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結束，那張紙已經撕碎成無數片，手一揚，紛紛而吹。
選擇r國註冊，無非是因為當時她在昏迷，而r國最方便。
最方便結婚的地方注定最方便離，他以為她拿不到那張結婚協議，她其實也沒抱多大的期望，卻突如其來的就這麼掉到她的身上。
大概，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
男人的瞳眸到倒映著那被撕碎的隨風而散開的紙片，像是他們之間繫在一起的最後一根線，被一把翻著白色的冷光的剪刀徹底的剪斷了。
卡擦一聲，清晰地可以聽見聲音。
凱撒瞧著她，眼神裡的陰鷙倒是慢慢的退卻下去了，逐漸的恢復成溫淡的模樣，但是自始至終都落在她的身上，不曾有一絲的晃動。
墨夜低頭，「小諾，上車。」
沒有了結婚協議，他們之間的婚姻就等於破產了，凱撒也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困住她，到此為止了。
車門拉開，低沉黯啞的嗓音在遠處響起，「小諾，」
唐小諾動作一頓，側過身子看過去，男人頎長有些清瘦的身形一步步的朝著她走過來，她的眉心不動聲色的蹙起，下意識看向他胸膛的位置。
他仍舊穿著在醫院的病服，黑色的風衣衣擺也被風吹起，臉色看上去有些白。
他沒有走到她的面前，在隔著一米的距離的地方停住了。
凱撒瞥了一眼護著女人的墨夜，隨即動了動唇，波瀾不驚的聲音更是啞得厲害，「葉離還在我的手裡，這件事我想過去就能過去，如果我不想過去它想鬧得怎麼大都可以。」
他的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後來想了很久你爸為什麼要派人來暗殺我，後來讓路卡評估了一下那個女殺手的身手——這種級別來殺我遠遠不夠，只不過她比較聰明，知道從你的身上下手。」
「你爸原本是想讓她動手失敗但是全身而退的，可是她顯然違抗了命令。」
墨夜眸色一沉，基本可以猜到他想說什麼了，他冷著臉一言不發將車門拉到最大然後伸手就要將唐小諾塞進去——「墨少。」
男人悠然一笑，笑聲打進耳骨，「你今天不應該一個人過來，在如今的熱兵器時代你的身手再好也擋不住這麼的槍，」頓了頓，「小諾，你覺得呢？」
別說這裡還是里昂集團的寫字樓，這座城市都還是羅馬，凱撒真的想動手他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如果他真的打算徹底的撕破臉。
唐小諾抬頭，跟墨夜對視了一眼。
「聽我的話，」墨夜的手從車門落到她的肩膀上，低聲道，「你自己開車去機場，那裡會有人接你的……」
「墨夜，」女人仰著臉輕聲喚道，反手拽住了他的手臂，問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墨夜看著她，臉上的神色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等你回國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我跟你爸的，你什麼都不需要操心，明白嗎？」
；
「我不明白，」她搖搖頭，低聲喃喃問道，「他真的敢對你動手？為了一個我？你是墨門掌權人如果他敢動你墨門不可能罷手，他不敢的，對不對？」
；他們之間的對話很小聲，小聲到凱撒只能隱約聽到聲音無法判斷出準確的內容。墨夜低眸看著女人帶著茫然的神情，抬手將她擁入了懷中，女人沒有掙扎，只是透過他的肩膀看著兩米之外的男人，他幽冷的眸正對上她的。
「墨夜，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可以親自問他。」唐小諾咬咬牙，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就已經開了口，「凱撒，沒有結婚協議我們就不是夫妻，我不是你的妻子你憑什麼干涉我的事情和我的去留？」
她纖瘦卻高挑，但是被高大得魁梧的男人抱在懷裡人仍舊有種小鳥依人的即視感，寬厚的肩膀下更是露出的一張很小的臉蛋。
原本是明眸皓齒五官精緻明艷，卻因眉目間寂寂的顏色而喪失了色彩。
「嗯，你已經不在我的名下我管不到你也干涉不了你的去留，但是，」他微微的笑了笑，「墨門派殺手來殺我，證據如今也在我的手裡，我如果今天殺了他在宣告天下說墨家掌權人為了女人先暗中殺我然後誘拐我的妻子……不能交代，我也交代了。」
；一邊慢斯條理聲線低懶的說著，他的手裡已經在有條不紊的撞槍了。
一件事要想辦法，總是可以想到辦法的。
