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然弱弱的鬆開衣袖,「好吧,」她急急地補充道,「那你早點回來,我一個人害怕。」
凱撒沒回答她,轉身就走開了。
唐小諾深呼吸了下,「你再不鬆手,信不信我讓阿雪咬你。」
唐雪明顯的聽懂了她的話,作勢就朝著男人齜牙咧嘴的低吼了兩聲。
凱撒看著她,淡淡的道,「走吧。」
安西特意跑出門口等,結果遠遠就看見牽著大狗的女人除了身後跟著西蒙,還不遠不近的跟著另一個男人。
她鼓了鼓腮幫……不是說他們已經到了要離婚的地步嗎?
「小諾。」顧安西笑容纖細而燦爛,語氣裡帶著幾分嗔意,「走吧走吧,等你好久了。」
她俯身低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慵慵懶懶的跟在唐小諾身邊的唐雪,「阿雪,還記得我吧?」
唐雪抬起腦袋看了她一眼,算是打了個簡單的招呼。
顧安西曾經跟顧睿一起去過f國,也見過唐雪幾次。
朝西蒙笑了下最後才看向凱撒,侷促的問道,「凱撒吃飯了嗎?」
凱撒微微一笑,「還沒,」他的瞳眸裡倒映著完全不懂掩飾情緒的女人的面孔,不溫不火的開口,「嫂子不歡迎我嗎?」
是誰都看得出來不歡迎你好嗎?
顧安西絞著手指,乾巴巴的回答,「怎麼會……當然歡迎。」
凱撒淡淡的笑,「那就進去吧。」
「哦。」顧安西走在前頭,引著他們進去了。
亞瑟從臥室的方向出來,手裡拿著一張白色的紙巾漫不經心的擦拭自己的手指,他穿著黑色的長褲,深灰色的淺z字領毛衣,看上去很乾淨冷然。
他看了凱撒一眼,眉頭一皺,不悅的開口,「他怎麼來了?」
顧安西摸摸頭髮,「吃飯吧,飯都好了很久了。」
;一行人往餐廳的方向走去,凱撒被嫌棄可是泰然得很,屋子裡沒看見傭人的痕跡,顧安西親手端飯。
亞瑟看了眼廚房裡忙碌的小女人,淡淡然然的道,「小小沒煮多的飯,沒報餐的自己走回去。」
唐小諾,「……」
凱撒依然微微一笑,「沒事,我少吃點,或者只吃菜也可以。」
亞瑟不冷不熱,「不在受邀範圍內,想蹭飯就自己去端飯,我女人不是伺候路人甲的。」
唐小諾就靜靜的坐著,不插話。
凱撒也靜靜的坐著,保持微笑,巋然不動。
「呵,」亞瑟從薄唇中溢出一個音節,剛好顧安西端著兩碗飯出來,一碗擺在唐小諾的面前,一碗擺在他的面前,他面不改色的道,「小小端你自己的就行了,不要臉來蹭飯的叫他自己端。」
顧安西,「……」
亞瑟皺眉看著她摸鼻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伸手將自己面前的碗放在她的面前,然後走到廚房自己去端了一碗出來。
「坐下吃飯。」
女人乖乖的在他的身邊坐下了,拾起筷子的時候還是朝凱撒笑了下,「那個……飯就在廚房裡,碗我都拿出來了……」
三個人都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凱撒從鼻子裡哼出一個腔調,不急不緩的站了起來。
顧安西以為他要走,低頭默默的扒飯,男人拉開椅子徑直走向廚房,半分鐘後端了個飯碗出來。
唐小諾無意看了一眼,是滿滿的一碗,堆得出來了。
坐下,吃飯。
亞瑟冷冷看他一眼,呵,臉皮真厚。
「小小,」唐小諾好奇的問道,「夏佐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沒有。」也許是提起自己的兒子顧安西笑容很柔軟,「他在那邊報了個數學班,過兩天結束,所以過兩天回來。」
「數學班?」
「是啊,他很喜歡數學天賦很高,」顧安西笑瞇瞇的,說到下一句的時候有點落寞,「他對數學的樂趣比對我高。」
凱撒的筷子微微一頓,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吃飯。
唐小諾低聲道,「沒事,他還小,可能剛開始會有點慢熱,慢慢會好起來的,」她安慰的笑笑,「不是說人的記憶從三歲開始嗎?夏佐也只有三歲。」
;顧安西聽到她的話立即喜笑顏開,「是啊,我不急,他會慢慢喜歡我的。」
說完這句話,安西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放下手裡的筷子,雙手合十朝凱撒的方向,「不管怎麼樣也不管是因為什麼,凱撒,謝謝你讓夏佐活下來,謝謝讓他平平安安的長大。」
凱撒,「嗯,」他淡淡的,「你煮的飯好像真的不夠,可以再煮點。」
顧安西,「……」
亞瑟抬眸,「跟你說謝謝你就聽著,給你吃你就識相點。」
凱撒微微一哼,低頭吃飯。
吃完後唐小諾囑咐了安西的唐雪需要注意的事項就告別準備回去了。
凱撒陰鬱的看著女人的側臉,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直到女人的背影走出門口消失在視線裡,他腳步要動,一旁涼涼的聲音響起,「呵,」
凱撒覺得,亞瑟某些時候的德行真的跟某只男小三一模一樣!
