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江東軍一夜之間突然全部渡江涉湖,退往長江以南。失去了戰略目標的漢軍御林軍和太平軍兩路齊進,將長江以北的荊州之地全部收復。
荊北危局終於得以解除。張郃將大軍駐紮在江陵一帶,而張遼則駐紮在安陸一帶,雙雙派人飛報雒陽,請旨指示下一步行動。
按照張遼的意思是先回師中原,與徐晃等人三路齊進,攻伐袁紹,以絕後患。而張郃卻迫切的希望能揮師下江南,橫渡長江。
而此時的中原之戰殺得如火如荼。袁紹與烏丸突騎南北呼應,意欲一舉攻下幽州,就連遼東的公孫度也在蠢蠢欲動。然而曹操奉漢帝旨意率十五萬大軍進逼冀州,袁紹不得不退出幽州,全力回防冀州,與曹操在河間國死戰。幽州的公孫續終於得以喘氣,全力進攻烏丸突騎,依仗昔日白馬將軍的威名和漢帝賜予的五千把連弩,再加上田豫這塊金子得以發光,三萬烏丸突騎節節敗退,很快就被壓制。
徐晃與賈詡率四萬無憂軍突入兗州,東面的陶謙也攻入泰山郡,兗州的袁譚雖然坐擁八萬大軍,卻在無憂天兵和丹陽精兵的夾擊之下,全無還手之力。很快就被徐晃收復陳留郡之地,泰山郡也大半落入陶謙手中。
就在張郃和張遼齊齊上書漢帝劉協的時候,一隊騎兵也從襄陽出發,飛奔雒陽,那是劉琮進京面聖的貢使。
劉表身死,荊北已定,荊州刺史之位卻尚無定論。劉琮和劉琦自然都想合法的繼承荊州刺史之位。刺史原本都是換任的,不存在父死子承之說。但是益州的劉焉劉璋父子開了先河,同為漢室宗親。劉琦和劉琮兄弟有這個想法是難免的。
所以劉琮的貢使進京面聖,一為向皇帝進貢,二為求官而來。
可是身在江陵的劉琦卻沒有動靜。不是他不想動,他的心比劉琮更熱切,可是蒯家兄弟卻制止了他。如今的漢帝年少有為,一心要統一天下,鞏固皇權,分化地方的兵權和政權,就連忠心耿耿且隨漢帝征戰多年的馬騰都未能當上涼州刺史。他劉琦何德何能敢繼任刺史?此去若上京求官,恐怕適得其反,不如靜等陛下的旨意。
而此時的劉協卻在雒陽樂得快飄了起來。兩個女兒生得粉雕玉琢,眉眼之間都和他極其神似,反而像媽媽的地方還少點。
大女兒叫劉昕,小女兒叫劉涵。上午逗劉昕笑,下午陪劉涵玩兒。
單日晚上與秦美人同宿同眠,雙日晚上與白貴人同床共枕。任皇后與董貴人都已為陛下生下龍種,她們兩個自然不甘落後。尤其是那兩位都沒給陛下生下太子,她們兩人自然心中充滿熱切的希望。
不過雖然夜夜春風,但是身強體壯的劉協並未因此受到任何影響,反而更加神采奕奕。倒是兩位嬌弱的妃子不得不每天熬點補藥補補身子。
張郃和張遼的書信已在三天之前飛到他的案幾前,他並未作出決定。在這種全局性的戰略方面,他更相信謀士們的眼光。
徐庶的意見是回師定中原。龐統的飛書是請下江南,所以他在等賈詡的密信。後世的審判團必須是單數。偉大的黨常委人數也是單數。如今兩邊意見不一的情況下,賈詡的意見當成為決定性意見。
一紙飛書從定陶城飛往雒陽。劉協匆匆拆開一閱,大笑而起。
「好多年沒去過江南了,該去看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邊的王越滿頭的霧水。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位少年皇帝應該從未下過江南才對,怎麼能說「好多年沒去過江南了」。
江南有楊柳、桃花,有燕子、金魚,還有多情美麗的水鄉姑娘。十年來他縱橫中原,遠赴漠北、關中、西涼和西域,使前世生於江南長於江南的他,格外想念江南的山水了。
溫柔鄉雖好,卻尚未到安享的時刻。天下未定,他的征途尚未結束,是該啟程的時候了。四位千嬌百媚的后妃,兩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女兒,似乎也感覺到了這位今世或前世的情人即將遠行,顯得特別依戀。
就在此時,又有數封急信飛報而來。
漢中太守張魯,已棄地而逃,不日將投奔雒陽。諸葛亮和關羽兩人率五萬大軍奔赴上庸關,上庸關被破,則房陵危急。一旦房陵被破,則蜀軍進而將一路順水而下,威逼襄陽。襄陽乃荊州中心之城,劉表經營荊州十年,數百萬斛的錢糧全部儲存在襄陽城,不容有失。若諸葛亮威逼襄陽,則江南的江東軍可能乘舟跨江涉湖而來,殺回江北,與蜀軍相呼應,荊北則可能再次陷入戰亂之中。而且孫策若和劉備軍一旦聯手,就形成了歷史上孫劉抗曹的局面,這自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劉協將隱龍的密信仔細看了幾遍,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來。
