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閎、黃寬還有李鶴章雖然也參加了秋收活動,不過畢竟都不是操持莊稼的人,所以跟其他人一樣,做了做樣子,玩了一把之後,很快就因為勞累而停手,轉而繼續去四處溜躂。
洗溫泉,品美食,結交新朋友,聊天侃大山……容閎這些人就跟其他來莊園的人一樣,把為期三天的自由活動當成了一場度假,至於真正收割稻子的事情,自然有專業的農夫去做。
就這樣,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容閎等人準時來到了指定地點的打穀場集合,這裡就是要開集會的地方。
主持這個集會的,果然是李永吉的哥哥李永昌,只見他穿了一身小馬褂,留著小平頭,端著一個擴音喇叭,在一個木製檯子,照著一張紙上大聲宣讀。
雖然李永昌本人沒什麼演講才能,說的東西十分平淡,但內容卻讓人十分動容,因為他一上來不說別的,光說一千畝試驗田的實際收成。
按李永昌的話說,經過三天的緊張收割與反覆稱算,李氏莊園的一千畝試驗田,共收穫水稻762000公斤,平均畝產762公斤,要是折合舊制的話,按照一斤十六兩,一兩36克計算,就是收穫了一百二十一萬斤稻穀,平均畝產過一千三百斤!
畝產一千三百斤啊,什麼概念?如今一畝最好的水澆地,哪怕風調雨順,碰到最好的年景,畝產也不過就是三百到四百斤左右,最高也不會到五百斤,正常來說,畝產二百五十斤就算不錯了。
現在倒好,明明年景一般,畝產居然達到一千三百斤,是普通收成的四五倍之多。等於一畝地當四畝地用,不管懂行的還是不懂行的,都為這個數字震驚起來。
其實,之前他們親自看過稻田,也親自收割過,基本都知道這回一定是高產,只不過他們預估的是畝產六七百斤,完全沒想過能畝產過千斤,這已經打破他們固有的種糧概念了。
果然,很快大家就開始質疑起這個數字。場面立刻就亂了起來,好在李永昌對此早有預料,很快就大聲疾呼,要大家安靜,同時周圍也出現了一批持槍的警衛,大家這才重新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大家有疑慮,不過這個疑慮很容易打消,因為事實勝於雄辯。」徐永昌得意的在台上繼續道,「其實之前你們就實際參加過收割稻穀的活動。想必也有個直觀的認識,不過當時都是大面積收割,沒有細緻的計算。正好,我們如今的田里還隨機留下了三畝地沒收。這三畝地不連在一起,而是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大家可以重新一起再次在邊上驗收。」
說完,李永昌指了指遠處一處孤零零的一畝稻田:「那就是一處。你們可以親自下地,也可以不用下地,只在邊上監督。從收割到稱重,你們都可以全程監督,甚至親自下手驗證也可以。另外,之前收的稻穀雖然已經收了,但田里的秸稈還在,你們也可以親自對照著數一數。」
頓了頓之後,李永昌才繼續道:「其實就算不去重新收,要驗證這個數目也很簡單,只要數一數一畝田里的秸稈數,再計算一下單株稻子的稻穗重量,很容易就可以得出一個比較準確的畝產量,你們說是不是?」
徐永昌話音一落,底下再次議論紛紛,看來是對這個說法十分認可,但還是有不少人希望再次親自驗證一下。
接下來,徐永昌大手一揮,讓他們自由活動,樂意去特意留下沒收割的那三畝地監督的,就繼續去,已經相信了的,或者不樂意去的就留下來繼續聊天,看起來還是十分的隨意化。
容閎、黃寬還有李鶴章這三人組再次聚集了起來,他們並沒有去重新監督那三畝地的收割情況,而是檢查了一下還沒有打穀脫穗的稻穗。
所有的稻穗都沉重飽滿,隨機挑選一捆稍微一稱量,再略微一計算田間裡的秸稈數,得出的畝產數據基本就差不多了。
實際上,如果單純根據稻穗的重量以及田間的秸稈數量來算的話,那麼畝產能過一千五百多斤,這麼看來,之前徐永昌公佈的數據應該是真實有效的。
這樣又忙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經過了反覆的確認與計算,大家才真的確信這裡真的是畝產一千三百斤。
確認畝產後,大家又親眼目睹了一番機器脫穗脫殼的過程,最後還每人都品嚐了一番這些剛打下來,又經過機器脫殼的新稻米。
