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逸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哄孩子這事兒,他以前哪做過?
他一靠近祁子涵,祁子涵就哭的更厲害了。她乾脆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著。這荒郊野嶺,空氣穿透力極強,楚雲逸想,就算他已經擺脫了那白洛,但只要這祁子涵再多哭一會兒,恐怕那男人也能隨著聲音追過來了。
楚雲逸有點手足無措,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對策燔。
「你要是不哭,我就給你銀子。」楚雲逸出絕招說道窠。
一聽銀子,原本只顧著哭的祁子涵總算有了點反應。但在一接觸到楚雲逸的目光之後,就又大哭了起來。
「你要多少我給多少,只要你不哭,怎麼樣?」楚雲逸不斷的加大誘惑。
「我娘說了,做人要有原則。」
祁子涵哭的都上氣不接下氣了,可還是斷斷續續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立馬就把楚雲逸給逗笑了。
「原則?」楚雲逸戲謔說道:「你娘的原則,可是和銀子多少掛鉤的。只要銀子到位,讓她把原則改上個十遍八遍,她都是願意的。」
「不准你說我娘壞話!」祁子涵眉頭一皺,祁子軒也主動出聲,言語神情之中,都透著一股「你若是再敢說我娘一句不好,我就跟你拚命」的氣勢。
「成,我不說她壞話。」楚雲逸算是摸透這兩個小東西的心思了,「喏,這個給你們倆,當作是定金。只要你們不哭,日後想要什麼,和我要便是。」
祁子涵和祁子軒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還是覺得他這個人不可靠。不過,子涵的哭聲這會兒也小了很多。
嚶嚶的哭著,祁子涵可憐巴巴的抹著眼淚,和楚雲逸說:「我娘說了,天上有多大餅,地下有多大井。這年頭不可能有免費的午餐,你這麼巴結我們,到底要幹嘛?」
祁子涵伶牙俐齒的,讓楚雲逸百口難辨。既然說不通,說不過,那不如就暫時不說。
楚雲逸趁著子涵不哭鬧了,一把點住了她的啞穴,順便也把祁子軒的給帶上了。抓起兩個小鬼,楚雲逸繼續趕路。安靜的世界讓他覺得,打從一開始他就做錯了。要是早些讓他們禁聲,他也不至於這麼頭疼了。
行走在黑夜之中,楚雲逸前行的路線十分詭異。最後,竟然還入了密道。
牆壁兩旁的燭火,在他一進入之時就全都亮了起來。子軒和子涵兩人說不了話,只能睜大眼睛,好奇的望著這一幕幕,心裡都覺得,這裡有點厲害。
通過重重迷陣和機關,楚雲逸總算是到了地方。
「皇上?您這大晚上的,怎麼來了?」
已經感覺到有人闖進來,侯在此處等候的奴才一見到楚雲逸,還有他身上的兩個小孩子,不由得愣住了。
「這兩位是……?」
「說來話長,你們先退下吧。」楚雲逸將這些人打發走,扭身走進了一間密室。放下兩個孩子,他神情複雜的看著他們。兩個小人也癟嘴看著他,一臉的委屈害怕。
「先說好條件,我解開你們的穴道,給你們銀子,你們不准哭鬧,否則,我就讓你們半個月說不出話來。這個交易,你們覺得怎麼樣?」
子涵扭頭看了看子軒,見子軒點點頭後,她也隨著點頭了。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楚雲逸看出這兩人之中哪個是領頭的了,他一瞥祁子軒,悠悠說了一句,然後就抬手解了他們的啞穴。
「我娘不會放過你的。」祁子涵癟著嘴,躲在祁子軒的背後,還不忘威脅楚雲逸一句。
「你覺得你娘,她打的過我?還是你們那個爹,打的過我?」楚雲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問,想到祁悠然和白洛的關係,心裡就不舒服不痛快。
「你是皇上?」祁子軒問道。
「對,我是皇上。」楚雲逸點點頭,問:「怕了?」
「你為什麼要抓我們?」祁子軒又問:「你是不是要殺我娘?」
「誰告訴你們這話的?」楚雲逸一皺眉頭,「你們那個爹?」
