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徐夫人的人?」祁悠然有點沒明白他們的意思。眾所周知,夏東籬好「男色」,徐夫人則是喜歡女人。那個姬千尋,也是男女通吃不成?
「沒錯。」東方輕染點點頭,和祁悠然說起了自己所知道的詳情。「這是幾年前的事兒了,徐夫人當時在民間帶回一個無家可歸的少女,皇上當時也很喜歡那丫頭,直接封她為郡主。沒想到,後來被姬千尋給盯上了。」
「哦……」祁悠然想了想那姬千尋的樣貌,感覺很年輕的樣子。「皇上沒下旨通緝他?旆」
「連人長什麼樣子都不清楚,就算是通緝又能怎麼樣。」東方輕染開始詢問起祁悠然關於那姬千尋的點滴,他好奇心爆棚,所以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行了你。」一直站在窗口的東方凌溪不耐煩的扭頭看輕染,說:「他就算是真的姬千尋,也不可能以真面目現身。你現在與其好奇姬千尋到底長什麼德性,還不如擔心擔心,咱們的皇后娘娘要是被他給盯上了要怎麼辦。說到底,還是你我的腦袋最重要不是嗎?窠」
東方凌溪的話說到了重點上,東方輕染神情凝重的看著祁悠然,皺眉說道:「沒錯,你不能再留在這兒,要不你回齊墓去吧?」
「東方公子想要擺脫我這個麻煩的意圖會不會太明顯了點?」祁悠然不滿說道:「我來這邊可也是奉旨辦事的,你不幫我,得罪的也會是楚雲逸,到時你可想好要怎麼辦了?」
按祁悠然這麼一說,東方輕染是進不得退不得的。他想了想,一咬牙,告訴東方凌溪,從今天開始搬來陪祁悠然一起睡。
「你就不怕姬千尋他把我們倆都給辦了?」東方凌溪冷眼看向自己的哥哥,問。
「能把你辦了就最好,省的我日日擔心你嫁不出去的問題。」
東方輕染嘴下不饒人,所以很快他和東方凌溪就吵起來了。祁悠然無奈的看著這一對兄妹,把他們推出了房間,收好那些銀票,躺到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
祁悠然一連幾日呆在沁歡樓,一方面她要留意楚雲逸那邊是不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一方面又要觀察這沁歡樓是如何運作,以便自己日後把它奪過來。
東方輕染一直幫著祁悠然在尋找楊震天的下落蹤跡,但卻始終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覆下來,不免讓他有些懷疑楚雲逸的判斷是否是正確的。
「你確定楊震天他真的到北冥來了?」東方輕染嚴肅的看著祁悠然,說:「會不會是被他聲東擊西搞錯了?」
「我們也不能確定,現在在齊墓那邊,也有人在找他的下落。皇宮和徐夫人那邊有沒有著重去找過?我打算這幾天蹲在皇宮看一看,你們兩個若是有時間,就和我一起吧。」
「也好,那你來定時間,我們陪你一塊兒過去瞧瞧。」
東方輕染二人對祁悠然的話絲毫沒有懷疑,他們也是想讓祁悠然毫髮無傷的回到齊墓去的。所以,祁悠然很順利的就把他們兩個引到了皇宮裡,不費吹灰之力。
天羅地網早已布下,只等這兩人一現身。當數名高手現身,成百上千名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的時候,東方二人依舊沒有懷疑到祁悠然的身上。直到,他們眼睜睜看著祁悠然走到夏東籬的身邊,目光陰冷的望著他們,他們才感覺到了不對勁。
「祁悠然?」東方輕染看向她,問:「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祁悠然?」東方凌溪隨後問道。
「我是祁悠然,不過,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祁悠然而已。」
祁悠然一句話,一個眼色,東方二人立即就陷入了苦戰之中。祁悠然全程圍觀,靜靜的看著他們浴血奮戰,然後問夏東籬,「皇上想看他們怎麼死?」
夏東籬輕瞥一眼祁悠然,轉過身去。
「朕不喜歡看血腥的場面,你最好也是。這東西看多了,會上癮的。」
夏東籬說完後,踱步走開。留下祁悠然站在原地,回味著他說的那句話,覺得有趣。
東方輕染和凌溪怎麼想也想不到,他們會落入祁悠然的手裡。一番掙扎抵抗之後,他們被帶到了祁悠然的面前來。祁悠然看著他們死活不肯跪下的樣子,乾脆就幫了他們。
兩位特製的暗器,刺入了他們的膝蓋骨之中。腿一彎,兩人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別這麼看我。」祁悠然向他們走去,迎視著他們憤恨的目光,說:「要怪就怪你們跟錯了主子。是他楚雲逸摒棄了你們的,不然,他不會明知我到了這裡來,還一直都不放消息給你們。」
