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顏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她和別人一樣屏住呼吸看向楚雲逸,實在是猜不透他在玩什麼把戲。
他想說什麼?難道要將真相說出來嗎?可是誰會相信?更何況他這一說,將太后置於何地呢?就算他與太后早就沒有母子情分了,但是該給的面子還是必須得給的吧?
白楚顏心中迷茫,祁悠然也是有點好奇的。楚雲逸到底想說什麼?難不成,是要把先皇還在世的事情給說出來咼?
就在所有人都等著楚雲逸給他們一個答案的時候,楚雲逸卻淡定自若的坐在那裡,端起身前的酒杯,淺酌一口,仿若事不關己一般。他欣賞了一遍那些人各不相同的表情,然後緩緩說道:「是朕讓她離開,作為朕的一個心腹,在宮外為朕處理打點,以及探聽敵國消息的。醣」
楚雲逸的話讓某些人鬆了口氣,看來,他還沒想著走到那不可挽回的一步。
白楚顏的心落回了原地,如果楚雲逸只是想給祁悠然洗白的,那她一點兒都不在乎,畢竟這是早晚的事情。
「皇上。」
有人站了出來,祁悠然看了眼,竟是蕭明旭,這讓她稍稍有點意外。她還以為,會是那些看她不順眼的老頑固呢。
「恕臣大膽,有話想說。」
「愛卿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祁姑娘不管是在幾年前,還是在幾年前後的現在,在大家眼裡都是個謎一樣的人物。當初皇上不顧眾位大臣反對將她娶進宮中,後來又當著大家的面把她趕走。而如今卻又告訴我們說,這都是皇上的計劃。恕臣直言,如果祁姑娘身上的謎不解開的話,我想在座的很多人心裡都會不舒服、不服氣,不肯承認她這位皇妃的吧?」
蕭明旭的話說的很中肯,也的確是必須要解決的幾點。祁悠然看了看他,又瞥了瞥那邊不動聲色的楚雲逸,稍稍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蕭明旭肯站出來,也許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了。因為他把別人想放大化的問題全都問了出來,這讓別人想再小題大做,都沒有機會。
蕭明旭在朝中地位雖不像鎮南王那樣舉足輕重,但他和蕭子緗也都不是泛泛之輩,再加上皇上近幾年來的寵信,所以在朝中也是有一定說服力在的。很多人這時開始看熱鬧,也有一部分人在為蕭明旭擔心,不知他會有怎樣的下場。
祁悠然在沉默中站了出來,她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蕭明旭的身邊。
「蕭大人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便是。我既然已經回來,就定是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打算。」
祁悠然的話說的太明顯,她想要表達的意思無非就是,「你們有什麼問題有什麼火氣都衝著我來,我接著就是。」
「那好,那就請祁二小姐回答一下,在你離開的這幾年裡,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蕭明旭繼續大膽的問道。
楚雲逸沒有開口,也沒有表示,彷彿是放任蕭明旭質問祁悠然一樣。白楚顏觀察著這三人的表情,心裡有了疑惑,難道他們是串通好的,演的這齣戲嗎?
「我做的事情,有些能說,有些則是機密。我能告訴大家的是,我這幾年一直行走於齊墓、北冥以及耀明三個國家,我的任務就是,搜集敵國與我朝個別大臣有聯繫的證據,還有,協助皇上剷除朝中一些貪贓枉法的敗類。」
祁悠然的話,讓人們想起了在她離開後的那兩年中,楚雲逸接二連三處斬的一些大臣。那些人遍佈了全國各地,而那時就有人懷疑,皇上明明才登基不久,怎麼就有了這麼強的人脈勢力,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掌握全國各地的事情呢?現在看來,難道是祁悠然在幫他?可祁悠然也不過就是一介女流之輩而已,她真的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這一點本王可以作證,本王奉皇上之命鎮守邊疆,有不少關於北冥國的機密以及有用的消息,都是祁悠然暗中提供的。如果各位大臣記憶力還算不錯的話應該記得,祁悠然在先皇再世的時候,就已經是朝廷的一員,她是先皇手下的一員大將,在本王看來,更是當今皇上的一把利劍。她創建了本朝的第一支特種軍隊,當初在她手下做事的那些人,如今都分佈在各個部門之中,也皆是佼佼者。」
關鍵時刻,劉建輝竟然也站出來為祁悠然說話了。劉建輝在朝中的影響力可是遠遠高過蕭明旭的,他都站出來維護祁悠然,那如果還有人表示質疑的話,豈不是要和鎮南王作對了?
