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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她是阮暖?[13000+] 文 / 指間夢話

    隱婚總裁觀察報告,她是阮暖?

    她手中的酒杯還沒遞過去,後腦突然猛地一痛,頓時頭暈目眩。舒愨鵡琻

    孟洛伸手摸了一下,手上全是血。

    「打人啦!」旁桌的女人尖叫著跑了,和孟洛一起來到金總見孟洛被人打了,非但沒救她,反而站起來後退得離她遠遠的,只是嘴裡說了一句,「我去報警!」

    看著他逃跑的背影,孟洛嘴裡咒罵了一句,轉頭去看滋事的人是誰,迎面又被砸上了一個酒瓶子,痛得她直不起腰。

    眼前血霧模糊,全是一片紅色,她根本看不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潛意識後退了幾步,嘴裡叫著「保安!枇」

    「孟洛,我要你血債血償!」那道身影怒吼著,再次朝她衝過來,她聽出了是賀莘的聲音,心裡一慌,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酒瓶子,被絆倒在地。

    她驚恐地看著賀莘舉著半截酒瓶子朝她刺來,害怕得說不出話鈹。

    好在保安及時趕了過來,將賀莘攔住,他們也怕在酒吧裡出了人命。

    這片區的酒吧ktv都是莫紹衍的地盤,因為賀汌驍的囑托,他也在幫忙找著賀莘。收到手下的消息,在n7酒吧裡出現了一個和照片中的賀莘長得很像的女人,正在鬧事。

    賀汌驍掛了電話,連忙開車往n7酒吧趕去,陸苡坐在一旁手心裡全是汗,不停地給賀莘打電話,甚至打給了孟洛,兩個人的手機都已經關機。

    一下車,n7酒吧門口就有服務生等著,一見到他們便跑過來,帶著哭腔地說,「我不知道那女人是四爺的朋友,已經叫保安將她趕走了。」

    陸苡心一沉,急問,「她走了多久了?被她砸了的那女人呢?」

    「她們被一起轟出去的,有半個小時了,我也不知道她們去哪打架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地說道,「被砸那女人據說是影星孟洛,她傷勢挺嚴重的,後腦和額頭都挨了酒瓶子,臉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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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門口沒有監控攝像頭,兩人再次失去了賀莘的消息。

    回到車上,在陸苡的強迫之下,賀汌驍給崔紅打了電話,希望她也能一同尋找賀莘,可是她只是沉默了一下,淡笑道,「那孩子就是貪玩,玩夠了自己就回去了,你們別太擔心。」

    賀汌驍還想說點什麼,她打斷了他,「老三,我可不像你這麼清閒,工作繁忙著呢。就這樣吧,先掛了。」

    聽著電話裡一串嘟嘟的忙音,賀汌驍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賀莘到底是不是崔紅的親生女兒?雖然她對賀世傑也並不親熱,但至少會關心他、可是賀莘呢?從小到大得到的她的關心少之又少,她對賀莘就像對他,當做繼子一樣疏離禮貌。

    陸苡大概也猜到了什麼,看他臉色不太好,握著方向盤上的手指微微有些用力。她撫上他的手臂,輕聲說,「別想了,先找到莘莘要緊。」

    「北城說小不小,一時半會兒要找到一個人挺難。」他閉了閉眼,有些疲憊,「你先回去休息吧,大著肚子奔波一下午了。我找到了她給你打電話。」

    其實不該叫她回來的,他承認自己有私心,想借此給自己一個理由見她。可是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又後悔了,看著她日漸隆起的肚子,很怕她出現意外,就像賀莘一樣。她回來了,他苦心安排的讓她出國就沒有任何意義,並且,見到她,思念卻依然沒有減少,哪怕她就在身邊。