被抓住了,那兩人一直一言不發,十分冷靜。而祁悠然,也沒急著把他們殺死,而是徐夫人給提供的地牢,讓他們在那兒過日子。
東方輕染兩個和祁悠然出來前,是已經把沁歡樓那邊打好了招呼的。他們常年留守在沁歡樓,幾乎不怎麼外出行動,所以若是一連消失幾天,一定會引起下面的人恐慌。所以在行動之前,他們就已經編好了借口,說是要護送祁悠然回齊墓。而這個借口,也給祁悠然提供了好處,那就是她不需要再向沁歡樓的人解釋,東方輕染兩兄妹的去向了。
東方二人回不來,祁悠然這個已經「回到了」齊墓的人,當然也不可能回來。所以,她再次出現在沁歡樓的時候,是改頭換面過的。
易容喬裝之後,祁悠然成了個貌不驚人的普通女人。身後跟著楓樺,她大搖大擺走進沁歡樓,這時天還是大亮的。
沁歡樓白天不做生意,這是眾所周知的。所以對於這兩個不速之客,他們是不歡迎的。
東方輕染和凌溪不在,沁歡樓是由邵子平負責打點的。邵子平下樓,走到祁悠然二人面前,目光平靜的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問:「不知二位是有何要事?沁歡樓要等到酉時才會迎客,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接待客人的。」
祁悠然微微一笑,道:「是東方輕染讓我來的。」
邵子平眉頭一皺,有點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有事耽擱在了齊墓,又不放心這邊的情況,所以就讓我先回來替他打點。」祁悠然一邊向裡面走去,一邊往邵子平的懷裡扔了一封書信。「這是他寫給你的。」
邵子平打開以後一看,的確是東方輕染的筆跡。本就是一介琴師,邵子平這一生大多數時間都是埋在琴中渡過的。江湖的真正險惡他沒有體會過,而東方輕染和東方凌溪兩個人會發生意外,也是他從沒有想過的。所以,祁悠然很順利的就再次住進了沁歡樓,而且,是以代理主人的身份,來打點這一切。
抓住東方兩人,只不過是對楚雲逸下手的第一步而已。祁悠然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為,沒了這兩個人,就能給楚雲逸造成多大的損失。
就如祁悠然之前和東方輕染說過的話一樣,如果楚雲逸真的有心要保他們,就不會不告訴他們關於自己的事情。就算透露一句兩句,祁悠然這事兒也不可能辦的如此順利。
祁悠然住在沁歡樓,楚小白在徐夫人那邊很快就坐不住了。
說起煙花之地,有誰能比他小白爺更加熟悉瞭解的?祁悠然不把他請去當二把手,也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了吧?
抱著這種想法,楚小白不請自來,到了沁歡樓。不成想,還沒等走進大門,就被祁悠然在路上給攔下了。
楚小白腿腳還不方便呢,被人攙扶著,他看著祁悠然陰沉的臉,嚥了嚥唾液。
「你來幹什麼?」祁悠然低聲問他。
「我來陪你呀。」楚小白回答的理所當然。
「回去。」祁悠然很直接的拒絕了他,「你現在過來,只會壞事。」
楚小白的自尊心一下子就被打擊了,他還以為,她會像他想她一樣的想他呢。
「真的不行?」楚小白還是有點不死心的問。
「不行!」祁悠然義正嚴詞的回答,嚇的楚小白一縮脖子。
「不行就不行唄,這麼凶幹什麼……」楚小白小聲的嘀咕著,「大姨媽來了還是怎麼地。」
他聲音雖小,可祁悠然耳朵好使著呢。眸光陡然一頓,祁悠然的身子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說什麼?」祁悠然提高聲音,問他。
根據楚小白多年以來的經驗,在一個女人用這種音調問你,剛剛你說了什麼的時候,你是絕對不能重複第二次的,不然,一定會發生激烈的爭吵,甚至是抓頭髮扇嘴巴等一系列恐怖事件。所以,他深吸一口氣,揚起笑臉,對祁悠然說:「我說我這就回去,不耽誤你的正經事。」
楚小白一轉身,就又被祁悠然給拽了過去。
「我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祁悠然死活不鬆手,楚小白見她有點不對勁,就說:「你是不是真的來親戚了,脾氣怎麼這麼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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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悠然的表情真的是有點不對勁的,她慢慢鬆開了楚小白的手,目光有些迷茫而空洞。
「怎麼了?」楚小白關心問道,心裡則想著一個問題,她這到底是來了還是沒來啊?