若派張郃或張遼任何一人率軍去堵截蜀軍,則餘下兵力必然無力南征。歷史上的曹操號稱八十萬大軍,尚在水戰之中落於下風,自己若以人數相差無幾的兵力與孫策決戰於長江之上,必然處於劣勢。
這時王越輕輕的走了進來,低聲道:「荊州劉琮派貢使求見。」
劉協臉上拂過一絲慍色:「必是為刺史之位而來,不見!」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眼中亮了起來。
歷史上的曹操說「不喜得荊州,喜得蒯異度耳」,蒯家兄弟再加上武勇不輸於關羽的黃忠,還有僅次於江東的荊州水軍,應足可阻擋蜀軍進軍的步伐了。
……
上庸關,關樓上火光通天,照得天空都紅了。
「快,快撤,退往房陵城!」
一彪人馬舉著一桿「楊」字大旗亂哄哄
哄的從上庸關東門撤出,亡命向東南方向逃竄,直奔房陵城而去。
奔跑在逃兵隊伍最前的一員將領,全身鎧甲殘破,血跡斑斑,滿臉的長鬚糾纏交錯在一起,臉色灰黑,一副破落不堪的模樣,只有眼中仍然精光閃爍,充滿倔強的神色。
此人正是張魯手下第一大將楊任。
上庸關也算是一大雄關,原本不應該如此容易破的。但是他面對的是武聖關羽和智若近妖的諸葛亮,能夠堅持十五天已經不錯了。更何況他的主公已棄地而逃,只留下他這個部將尚在苦苦抵抗,捍衛一個武將的光榮。
跟在他身邊的仍有八千多將士,這些都是漢中軍的精英,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精英。雖然大敗而逃,卻逃而不潰,彷彿只是一次事先預備的撤軍而已。
漢中軍一路急行,不過五日時間久進入房陵地界。他們必須搶在蜀軍追上他們之前進入房陵城,雖然就算進入房陵城也未必能堅守多久,但是作為一個武將,能夠堅守一天就算一天。
「將軍,如今太守大人已逃,我等還要去守房陵城嗎?」身邊的一名百人將氣喘吁吁的問道。
「太守雖逃,漢中軍未絕,雖然漢中之地只剩最後一城,我等亦須死戰相守。」楊任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我等願隨將軍與房陵城共存亡。」身邊諸將激聲道。
房陵城巍峨的城牆出現在漢中軍眼前,眾將士心中不禁激動起來,這將是他們最後堅守的一城。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楊任長刀一舉:「進城!」
八千多漢中鐵血男兒大聲呼喝著奔往城門。
一桿血色大旗越空騰起,淒艷如血地旗面上赫然繡著一頭猙獰蒼勁的金龍。張牙舞爪、殺氣騰騰。
吼!
吼!
吼!
原本寂靜無比的城樓上突然間沸反盈天,黑壓壓的士兵就像螞蟻般從城牆上裡冒了出來,堅閉的城門也轟然洞開,一員金甲大將在數百精兵的簇擁下席捲而出。直進至漢中兵陣前一箭之遙處駐足。
那名金甲大將手中的血色長刀一橫,舌綻春雷:「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黃忠不殺無名之將!」
楊任心膽俱寒,愣愣地望著眼前這詭異地一切。吃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昌奇何在?」
昌奇,原是楊任部將,奉楊任之命在此堅守房陵。
一騎從那金甲大將身後閃出,向前飛奔了幾步,翻身落馬,彎腰一拜:「將軍,末將在此恭候。」
楊任又驚又怒:「昌奇賊子,你為何投了敵,還敢見我。」
昌奇抬起頭來,指著身後道:「將軍誤會了,此為黃老將軍乃是奉大漢天子之命,特來助我等守城,抵禦西蜀賊軍。」
楊任這才發現對面的大軍之中,那桿金龍大旗上的繡著一個大大的「漢」字,在風中獵獵招展。
楊任瞬間怔住了,呆呆的望著對面的那桿大旗出神,一股熱流緩緩湧了上來,模糊了雙眼,無聲的流了出來。
光當!
他手中的長刀扔落在地,心頭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一股疲憊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憩一番了,我楊任總算不辱武將尊嚴。」
身後的漢中軍也紛紛將兵器扔落在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