唐小諾抬起頭，看著墨夜，用眼神詢問，語氣帶著慌亂，「他在騙我是不是？他如果真的敢這麼做我爸不會罷休的，墨叔叔也不會罷休的……」
交代只是交代，交代了並不代表墨家真的會接受。
墨夜抬手撫摸著她的發，「小諾……」
「砰」的一聲，槍聲劃破的原本就緊繃的氛圍，原本只是擁著她的男人已經用力的反鎖她入懷，整個將她護住。
「墨夜，」聽到槍聲唐小諾的神經都炸開了，懵了一瞬從他的懷裡抬頭，「你受傷了嗎？」
她推開他的手臂站開了，手胡亂的摸上他的身體，一張臉蛋都被嚇得煞白。
她見過人中槍的樣子，上次凱撒中了三槍渾身都是血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把所有的血放出來，那些血流到她的手上彷彿要凝固她的思維。
槍響的時候，她的眼前彷彿出現了幻覺，眼前的墨夜也噴湧出一身的血。
墨夜皺著眉，一手扣著她的手腕，「我沒事。」他看了眼凱撒，又看了眼剛才子彈打空的地方，不得不加重語氣穩定她的情緒，「小諾我沒事，他的子彈沒打到我的身上，在腳邊。」
唐小諾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停止了跳動的心臟這才慢慢的恢復了頻率。
她看清了面前毫髮無傷的墨夜，這才看向靜靜站在那裡的凱撒，他手裡黑色的手槍還冒著淡色的煙霧。
她的神經彷彿被人狠狠的彈了一下，一下就推開擋在她身前的墨夜走了過去，幾步跨到他的面前，聲音的尾音帶著戰慄，「你他媽的到底想要怎麼樣？」她一雙桃花眸睜得極大，大得有些可怖，伴隨著沉重急促的呼吸，長長的發散下來有些亂，「放槍嚇唬我是麼？還是想用這招威脅我？好啊，你開槍啊，你殺了他啊，我到底哪裡招惹你了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不想跟你過了就是不想跟你過了。」
因為太激動了思維有些斷片，唐小諾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威脅我是麼？好，你現在開槍殺了他，不過你殺了他之後永遠別讓我近你的身，否則我……」
男人在聽到這裡時劇烈的收縮，想也不想忽然伸出手將她用力扯到自己的懷裡，低頭就堵住了她的唇也堵住了她剩下的話。
肆意的狠狠的蹂/躪，女人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推，手用力的落下去才想起他身上的傷，等她睜眼看到的時候藍白的病服已經染上了紅色。
扣動扳機的需要動用很大的手臂力量，尤其是當槍械的後坐力需求過大幾乎會震傷手臂，他開槍的瞬間就已經加重了傷勢。
她低著頭，長髮遮掩著她的臉龐，從凱撒的角度無法看清楚她臉上的神情。
唐小諾慢慢的抬起頭按著自己的腦袋，聲音沙啞得模糊，像是在笑又好像沒有，「凱撒……你不會痛的嗎？啊？」
歇斯底里的情緒突然變得平靜下來，凱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好。」
；她抬起臉看著他，語氣裡已經有了疲倦至極的挫敗，「你真的……非要這樣不可？」
「嗯。」凱撒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低聲笑著，「我非這樣不可，我那時送你回羅馬只是想讓你靜一靜恢復精神養好身體，可是那個決定是完全的失誤讓你把我徹底的忘記了。」
「所以小諾，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他的手指摩擦嬌嫩的肌膚，「你不能再離開羅馬，那樣會讓我覺得你真的再也不會回來。」
；唐小諾又笑了，抬起下巴笑問道，「你很愛我？」
「嗯。」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眼神深得像是一片海，「愛。」
；
她閉了閉眼眸，失笑得厲害好像他說了什麼特別好笑的話，「我不相信，」她的笑容恢復成冷靜，「你愛我……我這麼對你，你不生氣你不惱怒麼？啊？」
唐小諾看著他的眼睛抬起下巴逼近他英俊的容顏，低聲細細的笑著，輕聲細語，「葉離要殺你是我爸的命令，可是把你叫過去的是我，讓你間接受傷的也是我，葉離中途改變主意才會讓你受傷，你也不知道是什麼讓她改變主意……萬一是我呢？」
凱撒看著她的臉龐幾秒鐘，淡淡的笑開，眼神依然寵溺，「好，就當是你好了。」他如是說，「我哥說的對，對你而言我就是個搶佔女人的惡霸，你真的想殺了我也不奇怪。」

；「不過，」他轉念低笑，「我想你只是想想而已，因為我昏迷前看到你哭了，而且我哥也說我進手術室的那段時間你一直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