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悠然伸過去的手,直接被楚雲逸拉住。身子隨著他的動作被帶了過去,祁悠然還沒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楚雲逸的俊臉越來越靠近,然後,感受到了他薄唇微涼的溫度。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祁悠然猛地睜大雙眼,倒吸一口氣。清楚的看得到楚雲逸在得逞之後,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笑意妲。
腦子亂成了漿糊,祁悠然想,自己上次光明正大的占太子爺便宜,那還是在飄香苑的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換成是現在的自己,都絕對不敢那麼放肆。
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她現在是越來越慫,她自己也承認。但是!再怎麼慫,也還沒慫到這個地步吧?一個雲長卿,一個楚雲逸,把她當什麼了?接吻練習對象嘛?說來就來,說親就親,連個暗示都沒有……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祁悠然是腳踩兩隻船的人嘛?不是!!她就算是踩,也要去找兩隻小船來踩!就算是船翻了,她也不至於被船壓死!
祁悠然一想到太子爺和雲長卿要是因為這事兒而起了什麼爭執,那後果簡直太美妙,讓她不敢想像。於是,祁悠然鼓足了勇氣,把楚雲逸給推開了窀。
「太子!」祁悠然表情肅穆的說:「我不是那種人!」
祁悠然的力氣不大,所以楚雲逸還是和她近在咫尺。他像是一隻慵懶的貓一樣,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樹。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在他的臉上,那一刻,祁悠然彷彿看到了他臉上有一層淡淡的光暈,那畫面,真是讓她捨不得轉移視線。
「你說,你不是哪種人?」楚雲逸眸光流轉,看向了祁悠然,問道。
祁悠然正一臉驚呆的望著這個妖孽,回過神來後條件反射的擦了擦嘴角,看看自己流沒流口水。
「我是要嫁給雲長卿的人!」祁悠然很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楚雲逸漫不經心的點了下頭,「所以呢?」
「所以兄弟之妻不可欺啊!太子爺你不能這樣,不然我以後怎麼做人?」
「我和他不是兄弟。」楚雲逸一句話打破了他和雲長卿之間的關係。「是主僕。我是主,他是從。他的東西,自然也就是我的。」
楚雲逸的歪理讓祁悠然哭笑不得,她是東西?她不是東西?
就在祁悠然還在思考,她究竟是不是東西的時候,楚雲逸已經又壓了過來。
唇齒的糾纏,讓祁悠然漸漸淪陷其中。僅剩的一絲理智在不斷的提醒著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不能碰。
祁悠然殺人的經歷可以洋洋灑灑寫上幾十篇,但感情經歷,卻始終是一張白紙。她曾經最親的人只有祁墨,可最後也是死在祁墨的手裡。
楚雲逸的挑弄對祁悠然而言,真的是無力招架。他像是一隻貓抓住了老鼠,在吃掉老鼠前耐心的逗弄一樣,逗得她渾身癱軟無力。
眼睛已在不知不覺中閉上,祁悠然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倚著樹坐在那兒,身前就是楚雲逸這只戰鬥力爆表的猛獸。
祁悠然的手被楚雲逸輕輕握著,就像她這個人,被他圍堵的無路可逃。他一遍又一遍的攻略城池,直到最後,祁悠然已經覺得空氣稀薄了,才戀戀不捨的慢了下來。
輕輕舔舐著祁悠然的唇角,楚雲逸慢慢動了一下,伏在祁悠然的耳邊,低聲悠悠說道:「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許你未來,可好?」
祁悠然的心,在聽到楚雲逸的話後,囂張的狂跳起來。整個人僵在那裡,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動作和言語。
楚雲逸是在等她的答覆,而祁悠然,則是在想,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她何德何能,能讓楚雲逸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是未來的皇者,說這種話,真的是對自己負責嗎?」祁悠然低著頭,額頭正好抵在他的肩上。
楚雲逸清聲一笑,「我想要什麼,沒人會比我自己更清楚。」
楚雲逸還是沒有逼迫祁悠然,輕輕抱了她一下後,便站起身來離開了。祁悠然靠在樹幹上,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她看著那少年衣炔翩翩,溫潤如玉,想著他剛剛說的一字一句,忍不住長長歎氣。
想拿雲長卿來敷衍楚雲逸的她,究竟是蠢到什麼地步了……看來楚雲逸,真的是沒把雲長卿放在眼裡過。
祁悠然臉上的餘熱還沒散去,等再也看不到楚雲逸的背影之後,她稍稍一扭頭,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兩人。
是楚小白還有林佑,林佑也是這一次加入特種兵中的一員。
楚小白的臉簡直不能再黑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祁悠然,面無表情。可身上的殺氣,即便是遠在這邊的祁悠然,都清楚的感覺到了。
剛剛的畫面,這兩個人,不會都看見了吧……?