    手臂上的溫熱觸感如此真實,就像是他午夜夢迴的時候好多次感覺有人坐在床邊用手撫摸他。明知道她已經離開,明知道是在做夢,他仍然不願意醒來。貪戀那一時半會兒的慰藉。

    陸苡有話要說,來沒開口,便被他的手機鈴聲打斷。

    是左延:「三哥,找到賀莘了!」

    …………

    是賀溯和阮暖在街上遇見她和孟洛的。賀溯本來約了阮暖吃晚飯,軟磨硬泡地她才答應,兩人吃了晚飯,她說想散散步,他便將車停在附近,兩人步行走了過來。

    他遇見賀莘的時候,她被一群男人拔了衣服扔在角落裡,孟洛一手用消毒棉捂著後腦,正在對她拳打腳踢。

    「看什麼看,滾開!誰管誰死啊!」站在旁邊的一男人見賀溯和阮暖往那邊看去,惡狠狠地說。

    阮暖沒有看見賀莘,但認出了孟洛,她好歹也是一知名影星,竟然當街做這種事情,阮暖不敢置信。

    本不想多管閒事,但她看見那被打得厲聲哀叫的女人,想到了兩年前的自己。心裡對孟洛的恨意空前強烈,腦子一熱衝了過去,「住手!」

    孟洛仿若未聞,依舊用高跟鞋狠狠踢著地上的女人,阮暖還沒靠近便被幾個男人攔住,叫囂著,「想死是不是?滾一邊去!」

    「孟洛,你不得好死!」阮暖紅了眼睛,想要推開那兩個男人,手腕卻被握得牢牢的。淒厲的慘叫聲傳進她耳裡,像是刺激仇恨的催化劑,本來一直壓抑得很深的怨恨,此刻一股腦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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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顧不上會壞了大事,一心只想著要找孟洛報仇,要殺了她。這個女人壞事做盡,哪怕多活一天都令人覺得上天不公!

    「賀莘!」身後一聲驚呼。

    賀溯跑上前,兩拳將拉著她手臂的男人打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又是一個飛踢踢倒了欲靠近的一個男人。

    賀莘?阮暖反應了半天,直到目光落在地上那女人的臉上,看了許久才認出那張血和灰塵混合得骯髒不堪的臉是賀莘!

    阮暖一下子懵了,看向賀溯,他正以一對十和孟洛帶來的那些混混打成一片。孟洛聽到賀溯的聲音也停了下來,臉上有片刻驚慌,隨即很快鎮定下來,冷笑一聲,道,「我說過,誰管誰死!你要想救你妹妹,就跟她一塊兒死吧!」

    說完又是一腳狠狠踩在賀莘的手上。

    「孟洛你這個瘋子!」阮暖氣得發抖,想冷靜下來,可是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能紅著眼睛瞪著她,卻不敢輕易上前。孟洛的力氣自小就比她大,她打不過她,救不了賀莘。

    她知道自從事業失意之後,孟洛嗑.藥太厲害,精神方面有了問題。法律上說有精神病的人殺人是不負責任的。可是神經病殺人,就不是殺人了嗎?

    …………

    陸苡跟賀汌驍趕到的時候,寧夏街已經停著警車。

    是阮暖偷偷報的警,那幫男人已經逃走,孟洛根本不屑逃,她覺得自己就算殺了人,也沒有人敢拿她怎麼樣。

    陸苡衝下車,看見地上一攤血跡,眼皮跳了跳,轉頭看向阮暖,「莘莘呢?」

    「已經送去醫院了。」阮暖臉色難看,聲音是剛剛回復理智的沙啞。陸苡一心記掛著賀莘,沒有發現站在一旁的賀溯古怪的神情。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陸苡真不願意相信世上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她簡直想不顧形象地上衝過去和她廝打怒罵,肚皮卻被人踢了一腳。

    她低頭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所有的怒火都往心裡壓,忍了忍,只是紅著眼睛瞪著孟洛,並沒有上前。

    孟洛被警車帶走的時候,笑著睨了她一眼,輕快地說,「喲,肚子這麼大了啊?當心一點……」

    陪著賀溯阮暖做完了筆錄,四人從警局走出來,賀溯出奇地沉默。

    「你們先走吧,我跟她還有話要說。」他揚了揚下巴,口中的『她』指阮暖。

    陸苡看了阮暖一眼,再看向賀溯,從兩人的神色中大概也猜到了什麼。

    「行,我們先去醫院看莘莘,改天再一起吃飯。」她說。

    既然回來了,她就沒打算再走了,雖然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一直看著賀汌驍的車離去,賀溯這才轉頭看向身旁的女人,臉上陰晴不定。

    他要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才能讓雙手沒掐上她的脖子。

    深呼吸一口氣,好半天才語氣古怪地說了一句,「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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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他們會談些什麼?」車上,賀汌驍主動說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但陸苡並不領情。雖然她也很好奇賀溯是不是已經知道阮暖的身份。