「沒事,你先回去吧。」
祁悠然眸光閃爍,快速回身往沁歡樓的方向走去。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楚小白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倒吸一口氣。
「你給我站住!」他喊著祁悠然,表情也有點蒙圈。「你不會沒來吧?」
祁悠然握緊拳頭,沒搭理他的話,一頭鑽進了沁歡樓裡,留下楚小白一個人在那,風中凌亂。
「花擦……」楚小白眉頭緊皺,有種十分不好的感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會是真的吧?」
祁悠然回到沁歡樓後,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她離開齊墓已經有一個多月之久了,而這個月,她的確……是沒來過。
因為瑣碎的事情過多,祁悠然壓根就沒注意過這回事,現在想想看,好像是有點不正常。那個東西,她一向是很準時的,這次,怎麼了?
因為受的打擊太大,情緒不穩定,內分泌失調?祁悠然把各種可笑的可能性全都想了一遍,惟獨不願意去想那一種。
她記得很清楚,她和楚雲逸最後幾次,的確是沒吃過藥的。因為那時候他已經擺脫了蘇安的控制,而他也口口聲聲對祁悠然說,他想要個孩子。祁悠然腦袋一熱,乾脆就慫了,順從了。
一股涼意從祁悠然的腳底板升起,以很快的速度蔓延遍了她的四肢百骸,遊走到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祁悠然想了想,自我安慰著這不可能,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這個月沒來,下個月肯定準時報道的。但窮追而來的楚小白,卻打破了她的這種天真的想法。
深夜,祁悠然看著從窗戶爬進來的楚小白,咬緊牙關。
楚小白沒有那個能力辦這種事,所以他是被韓正軒被扶著爬進來的。兩人的舉動笨拙而滑稽,讓祁悠然有火,又不知道該如何發出。
「你又來幹什麼?」祁悠然不耐煩的問。
「我來出診。」楚小白一瘸一拐的到了祁悠然面前,擲地有聲的說:「我不管,這事兒你不讓我弄明白了,老子我覺都睡不好。祁悠然,你就沒給自己診過脈,看看什麼情況嗎?」
祁悠然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問:「難不成你這個神醫,有事沒事的就喜歡給自己診脈看看自己有沒有病?你是有多閒?」
楚小白一想,也的確是那麼回事。祁悠然是個大忙人,沒時間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那我現在給你診!」楚小白毫無徵兆的抓過祁悠然的手腕,祁悠然心猛地一提,條件反射的推開了他。幸虧有韓正軒在後面擋著,不然楚小白肯定直接躺倒在地了。
「親愛的,謝謝你,還是你對我好。」楚小白靠在韓正軒的懷裡,用著膩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對他說道。
韓正軒一聽這話,立刻鬆了手,離他遠遠的。
「祁悠然,你怕也沒用,這事兒弄不明白,咱倆都不好過。」楚小白又正經起來,看向祁悠然。「到底是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你總得有個結果才對。這玩意越早發現,就越好解決,你說,對吧?」
對,祁悠然知道,楚小白他說的都對。可……
祁悠然的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自己的小腹,一想到那裡也許會有一條生命在,她就害怕的,不由自主的渾身顫抖。
祁悠然難得害怕一件事情,她臉上的恐懼讓楚小白看了覺得心疼。
「讓我瞧瞧,也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呢?」
楚小白軟磨硬泡,最後,終於說服了祁悠然,讓自己為她診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韓正軒坐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其實到現在,他還是有點沒明白這倆人在說的是什麼事。
楚小白臉上的表情一直緊繃著,過了許久,他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把手從祁悠然的手腕上拿了下來。
「哈哈哈,沒事沒事。」楚小白咧著嘴,笑著看祁悠然,「放心吧,沒事。」
祁悠然一聽他這話,提在半空中的心也總算能夠落地了。誰知道,就在她剛剛放下心去的時候,楚小白表情又是一變。
「娘個腿的,我騙你呢。」楚小白笑意全無,盯著祁悠然的眼睛說:「祁悠然,你真是中大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