y兩優900雖說口感一般,但那是指在現代社會中跟那些精品香米去比較,實際上這種稻米的營養價值跟口感也相當不錯,比清代的很多稻米味道要好很多,加上又是新下的稻米,又沒進行拋光作業,沒提前搾取稻米油,所以每一位吃過的人都是讚歎有加。
趁著這個機會,李永昌拋出了李永吉那個劃分農業區,組建農業公司,承包返聘法,強行種植高產水稻的農業增產計劃。
按照李永昌的說法,李氏集團將會專門成立一家農興集團,這家集團將會是一家大型的股份制農業公司,其中李永吉自己只佔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精武軍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他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將會面向公眾去公開募股。
農興集團面相公眾募股的初步發行量是四千九百萬股,內部發行價是每股一兩銀子,內部募股時間三個月,也就是到年底,到時候如果四千九百萬股沒有完全賣出去,那麼沒賣出去的部分就會自動回歸李永吉私人所有。
不管募股情況如何,在明年開春,農興集團都會在上海市,也就是原先的松江府,大面積推行新的農業合作計劃,並全部試種這種高產水稻。
農興集團的初步規劃是,先一次性種植一百萬畝試驗田,全部都選的臨河臨湖的水澆地。那些水澆地的情況跟這一千畝試驗田相差不多,甚至有很多地方的條件比這一千畝試驗田還要好。
這個農興集團主導的新農業合作計劃,將會在試驗區內強制推行,任何土地在這一百萬畝試驗區範圍內,卻抵制這個農業合作計劃,拒不把土地出讓,也就是不出租土地或者不賣掉土地換股票的人,都會被當作反對新政府,反對精武軍,反對李永吉。反對江南老百姓的反動派。
對於這種反動派,新生的江南軍政府絕不手軟,輕者強行收回土地,重者則抄家滅族。相反,任何主動加入這個計劃的,特別是那些主動上繳土地換公司股份的,都會給予各種優惠跟好處,比如減免稅收,提供低息貸款。優先給予子女免費上學,還有參加精武軍的名額等。
其實有了這一千畝試驗田的示範作用,高產水稻的推廣不需要這麼麻煩,也就是說。那所謂一百萬畝大型試驗區,種植高產水稻只是其中一個目的,主要目的還是要試驗新的農業制度。
在過去,由於攤丁入畝的稅收制度以及官府打壓大地主的緣故。土地制度上還是以小農經濟為主的地主制,其中以中小地主居多,最大的地主也不過有個十幾萬畝土地。那些擁有五十萬畝,甚至一百萬畝的超級大地主,基本見不到,就算有,也不過是一些滿清王爺在關外的領地,且基本都是荒地。
而且這些大地主過去往往都是簡單把土地承包給佃農,生產資料也罷,地上種什麼也好,基本都是佃農自己說了算,地主既不提供生產資料,也不規劃如何種地,多是按照合同定期去跟佃農收取銀兩式地租,也就是說,過去佃農要先把糧食賣掉換銀子,然後再給地主繳稅。
這種方法顯然不利於規模化的農業生產,而李永吉現在所做的,就是藉著高產水稻,試驗一下這種新的規模化種植。只不過手筆有些大,一下子就來了個一百萬畝試驗田,同時手段也粗暴,講的是強行推廣。
當然,就實際內容而言,農興公司的政策對廣大中小自耕農甚至佃農的吸引力是十分強大的,阻礙這個政策推行的頂多是一些大地主,這少部分人本來就保守固執,政治傾向更傾向於清政府,他們如果反對,強行除掉也有好處,而大家也基本是喜聞樂見。
本來李永吉自己就可以搞,畢竟他又不缺錢,他之所以還搞成股份制,其實主要目的是拉更多人進來,搞成一個利益聯盟。這樣一來,他就能拉攏到更多的既得利益者,到時候萬一有什麼怨恨,也有更多人去分擔,當然了,這麼做也更加省錢。
正是為了增加農興公司的吸引力,再加上高產水稻種植也有一定的技術含量,需要技術員去指導生產,所以李永吉才決定暫時只給農興集團種,並種植一百萬畝高產雜交稻。
等以後這種農業公司的規模化種植制度成熟,種植高產水稻技術也比較成熟之後,他才會更大規模的推廣高產雜交水稻還有農業公司制度。
也就是說,這種農業公司化的大規模種植,不是今後唯一的農業制度,那只是一種制度罷了,其他像地主制種植還會繼續保留,只不過會規定一個最高地租,實行低租制,而且其他地主也可以種植高產作物。
