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諾抿唇沒有回答。
蘇綰看她一眼,「你還沒瞧上別人怎麼就把他趕走了?」
「嗯,為了這道疤的事情,我不想去,他抓著我訓了一通狠的我們鬧翻了,然後一起之下就分手了,我就這樣把他趕走了。」
外邊的天氣很暖和,蘇綰沒有把毛衣的扣子扣起來,「嗯,這是過程,那麼原因呢?」
唐小諾很無奈,自己媽媽果然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尤其是在她上了心的事情上,「媽你這麼不喜歡他,我甩了他你不是應該很高興嗎?」她悶悶的問道,「怎麼還抓著我問東問西的。」
蘇綰彈了她的額頭一下力道很輕,「你不願意去疤的原因不想說也罷,你把他氣走的理由也不肯說,可是我的姑娘,你總是強顏歡笑,心疼的是我。」
溫暖舒服的氣息包裹著她,蘇綰就這樣輕輕的擁抱著她,「小諾啊,媽媽只希望你開心點,你懂嗎?」
她懂的,天下父母心如此容易看透,她怎麼會不懂。
西蒙開車母女兩個坐在後座上,唐小諾摁下車窗看著外邊一一掠過的她沒來得及好好觀看的羅馬風光,「我把他趕走,就不用老是擔心他會走了。」
溫暖的風揚起她的濃密的發,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出口就被風吹散了,但是蘇綰還是聽清楚了,「有一次柳嫣然來我病房的時候好像吐了,看模樣不大像是生病,媽,她勢在必得,我找不到落腳的地方跟她搶。」
她也討厭搶一個男人。
蘇綰眉尖都蹙起來了,這一個月對凱撒稍微提上去的一點好感瞬間掉下去了,「你是說那女人懷孕了?」
唐小諾垂眸,唇畔噙著清淺的沒什麼溫度的笑意,「她也沒說我也不知道啊,」稍微的頓了頓,「只是看起來有點像。」
蘇綰一生也算是經歷過很多事情了,此時卻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自己的女兒,她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輕輕的靠了過去,「小諾,」低歎的嗓音包含了無數的心疼,「一切都會過去的。」
蒼白得無力的話。
唐小諾朝蘇綰展露笑顏,點點頭,「我知道,媽媽。」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
酒店的套間裡,路卡小心的看著神色陰鷙的男人,他摸摸鼻子,很久沒有看到二公子發這麼大的脾氣了,「唐小姐已經被唐夫人接走了,二公子,唐少留了人保護她們,我們……是不是要追蹤到唐小姐的地址,還是?」
還是你們吵架了鬧翻了也不需要再找了?
他的問題換來的是男人目光陰森的瞅視。
路卡想了想,低頭默默的道,「我已經派人跟著她們順便保護唐小姐母女了,絕不會再讓爆炸的事情重演。」問題是要不要撤人。
凱撒沒說多的話,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起身回到書桌前,漫不經心的翻著上面一疊疊的文件,英俊的臉仍舊陰鬱得厲害,「路卡,她到底在跟我鬧什麼?」
路卡這次十分確定他問的對象是唐小姐,他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裡臉色,弱弱的道,」我覺得,唐小姐應該是有點介意那晚的事情的……我沒談過戀愛也不瞭解女人的心思,但是看得出來唐小姐不喜歡,嗯,大少奶奶。」
想了想,他低著腦袋說了一句,「好像最近唐小姐和顧睿來往挺頻繁,一起見面聊天偶爾吃個咖啡喝個飯時不時看電影……」
男人順手就操起一邊的字典直接砸在他的腦門上,路卡被吼得一臉,「你是不是不想幹了現在才告訴我?!嫌我腦袋不夠綠是不是?」
來往挺頻繁的,呵。
聊天吃咖啡喝飯,呵。
時不時看個電影,呵。
這就是她所謂的正常的交往頻率?