祁子軒和子涵都不說話,直接無視他這個問題。楚雲逸沒辦法,只好又說:「我不會殺你們娘的,而且,還會保護她。這段時間,你們就乖乖在這裡聽話,表現好了,我就帶你們娘來見你們。表現不好,我就把你們曬
成人干,當成下酒菜,吃了。明白嗎?」
兩個小東西身子一抖,連連點頭。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這兩個小鬼平日裡在祁悠然的身邊為非作歹,卻是第一次遇見像楚雲逸這樣的厲害人,而且身邊又沒有祁悠然的庇護,所以不可能不怕。但他們怕,也不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樣,而是還不忘了算計。
「你是不是喜歡我娘?」祁子軒人小鬼大的問。
「躺下,睡覺!」
楚雲逸一指床鋪,祁子軒立刻閉了嘴,拉著子涵的手爬上了床,躺下了。
扯過被子,兩個小人兒只把眼睛露在外面,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楚雲逸。楚雲逸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竟跟這兩個小東西認真上了。
「你們想要什麼,說,明兒個我派人給你們送過來。」楚雲逸蹲在床邊,輕聲問道。
「要娘。」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的回答。
「除了她。」楚雲逸毫不留情的滅了他們的希望。
「那……」祁子軒認真的想了想,接著說出一堆就算是在宮裡都不常見的寶貝,真是讓楚雲逸大開眼界了一回。那些寶貝他們用也用不著,說不定連見都沒見過。說了這麼一大堆,恐怕就是想難為楚雲逸,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做到。
楚雲逸笑了兩聲,可還是應下了。「果真是祁悠然的兒子,要的東西,都不一般。」
楚雲逸一拍他的頭,站了起來。「睡吧,明兒個就把東西給你送來。」
楚雲逸走出了密室,祁子軒和子涵這才敢大口呼吸。
「哥哥,我怕。」依偎在祁子軒的身邊,子涵小聲的說道:「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沒事的,娘一定會來救我們的。」被子裡,兩個小人兒在手拉著手。「而且……他好像並不打算殺我們,不然也不會答應給我們那麼多寶物。」
「可是哥哥,你覺得他真的會給嗎?」
「我也不知道,明天再看吧。」
楚雲逸站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偷聽兩個小人兒的對話。那邊有奴才來請,他也示意他們別走過來,就站在那兒等著。
兩名奴才面面相覷,不知皇上在搞什麼鬼。這不顧形象的偷聽,而且裡面應該還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兒,他聽的那麼來勁兒做什麼?
楚雲逸聽了一會兒後,才慢慢走開。
「皇上,您今天還打算走嗎?太上皇已經醒了,等著您過去呢。」
「一會兒就走。你們守在這裡,好好的給我伺候那兩個小鬼。明日午時,在臨門出口等著拿些東西回來。」
「奴才遵命。」
楚雲逸交代完他們,就離開了這裡。走了片刻,到了一扇石門前。推開石門進去,他見到了已經有兩個月沒見過的人。
楚弘清,原本早就應該已經在棺木之中腐爛,深埋地下的楚弘清,就坐在那裡,一臉疑惑的望著楚雲逸。
「聽說你帶了兩個孩子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楚弘清趕緊詢問。
「嗯,這兩個孩子應該要留在這裡一段時間。勞煩父皇幫忙照顧,等時機成熟,我會再把他們接走的。」楚雲逸坐了下來,回答著楚弘清的話。
「誰的孩子?值得讓你親自跑一趟,而且,還是送來了這裡。」楚弘清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些年,楚雲逸擔心他的安全,甚至自己都很少過來,只怕這裡會被別人發現。可今天他不光來了,還帶來了兩個哭鬧的小鬼。這種事情,楚弘清不能不聞不問。
「是……悠然的。」楚雲逸猶豫了一下,可還是回答了楚弘清的問題。