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保證土地私有制的實行,李永吉沒打算搞土地公有制,而是要繼續玩土地私有制,特別是想搞成美國後世的土地制度。
在李永吉看來,這樣的土地私有制度更能激發老百姓的主觀能動性,推行的阻礙更小,同時對自己也更有利,畢竟李永吉將來肯定是這種土地私有制的既得利益者。
儘管農興公司是要公開募股,不過先知道與後知道的待遇,可是差了老遠,而很顯然,今次參加這次秋收慶典的人,就是最先一批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也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可以優先購買農興公司的股票。
按照李永昌的說法,面向公眾發行的那四千九百萬股,目前是內部股票,以後公司每年的分紅都是按照這個股票數來的,而這種股票也可以自由兌換,也就是說如果你缺錢。可以直接賣出去,可以賣給別人,也可以賣給中信錢莊。
對這種內部股票,中信錢莊是敞開了收,只不過收購價還是一兩,同時也接受這種股票的抵押貸款,也就是說股票不但能每年分紅,也完全能當錢用,可以說打消了你最後的顧慮。
如果說高產水稻以及農興公司發股票的事兒,還算是對與會大家的一個金錢誘惑。那麼接下來的新政府預備草案,就是一種更加實在的權力誘惑了。
說完高產水稻與農興公司,藉著大家討論的當,李永昌又拋出一個新政府預備草案,意思是準備大家一起討論出一個新政府草案,然後他會把草案交給李永吉。也就是說大家今次討論出的結果,到時候十有**就是新朝的制度。
為了讓大家有個討論的基調,不亂說亂話,李永昌先拋磚引玉。明確的說出了李永吉目前還不想稱帝,所以帝制什麼的就先別討論了,那個以後再說,大家先就更現實的問題討論一下。那就是先把政府的體制確定下來。
政府的體制,李永昌也先拋出了一個框架,那就是精武軍控制範圍內,都屬於江南軍政府的管轄範圍內。江南軍政府將會設置政務院、法院還有議政院三級平行機構,實行三權分立。
簡而言之,政務院就是管行政的。比如收稅,治安,地方建設等,都是政務院負責,各地的市政府,縣政府,也是直接歸行政院管轄。
政務院基本就是由原來的江南工商總局轉變而來,算是政府內閣,最高首長稱首相,首相一職完全由李永吉任命,再由首相組閣,籌建自己的政府班子,目前第一任首相就是李永昌。
至於各級市長與縣長,一切照舊,但市長跟縣長都有任期,一任五年,最多可連續兩任,任期一到就要重新選舉,選舉出的新人還必須經過政務院許可才可以正式走馬上任。
也就是說,在市縣級以下,還是地方選舉加政務院任命相結合的制度,也算是種有限選舉制,但在市長之上,省部級官員,就完全是任命制,不再是選舉制。
法院就只管審案子,以後審案子的事兒都是法院負責,法院系統是**的系統,審案不受當地政府制約,直接對李永吉負責,目前來說,是由精武軍的軍法處派人組成法院系統。
議政院則是立法的地方,也監督行政院的政策實行以及法院的審案,從某種程度上說,是最高權力機構。
議政院分上議院與下議院,上議院的議員全部是李永吉私人任命組成的,是真正的權力機構,所有的立法都是上議院說了算,同時也可以監督政府與法院的運作。
第一任上議院議長就是李正祥,其他上議院的議員也基本是李家與王家的內部成員,比如王天重,林光耀等人,所以這個上議院完全可以說是李家的家族議院。
下議院就是指市縣一級的地方議院,議院的議員由地方選舉,然後經上議院認可通過才可以上任,地方議員只有監督權以及建議權,沒有立法權。
雖然搞了三權分立,但實際上最上面還有一個李永吉,不管是政務院、法院還是議院,都要在李永吉之下,所以實際上還是李永吉式的獨裁製,所謂的三權分立,不過是看起來很美,而且權力一分,能夠讓政府部門更不容易抱團,更方便李永吉的統治。
實際上這個制度你只要把李永吉改成皇帝,把議政院說成議會,那就是個妥妥的二元君主制。
也就是說,政府對皇帝負責,議會實行立法權,但皇帝可以一票否決,法院**運作,卻要對皇帝負責,皇帝依然有一票贊成與否決權,再加上李永吉還是軍隊的最高首領,可以說軍政一把抓,立法與監督自己說了算,不是獨裁是什麼?