她還真打算跟顧睿重溫舊夢所以在變著法子甩他呢,真是好極了。
凱撒眼神極冷的盯了路卡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起身穿衣服冷冷的問道,「那只白眼狼現在在哪裡?」
路卡抹了抹一額頭的汗,硬生生的擠出笑臉,「二公子,」背脊涼颼颼的一片,「我剛才說的都不是真的,唐小姐的身體都沒有完全痊癒,每天只能在花園裡遛狗,顧睿也忙著跟大公子鬧,他們沒時間重修舊好。」
凱撒的腳步頓在屋子裡中央,一張英俊陰冷的臉平板的看著路卡。
那眼神差點讓路卡的腿打顫,他弱弱的道,「您別這麼看著我,我只是想讓您體會一下唐小姐可能會有的心情。」
凱撒依舊面無表情,涼颼颼的看著他。
路卡硬著頭皮繼續,「我覺得您應該也清楚,唐小姐和顧睿不可能再和好了他們兩個都沒這意思,他們之間已經擦不出火花了您都吃醋,何況……」他默默的道,「那您跟大少奶奶就很難說了,您怎麼想的我們不知道,但是她的意思可是清楚的擺在那裡。」
凱撒擰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漠漠的道,「我怎麼了,我又沒跟嫣然吃咖啡喝飯看電影。」
路卡,「……」他嚴肅的道,「可是您跟她見面聊天了。」
男人涼涼的眼神看了過去,「我跟她有什麼好聊的。」
路卡回憶了一下,也是,只能算是說話,還沒到聊天的層次,他一下竟也無言可對。
凱撒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他煩悶的踱步到窗前的拉開窗簾,看著下面的人來人往,「她為什麼非要把那道疤留下,對我沒看見這麼上心過。」
就像是存心跟他作對。
他討厭她對他漫不經心的模樣,像雲霧一樣看到抓不到。
他最在意她臉上的疤,偏偏她的態度就開始強硬了。
這個問題凱撒想不明白,路卡就更加的想不明白,他很快恢復嚴肅的表情,「您說唐小姐對您不上心,我覺得唐小姐對您沒什麼信心,畢竟你們在一起的時機,總是沒有走正常的戀愛路線。」
凱撒低眸,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手搭在窗台上,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唐小諾和蘇綰住在一起,偶爾兩人也會出門,只是次數極少。
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安安靜靜的待在別墅裡陪著唐雪或者是曬太陽養傷。
書房裡。
唐小諾有些吃力的踮起腳尖想要把擺在最上面的看上去就很苦惱的大頭著作拿下來,可是試了幾次都只能摸到而硬是沒能把書拿下來。
有些懊惱的歎了口氣,她正打算往後退一步再試最後一步,手還沒抬起來就被一隻手臂攔腰撈回了懷裡,然後一直袖長的手輕易的把書拿了下來。
她怔了怔,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熟悉的氣息她聞得出來,
轉身,看著男人低頭,骨節分明的手指翻著她要拿的書,薄唇噙著笑意,淡淡的染著點玩味,「無聊到要看這種高深的書?」
凱撒將大頭書擱在後面幾步遠的書桌上,然後長腿幾步邁了回來,跟她保持著一步的距離,雙手撐在書架前,將她的身子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唐小姐。」
小諾抬眸看著他,在男人的眼神裡有些不自在,「嗯?」
他走路還真是無聲無息的啊,她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找我有事嗎?」
凱撒看著她微微飄忽的眼神,心情終於變得好了一點,低著嗓子問道,「身體好點沒?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搖搖頭,輕聲道,「沒什麼事,我挺好的。」
男人的呼吸帶著很高的溫度,染在她的肌膚上有點微末的燙意,她又聽到他說,「今天天氣很好,」凱撒笑了下,「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低頭垂首,他的唇瓣和她的肌膚就隔了那麼一層薄薄的紙的距離,小諾止不住的想往後退,可是她的背脊抵著的就是書架,她唯有叫他的名字,「凱撒。」
也許是長時間的扮演習慣,她的嗓音嬌嬌軟軟的,落在男人的聽覺神經裡就帶著一股癢癢的酥麻感,尤其是她在叫他的名字時。
他忍不住,低頭吻在她腮幫的位置上,「嗯,路卡說我應該請你吃咖啡喝飯看電影聊天培養感情,並且不再跟前任見面,說話也不可以,你不想去疤那就不要去,這樣你是不是能高興點?」
吃咖啡喝飯……
他這樣說,倒是顯得她很無理取鬧一般。
她咬了咬唇,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凱撒也沒有繼續逼問,只是愛不釋手的啄吻著她的下巴,並且有要撥開她的衣領往鎖骨處去的意向。
「好吧。」小諾聽到自己的聲音,「你先放開讓我去換件衣服。」
男人的眉目露出滿意的笑意,又揪著她重重的親了一口,「乖。」
天氣已經逐漸從春天轉向初夏了,小諾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亞麻淺v的白色上衣,下身也是淺色系的牛仔褲,外面披著長至膝蓋的薄款灰色風衣。
她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跟男人身上的煙灰色風衣撞成情侶系的了。
濃密的長髮全部撥到了右邊,發落到了眉梢的位置,也遮住了那指甲大的疤。黑色的蘭博停在別墅外,凱撒是親自開車過來的,一個手下都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