了。」王三武道,「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讓他們過早的打進外城,總要磨蹭一段時間,讓我們的援軍有時間趕過來,否則他們的騎兵太早進城,萬一搶夠了再出去,可就不好辦了。」

    「這個倒也是。」林詠歎點頭,「雖然叫我看,滿蒙騎兵只要進了城,我們只要固守內城不出,不過分的主動打擊他們,普通人是不會放棄城裡的花花世界而繼續去外面受苦的,破城之後的姦淫擄掠一旦開始,是很難輕易放棄的。不過行軍打仗的事情我說不好,所以具體怎麼打,還得靠師長您自己做主才行。」

    「知道了。」王三武瞇了瞇眼,「剛才大帥在電話裡說,他如果全力動員,最遲十五天左右就能率軍趕來,那我就想辦法讓外城的人守他個十三天吧,留下兩天給清軍進城,想必應該夠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