    「我已經打過電話問,莘莘並沒有大礙。先去吃飯吧,她打了麻醉,已經睡下了。」賀汌驍耐著性子繼續說。

    可是陸苡壓根兒就不接他的話,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只是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機,發著微信信息。

    賀汌驍有點不樂意了,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轉頭去看她的手機,她正在編輯一條信息:「莘莘在陸總院7103病房,你快去看她吧。我沒事,過幾天見。」

    是發給左子遇的,他看見她給左子遇的備註是:子遇。

    他有一次翻她的手機,看見她給他的備註是:賀汌驍。

    當時就沉著臉問她,「為什麼左子遇的備註是子遇,我的備註是賀汌驍?」

    「那你想我備註什麼。」她正在折衣服,頭也不回地用漫不經心地語氣說,「老公?親愛的?寶貝?心肝?」

    「我不是在要求你如何稱呼我,是你潛意識裡對左子遇的態度比對我親熱。」他義正言辭地糾正他。

    現在想起來,心裡很吃味。她在新西蘭的兩個月,甚至連左子遇都主動聯繫了,偏偏就不給他打一個電話。

    如果說他不聯繫她是有原因的,那她不聯繫他呢?又有什麼理由?

    「快開車,後面堵著呢。」她終於說話了,語氣淡淡地提醒他。

    賀汌驍回過神,看紅綠燈已經過了,連忙踩了一腳油門。

    …………

    一頓飯吃下來,兩人都沒說過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鬧什麼情緒,總之就是不想再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三十多歲的男人,有時候幼稚起來真的像個孩子,所以在醫院裡遇見左子遇的時候,他一把將她扯過,不由分說摟住她的腰。

    「好久不見。」皮笑肉不笑地和左子遇打招呼。

    左子遇的目光落在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目光暗了暗,隨即淡淡地說,「我先進去看莘莘。」

    他轉身往病房裡走,賀汌驍覺得還沒解氣,用不大卻足以令他聽見的聲音說,「小苡,我必須批評你,就算分手了還是可以做朋友嘛,以後不要對子遇這樣冷淡了,見了面還是應該打招呼的。」

    陸苡囧,明明是還沒機會跟他打招呼好不好!

    左子遇一離開,她便拍開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瞪了他一眼。

    臉頰紅紅的,這一瞪非但沒有控訴的意味,反而顯得有幾分嬌嗔。賀汌驍感覺心裡有隻貓爪子在撓,吃了兩個月的素,實在經不起一點撩撥。

    所以出了醫院一上車,他便恨不得將油門轟到220,一分鐘殺到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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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苡看出了路線是去湯臣一品,連忙說,「送我去春風玫瑰園。」

    春風玫瑰園住著陸老太太和陸夜,陸夜並沒有搬出去住,覺得老人家一個人孤苦無依,他想留下照顧。

    賀汌驍一聽,心裡的警報立馬拉響。

    「這麼晚了還去打擾外婆,不太好吧?明天中午再去拜訪,好嗎。」

    陸苡翻了個白眼,「我過去和外婆住。」

    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陸苡差點撞了額頭。瞪著眼睛無聲地控訴,賀汌驍抱歉地說了句,「sorry……」

    頓了頓,語氣一變,「小苡,你是在和我鬧脾氣嗎?為什麼呢?我覺得你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所以你生氣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耐心地等著她說話,目光深深地看著她。陸苡被他瞧得不自在,終於忍不住說,「你自己心裡明白!」

    他靠近她一點,「你不說我怎麼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她賭氣瞪著他。

    他繼續循循善誘,「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有什麼事都要說出來兩人一起商量,你總是不和我溝通,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竟然還倒打一耙反咬她一口!

