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這個地方,在東漢末年屬於羌人區。按照地理方位來解釋的話,金城是位於現在的西寧和蘭州之間,在當時還很荒涼。
正西,是大羌人區,居住著大大小小數百個羌人部落。向西南,則是積石山。沿洮水向東南,大約四十五天的路程,就能抵達隴西境內。
歷史上的漢代,羌人發動過無數次叛亂,而韓遂部曲的主力,也是悍不畏死,以戰死為榮的羌人。
劉協率著七萬多大軍浩浩蕩蕩的向積石山進發,穿過積石山,就可劍鋒直指金城郡的治所允吾城了,那是韓遂起家的大本營。
莽莽群山中,一條大道直通允吾,這是從隴西到允吾的必經之道。
一段險要之道,足足有半里長,兩邊陡峭的山崖如同刀削過一樣。
壓頂上密密麻麻的埋伏著一群羌兵,人人強弓硬弩,雙眼逼視著遠處隴西方向。每人身邊都放著數個黑色的圓球,仔細看去,赫然就是李儒用過的那種火油彈。李儒在陳倉道用火油彈燒退漢軍,韓遂也派人習得了這火油彈的製造方法。
一個身材身穿鎧甲的將領,手中捧著一個火油彈,冷冷的望著遠處。他的身材算是中等,在這群身材高大的羌人中,就顯得並不眾,從他的容貌來看,居然是個漢人。此人正是韓遂手下大將之一——馬玩。
一個羌人探子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道:「稟報馬將軍,漢軍已到一里之外,約有七八萬軍馬。我等如今不過千人,恐怕不濟事啊。「
馬玩冷冷一笑道:「來的好,只等漢軍中軍經過此崖,我等便往下投火油彈。燒他哥七零八落,再射完手中之箭,立即撤走。若是運氣好。說不定就將漢帝給燒死了,就算燒不死漢帝。也要給他等重創,讓他知道金城軍不是那麼好惹的。「
眾人豪氣頓生,紛紛稱是。
「嗚~嗷~」一聲唳叫從他們頭上傳來。
一隻大雕在他們頭上盤桓翱翔,巨大的翅膀在空中掠過,來來回回的轉著圈子。
邊上一個百人長大怒,舉起長弓就要射,被馬玩一掌拍下:「混賬,你這一箭射上去。若是落到崖下被漢軍發現,豈能不生疑?「
眾軍士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大雕在頭上耀武揚威的盤桓了數圈,然後一聲唳叫,破空而去。
玉帶雕回頭飛向漢軍,隨著一聲高昂的唳叫,雙巨翅帶著巨大的狂風,撲稜稜的落在劉協的馬前。
劉協與它交流了一陣,令人給它扔下一塊牛肉,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
他立即叫來典韋和趙云:「兩位各帶五百精銳兵士上去,從前面山坡上去殺往前面山崖頂上。帶上精裝連弩,盡量用連弩射殺敵軍,不到迫不得已。不要逞勇近身作戰,減少傷亡。」
兩人應諾而去。
兩隊精悍士兵分別在典韋和趙雲的帶領下,人人挎著長刀,提著精裝連弩,如同虎豹一般迅速竄上了旁邊的山坡,殺氣騰騰的往前面奔了過去。
馬玩正在聚精會神的望著遠遠而來的漢軍,忽然見到漢軍停了下來,不禁大惑不解,急令中軍士噤聲。等待漢軍前來。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馬玩開始沒在意。可是那聲音越來越近,急忙轉頭望過去。
「漢軍殺來了!」有人先叫了起來。
崖頂上一陣大亂。有的轉頭搭起弓箭瞄準前方,有的還不知所以然,將弓箭瞄準了崖下。
咻咻咻!