「悠然?」楚弘清愣了一下,「祁悠然?她回來了?」
「對,祁悠然,她回來了。」
密室中氣氛安靜的詭異,楚弘清想了想,說:「好,我知道了。你還要回宮去,就早些離開吧。」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後,楚雲逸離開。選擇了另一條路折回京城,進了宮。而這時,白洛已經把孩子被楚雲逸給搶去了的消息,告訴了祁悠然。
功虧一簣,大鬧了一場還是被他給抓住了把柄。祁悠然就候在楚雲逸的寢宮之中,等了很久才把他等了回來。
「
我的孩子在哪兒?」
楚雲逸想到她會來找自己,不過沒想到,她會來的這麼快。
「問這種得不到回答的問題,看來你也真是急的亂了陣腳。」楚雲逸調侃著她,說:「怎麼不叫你那個夫君過來?朕今天可是和他還沒打痛快呢。」
「和你說幾句話,哪用的著讓他走一趟。」
「哦?沒看出來,你還挺護著他的。」楚雲逸懶散的坐到軟榻上,折騰了一晚上,他也累了。「朕本以為,你就算是再找,也會找個和朕不相上下的。不過那個男人,卻是弱的出乎了朕的意料。祁悠然,你離開這麼多年,是眼界低了,還是自己墮落了?竟會跟那樣的男人生孩子,還真是可笑。」
「他不好嗎?」祁悠然冷笑著回道:「在我看來,他比你好上千倍萬倍。你和他,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祁悠然看向楚雲逸的目光很是輕蔑,「竟然能想到用孩子來要挾我,還有什麼齷齪的事,是你幹不出來的?!」
「的確,沒什麼事兒是朕做不出來的。所以你既然明白,就最好乖乖的聽話,不然你恐怕再見到的,會是兩具屍體,也說不定。」
「卑鄙無恥!」祁悠然咬緊牙關,罵道。
「多謝誇獎。」楚雲逸翹起二郎腿,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得意了。「你求求朕,朕說不定一心軟,就把他們給放了。」
祁悠然深吸一口氣,明知楚雲逸這是在戲弄她。要是那麼容易就能把孩子放了,他還至於把他們抓走嗎?
「我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祁悠然聲音沒有任何波瀾起伏,開口說道。
「就這態度?你是沒見過其他人求朕辦事,是不是?」楚雲逸不依不饒。
祁悠然努力了好一會兒,臉上才總算是出現一抹不倫不類的笑意。她努力的讓自己的嘴角上揚著,只可惜那笑容太牽強,還不如不笑。
「我求皇上,把孩子還給我。」
楚雲逸一扶額頭,垂下眼簾,都不想再去看她了。他知道自己以孩子要挾祁悠然,只會讓她對自己更加厭惡。可現在的祁悠然,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聽話的小鳥兒了。沒有什麼牽絆著她,她斷然不會再近楚雲逸的身,和楚雲逸合作。
「孩子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時候一到,我就會把他們毫髮無損的還給你。相不相信,是你的問題。祁悠然,現在你別無選擇。」
「你所說的時候一到,不知是要等到猴年馬月?」祁悠然嗤鼻笑問:「難不成等個十年八年,等我的孩子都忘了我,甚至,『認賊作父』了,才讓我和他們見面?」
「祁悠然,朕若是想要孩子,只要說一聲,願意爬上朕的床,為朕生下孩子的人,恐怕你數都數不過來。你覺得,朕會霸著你那兩個孩子一直不放嗎?你我都是聰明人,他們是人質,想要他們安全,你就要乖乖聽話,否則,朕保證,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兒,一定比幾年前發生在你身上的,還要有趣的多。」
「楚雲逸你要不要臉!他們只是小孩子!」祁悠然忍無可忍,破口大罵。
「要臉能吃飽飯嗎?哦對了,朕要警告你的其中一條就是,千萬別讓不相干的人發現你回來了,不然,朕就送你兩根你孩子的手指,讓你瞧瞧。」楚雲逸像是個得了勢的陰險小人一般,和祁悠然提著條件。
「何為不相干的人?」祁悠然耐著性子問。
「自然就是,除了朕身邊的人,其他一律都不能知道你回來了。第二條,你去配合令婆婆他們把身上的毒蠱解了。剩下的,等朕想好了再告訴你。」