    陸苡氣極,肚子彷彿有點痛了,覺得跟他呆在一起早晚被氣瘋,乾脆拉開車門便要下去。

    「是我錯了。」他從背後一把抱住她,「回去我慢慢和你解釋,你先別生氣,這大街上的吵起架來不好看。你也不想明天頭條是我跟你吵架婚姻出現紅燈吧?」

    陸苡這才注意到後面堵了好些車子,有人甚至在罵罵咧咧。她臉一紅,連忙鑽回車裡,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快開車!」

    「你先答應我,不准和我生氣了。你不答應我,我就不開了。」他竟然耍賴,抱著她親來親去,一會兒捏捏她的腰,一會兒捏捏她的手背。

    陸苡被他弄得一點脾氣也沒了,又急於想要離開,只好悶聲說,「好好好,我答應你,快開車!」

    他一笑,將臉湊過去,「親一下。」

    「賀汌驍,別得寸進尺!」

    「親一下。」

    陸苡漲紅了臉,乾瞪著他,直到有人來拍車窗,她視死如歸地湊過去往他臉上親去,他卻頭一偏,剛好將嘴對上她。

    蜻蜓點水地一觸,她便迅速彈開,「快開車!」

    他笑了笑,點頭,「好。」

    最後還是回了湯臣一品。她走之後,賀汌驍便遣退了保姆,所以回到家並沒有熱湯熱飯等著她倆。

    賀汌驍一捲袖子,賣乖道,「我去做飯,你長途跋涉肯定很累,上去休息吧。」

    陸苡沒搭理他,目不斜視地上了樓,卡擦一聲將臥室門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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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汌驍做飯完全是趕鴨子上架,他會做一些簡單的菜式,但孕婦是需要補充營養的,大魚大肉不能少。他在網上搜了一個菜譜,山藥燉雞。

    將菜譜打印出來貼在冰箱門上,口口唸唸有詞地開始動手準備材料。

    剛在樓下便利店買了很多水果蔬菜,雞鴨魚肉。陸苡站在一旁看他一副想將超市搬回家的架勢,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兩個人吃不了這麼多,放久了就壞了。」

    「怎麼會吃不了,我們是三個人吃,不是兩個人。」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其實賀汌驍以前也為別的女人做過菜。大學時候在學校外面租了一套公寓,幾個好友沒課的時候經常在裡面聚會。左延和雷宏陽大學的時候都交了女朋友,那時候和他走得最近的人反而是阮暖。大學時候的阮暖長得漂亮性格又好,追她的男生很多。可她一直沒談戀愛,甚至從不赴約其他男人的請客吃飯。兩人便整天一起上圖書館、出去吃飯、週末在公寓裡看碟。打掃房間和做飯這種事向來都是她大包大攬,只是有一次她生病了,在他公寓裡躺了兩天。他照顧她,學做飯、繞了大半個城市買她想吃的東西。

    想起大學時候的時光,最多的就是阮暖的臉。其實那時候的賀汌驍心裡一直無法給阮暖一個明確的定位。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朋友?知己?兄妹?戀人?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在所有人眼裡他們無疑是般配的一對,他也想過和她過這一輩子是很美好的事情,甚至計劃過他們的未來。可是心裡總有一處說不出的失落和疑惑,直到很多年後再次遇見了陸苡,他才明白那種失落和疑惑是因為什麼。

    想和一個人結婚並不能只是因為覺得兩人合適,而要因為除了這個人,不願意和其他人過一輩子。

    …………

    他想得有些遠了,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大步走去客廳接電話。

    看見屏幕上『阮暖』兩個字,他眼皮一跳。

    「賀汌驍,你去花都看看賀溯吧,我怕他醉死在那裡。」她的聲音強裝鎮定,他卻聽出一絲感傷的哽咽。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知道了?」

    早就料到了他知道阮暖還活著會受不了,知道兩年前發生的事會更受不了,所以一直瞞著他。

    「是我的錯。」阮暖說,「這件事改天再和你說,你先去看看他吧,我擔心他出事。」

    「好。」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見陸苡站在樓梯上。

    賀汌驍走過去,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俯身,「抱歉,我得去花都一趟,你先叫外賣吃。」

    從他接電話的時候,她便已經站在他身後,心裡猜了個大概,「是二哥出什麼事了嗎?我和你一起過去。」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他在花都喝醉了。那裡人多雜亂,我怕照顧不好你,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消息。」

    陸苡想了想,也只能這樣,「那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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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苡叫了外賣,吃了一點就沒什麼胃口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不時瞧一眼手機。

