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百無聊賴的在御書房中批閱著奏折。
此時天下大亂,群雄暗中擁兵自重,割據一方,地方的消息很難奏到朝廷,真正完全受控於朝廷的只有雒陽境內。故奏折中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劉協批閱得打呵欠。
李逸飛臉色緊張,急步走了進來,對劉協小心稟報了司徒府中發生的事情。
劉協聽了他的稟報不禁奇怪起來:「王允的女兒居然叫任紅昌,難道是隨母姓?」
李逸飛驚異的看了劉協一眼。這時代子女隨母姓的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何況還是堂堂司徒的女兒,這小聖上為何會有這種想法。連忙解釋道:「此女乃山西人氏,原本在宮中任女官貂蟬,因十常侍之亂驚逃出宮,被司徒大人收為義女,並非司徒大人的親生女兒。」
劉協臉色變得很奇怪。原來貂蟬並不姓貂也不叫蟬,貂蟬只是一個女官職名而已。他腦海中不禁想起當日在司徒府中見到的那個千嬌百媚,艷傾天下的女子來。
真是漂亮女子是非多啊,我趕走了董卓和呂布這一獅一虎,保住了她的清白,不需她作為一個棋子去使什麼連環計,沒想到卻還是招惹到了一隻小狼。
正在凌亂之間,外面有侍衛來報:「太尉楊大人請見陛下。」
劉協眉頭一皺,冷聲道:「傳他進來!」
楊彪行匆匆,步急急,滿臉的怒色,心頭卻滿懷激動還帶著幾分喜色。怒的是這王允和張飛真是無君無父啊,竟敢在辯皇子面前如此無禮;喜的是如此可藉機打壓王允還有公孫瓚和盧植了。
「臣楊彪叩見陛下!」
「太尉大人請起!」
楊彪起身抬頭瞄了一眼劉協,見他一臉的風淡雲輕,心頭稍安。立即啪的一聲又跪了下去,哭道:「陛下,請為弘農王做主啊。弘農王乃陛下之兄,亂臣們辱弘農王如辱陛下啊。」
劉協微微一笑:「太尉不要激動,弘農王有委屈為何不親自向朕來稟奏,而是由太尉來稟報?」
楊彪淚流滿面的哭道:「弘農王遭此奇恥大辱,心中羞憤異常,竟然暈了過去,如今病倒在床,行動不便,老臣不忍皇家蒙羞,特來稟報」
劉協目光閃動,不動聲色的說道:「哦,既然如此,還請太尉大人消消氣,細細道來,事關皇家體面,朕絕不姑息!」
楊彪哭道:「弘農王愛慕王允家義女任紅昌,而任紅昌也對弘農王有意。想來兩人情投意合,而弘農王乃先皇嫡子,大漢皇兄,能夠看上王允之女,實在是王允之福也。弘農王情深至癡,便親到王允府中提親,可恨那王允不但不識抬舉,語氣中多有輕慢弘農王,弘農王不忿與其爭執,竟被其當眾辱罵。兩人遂其言語爭執,肢體衝突,那王允的侍衛竟有傷害弘農王之意,弘農王之侍衛不得不挺身護主,雙方僵持不下。誰知太僕盧植竟然與其學生公孫瓚之屬下張飛率兵進府,那張飛本乃民間逆賊,匪氣未改,殺人成性,居然將弘農王的二十幾個侍衛全部殺害,司徒府中血流成河,若非王允和盧植擔心事情鬧大而制止,恐怕弘農王已經慘遭毒手了。縱然如此,弘農王已經氣壞心脾,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生命垂危,還請陛下為弘農王做主啊。倘若其他大臣和將領盡皆效仿,則皇室和朝廷之威嚴蕩然無存,其危害之甚,遠遠過於董卓之亂也……」
楊彪說到動情處,義憤填膺,怒髮衝冠,以頭砰砰磕地,怒極而泣:「臣斗膽請陛下立即下旨捉拿王允、張飛、盧植,斬其首,抄拿其全家,以正國威。而那公孫瓚督訓屬下不嚴當削其官爵,釋其兵權,貶為庶人。」
「哈哈哈哈……」劉協拍案而起,爆發出一陣與他年紀不符的狂笑,然後冷冷的盯著楊彪道,「太尉大人,你真是一個好演員!」
說完抽出腰間的龍淵劍,劍光一抖架在他脖子上,殺氣騰騰的喝道:「好一張伶牙俐嘴,簡直勝卻十萬雄兵啊,添油加醋、捏造事實、混淆是非,無所不用其極,你當朕是傻子嗎?」
楊彪被他喝得心虛,又有利劍在頸,聲音低了八度:「陛下,臣所言句句是實啊!」
劉協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怒道:「你竟敢鄙視朕的智商,來人,給朕亂棍打出!」
李逸飛一聽亂棍打出,立即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此間未備棍,可否用板子打出?」
原來上次劉協叫打何先三十大板,李逸飛長了個心眼,叫人做了兩塊板子,誰知小皇帝又換了個打法,叫亂棍打出,真是君心難測啊。
劉協呆了一下,隨即哼了一聲:「那就亂板打出!」
兩塊特大號的大板帶著風聲襲來,楊彪眼疾身快,連忙就地打了幾個滾,爬起來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見到飛龍衛並未追來,楊彪才狼狽的拍了拍官服上的塵土,恨恨的罵道:「我楊家四世三公,桓、靈兩代皇帝均禮遇有加,不想竟然被此昏君如此羞辱,楊某拼卻性命也要將此昏君拉下位,還大漢朗朗乾坤!」
**************************************************************************
滿朝堂跪了一地的大臣,至少有二三十人。
這次他們學乖了,不再扭曲事實以免被劉協抓住小辮子,而是完全按照事實稟奏,請求誅殺殺人狂魔張飛,嚴懲公孫瓚和盧植。
他們裡面以司空張溫、太尉楊彪、司隸校尉黃婉、議郎鄭泰、光祿大夫種拂為首,此幾十人可謂黨人的朝中核心力量。
劉協冷冷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大臣,哼哼一笑問道:「弘農王有錯在先,為何不
請嚴懲弘農王,獨獨要嚴懲錯在後的張飛等人?」
黃婉大聲辯解道:「弘農王是先皇嫡子,陛下之長兄,看上王允之女那是王允的福氣,王允不許那是不識抬舉,弘農王何錯之有?」
劉協哈哈大笑,怒道:「不錯,弘農王是朕之長兄,尊貴的很。朕問你,是朕尊貴還是弘農王尊貴?
