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睿抱著她，下巴蹭著她的發頂，沙啞的聲音低低的道，「別再惹我生氣了，」唇瓣從頭髮到額頭再到臉頰，呼吸灼熱，濡濕的舌尖偶爾刷過她乾淨的耳廓，「我愛你，我愛你，無憂。」
是因為喝了酒吧，因為酒精燃燒著血液，因為血液衝著大腦，所以他才說他愛她。
他抬著她的下巴親吻著她的脖間，寸寸迷戀般的流連著。
良久，他才抬頭，眸光似海注視著她的眼，「無憂。」
無憂側開視線，嗓音帶著呼吸不順的微啞，她蹙眉小小的抱怨，「你弄得我一嘴巴的酒味。」
男人親吻著她的唇角，聞言低低的誘/惑道，「嗯……我去洗澡洗漱，回來再幫你消除這些討厭的酒味，好不好？」
她沒說話，哼哼唧唧的爬回了自己的被子裡。
顧睿磨蹭著沒有去洗澡，他總覺得這樣的動作很可愛，跟著又到了她的身側，忍不住就想親親她的肌膚，「無憂，」
他叫她的名字，溫柔的寵溺的沙啞的，給人一種獨一無二的錯覺。
女人的臉蛋有半邊埋在枕頭裡，她看著他的臉，「怎麼了？」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臉上，「你還想離婚嗎？」
主臥的燈光只有床頭那一盞暗淡的燈，男人的臉龐有一半隱在陰影裡，忽明忽暗，安靜地空氣只有他呼吸的聲音，無憂的眼睛沒有動唇也未曾動，她沒有說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顧睿低低的笑了，手摸摸她的臉頰，「先睡覺吧，林媽說你下午跟小小出去了，應該很累才是。」
她睜著眼睛，「嗯。」
低頭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吻，顧睿起身往浴室走去，無憂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唇逐漸的抿起。
時間依然有條不紊的過去著，總說時間能夠治癒一切的傷痛，所有的事情都會朝著更好的方向走去。
無憂的骨子裡是個樂觀的人，所有她也這麼認為。
比如她和顧睿的感情，自從那晚之後顧睿沒有再主動的問起過離婚的事情，無憂也不再主動地提起，她保持著平靜盡量愉悅的心情。
顧睿如果不能陪她，那麼安西沒有課的時候也會跑過來跟她聊天，有時候包子和大鐵也會在別墅裡待上一天。
她可以享受一個人的生活，但是也不喜歡一直只有一個人。
預產期越來越近，顧睿在家陪她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有時候週末或者無憂不舒服的時候他甚至不會去上班，當然，這種時候，顧澤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整個顧家和戰家都等著他平安的出生。
別墅外的世界已經開始銀裝素裹，顧睿讓林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開著暖氣，也不准她再出門，甚至是不斷的縮減她看書的時間。
客廳裡，無憂抱著暖被看著低頭手指靈活為她削著蘋果的男人，這一個冬天，他幾乎都在陪著她。
顧睿把削乾淨的蘋果遞給她，溫柔的道，「無憂，吃蘋果。」
無憂睜著眼睛，搖搖頭，「不要。」
男人皺眉，「無憂。」
她從被子裡伸出手指，指著被圓圓白白的蘋果，小聲的道，「你要把它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餵我。」
顧睿看她一眼，好脾氣耐心的按照她的吩咐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用細細的牙籤戳著喂到她的唇邊，「乖，張嘴。」
她乖巧的張開嘴吃了兩口，很快就搖搖頭，「不吃了，」
「再吃兩塊，你最近吃的東西都很少。」
「不，我不想吃了，顧睿。」
她清秀雅致的眉目覆著一層輕薄的怏怏的味道，顧睿拿著牙籤的手指微微有些緊，他想起醫生的話。
壓力很大，是什麼讓她壓力很大。
他走到她的身畔坐下，摟著她的肩膀溫和的問道，「無憂現在想做什麼？看書，還是讓我陪你看電影？還是你累了想睡覺？」
她定定的看著他，她有點不安，聲音很低，「顧睿，小諾怎麼樣了？你不是所她的體內有hia七號……現在怎麼樣了？」
男人的眸底掠過深重的陰霾，抬眸卻是溫淡的笑容，「都會解決的，乖，你別擔心這麼多，小諾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嗯？」
她的眸未動，仍舊是這樣瞧著他，「我知道不好，這些日子我聽到你跟誰打電話，你總是很暴躁，還在跟誰吵架。」
他不知道，懷孕的女人有多敏感，她最近有多敏感。
