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合率著三萬鐵騎一路馬不停蹄的奔到滎陽城下,只見四野一片寂靜。
沒有戰鼓聲、沒有喊殺聲,整個滎陽城外四周空空如也。
屍骸遍地,無數的烏鴉在地上啄食著地上的屍體。
空氣充滿血腥的氣味,悲涼而寧靜。
張合手中的彎月長刀緩緩一揮,三萬鐵騎轟然停了下來。
「我等來遲了麼?」他驚恐而狐疑的朝城樓上望去。
城樓上也是一片寧靜,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守軍。
「大漢龍旗,滎陽還在我們手中!」身旁一個軍侯驚喜的喊道。
果然,一面繡著金龍的「漢」字大旗插在城樓上,雖然有點殘破,卻獵獵隨風飄展,氣勢磅礡。
張合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立即派了幾個斥候前往打探。
等到那斥候回來時,滎陽城門已經大開,一個高大的將領率著城中將士出城前來迎接。
大漢衛將軍張遼。
張合大喜,急忙率眾迎了上去,奔到近前,立即飛身下馬拜見張遼。
袁紹跑了!
在張合的三萬鐵騎洶湧而來之前,撤得乾乾淨淨。他不只是撤出滎陽,而是直接撤出了司隸之地,那些袁軍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攻下的城池,一日之間突然再次易主,重新回到漢軍手中。
他派大將顏良率兩萬兵馬守住白馬,令另一得力干將朱靈率一萬兵馬守住延津,以防備漢軍與曹操兩面夾擊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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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耀與張勳的十三萬大軍行到陽城南面的的中條山下,便停止了前進,就地安營紮寨。
駐紮在中條山的陳軍,似乎打算依仗中條山的地勢打持久戰。
平地作戰,騎兵對步兵有著天然的優勢。徐晃和趙雲加起來有兩萬八千騎兵,面對陳軍的十三萬大軍若是正面衝擊並不處於劣勢。
然而只是不處於劣勢而已,蟻多咬死象。畢竟對手是五倍的兵力,誰也不敢輕言吃掉誰。
徐晃不想拼掉自己的家當。袁耀更不敢。徐晃輸光了,則朝廷會元氣大傷,而若是袁耀輸了,他們的大陳國也就將走向覆沒,因為袁術集整個豫州和南陽之兵也不過二十五萬大軍,如今被張勳葬送了四萬,他手上的十三萬大軍佔了整個陳國兵力的六成。
所以袁耀將大軍駐守在中條山一帶,騎兵打山地戰顯然不如步兵。更何況敵軍的兵力是自己的五倍,若是強行攻擊無異于飛蛾撲火。
徐晃不敢強攻,袁耀也不敢強攻。
雙方在滎陽城外等了足足十天。袁耀守在中條山,徐晃也不敢入城,因為一旦入城,騎兵就失去了優勢,戰鬥力淪為和步兵一樣。
然而袁耀似乎看起來不急,而徐晃似乎也看起來不急。
徐晃不急,是因為典韋的已率無憂軍的後軍往陽城趕來,包括神雷營、龍炮營、連弩營和龍弩營以及兩萬大軍。屆時他將對袁耀的十三萬大軍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袁耀不急。是因為他正在製造一批能破騎兵的大殺器。
中條山上,一株株參天大樹被砍了下來,到處聽到篤篤的伐木聲和卡擦卡擦的大樹栽倒聲。
在一處寬廣的山谷中。又是另外一番熱鬧的情景,一群工匠正在熱火朝天的勞作著,刨木聲、劈木聲、拉鋸聲和叮叮噹噹的釘鐵釘的聲音響徹整個山谷。
山谷口,一台台龐然大物整齊的排成數排。這些龐然大物由堅木製成的四**車,車轅而車身都是碗口粗的堅木;車身上三面都釘滿了長槍和大刀,這些被釘得牢牢實實的刀槍在初冬的陽光照射下閃出一片片耀眼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除了三面都是利刃之外,在車轅處還立著一塊高高的堅木板,木板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獸皮。可以阻擋弩箭的射擊;車轅有五根,意味著這種沖車需要五人一起推動而行。
袁耀頭戴紫金束髮冠。一身白衣,腰佩長劍。在諸將的簇擁下昂然進入山谷。
這位俊俏的陳國太子英氣勃勃、神采飛揚,大步走到一架沖車前,用力的拍了拍車轅,又用腳踢了幾下車輪,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太尉楊弘笑道:「此車果然堅實,以此車破漢軍之騎,必勢如破竹,一戰可勝,哈哈!」
楊弘得意的笑道:「此車不但可破漢軍騎兵,亦可破漢軍連弩,太子殿下得此車,野戰可無敵於天下也。」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身後其他將領也跟著哈哈大笑,只有張勳在旁沉吟不語。
袁耀看在眼裡,冷冷的望著他,厲聲喝道:「大將軍,你莫非不看好此車?」
張勳這才如夢初醒,急忙陪笑道:「回太子殿下,末將因前日作戰不力,損兵折將,故此心中愧疚,不敢言笑。」