「沒出息的東西!」祁悠然和楚小白對視了一會兒後,她聽到楚小白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至於那林佑……則是意味深長的朝她笑了笑,點了點頭,接著往楚雲逸剛剛離開的方向走去。
祁悠然猛地一拍頭,她就說,太子爺怎麼好端端的給她演起了溫情戲碼,合著全都是給外人看的?!這算什麼,宣示主權嗎?
所有的人都走掉了,只剩下祁悠然一個人坐在那兒,慢慢的恢復元氣。她想的沒錯,楚雲逸的那番舉動,的確就是給楚小白和林佑看的。
楚雲逸也許會在不得已之下離開這裡,但楚小白已經渾慣了,皇上未必真的能把他怎麼樣。所以他要讓楚小白知道,這人已經是她的了,別人,不能動。
林佑,是楚雲逸身邊的心腹。讓他看到,也是讓他明白,在接下來他留在這裡的日子,應該把祁悠然擺在什麼位置上對待。
楚小白會和林佑一起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也是因為楚雲逸。是他派林佑去把楚小白叫來的,傳的話是,「太子有話要和你說。」
祁悠然沒想的那麼細密,她只當是楚小白無意間闖到這兒來的,畢竟他腦袋裡的雷達那麼厲害,總是能找得到她在什麼地方。
祁悠然坐了很久之後,才恢復了理智。楚雲逸這一擊打的她內傷嚴重,她得去找點大力丸回來補補才行。
楚雲逸在第二天果然回京了,而楚小白,在看到祁悠然的時候都會瞪她一眼,然後冷哼一聲,昂首挺胸的從她面前走過,好像她是個不守婦道,被他抓奸在床的小賤婢一樣,讓祁悠然哭笑不得。
不管怎麼樣,日子還要過。所以楚雲逸在或不在,祁悠然的生活幾乎是沒發生什麼改變的。早起,晚睡。上山,練兵。唯一不同的,是看不見那張臉那個人,會讓祁悠然恍惚的以為,其實什麼都沒發生過,都是她的錯覺。
京城內,皇宮中。被太子爺叫來的蕭子緗,一邊下著棋,一邊認真的觀察著楚雲逸臉上的神情。
楚雲逸落完最後一顆棋子,抬頭看他,對上了他的視線。
「第一次見本太子什麼模樣?」楚雲逸開口問道。
蕭子緗搖搖頭,瞥了一眼棋局,果不其然,自己又被虐了。他有點想念祁悠然,於是問:「不是說這個月都不回來的嗎,怎麼這麼快?」
「你覺得呢?」
「皇后那邊,施威了?」蕭子緗疑惑的問,在得到楚雲逸肯定的回答之後,無力的歎氣說道:「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那祁悠然那邊,你打算怎麼辦?讓二皇子和她呆在一塊兒,不太安全吧?」
現在不管是誰都能看得出,楚小白看祁悠然,如同餓狼看小白兔一樣的眼神。
「有人替我盯著。」楚雲逸慢慢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她去那邊了。」
「你不怕她洩了你的密?」蕭子緗戲謔說道:「蘇大小姐惹事的功力,你應該早見識過了才對。」
「最近剛拿到她一個把柄,所以她還不敢不聽話。」蘇墨瞳也被楚雲逸捏的死死的,不然不會放她去祁悠然身邊。
蕭子緗淺笑,不說話。心想,他們這一群奴才,想幫主子成個親,也都真是蠻拼的。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悠然真相?」蕭子緗好奇的問。
「不急。」楚雲逸開始收棋盤上的棋子,準備再虐蕭子緗一盤。「逗一逗她,挺有意思的。」
蕭子緗突然間覺得,楚雲逸最近的脾氣好了太多太多,耐性也提高了不是一點兩點。想起以前的一件事,蕭子緗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了,總之是好幾年前,那時候楚雲逸也還沒到這麼急著納妃的年紀。有一天回宮之後,發現他的房間裡竟然有個女人。想也知道,一定是皇后送過來的。那一次,楚雲逸是怎麼做的來著?
