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暖與雷宏陽代表賀汌驍去參加了左市長組織的一個飯局,到場的都是一些政.fu官員,左市長的夫人艾小玲也來了。
艾小玲是雷宏陽的小姨,兩姨甥許久沒見面,有許多家常話要聊,雷宏陽陪著市長夫人走在後面說話,阮暖同兩位打過交道的地稅局官員走在一起。
阮暖整容之後臉上留有淺淺的疤痕,雖然用化妝遮蓋了,傷痕處的皮膚仍和別處的皮膚膚色有些差異。好在她身材婀娜,笑容甜美,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氣質也是清新,所以在眾人眼中仍是一名美女。
美女自然是受歡迎的,一晚上下來,阮暖被灌了不少酒,所有的敬酒她全部照單全收。雷宏陽看出她有些反常,連忙要替她擋酒,一位官員笑著說,「雷總監是不是在和劉秘書談戀愛啊?」
「我瞧著也像,每次飯局都是他倆出雙入對地來參加,雷總監可是非常照顧劉秘書的。」另一位說道凳。
雷宏陽頓時有些尷尬了。這些飯局應酬賀汌驍極不喜歡,以前陸苡做秘書的時候,他會帶著她參加,只為了故意裝醉酒纏著她照顧。其他幾任秘書,都是他陪同而來的。
對阮暖,與對其他人並沒有不同,也許對她更多一點憐惜和照顧吧媧?
他和左延是大學時候認識的鐵哥們兒,上下鋪的關係,之後又認識了賀汌驍、賀溯、左延、阮暖、孟洛。大學時候的孟洛就已經出道,憑著精湛的演技和美貌片約不斷,忙到過年都很少回家,因此和他們這幫人很少在一起玩。賀溯比她們大兩級,大四的時候又出國留學了,所以這群人之中,他只跟賀汌驍、左延、阮暖的關係最好。
畢業之後本打算去美國打理自家的生意,但是賀汌驍說需要他,他便不顧家裡的反對堅持留在了宇達,從畢業到現在,已經十多個年頭了。
想著這些往事,想起上學那會兒的青春歲月,一時之間感慨很多,他不禁也多喝了幾杯酒。一旁的艾小玲卻誤以為他心事重重,是因為阮暖。
若有所思地在兩人臉上來回看了幾次,心裡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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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暖喝得有點頭暈了,想去洗手間,雷宏陽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卻被拒絕了。
想了想,這裡是高檔餐廳,走廊裡又有服務員,不至於被人非.禮佔便宜,便讓她獨自一人去了。
經過盡頭的包間,門開著,正有一男一女從裡面走出來,迎面撞上她。
阮暖傻傻地看著迎面而來的婦人,眼淚刷的一下冒了出來。
她迅速轉頭往洗手間跑,可是賀溯與那婦人已經看見了她。
婦人有些奇怪,「那個女孩子怎麼看見我就哭了?是誰啊?我都還沒看清楚模樣就跑了。」
賀溯也覺得奇怪,他自然是認出了那女孩子是賀汌驍的秘書劉倩,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莫名其妙哭什麼?
和阮夫人一起去迎接了一位客人,剛走到電梯門口就碰見她出來了,將兩位送回包廂,他便問了門口的服務員,那位穿銀色高跟鞋的女孩子去哪了?