袁耀心中微微舒服一點,冷聲哼道:「你的確應該愧疚。你以七萬之軍居然攻不下陽城區區一萬疲憊之眾,本太子不過晚到一個時辰,你就被徐晃殺得丟盔棄甲,若非本太子救援及時,恐怕你此刻已全軍覆沒。待得此戰打完之後,你當面壁思過。」
張勳只覺心中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若非袁耀叫他按兵不動,此刻他早已攻破了陽城,徐晃的兩萬多鐵騎只能在陽城下喝西北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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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可是這話他不能說,袁耀只是叫他面壁思過,已經是很寬容了,若是再一句話說不好,恐怕就是人頭落地了。
他急忙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神態謙卑至極。
袁耀臉色緩和了下來,卻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近年來,他的手下也建立了一隻間諜組織,名字很霸氣,叫「潛龍」。經過潛龍的多方打聽,他終於得知漢帝劉協就是當年在鮮卑草原上威震群雄的古小虎。
「袁兄意欲攬明月。只是絕處多風雨,高處不勝寒,莫誤了卿卿性命。」
當年彈汗山之巔那個少年對他肆意鄙視的話語猶在耳畔。他心頭氣血翻湧,眼中露出無邊的殺氣。
「哼。說什麼絕處多風雨,高處不勝寒,你一從鮮卑回來就奪了你兄長的帝位,口是心非的敗類。偏你坐得那個位置,我就坐不得?如今孤也是大陳國的太子了,你不過武藝比我強一點而已,若論行軍打仗,治理天下。孤必然勝過你。」
他收斂心神,望了一下谷內正在忙活的工匠們,轉頭對楊弘問道:「一共有多少衝車了?」
「兩千五百輛。」
袁耀厲聲喝道:「傳孤的命令,所有的工匠須連夜趕製,不得休息,務必在明日之內完成三千兩沖車。後天一早,全軍出擊,剿滅徐晃,攻下陽城,再一鼓作氣攻下軒轅關。直搗雒陽。」
「遵命!」
……
天色陰沉,空氣似乎都要凝結了。
滎陽城南門,漢軍和袁軍對峙而立。大戰一觸即發。
徐晃的兩萬五千鐵騎排成了車懸陣,隨時準備利用鐵騎的衝擊之力,撕開對方的防線。
而趙雲的三千飛雲騎,卻排成了雁行之陣,猶如大雁斜行一般,這是一種射擊襲擾的陣法。在冷兵器時代,基本都是白刃之戰,用這種陣法的很少,但是對於速度奇快。又配有連弩的飛雲騎,卻是最適合不過。
就在此時。對面的陳軍也動了。
「偃月陣!」
徐晃冷冷的說道。
偃月陣,全軍呈弧形配置。形如彎月,是一種非對稱的陣形,大將本陣通常位於月牙內凹的底部。作戰時注重攻擊側翼,以厚實的月輪抵擋敵軍,月牙內凹處看似薄弱,卻包藏凶險,大將本陣應有較強的戰力,兵強將勇者適用,也適用於某些不對稱的地形。
只見對面的大軍排成了一道巨大的彎月形,袁耀和張勳諸將正處於月牙的凹處。十三萬大軍步步為營的朝漢軍湧來。
徐晃譏嘲的一笑,敢用偃月陣者,必須是月牙凹處的大將悍勇無敵,而袁術手下最悍勇的猛將不過是紀靈,此刻陳軍中的武將若論悍勇,還真沒人看在徐晃眼中,更不用說還有個幾乎天下無敵的趙雲了。
「攻擊!」
徐晃手中的金背宣花斧一舉,兩萬多鐵騎如同江河決堤一般衝向對面的陳軍,巨大的鐵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一片塵土漫天飛捲,對面的十三萬大軍即便人數是漢軍的五倍,都無不變色。
與此同時,趙雲的飛雲騎也奔騰而出,一個個悍勇的騎兵舉起裝滿箭的連弩,向陳軍左翼衝殺了過去。
眼看漢軍一往無前,氣勢洶洶的碾壓而來,袁耀臉上露出鄙夷的笑容,長劍一揮:「沖車營,出列!」
只聽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最前排的袁軍突然朝兩翼迅速撤開,露出一大片四輪怪物,如同一隻隻張牙舞爪的猛獸,正目露凶光的望著迎面而來的漢軍。
「出擊!」袁耀厲聲大喝。
一萬多陳軍推著三千多沖車朝漢騎轟然而來。
馬去如風,等到徐晃驚覺時,兩萬多鐵騎已經奔若江河,奔騰不息,直接衝向了對方的沖車。
「停!」
徐晃怒吼道。
這些鐵騎終究是百戰之兵,立即迅速的在敵軍一百步之外停了下來。
「放箭!」
無數的利箭激射而出。
射在沖車之上,發出叮叮噹噹和篤篤的響聲。陳軍的沖車絲毫不為所動,繼續一往無前的緩緩的衝了過來。
此刻襲擾左邊的趙雲同樣沒有討得好處,袁耀在兩翼佈置了蹶張弩兵,雖然陳軍被連弩射死不少,但是飛雲騎也被射倒近百人。
袁耀見到漢軍被沖車說震懾住,哈哈大笑,立即下令:「放箭!」
漫天的箭雨朝漢軍飛來,射倒不少軍士。
徐晃臉色劇變,腦海中心念急轉,終於高聲吼道:「撤!回城!」
兩萬多鐵騎立即調轉馬頭往城門飛奔而去。
就在此時,前面塵頭大起,又有一隻軍隊從西門方向朝漢軍奔了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