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的數量在極短的時間內變的越來越多,它們出現的速度讓人有些無法接受。很快,屋內的地面上就幾乎已經被這些蟲子們佔領了,當有人不小心踩在它們身上的時候,後果也只有一種,那便是成為它們的腹中之餐,血骨不存頦。
但,就是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之下,更加詭異的現象,卻依舊存在們。
沒有人敢再踏入營帳裡面一步,越來越多的人圍在外面,可有一人,卻始終佇立在屋內,而沒有被毒蠱們給吃掉,那人就是祁悠然。
這樣的結果並不出乎祁悠然的意料,在她看來,夏黎笙是養不出什麼厲害的毒蠱的,如果她真的有蘇安那兩下子的話,那麼齊墓王朝或許早就成為北冥的囊中之物了。而在祁悠然的體中,卻有更厲害的傢伙,再加上她如今百毒不侵的體質,這些傢伙又是被她給招出來的,所以這些毒蠱會視她為同類,與她和平相處,甚至是將她當成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屋內的空間不足矣讓它們站立時,越來越多的蠱蟲開始向外面湧去了。祁悠然聽著外面接連起伏的慘叫聲,並沒有心思欣賞。咬破自己的手指,她將血滴到了地面上,然後,她慢慢蹲下,將自己的手接觸著地面,還有它們,並且口中一直喃喃的低語著什麼。
此時的祁悠然,在外人的眼中無疑就是個妖人。當那些人反映過來,並且取來弓箭,想以這種方法來攻擊祁悠然的時候,她早就辦完了事情,縱身躍起,匆匆逃離了這個地方。而那些被她遺留在此處的毒蠱,也紛紛爬入了地面裡,不見了蹤影夥。
一些見過世面,經歷過那一場夏黎笙以毒蠱打贏齊墓王朝的戰爭的士兵們,在見到這一幕幕的畫面之後,開始面如死灰。這些蟲子的厲害,他們可是親眼見過的。剛剛那個女人一看就知,不是他們的同伴。夏黎笙剛死不久,如果這時敵國也出現了一位可以操縱蟲子的人,那他們豈不是必輸無疑了?
這情況很快就被送到了軍中幾位將軍們的耳朵裡,他們一聽,也如臨大敵般的坐立不安,這種恐慌使他們越想越怕,最後,乾脆全部出動,集體帶兵到了前線去。這在平常,可是不曾見過的陣仗。
祁悠然的一個舉動,就把北冥的軍營攪和的人仰馬翻。她從小到大,生生死死經歷過那麼多次的行動,惟獨這一次,是讓她最滿意的。雖然危險係數最高,可她的行動速度,卻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回到齊墓這邊,祁悠然的快速歸來讓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劉建輝將楚雲逸所在的地方保護的很好,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可也因為這樣,齊墓這邊的士兵們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祁悠然走進帳篷,在她短暫的離開後,再次見到楚雲逸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孔時,祁悠然的心依舊是有些承受不來的。
幾步走到楚雲逸的身邊,祁悠然單膝跪在地上,以方便檢查他的身體情況。脈搏比昨天還要顯的更虛弱一些,祁悠然的心猛地一沉,握著拳頭,指甲嵌進了肉裡,死死疼痛讓祁悠然的腦子保持著清醒,然後,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王叔。」
祁悠然的這聲稱呼,讓站在她身後的劉建輝不由得一愣。上一次聽她這麼恭恭敬敬的叫自己,那可是很多年以前了。
「我想救他的命,但如果我要是失敗了,就請王叔做好準備,回京恭迎君主登基上位吧。」
祁悠然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好像她就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劉建輝聽在耳中,覺得有點不大對勁。祁悠然沒有說,如果她沒能救回楚雲逸,便要給楚雲逸賠命的話,這也算正常,因為祁悠然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但她的話還是說的很怪異。