楚爺把那姑娘直接扔到了花樓的後院,還給灌了藥。等大家發現的時候,那姑娘正是藥效發作之際,見誰都媚眼如絲的喊著熱。最後,被帶出去賣了個好價錢,清白就那麼毀掉了。
那可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怎能受得了這種待遇?大家都說二皇子荒唐,殊不知太子爺若是鬧起來,是那二皇子的幾倍。最後那姑娘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還是皇后出面,給定了門不錯的親事,嫁了出去後這事兒才消了下來。不過想也知道,沒了清白,她就算嫁了,日子也不會過的怎麼樣。
而至於那姑娘的爹,則是在一年之後,被楚雲逸查出貪贓枉法的證據,直接落馬,也再沒有能找他麻煩的機會。
楚雲逸對女人一向是沒什麼耐心的,而且就算他不動手,背後也會有人替他動手。白楚顏已經殺了多少楚雲逸身邊的女人了?光蕭子緗知道的,就四五個了。凡是和楚雲逸走的近一點的女人,姿色好一些的,不管是不是奴才,全都在白楚顏的暗殺範圍之內。蘇墨瞳可能是在楚雲逸身邊,存活下來時間最長的一個了。但原因不是白楚顏不敢殺她,白楚顏也對蘇墨瞳下過手,可是蘇墨瞳的武功高的實在是出乎了白楚顏的意料之外,所以才沒能得手。
現在祁悠然憑空冒了出來,腦袋聰明不說,又頂著一張傾城傾國的絕色臉蛋,古靈精怪的,時不時弄出些新鮮的主意惹人開心。太子爺瞧的上她,蕭子緗覺得是正常。換句話說,是個男人看到現在的祁悠然,都會動心。她早已不是混在街上,身穿補丁衣裳,成天灰頭土臉的小混混了。她查案有功,護駕有功。去了趟西域,還讓莫老將軍給相中了,直接跳進軍營,史無前例的參了軍。
蕭子緗不知道以後的祁悠然還能鬧出什麼事情來,可他能確定的是,有這個祁悠然在,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無聊就對了。所以別說是楚雲逸,就算是蕭子緗,也不想讓白楚顏把祁悠然給殺了。
現在,兩個讓白楚顏礙眼的角色混在一起,那白楚顏不可能不動手的。從西域過來的殺手,或早或晚,都會到達祁悠然的身邊……
蕭子緗一邊和楚雲逸搭著話,一邊下著棋。被他虐的一點尊嚴都沒有之後,蕭子緗憤憤的起了身,看著楚雲逸,說:「我好歹是刑部尚書,再不給我留面子,等你登基後我就辭官!」
楚雲逸無所謂的一扯嘴角,笑了,知道這事兒根本就不可能。蕭子緗垂頭喪氣的離開,覺得陪楚雲逸下棋真的是件挺痛苦的事情。
楚雲逸很擅長給人設圈套,往往會在人覺得已經快要贏了,勝利在望的時候,殺你個措手不及。所以蕭子緗對祁悠然,能夠在棋盤上贏了楚雲逸這件事情上,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因為蕭子緗從小到大,是一次都沒有贏過的。
夜晚,蘇墨瞳蹲在樹杈上,笑瞇瞇的看著遠處的祁悠然。等祁悠然脫光光下了水之後,她跑了過去,和祁悠然打招呼。
「美人兒,晚上好~」
祁悠然目光僵直的看著蘇墨瞳,愣了一會兒後,才問,「蘇姑娘怎麼在這兒?」
「太子爺讓我來的呀。」蘇墨瞳往祁悠然的衣服旁邊一坐,「沒事兒,你放心的洗,有我給你『看門』,沒人敢過來的。」
祁悠然垂眸一想,有了種不好的感覺。
楚雲逸讓蘇墨瞳過來的……楚雲逸讓的……楚雲逸……他不會在這兒見過自己洗澡吧?
祁悠然想到這種可能後,臉一下子就爆紅起來。整個人鑽進水裡,看的那邊的蘇墨瞳都傻了眼。
「你這是幹嘛呢?」
祁悠然不出聲,繼續在水裡憋氣。最後嚇的蘇墨瞳以為她這是要自殺,喊著要下去撈她,祁悠然才一臉沮喪的露出了頭來,問蘇墨瞳:「你是從營帳那邊跟著我過來的,還是一早就等在這裡?」
「等在這兒的。」蘇墨瞳是個誠實的孩子,她老實回答道。
蘇墨瞳的話驗證了祁悠然心裡的想法,真是有想死的心了。他堂堂一個太子爺,幹什麼不好,非跑這兒來偷看她洗澡!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筆帳,她記下了!
有蘇墨瞳在身邊,祁悠然匆匆洗了一下後會趕緊上岸。
蘇墨瞳全程兩眼放光的盯著祁悠然看,等祁悠然穿好了衣服後,她嘿嘿一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又看了看祁悠然的,感歎說道:「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她的動作祁悠然可是都看在眼裡,臉一黑,祁悠然開口問她:「太子有說,讓你來幹什麼嗎?」
「當然是讓我護住這地兒,不讓別人打擾你洗澡了。」蘇墨瞳往祁悠然的身邊靠了靠,小聲問:「太子怎麼知道你在這兒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