人們都看清了今晚的形式,皇上是要力保祁悠然這個女人的,不管接下來還有誰站出來指責祁悠然,那麼後果都只有一個,
就是成為祁悠然的敵人,自然也是皇上的。
祁悠然做事心狠手辣,皇上又一味的偏袒她。這麼一直下去的話,究竟是福是禍,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就在大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後,一直保持安靜,聆聽著他們對話的楚雲逸忽然輕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不過足矣吸引眾人的視線了。
「好好的一個慶功宴,瞧瞧你們都成什麼樣子了。」楚雲逸笑著去看蕭明旭,問:「愛卿還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便是。今日是慶功宴,在朕看來,也算是給你們的『答疑宴』吧。」
皇上雖然放話了,但蕭明旭真的還能繼續問下去嗎?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於是蕭明旭識相的說:「既然皇上和王爺都相信她,那麼微臣也無話可說。」
話畢,蕭明旭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祁悠然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兒也不好,就也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了。
小插曲過去,便是吃吃喝喝,看節目的時候了。
東方輕染和東方凌溪調/教出來的舞女、琴師,自然不用多說,都個頂個的是精英。楚雲逸在中間間歇的時候,分別給鎮南王還有他身邊的一些副將,在此次應對北冥國中立下功勞的各位將士進行了一些賞賜。至於祁悠然,則是沒再被他提起過。
東方輕染以及韓家三兄妹幾個,從一開始就已經在這個大殿裡了,不過他們是平民是奴才,所以只能佇立與側門處,可是殿上都發生了什麼,他們一點兒都沒有錯過。
已經嗅出了不尋常氣息的幾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殿內的動靜。尤其是韓小染幾個,他們已經事先被祁悠然告知了今晚會有好戲看,他們可不覺得,這好戲指的就是剛才的那個狀況而已。剛才的那個,在他們眼裡只能算是餐前小菜,連正菜都算不上。
蘇墨瞳就坐在祁悠然的身邊,目睹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時不時的給祁悠然使著眼色。這麼好的機會,祁悠然就不準備再做點兒什麼事嗎?好戲可不能就這麼快演完啊。
白楚顏只覺得無聊,心想著再過一會兒,她要找個合適的機會離開。因為皇后的身份,她不得不喝一些酒,並且笑臉相迎。沒人知道,她的臉已經笑的快僵了,而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竟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昏沉沉的。
白楚顏不是個滴酒不沾的人,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沒理由喝了這麼一點就醉啊……難道是身體太弱,還沒有恢復過來?
白楚顏才剛剛有這個想法出現,她就覺得身上又開始癢了起來。這讓白楚顏一下子就警覺了,怎麼回事?飯菜裡有毒嗎?可是看別人,好像都沒什麼事的樣子。
短暫的觀察之後,白楚顏的心猛地提到了半空。尤其,是在不經意中對上祁悠然的眼神,看到祁悠然嘴邊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之後,白楚顏有了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是她!一定是祁悠然搞的鬼!她想做什麼?
察覺到此處不宜久留的白楚顏,趕緊低聲對楚雲逸說道:「皇上,臣妾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
楚雲逸偏著頭看著她,問:「怎麼了?你可不是喝了兩三杯酒,就會不舒服的人啊。」
白楚顏咬咬牙,她不確定楚雲逸是不是和祁悠然串通好的,可是她確定,不管祁悠然對自己做什麼,楚雲逸都一定會是站在祁悠然那邊的那個。白楚顏從未如此確定過這一點,這也讓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臣妾最近今日身體都不大舒服,這是鳳鸞殿都清楚的。」
楚雲逸不說話,他靜靜的看了看白楚顏,然後總算是點了頭。「那好吧,你就先退下吧。」
白楚顏聽見楚雲逸的話,鬆了口氣。只要出了這個大殿,她就是安全的!
於是白楚顏站了起來,對眾人說:「各位大臣,本宮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回宮去了。」
白楚顏在奴才的攙扶下,離開了座位。祁悠然眸中含笑的目送著她,白楚顏並未發覺,但是當白楚顏走了大概十幾步,才剛剛走到殿中央,還沒有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就腳下一軟,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倒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很多人都傻了眼,也讓一些知情的人明白了,好戲開演了!
「皇后娘娘您沒事吧?!」
白楚顏身邊的奴才趕緊慌慌張張的把她扶了起來,白楚顏不明白自己怎麼一下子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難道真是祁悠然在什麼時候對她動
了什麼手腳?可又是什麼時候做的呢?
「本宮沒事,回宮去吧。」
白楚顏聲音有些顫抖的回答道,她甚至連站起來保持平衡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依附在奴才的身上,一點一點往外面走去。
那奴才擔心的點點頭,楚雲逸身為皇上,如果就這樣冷眼看著自己的皇后跌倒離開而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的話,那肯定是不對的。所以他命奴才去傳太醫,然後派人護送皇后回宮。
可事情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過去呢?白楚顏既然身體已經有了反應,那麼就不可能只是這一點兒反應而已。
就在白楚顏又往前走了幾步以後,她身邊的奴才突然驚聲尖叫了起來,這本就氣氛凝重的大殿,又慌張了起來。
那宮女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的看著皇后,本是攙扶著白楚顏的她,卻一下子就鬆開了手,讓白楚顏狼狽的再一次跌倒在了地上。
大臣們都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麼。而站在白楚顏附近的一些人,在看清楚她的變化以後,也都長大了嘴巴,一步步向後退去。
祁悠然和楚雲逸還有蘇墨瞳一見此狀,全都來到了她的身邊。
白楚顏躺在地上,渾身抽搐著疼痛。她臉上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變的滾燙紅腫,而原本服帖的在她臉上的人皮面具,也因為她臉部突如其來的變化,而一點一點的脫離她的面部,露出了她本來的容貌。
白楚顏之前是曾經中過祁悠然的毒的,可是後來祁悠然給了她解藥,她也恢復了,治好了。白楚顏不知道,那只是祁悠然的障眼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