君主?她指的是誰?聽她的話,好像她心中已經確定了這人的身份似的。可是想想如今還在京城的那幾位王爺,有哪個是能入的了祁悠然的眼,頂替的了楚雲逸的地位,成為齊墓王朝的皇帝的?唯一有能力暫時執掌國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劉建輝自己,這並不是劉建輝自吹自擂。但祁悠然卻說了讓他回去恭迎君主,所以祁悠然的意思也並不是劉建輝。
許多疑惑在劉建輝的腦中浮現,他還沒來得及理清,就聽見祁悠然下了逐客令,讓所有人都出去等她的消息。
眼下的情況已經不能再糟,劉建輝在祁悠然離開的時候,也和軍中的醫生討論了楚雲逸的傷情。聽軍醫的意思,是已經無能為力了。所以現在有機會能救楚雲逸的,只有祁悠然一人。不管怎麼樣,只要是有辦法就得試一試,無論危險性究竟有多麼大。
劉建輝等人退了出去,祁悠然立馬就著手開始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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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靜的看了看床上的人片刻後,在楚雲逸的身上做了一些手腳,以便等下他不會被那些畜生給吃掉。閉上了雙眼。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祁悠然動作極輕的劃開了自己的手腕,讓血液不斷的流在地上。
她的辦法很蠢,也很直接。她想將那些吃人喝血的殺人蠱,成為她救楚雲逸的工具。至於過程,則也同樣是簡單且粗暴的。
毒蠱慢慢出現,祁悠然的血源源不斷的流出來,落在它們的身上。很快,它們原本就有些血色的身子,變的越來越紅。祁悠然看了看越來越多的蟲子,又看了看床上的楚雲逸,一咬牙,用匕首將自己的另一隻手也同樣劃傷。
她的血流失的有些快,祁悠然估摸著差不多了,就咬著牙挺著,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
指引著那些毒蠱慢慢進入到楚雲逸的身體,整個過程都是安靜的,因為楚雲逸已經沒有知覺。祁悠然滿頭大汗的看著楚雲逸,觀察著他,心想,哪怕是他有一點的反應那也是好的。可惜,結果卻是讓她失望的。
從天亮到日頭慢慢下移,好幾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沒人知道祁悠然在裡面究竟做了什麼,只是,當天色黑下去,祁悠然重新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時候,她的模樣也讓人不得不提了一口氣。
如果說,床上的楚雲逸像是個死人的話,那麼現在的祁悠然就更像是個活死人。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就連嘴唇的顏色都和常人不同。
祁悠然看了看外面的人,很快視線就落在了劉建輝的身上。
「王叔,幫我準備一些東西過來。」
祁悠然對劉建輝說了些話,然後就轉身回去了。等劉建輝把東西弄來,並且命人送進營帳的時候,他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那送東西的人,再也沒有出來。
又過了兩個時辰,祁悠然該做的事情已經全都做完了。心像是被掏空一樣,她坐在地上看著楚雲逸。
「就算是我以前欠過你什麼,這一次,是不是也該算是還清了?」
祁悠然低聲問床上的人,好像也在問著自己。沒人能回答她,祁悠然垂眸看了看自己兩個胳膊上的傷口,自嘲的一笑,然後費力的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誰在前線?」
祁悠然走到劉建輝的身邊,低聲問道。
「祁青雲。」
這回答是祁悠然早就想到的,她輕佻眉尖,笑著迎視著劉建輝的視線,問:「他?王爺你也不怕齊墓的國土,就這麼被賣出去?」
祁悠然的話說的有點諷刺,在場的人,凡事知道她身份的,有哪個不曉得祁青雲是她親爹這回事兒的?她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說祁青雲可能賣/國的話,這讓人如何接下去?
「這裡已經沒什麼是我們能做的了,閒著也是閒著,帶我去前線看看吧。」
祁悠然對劉建輝提議到:「這筆帳我還沒找他們算完,我是不會那麼輕易就了事的。」
劉建輝知道她說的是楚雲逸受傷的事情,想了想,劉建輝點了點頭。因為他也知道,就算他不帶祁悠然過去,祁悠然也一樣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