顧睿皺著眉頭，摟著她的肩膀淡淡的道，「沒事，是公司的事情，最近出了點問題，我在罵部門經理。」
無憂不高興的看著他，「為什麼騙我，你分明就是因為小諾的事情吵架，我知道，我都聽到了？」她擰著眉頭，「你為什麼就是不能告訴我？」
她想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想知道。
這樣的念頭單純而強烈，她很難控制。
小諾怎麼樣了？她希望小諾已經安全了，沒有hia七號，也沒有凱撒，沒有里昂家族，她希望這個冬天是平靜的。
顧睿放軟了語氣哄她，手指不斷的撫摸著她黑色的長髮，低低的哄著，「小諾沒事，她是你舅舅的女兒，只是這段時間她在和亞瑟交涉，所以難免遇上點麻煩的事情，別人操心就夠了，我們只要寶寶平安出生就行了。」
女人睜著黑漆漆的眸，「顧睿。」
「嗯？」
「寶寶出生前，你每天都陪著我好不好？」
顧睿看著她，眸色微微的加深，但是沒有開口說話。
無憂心裡微微慌亂，她俯身摟住他的腰，「你答應我，你答應我我我就不離婚了……你不是不想離婚的嗎？」
男人的手指托著她的下巴，「無憂，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麼，嗯？」
女人在有些事情面前，注定了是脆弱的。
前面一直都還好好的，彷彿越是臨近臨產期，她就越是不安和止不住的浮躁，她知道顧睿有帶她看過心理醫生，雖然他告訴她她沒事只是第一次當媽媽所以緊張。
但她知道，她不僅僅是緊張而已，因為林媽小心翼翼的，安西和她聊天說話的時候也一直都是帶著輕快好玩的語調，顧睿更不用說，他抽了幾乎所有的時間來陪她。
他在盡職盡責的學會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准爸爸，無憂可以感覺到。
她捏著男人的袖子，「你不答應我嗎？」
顧睿歎息的將她摟入了懷裡，「我答應你，這半個月我都待在家裡，我會跟爸爸說，每天陪你。」
女人於是眉開眼笑終於開心了一點。
晚餐前，余醫生說她只是輕微的產前憂鬱，因為她本身的心理素質很好，只是有些什麼事情讓她擔憂和不安，所以才會憂慮。
連帶著胃口也變得越來越差了。
為了保證營養，顧睿幾乎是每餐都盯著她吃飯，好在這個時候無憂都會盡量的配合他，努力的多吃一點，再多吃一點。
吃到一半，顧睿身上的手機響了，他皺著眉頭拿出來，原本準備掛斷的動作在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猶疑了，手指吃吃沒有按下去。
無憂將他的動作收入眼底，「你有急事就先去接電話吧，我會自己吃飯的。」
顧睿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低聲溫柔的囑咐，「晚飯可以少吃點，但是這碗必須都吃完，懂嗎？」
她勉強的笑，「顧睿我不是小孩子。」
「乖。」拿著手機，他接聽後就起身往外走，無憂注意到，男人的臉色在那瞬間就變得冷厲下去了。
無憂重新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想了想，她還是起身跟在他的後面。
顧睿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對著無憂溫和的眉眼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清冽的冷厲，「什麼叫做她暈倒了？凱撒不是說會守著她不會讓她再出類似車禍的事情了嗎？他說的話都是放屁是不是？」
那邊的手下倒吸了一口涼氣，「顧總，這種病毒的發作期原本就是緩慢發作的，上次唐小姐出車禍就是因為第一次暈倒，那一次才五分鐘，可是現在時間越來越長了。」刻板的男聲嗓音很擔憂，「凱撒的行蹤最近越來越詭異了，如果他神智和記憶都恢復了的話，那麼……唐小姐會反過來被他控制，我建議您先下手為強。」
先下場為強。
他當然知道應該先下手為強，可是下這個手的不是他是唐小諾。
唐小諾沒有殺過人，她也不忍心送一條救過她的命去死，所以她遲遲沒有動手，只是時間越長，他越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動手。
外面的飄著的雪花看著很冷，但是屋子裡暖洋洋的，彷彿這一片天地和外面完全隔絕開了，所以形成了兩種不同的溫度。
顧睿沉默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沉默到電話那邊的人都以為他不會主動的開口說話了，他才漠漠的道，眼底有濃重的黑暗和冷戾，「這件事情，你替我告訴小諾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