「爽快點跟她離婚吧。」亞瑟不溫不火,態度冷然。
「關你什麼事?」男人的態度異常惡劣,「唐小諾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女人的事輪得到你插手。」
「我不想收拾你因為女人而惹下來的爛攤子,「亞瑟不怒,傲慢的居高臨下,「你捨不得嫣然就跟她離婚,你喜歡唐小諾就把別的女人送走。」
唐小諾要上車的瞬間被從後面跟上來的男人拽了下來,車門也跟著被大力的關上了。
夕陽很漂亮,就像是電影裡的那般。
她蹙眉看著他,沒有主動開口。
足足三分鐘的時間,男人也沒主動的說什麼,她於是扯開唇,「來警告我不要再出現在這裡刺激她嗎?」
「我只是想把她治好,」凱撒冷冷的看著她,「你就真的這麼容不下她?」
「這個問題我們好像談論得很清楚了。」唐小諾抬起手腕就要掙脫他,她的五官呈現著罕見的冷漠,即便她說話的時候是在笑著的,「治好她?將她所有的回憶全都喚醒?在她成為植物人的時候一遍遍的仔仔細細的回憶你們曾經相愛的時光,在她醒過來的時候你們再重溫曾經的舊夢,凱撒,其實你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吧。」
「看著我的眼睛,面對那個不惜為你而死的,如今變成這樣一心一意眼睛裡只有你,依賴你,把你當成全世界的柳嫣然,被喚醒的不是只有她吧,」她微微的笑著,「那不是你們之間的記憶嗎?」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眸色極深極暗,也沒有反駁,只是抓住她手臂的力道愈發的加重了。
唐小諾瞭然,猜對了呢。
她當然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他這樣本性冷血的男人,如果真的是無關緊要沒有絲毫份量,又怎麼會做到如此地步。
她這樣愛他,又怎麼容得下。
罷罷罷,已經輸了。
她寡然的笑著,胸腔處還是忍不住刺痛,這種清晰的感覺讓她近乎窒息。
唐小諾用力的將自己的手收回來,也許是男人察覺到她過於用力,手指一鬆還是鬆手了。
上車的瞬間,她聽他說,「如果我現在把她送走呢?」
那樣低沉的沙啞的聲音。
哦,呵,凱撒公子也要妥協了嗎?
唐小諾一隻手搭上車門,輕輕的開口,「就像當初顧睿如果真的不惜一切要來挽回我,那他應該在來之前拿掉孩子斷了所有的羈絆,他沒有,他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愛我,你也一樣。」
孩子還在,她就不可能回頭說,我們和好,你去把孩子拿掉。
她已經跟他說,把柳嫣然送走,我們便能和好,可他不肯。
所以,他們也不一樣。
「我跟你不可能了,凱撒。」唐小諾上了車,輕飄飄的道,「我現在已經知道,就算你把她送走,她也不可能消失在我的婚姻裡。「
車門關上,銀色的勞斯萊斯很快的消失在莊園裡。
女人夾著低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響,「也許,你說愛我,你從理智到感情都真的不接受她,就只是不肯原諒她當初做的事情而已,畢竟在你們誤會之後,她可能真真實實的愛過亞瑟。」
也許,你只是不肯原諒她當初做的事情而已。
他的腦海中反覆的迴響著這句話,不知是這句話的內容,還是說話的女人那隱隱綽綽低笑著的語氣,像是深秋時不夠暖的陽光裡漂浮的塵埃。
身體裡傳來一陣痛楚,從淺到深,最後甚至攥住了他的心臟。
車上,唐小諾看著車窗外,眼神和容顏都很淡。
西蒙低聲問道,「小姐,我知道你還是會難過,不如我們先墨門……時間一長,他自然會答應。「」既然還是會難過,那麼走了又有什麼用,「她挽唇笑了笑,」我要在這裡,等著他離婚,或者看著他跟柳嫣然上/床都無動於衷。」
跟顧睿分手的時候,她把自己徹底的藏起來。
這樣的方式,不可能再用一次了。
更何況,這次不會有人陪她。西蒙從後視鏡裡看著她,「小姐,您不必如此……」
「長痛不如短痛,」她的身體往後傾,「我不想在離婚後再跟他糾纏,像無憂和顧睿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