    過了足足一個小時,賀汌驍來了電話,「他喝得太醉了,我還是帶他來咱家吧?他一個人在家萬一出點事都沒人知道。」

    「好,我去給他準備房間。」

    掛了電話,陸苡連忙拿了新的被套床單去客房,整理好床上用品,又打掃了房間,熬了一點山楂水給他醒酒。

    自從成年以後,她就沒見人喝得那麼醉過。

    賀汌驍將賀溯扶進房間,他嘴裡還一直在說,「所有人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人,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騙……」

    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賀汌驍身上,陸苡想上前幫手,他說,「別過來,當心他誤傷你。」

    果然,剛將他放在床上,他便折騰著要站起來,「我要去找她,我要問問她,這兩年究竟去哪了?」

    賀汌驍按下他的肩膀,「二哥,你先睡一覺,明天再去問她吧,這麼晚了,難道要去打擾她休息?」

    他很會抓他的死穴,賀溯果然一下子安靜了。

    躺在床上,嘴裡還一直低聲念叨著什麼,眼角有眼淚流下來。

    這哪是她認識的賀溯?陸苡不忍心看下去,別過頭走出了房間,心裡儘是惆悵感傷。

    原來再瀟灑的人也有自己的軟肋,對自己愛的人任何人都無法瀟灑。

    …………

    賀汌驍好不容易安頓了賀溯,心裡有些煩,掩上了門去陽台上抽煙。

    他一直都知道賀溯對阮暖的感情,也一直知道阮暖對他的感情。其實夾雜在中間的他是最為難的。

    他想勸阮暖和賀溯在一起,可是又沒有立場說這樣的話。喜歡誰是別人的自由,不喜歡誰也是別人的權利。只能歎有情無意,終究意難平。

    在賀家三兄弟裡,他和賀溯的關係是不錯的,也是真心拿他當兄弟。當年崔紅帶著比他大四歲的賀世傑和大兩歲的賀溯進賀家,他已是十幾歲的少年。很多事他都明白,只是嘴裡沒有說。他恨賀斌,恨崔紅,更恨那兩個哥哥。

    可是從什麼時候接受了賀溯?是那次登山出了意外他背著他逃生,將最後的食物都給了他吃?還是他為了他和自己的母親吵架?或者是那次……

    「在想什麼?」肩上微微一沉。

    賀汌驍收回思緒,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

    摟住她的腰,笑道,「在想你。」

    陸苡白了他一眼,「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他輕笑,親了親她的嘴角,她沒躲開。

    「不生我的氣了?」他將她摟進懷裡。

    陸苡點點頭,認真地說,「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也不生你的氣,咱們約定。」

    說著,她伸出手指,「來,拉鉤。」

    這樣幼稚的行為。他笑了笑,伸出手指勾住她。

    她滿意了,這才咬咬唇,低聲說,「我將你媽留給你的那個硯台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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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出爾反爾並不只是女人的權利,男人也會言而無信。

    說好了不生氣,可是賀汌驍依舊一整晚都沒有理她。

    她甚至主動示好,抱了被子去他房間睡,卻發現他將門反鎖了。

    第二天一早,她親自去做了早餐,叫他和賀溯下樓吃飯,卻發現他已經離開了。

    吃飯的時候,陸苡有些悶悶不樂,賀溯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邊,「怎麼了?一大早垂頭喪氣的。」

    陸苡快要哭出來了,「我昨晚將他媽留給他的那個硯台打壞了。」

    賀溯笑容一僵。他當然知道那個硯台對賀汌驍的重要性,以前別人碰一下,他都會發脾氣。

    頭疼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宿醉,還是因為她打壞了那個硯台。

    「沒關係,一個硯台而已,他不會為了一個死物跟你動氣的。」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沒有底氣。

    陸苡也壓根兒沒信他的話,只是配合地點點頭,兩人相對無言地吃完早餐。

    賀溯開車去公司,一路上更加頭疼了。想到昨晚喝醉之後的一幕幕,簡直是晴天霹靂。

    他真不知道待會兒見了阮暖,要如何面對她。昨天半夜給她打電話,又哭又罵,風度全無。

    平時特別堵的路,今天除了等了兩個紅綠燈外,竟意外地暢通無阻。

    他想著,待會兒若是見了她,第一句說什麼?「嗨,好久不見。」「阮暖,我是賀溯。」「阮暖,我想你。」

    在心裡抽了自己一巴掌,快四十的人,竟然為了幾句情話手足無措。

    正想著,到了電梯口,心不在焉地按了樓層。

    她不會和自己一樣,一整晚都沒睡好?他昨天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給她帶去了困擾?賀溯猜測著,身後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我有兩個大學同學今天回國,你認識的,阿嬌和蕭蕭。今晚要不要一起到我家來吃火鍋?」