「進了洗手間還沒出來。」服務員說。
賀溯便進去,站在吸煙區等她出來。
點了一支煙,沉默地抽了一口,想到劉倩,心裡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上個月,他媽跟賀汌驍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他站在外面一句話也沒說,也沒走進去。她給端了一杯咖啡,轉身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對他說,「其實賀總讓你屈居雷宏陽之下做副監,並不是架空你,而是想讓你跟著他學習。雷宏陽做這行十多年,比你紙上談兵有經驗。並且,也是在變相地保護你。你和陸苡一樣,總是不懂得他的一片良苦用心,他真的很不容易。」
當時他不以為然,直到上個星期,雷宏陽因為『天賜二期』的項目進了局子。
正想著,一陣壓低的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賀溯滅了煙,靠近女廁,敲了敲牆壁大聲問,「劉倩?你在裡面嗎?是你嗎?」
哭聲頓了一下,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哭得更凶了。
「劉倩?劉倩你說話!」
賀溯有些煩了,「裡面還有沒有人?沒人我進來了啊!」
等了一會兒,女廁裡沒人回答他,他猶疑了一下便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和她打的交道少,可是畢竟是認識的人,他有些不放心。
剛走進去,其中一個格子間裡手機鈴聲響了,她的哭聲漸漸止住,等到能夠收住眼淚了,這才接了電話。
「你好……對我是……什麼?」她的聲音驟然變得驚慌起來,「好我馬上聯繫賀總……什麼
tang位置?好的,好的知道了……」
賀溯面前的格子間刷的一下被人從裡面拉開,阮暖匆匆地按著手機撥號鍵盤,一邊胡亂抹著眼淚一邊飛快往外走。
賀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什麼事?」
她本想說無可奉告,但她深知賀溯的性格,他想知道的事情,你越藏著,他便越是要一探真相。想著也不是什麼秘密,反正明日的新聞出來了,全國的人都會知道這事兒,便道,「孟洛要跳樓!」
賀汌驍的手機對她設置了黑名單,她的電話打不進去,便叫人打給了她,由她聯繫賀汌驍。
賀溯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又在鬧什麼?」
打小就對她印象不太好,是因為小時候有一次在阮家玩,她在阮暖的房間裡故意扯斷了阮暖最愛的那條的項鏈,被他看見了,不但沒有小孩子的慌張,反而鎮定自若地裝可憐撒謊,反咬一口說是他扯斷的。他百口莫辯,直到現在都背著這個黑鍋。
「我也不知道,她說半個小時之後見不到賀總,就從新華大廈樓頂跳下去!」阮暖有些焦急,「你放手,我給賀總打電話!」
阮暖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孟洛是否要跳樓,她想她死,可現在不是要她死的時候,她必須留著!
賀溯也不在乎她死不死,況且他知道,那個女人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她捨得真的去死?
握著她的手腕依舊不鬆手,懶洋洋地笑問,「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在哭什麼?」
阮暖又急又氣,「我來這裡參加一個飯局,雷宏陽也來了,就在你們包廂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我哭,是因為我今天心情不好,剛又碰巧看見了你身邊的那位夫人,長得很像我的母親!我想家了!」
賀溯一怔,就這麼簡單?
可是想來想去,似乎也就這麼簡單,真想不出來她的別有目的了。
鬆了手。
阮暖連忙抽出手臂,往外走。卻聽見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淡淡地說,「那位夫人是我已經去世的女朋友的母親,今天生日。」
賀溯鬼使神差地說道。
阮暖腳步一頓,很鬱悶,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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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汌驍剛掛了陸老太太的電話,手機還沒放下,阮暖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他手中還拿著車鑰匙,一手握著手機,聽她匯報孟洛的事情,用車鑰匙抵在眉間按了按,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閉著眼靠在椅背上緩了會兒神,才漸漸感覺頭疼沒那麼厲害了。
陸苡病了,發高燒在醫院裡,醫生說燒出了肺炎,挺嚴重的。他該去看看,不放心。
可是孟洛這邊,大波的記者等著,他若是不去,孟洛自然是不會跳樓,但是苦心在媒體面前假裝的恩愛,立馬搖身一變『負心漢』『花花公子』『玩弄女人』。
他倒是不介意媒體將他寫成什麼樣,可是不能讓孟洛覺得他絲毫不在乎她,他現在,還需要她。
生平頭一次,想用拋硬幣的方式決定,到底該任性一次,還是該理智一點。
最終將電話打給了左延,左延一聽,立馬說,「當然得去孟洛那邊兒呀,否則這麼久以來都白算計了?嫂子也白受罪了!再說了,她現在醫院躺著,醫生護.士一大堆,還能出事兒不成?你又不是醫生,去了也是白搭!」
…………
賀汌驍趕到新華大廈的時候,樓下站滿了人。抬頭往上一瞧,雲端上彷彿有道人影。乘坐電梯上了頂樓,一出電梯就聽見一陣喧囂。
天台上站滿了人,閃光燈連成一片,記者七嘴八舌地提著問,幾名警察站在人群之中,又不敢輕易靠近孟洛,只得遠遠地勸她下來。
「賀總來了!」有人說了一句,記者的攝像機齊刷刷地反轉方向對著他。
「人命要緊,請大家讓開,有什麼問題下來再說。」他沉聲說了一句,語氣平平,那伙記者們也不是不識相的人,紛紛閃開了一條道給他讓路。
孟洛見他來了,趕緊一隻腳踏出去,身體懸在空中。
「你總算來了,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乎我的死活了!」她哭著喊道。
「別鬧,快下來。」賀汌驍皺了皺眉,向她走過去一步。
「你別過來!」孟洛咬唇,眼淚跟著掉了下來,「你騙我……你說你從來沒有喜歡過陸苡,你說你心裡只有我!可是你的手機桌面上為什麼還是她的照片?為什麼還留著她的號碼?你想腳踏兩隻船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賀汌驍神色冷冷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你叫我過來,就是聽你說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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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汌驍!」孟洛惱羞成怒,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都以死相逼了,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既然一點都不給她面子。
「你若是喜歡陸苡,你回去找她啊!我不會攔著你!現在這樣又算什麼?你當我是什麼?」
賀汌驍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孟洛平白無故鬧這麼一處是為什麼?