儘管如此,但對廣大與會者來說,這種制度也算是相當開明了,甚至容閎跟黃寬這倆受西方思想荼毒的人當時就歡呼起來,認為這是民主的勝利。
其實呢,李永吉之所以搞成這樣,倒不是他多開明,而是他只對這種制度比較熟悉。另外呢,這種制度也更有利於商人執政,能夠更加的省事兒。
畢竟直到目前為止,江南地區的讀書人與舊官僚群體,對李永吉還是不冷不熱,讀書人還好,已經開始有人攀附過來了,但舊官僚大都是利益受損方,所以暫時蟄伏,實行的是非暴力不合作姿態。玩不出仕那一套。
失去了這麼多有經驗的舊官僚,再玩以前那套顯然不合適,那還不如直接玩新的官制呢。
也就是說,經過這麼一個江南軍政府的預備討論之後,就說明李永吉正式打算建立地方政權,有了爭奪天下的志向,這也等於給原先那些看準時機,利用金錢佔據了地方上各個官位的商人吃了個定心丸,比如目前當了上海市市長的楊坊。這下就徹底安心了。
過去,什麼縣長市長的,因為沒有經過李永吉的正面回應,大家叫的彆扭。自己也覺得不保險,更多的是為了投機一把,地方穩定全靠精武軍以及警察部隊,但如今正式得到了李永吉的正式確認。那效果就不同了。
也就是說,從今以後,管理江南地區行政的。就不再是什麼江南工商總局那個奇怪的地方,而是正式交給江南軍政府去負責,地方政府的官僚系統正式建立,大家也知道有事兒找誰,自己能負責那一塊兒,再也不像過去那樣糊里糊塗了。
按照會上某個縣長私下裡說,以前花錢當縣長那叫花錢買個名頭,交一個投名狀,純投入沒回報,現在才總算是能見了現銀了。
李永昌說出這些話,其實就是給大家一個定心丸,也沒指望大家真能討論出什麼,真正的立法討論,他們早就內部討論完了。
比如現在,李永昌說完正式建立江南軍政府之後,立刻就以江南軍政府的政府首相的身份,頒布了第一個新條例,那就是正式開始徵收土地稅,並從下個月起,在江南軍政府全部控制區範圍內重新丈量各地的田畝數。
新的土地稅基本延續了清朝的地丁銀政策,只按照土地數目以及土地好壞收,不收人頭稅,只不過徵收的額度要比清朝的土地稅略少。
第一批徵收土地稅的時間定在十月中旬,徵收依據先根據原先各縣府衙門裡的記錄,等新政府重新丈量的數據計算完畢以後,再根據新的數據徵收地稅。
由於人手不足,首先一批開始丈量土地的地區,是農興公司搞的那百萬畝農業試驗區,為的是優先保證高產水稻的種植,等這片區域重新丈量完之後,再丈量其他地方。
要知道農興公司那試驗區其實是李永吉按照地圖自己畫的一片地方,一百萬畝也是他自己拍腦袋定的,那片土地實際牽扯多少地主,根本就不清楚,所以才要優先在那裡開始丈量土地。
也就是說,根據推算,整個江蘇地區要想重新丈量完土地的話,起碼也得三五年,但這是全部算完,期間必然是有先有後。在這期間呢,還沒重新丈量完的,土地稅還是按照老樣子徵收,一旦一個地區全部丈量完,這個地方從下個月開始,就用新數據徵收土地稅。
丈量土地無疑是地主最害怕的一件事,畢竟私自開荒隱瞞土地的事情早就不是新聞,而是公開的秘密,特別是那些大地主,隱瞞的土地有時候比公開的土地要多一兩倍。
毫無疑問,一旦公開丈量土地,那些大地主就會強烈反抗,好在來這裡的大都是商人為主,要麼也是早就投效精武軍了,所以對此反應一般。
根據李永昌的說法,一旦在丈量過程中發現有不在原來統計數據內的新土地,就算明明是你自己開闢的,並且用了多年,但如果不提前上報,那就算是無主之地,要收歸政府所有。
相反,如果你能夠配合,提前申報你自己過去隱瞞下來的土地,只要有足夠證據證明這些土地是你使用多年,那麼你之前隱瞞不報的土地就可以重新記錄在案,你頂多是以後多交一點土地稅,再不用付其他費用,等於藉著這個機會把以前黑下來的土地漂白。
李永昌還說了,丈量土地的事情不容置疑,一定要強制推行,為了這個丈量政策的推行。精武軍各級部隊都枕戈待旦,任何反抗與阻攔都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也就是說,丈量過程中,如果你提前配合,什麼都好說,只不過把你隱瞞不報的土地重新記錄上,以後多徵收你一些土地稅而已,但如果你繼續隱瞞不報,甚至武力抗法。那就要被打成反動派,抄家收押這種事兒,軍政府是絕對不會心軟的。