黃婉被他問得一呆,訥訥道:「陛下乃九五之尊,當然是陛下尊貴!」
劉協臉上怒色更重了,喝問道:「那弘農王意欲強搶朕之愛妃,難道也算是朕的福氣?」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百官立即哄然凌亂了,全部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個十歲不滿的小皇帝。
劉協對王允喝問:「司徒大人,當日朕欽定你之義女任紅昌為朕之愛妃,待四年之後送至宮中,此事你未曾與弘農王說與嗎?」
王允呆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了,連忙走出拜倒:「啟稟陛下,弘農王逼得太急,尚未來得及告知就被弘農王及其衛士用利器逼住,老臣年邁膽小,被嚇得魂飛魄散不能言語,故未告知。」
黃婉看這君臣明顯做戲,不禁怒氣沖沖的道:「王允未告知弘農王,陛下欽定其女之事,張飛又如何得知?張飛既未得知便胡亂殺弘農王衛士,驚嚇弘農王,便是罪不可恕!」
劉協冷冷一笑:「你心中只有弘農王未有朕乎?弘農王若辱朕之愛妃,便是死罪,張飛雖未得知此事,但實際已救弘農王一命,殺二十幾侍衛而救一先皇嫡子,又何罪之有?」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黃婉被問得目瞪口呆,啞口無言,隨即歇斯底里的怒吼道:「陛下不滿十歲,如何知曉男女情愛之事?如何會暗中欽定妃子?陛下如此明顯偏袒王允、盧植和張飛等人,如何能令百官心服,如何能令天下人心服?」
劉協眉頭一皺,喝問道:「如此說來,你是說百官不服,天下人不服?你如何得知?」
黃婉脖子一梗,昂首挺胸,正氣凜然,傲然不屈道:「士者當為天下先,臣代朝中百官和天下人不服!」
劉協哈哈大笑,厲聲道:「朕乃天下之主,朝中百官儘是朕的臣子,天下黎民皆是朕的子民,你一人居然敢代天下人說話,你這逆賊敢謀反篡位啊!來人,給朕拿下,以謀反罪打入天牢,即刻著人查抄其全家!」
武百官一驚,這不是在挖坑埋人嗎?一不小心就成了謀反篡位了,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啊。
幾個飛龍衛如狼似虎的一把抓住黃婉,去下他的官帽,強行脫下他的官服,黃婉憋紅著臉,身子拚命的扭來扭去,雙目圓瞪欲裂,盯著劉協嘴巴裡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卻說不出話來。
「撲通」一人向前跪下求情:「陛下,黃婉言語不當,並非真有篡逆之意,請陛下開恩饒其死罪,可削其官爵貶為庶人!」
劉協抬頭一看,正是盧植,沉吟一會道:「准奏,就貶其為庶人,永世不得為官!」
飛龍衛將已摘除官帽,脫下朝服的黃婉強行推出朝堂門口。
劉協冷冷的掃視了朝堂下跪著的大臣,喝問道:「你等還有何話可說?」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互相各看了一眼,司空張溫抬頭答道:「臣等遵聽聖上旨意!」
眾人紛紛答道:「遵聽聖上旨意!」
劉協哼了一聲道:「退下!」
眾人立即起身退回本列。
劉協冷冷一笑,又道:「司徒王允和盧植衝撞弘農王雖情有可原,但並非完全無錯,當罰俸一年以示懲罰;張飛雖為救人而使皇妃免受侮辱,但殺孽太重,罰打一百大板,以懲其行兇之罪!」
**************************************************************************
「一、二、三、四……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停!」
盧植府中,一個黑臉煞神般的大漢被脫下鎧甲,扒下褲子,露出黑乎乎的大屁股,兩塊大板子輪流在他的屁股上啪啪的落下。
李逸飛一邊數著數,一邊聽著這黑廝哎喲哎喲的叫喚著,臉上神色越老越來越不好看,終於忍不住喝停。
李逸飛緩緩的走到張飛前面,蹲了下來盯著他,慢慢的說道:「張將軍,不用叫的這麼舒服吧!」
說完將臉一板,大聲喝道「繼續打!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三十、三十一……四十……五十……六十……」
張飛一聽這數數得不對,急哄哄的吼道:「都尉大人,你這數不對啊,數的太快了!還沒打就數了好幾下了。」
李逸飛不理他,繼續數「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停!一百大板已打滿!」
說完走到張飛身邊,用腳踢了一下他的大屁股,冷冷的道:「咱家數完就是打完了,張將軍要是嫌沒打夠,找盧公給你加餐!」
張飛急道:「都尉大人,你怎麼不講理呢?」
李逸飛冷冷的道:「咱家本來就是個不講理的主,要講理找陛下去!」
說完一揮手,帶著眾飛龍衛魚貫而出。
盧府門外,隨即聽到一陣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