心裡有怒意,卻沒有表露出來,忍著脾氣柔聲道,「乖,你下來,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
「不!你在這裡說清楚,當著大家的面!」孟洛指著眾人說,「你發誓,以後再也不和陸苡聯繫,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這個誓,他可不敢起,發毒誓這種事情保不準就真的應驗了,誰說得準?除了發誓一輩子只愛陸苡一個人,說其他的,都是騙鬼。
「我在樓下等你,五分鐘,你下來,我就帶你一起回去,你不下來,我就自己走了。」他也沒了耐心,好端端的突然發神經,該不會又吃那東西了?前幾天帶她檢查了身體,醫生說她長期嗑藥,已經影響到神經,脾氣喜怒無常、記性不好、偶爾會出現幻覺、幻聽,這通通都是正常的。
這些他都不在乎,只要她這個人還在,沒死,就行了。這些年來對她的同情憐惜和感激,都被她自己折騰得消失殆盡了。
「你走!你走了我就從這裡跳下來,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孟洛哭得撕心裂肺,也不在乎形象了,更不在乎這些記者會怎麼寫。反正她已經決定犧牲事業成全愛情了,為了以後幸福的家庭,她必須得搏上一回。她知道自己這一鬧,明日宇達的股票會下跌很多,她不相信他會不怕!
沒錯,她就是在威脅他,逼他離陸苡遠遠的!若是不然,今天這樣的戲碼以後還會經常出現!
以前她的溫柔美麗打動不了他,現在索性就使脾氣!就算是用繩子綁,用刀子比著,也要讓他留在她身邊!
孟洛洋洋得意,看著賀汌驍沉默的臉,以為他會妥協,可是誰知道,他竟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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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汌驍在樓下等著,抽了兩支煙的功夫,孟洛就氣急敗壞地出現了。
她的身後跟著一幫記者,窮追不捨地問著問題,孟洛灰溜溜的很沒臉,扭頭過去衝他們吼,「看什麼看,別人家的事少管!」
上了車,記者死死地抓著車門不讓他們走,孟洛氣得直叫罵,一點風度都沒有,在她身上絲毫看不見以往影后溫柔的模樣和動人的氣質,真是叫人唏噓不已。
好在賀汌驍早有準備,打電話叫了人,將那些記者攔開,車子勉強開出了重重包圍。
孟洛在車上一直哭,一邊哭一邊數落著賀汌驍的狼心狗肺,他聽得煩了,卻也沒有出聲。
送她到了家樓下,他不打算下車,讓她上去早點休息。孟洛抓著他的手不放,執拗地說,「你上來坐坐吧!」
「我還有事。」他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臂,孟洛就是抓著不放,「我沒有別的要求,就是想讓你上去坐坐而已!這個要求很過分嗎?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改天吧,我真的有事。」賀汌驍有些不耐煩了,按了兩下喇叭。
孟洛咬唇看著他,不說話。這段時間以來,他和她在一起,始終身在曹營心在漢,她真失望。
每次打電話給他,他總是很忙,之後乾脆連電話都打不通了。那天,她刻意跟蹤他,卻發現他去了一個小區,將車停在門口,沒有下車也沒有離開。
她等得不耐煩,準備上前去問他在幹什麼,卻看見陸苡從小區裡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