    「好啊。」是阮暖的聲音。

    賀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感覺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有些困難。

    他沒回頭,聽見那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靠近,每一聲都是踩在他的神經上。

    直到了他的身邊,雷宏陽首先看見了他,打招呼,「賀總,臉色怎麼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阮暖也看向他,有些擔憂地問,「昨晚喝得那麼醉,今天怎麼不請假多睡一會兒?我那裡有醒酒藥要不要?」

    「算了吧,你那醒酒藥。」雷宏陽調侃道,「是不是上次我喝醉了你去藥店買的那個箭牌醒酒靈?」

    「就是那個,」阮暖說,「怎麼樣,是不是效果挺好?」

    雷宏陽點頭,「是挺好,那味道噁心得我想將胃吐出來。」

    「喝醉了就是要吐出來才會舒服啊。」

    賀溯沉默地看著他倆拌嘴,他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跟雷宏陽這麼要好了?

    他看她的眼神明顯是男人欣賞女人的眼神,難道他在追她?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賀溯那個心啊,怒火中燒。

    「她不愛吃火鍋!」冷冷地打斷了他,「還有,你邀請一個女孩子去你家,是不是圖謀不軌?」

    雷宏陽一下子尷尬了,摸了摸鼻子,「我怎麼就圖謀不軌了……」

    賀溯冷哼一聲,剛好電梯門開了,他一把將阮暖扯進去,「雷總監,電梯快超載了,你坐另一部吧!」

    簡直是睜眼說瞎話,電梯裡就他和阮暖兩個人。

    阮暖還沒來得及出聲,他已經按了關門鍵,將雷宏陽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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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溯,你別發瘋行不行,這裡是公司!」阮暖瞪著他,有些無可奈何地說,「昨天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我這輩子都不打算談戀愛和結婚了,所以你也別打我的主意了。老大不小了,趕緊找個好女孩子過日子吧。」

    「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好女孩子。」賀溯死皮賴臉地說。

    阮暖苦笑,「我不會喜歡你的,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所以你別讓我為難,最後若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會很傷心的。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好朋友。」

    她說得輕輕的,語氣卻很堅決,像是一把利劍插在他心口,心痛難抑。

    他看著她感傷死灰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他自己都覺得為難,他喜歡她,以前喜歡,現在喜歡,將來還是喜歡。

    …………

    阮暖心情很沉重地進了辦公室。沒想到賀汌驍已經來了,左延也在他的辦公室裡。

    她將資料送進去,轉身便要退出房間,他卻在身後叫住她,「暖,你沒事吧?」

    她腳步一頓。

    轉身去笑了笑,「我能有什麼事?賀總你別有事才好,聽說陸小姐回來了。」

    賀汌驍訕訕地笑了笑,「行,你沒事就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和我說。」

    阮暖沒回他的話,掩門走了出去,臉上的笑容在關門的瞬間消失不見。

    全世界都給她擁抱,可是偏偏她在乎的那個人給她背影。可她就是放不下他,就是喜歡他。

    其實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左延看著辦公室的門關上,這才喝了一口咖啡幽幽地說,「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暖暖挺不錯。」

    賀汌驍斜了他一眼,「這話你去給你未婚妻說吧。」

    左延面色一僵,連忙說,「這世上不錯的姑娘多了去,但能對上眼卻是不容易的。我的意思是說,暖暖是不錯的女孩子,不應該在你這棵吊死過人的樹上再吊死。你吊死了一個陸苡就夠了,對吧?」

    這話聽著,真是令人想揍他一拳啊。

    「你老婆剛給我打電話,語氣急得不得了,叫我幫忙勸勸你。」左延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有點幸災樂禍地問,「她真將你媽留給你的硯台打壞了啊?」