祁悠然的心猛地一縮,他提的這兩條,全都是對自己有利的。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和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皇上的好意,我心領了。」祁悠然聲音低沉的婉拒:「我可以幫你做兩件事情,不管是什麼。只要我做到了,你就把孩子還給我。」
「現在,是你應該和朕談條件的時候嗎?」楚雲逸站起身,走向床鋪。「朕累了,想睡了。你要是打算留下來侍寢的話,朕也不阻攔。所謂小別勝新婚,說不定你床上的功夫,要比幾年前更讓朕享用呢。」
「不要臉!」祁悠然實在是受不了他了,從沒見過這樣無賴的楚雲逸,她轉身往大門走去。「城外寒山寺,我會在那兒等你。」
楚雲逸躺在床上,等感覺不到祁悠然的氣息之
後,長長歎了口氣。
她,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她,真的愛那個男人嗎?
憑祁悠然的性子,如果不是她願意做的事情,哪怕別人再怎麼逼迫也不可能。所以,她一定是喜歡那個男人,才會願意為他生下孩子的吧?
楚雲逸從未這樣妒忌過一個人,從小到大,想要什麼他得不到?就算當初的祁悠然,天女,他也一樣的得到了。可現在,他卻只能一人躺在這裡,悵然若失,想著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發生過的種種。
五年,從丟了她的消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他們相守的時間比他和祁悠然的多那麼多,他還怎麼可能會贏?
這一夜,很多人都無眠。包括祁悠然,包括楚雲逸,也包括那藏匿在密道之中的楚弘清。
楚弘清在楚雲逸離開之後,悄悄的去看了看兩個孩子。他真的很好奇,祁悠然的孩子究竟會是怎樣的古靈精怪。
兩個孩子可不是沒心沒肺到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睡的著的,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們的警惕性比以往要多上數倍。一聽見石門被推開的聲音,小身子立刻就緊繃了起來。
楚弘清慢步走到床邊,一看到床上的兩個小鬼,整個人都愣住了。
祁子軒坐了起來,疑惑又警覺的望著這個人。
「你是誰?要幹什麼?」他直盯著楚弘清的雙眼,清聲問道。「想殺我們嗎?那個皇上不是說,他不會殺我們的嗎?」
楚弘清笑了笑,側著身子坐到了床邊。
「你叫什麼名字?」他低聲問子軒。「別怕,沒人能傷你們。」
面色和藹的楚弘清和楚雲逸相比起來,可謂是親易近人的多。所以在面對著他時,兩個小鬼也就沒那麼怕了。換句話說,現在能讓他們害怕的人,似乎就只有楚雲逸一個。
「我叫祁子軒。」
「子軒。」楚弘清摸了摸他的頭髮,見他不怕,就直接抱了過來。然後,看向那個躲在被窩裡,裹著被子的小丫頭,問:「那你呢?」
「子涵。」雖然不情願,可是祁子涵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睡?是不是在這裡睡不慣?走,爺爺帶你們去別的屋子睡,那兒的床,比這兒要舒服的多。」
楚弘清說完話,就抱著兩個孩子站了起來。他走出石門,把外面的奴才給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接孩子。
「不必,我自己抱他們過去。」不想,楚弘清卻拒絕了他們,一人抱著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間,還把奴才們都拒在了門外。
幾個奴才都不由得好奇起來,不知這兩個小祖宗到底是什麼來歷?竟能讓皇上親自送來,又讓太上皇如此對待?!
一個年紀稍長的老太監看著那幾個竊竊私語的奴才,說道:「都別猜了,看那兩個孩子的樣貌就知,定是皇上的孩子。那小皇子和皇上小時候,可真是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