兩邊的崖頂上,無數的利箭激射而來,金城羌軍慘叫連聲,射死射傷一大片。雖然他們也回頭搭弓射去,可是敵兵遠在百步之外就開始施射,他們的箭只是稀拉拉的落在敵軍腳下,毫無殺傷力而言。
馬玩箭頭也中了一枝箭,急忙大聲喝道:「撤!快撤!」
崖頂上的金城羌軍急忙起身奔逃,混亂之中,好幾個羌兵被擠落山崖,慘叫著摔死摔傷在崖下。
兩邊的漢軍在兩員虎將的一聲令下,疾步追來,邊追邊射,箭矢如雨,羌軍一個又一個的被射倒在地,一會便去了大半。
典韋曾逐虎過澗,原本就是山中出身,腳下奔跑如飛,很快就追上了奔逃的羌軍,手中的雙鐵戟砍飛幾人,抬眼望見一身盔甲的馬玩正亡命逃竄。
他疾奔幾步,背後一枝飛戟騰空而去,帶著巨大的風聲,正中馬玩背部。馬玩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又是一枝飛戟襲來,正中他的臉部,射了個滿臉開花,登時氣絕。
那邊的趙雲率著眾漢軍也殺得韓軍丟盔棄甲,屍橫遍山。
一千多羌軍伏兵,大部分被射殺,只逃出了兩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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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穿過積石山,進入金城地界。
劉協騎在飛雪神,舉目向四周眺望。
天蒼蒼,野茫茫,那西部荒涼廣袤的景色與他在狄道城見過的景致完全不同。在這裡,天很高,地很廣,縱馬馳騁,所有不愉快的心情都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然而不愉快的事情很快就來了,一路上羌兵襲擾不斷,都是利用騎兵的速度突然沖襲而來,亂射一通之後立即打馬就逃。典型的襲擾游擊戰術。
劉協大怒,命令大軍邊上的士兵均配連弩,隨時準備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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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果然羌兵的游擊襲擾戰術很快就失效了,遠遠的衝過來,手中的弓箭還未達到射程之內,漢軍的弩箭已經如雨般射來,射得羌兵人仰馬翻,不敢再來騷擾。
大軍一路直奔允吾城。
「黃河在城北。自河州流入,經州城下,洮、漓、湟三水入焉。夾河有灘,宜播五穀,引河灌溉,甚為民利,亦謂之金城河。胡氏曰:河流經金城郡界,自允吾以西,通謂之金城河。……湟水又東流,注入金城河,即積石黃河也。」
允吾城,在黃河之南,湟水之北,邊上有條金城河,可以灌溉兩岸,故此水草豐美。
此城呈正方形,每邊長約五百米,只有東西兩道城門。至韓遂得知劉協回歸帝位之後,便驅使數萬役夫加固城牆,城牆休得高達十餘米,牆厚五六米,又挖寬挖深了護城河,連通金城河之水,算的是一座堅城。
允吾城主將成宜立在東門城樓上,瞇縫著眼睛望著遠處,臉上絲毫沒有大戰來臨之前的緊張,只是微微有點激動。
城下一騎斥候飛來:「報~」
成宜對著城下喝問道:「情況如何?」
「馬將軍在積石山伏擊失敗,反被漢軍從背後偷襲,一千伏兵只逃得十之二三,餘者接戰死,馬將軍也因戰而亡。如今漢軍已在允吾城五十里之外,約六萬多大軍,由漢帝親率而來。」
這就是貪功的下場!
成宜與馬玩素有仇隙,聽說馬玩戰死,成宜臉上的喜色一閃即逝,厲聲喝道:「再探!」
「是!」
斥候打馬而去。
身邊的一名士模樣的官員拱手對成宜笑道:「恭喜大哥,如此可獨得此份大功,韓大人那裡必然重重有賞。」
此人是成宜的弟弟成宣,在成宜身邊擔任主簿之職。
「放肆!」成宜一聲怒喝,隨即又露出會心的笑容,「韓大人留下的滅敵之策安排得如何了?」
成宣嘿嘿笑道:「大哥請放心,河堤築得比允吾城還要厚上三分,如今已經蓄的滿滿的了。只要大哥一聲令下,大水必然滔天而至。允吾城原本只有兩門,如今已在城內用土石將城門封得死死的,定不會漏水。」
成宜得意的哈哈大笑,抬眼仰望前方:「洪水滔天,六萬多軍隊成為魚鱉,這將是何等的盛況。我成宜不費一兵一卒,談笑間便令漢軍六萬勁旅灰飛煙滅,必將名垂青史啊。不,那滾滾的洪水中漂浮的,不只是漢軍漢將,還有那萬人之上的漢帝。要是他運氣好未能淹死,成某再將他抓來,讓他瑟瑟發抖的跪在我的面前磕頭求饒,然後再像踩野狗一般踩死他,那將是何等的快意,哈哈!」
他沉醉在幻想之中,眼中露出殘酷的笑意,滿臉的興奮,手舞足蹈的。
這種過度的yy連邊上的成宣都看不過去了,提醒道:「大哥,我聽說漢帝武藝高強,連呂布的拚命一擊都未能殺得了他,恐怕不至於如此不堪。」
成宜哼哼笑道:「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兒,能武藝高到哪裡去?這不過是那些漢軍以訛傳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