    「是啊。」賀汌驍喝了一口茶,平靜地說,「不過我是故意讓她打壞的,我將那硯台抹了潤滑油,放在桌上擋了她手機。」

    左延目瞪口呆,他看了他一眼,繼續說,「硯台是死物,你說我媽想看著我留著那硯台珍藏,還是想看著我老婆和我和好如初?」

    陸苡小脾氣不少,一生起氣來沒完沒了,非得哄半天。若是別的女人他會覺得事兒逼,特煩,但在陸苡身上,他就只覺得可愛,心甘情願哄著捧著。

    但是哄和捧不能毫無底線,有時候得讓她先服軟,讓她也哄著他。

    左延看著他意味不明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老奸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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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苡本想在家準備豐盛的晚餐,再獻上肉.體向他誠摯地道歉,可下午的時候接到陸夜的電話。

    外婆跟幾位老姐妹去拜佛,家裡剩他一個人,他想過來蹭飯。

    陸苡想想便答應了,多一個人在場,他會顧忌一下她的面子。

    給他打電話,陪著笑臉問他什麼時候下班,要不要她去接他。

    「不用了,晚上我有應酬,你自己吃飯吧。」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他便掛了電話,只剩下她抱著手機又氣又急。

    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很生氣,怎麼辦?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原諒她?雖然那個硯台對他很重要,可要因為打壞了一個硯台,就一直不理她了嗎?

    生了一會兒悶氣,轉眼又樂觀起來,他不回來吃飯,她便陪他去吃好了,有時候她也是很重色輕弟的。

    化了妝,換了衣服,她一邊下樓一邊給陸夜打電話,「晚上自己去吃飯,姐有事!」

    ………

    賀汌驍正準備離開公司,突然接到前台的內線電話,「賀總,有人送花給您,需要我幫您簽收嗎?」

    賀汌驍一愣,「不用了,我馬上下來。」

    生平有第一次有人給他送玫瑰花,賀汌驍抱著一束火紅,尷尬不已,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故作鎮定地走出公司。

    走到角落翻了一下卡片,「老公,我愛你」

    好氣又好笑,抱著一束花,扔掉也不是,留著也不是。估計明天便會有傳言說他是g.a.y了吧?

    拉開車門,將花放在副駕駛上。

    他剛要踩油門,陸苡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下子衝向副駕駛拉開車門便坐了進來。

    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走啊,陪你應酬。」

    其實他哪有什麼應酬,不過是約了左延吃飯游泳。

    「不用了,我已經找好了女伴,你回去休息吧。」他皮笑肉不笑地說。

    陸苡強忍著火氣,勉強扯出一抹笑,「你是結了婚的人,帶著其他女人去應酬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太好?」他挑眉,開車,一邊說,「有幾個是帶老婆出去應酬的?都是帶女朋友。」

    女朋友!

    陸苡再也忍不住,笑容一下子垮了下去,陰沉著臉怒吼,「停車!」

    「你想上車就上車,想下車就下車,當我的車是什麼了?車也是有尊嚴的。」他瞎說著,心裡已經笑得停不住。

    陸苡漲紅了臉,「車是有尊嚴的,那我呢?我的尊嚴呢?」

    「話可不是這麼說。」他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剛才是你自己上車的,我沒有拖你上來吧?想來就走,想走就走,太任性了可不好。」

    「我——」

    一個急剎車,車子停靠在了牆邊。

    他突然轉過身,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兩個月前,執意要走的是你吧?見不著我,你特開心啊?你走就走啊,你以為我會攔你?我告兒你,我真不會攔!有本事你走了就別回來,算你厲害!」

    「你說你走就走吧,你不跟我說一聲。你給曹嘉和賀莘都說了,就是沒給我說。你知道我從別人口中得知你突然走了,是什麼心情?我下了班興沖沖地買了你最愛吃的蜜翅回家,看見家裡沒人,打你手機也關機!她們告訴我說你走了,讓我別擔心,你就是去散心,還會回來的!呵呵,真是瀟灑啊!」

    陸苡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他卻粗暴地打斷了她,「像你這種任性脾氣又挺大的事兒逼就我受得了你,你到底憑什麼這麼囂張啊?明明錯的就是你,還反咬一口怪我不關心你?我他媽的差點坐牢你知道嗎,哪有時間去哄著你那點破情緒!」

    她呆呆地看著他,被他罵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說完,打開了車門,冷著臉,「你不是要下車嗎?走啊,看我會不會攔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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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一天回家了,所以提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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