在發佈了土地稅的同時,還宣佈了減稅政策,那就是如果你養豬養雞或者植桑養蠶,那麼都可以獲得一定的土地稅減免,減免力度根據你的養殖規模來定。
也就是說,你是地主不要緊,只要你多養牲畜多養蠶。那就可以獲得稅收減免,如果你土地少,養牲畜卻很多,兩廂一算。甚至可以獲得完全免稅的待遇。很明顯,這就是鼓勵大家飼養牲畜,種植桑樹養蠶,充分利用自己的土地資源。
實話說。李永吉之所以收取土地稅,倒不完全是看上土地稅的巨大利潤,更主要的是為了給老百姓一個定心丸。
畢竟如果你有了地盤卻不收稅。老百姓自己反倒是忐忑不安,相反,你如果收稅,哪怕收一點呢,大家也會安心下來。
沒辦法,這就是清朝老百姓的思維,交了幾千年的皇糧地稅,你忽然告訴他們不收稅,他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高興,而是害怕。
因為官府不收稅,就意味著土地沒有被承認,你的地契沒有獲得保障,但如果收稅,就說明原先的地契還有用,自己的土地還是自己的。
也就是說,收稅既是一種索取,也是一種認可,你哪怕收了稅再減免呢,大家也能更安心一些。
除了要收取土地稅這個主要稅種外,其他奢侈稅、印花稅等稅收也正式的確定下來。
這裡的奢侈稅,跟後世的奢侈稅不一樣,主要是指納妾稅、裹腳稅、抽鴉片稅、大戶稅這四種稅收的總稱。
抽鴉片不說了,百害無一利,但目前李永吉跟洋人的貿易額越來越大,還不想過早刺激洋人,所以沒有一下來就強制禁煙,而是先採取抽重稅的原則,通過經濟手段來增加抽大煙的成本,減少抽大煙的人群,以後等實力更強了,再全面取締抽大煙。
女人裹腳是一種陋習,摧殘婦女不說,還嚴重減少了勞動力,但這種習慣也是傳承幾百年了,一下子取締反應太大,所以乾脆抽重稅,起碼讓大部分人先因為經濟問題放棄裹腳。
納妾問題也是一樣,雖說男人納妾有利有弊,但總起來說,對社會的負面影響居多,那麼既然你能納妾,也算是奢侈了,交點奢侈稅很正常吧。
大戶稅也是一樣,大戶稅本意是分大戶變小家,但根據以前的運行情況來看,抵制情況比較嚴重,所以乾脆變換一下名頭,說成奢侈稅。意思就是說,你既然能一個家裡養這麼多人,那就是有錢,那就是奢侈,奢侈的話,交點奢侈稅,理所應當啊。
要不說中國人是恥文化,是好面子呢,有時候明明同一種東西,你變個花樣變個說法,阻力立刻不同。
就說那些納妾稅、裹腳稅、大戶稅的,直接說納妾稅、裹腳稅跟大戶稅,他們就激烈反駁,但只要說成奢侈稅,說成是有錢人的稅,往往對方就啞口無言,再也沒法說什麼,因為怎麼看,不管是納妾還是裹腳,又或是大戶人家,都絕對是奢侈的代名詞。
不管怎麼樣吧,在這次秋收慶典中,與會者的確都感覺有些不虛此行,因為不管是高產水稻的驚人產量、還是農興公司即將發行股票的消息,又或是江南軍政府即將建立的事情,每一件都是震動人心,每一件也都蘊含著無比的利益。
毫無疑問,他們能在這個地方第一時間就接觸到這些消息,就說明李氏家族把他們當成了親信,想要抬舉他們,是明顯的施恩圖報拉攏人心,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了。
通俗說,那就是要表忠心,再具體點說,就是買農興公司的股票,或者主動競選各級官員,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加入這個利益圈子,大家實實在在的捆綁在一起。
反過來說,如果你真傻呼呼的不知道,或者假裝不知道,不肯掏錢買股票,也不肯競選各種各樣的官職,那聽了這些消息的你,能不能安全的出這個莊園都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