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樂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看著電視的屏幕,溫蔓啊……
「嗯,你打算拿她怎麼樣?」
戰墨謙回答得很模糊,「她我們會收拾的,你專心休息。」
他這麼說了,唐樂樂也沒有再開口多問,他和的她哥哥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何況唐寧暖早就該待牢房裡了。
見她沒有多問,戰墨謙微微鬆氣,他的淡淡的低聲道,「我還有點公事要辦,你乖乖在家。」
唐樂樂啃著蘋果模糊不清的答應,「恩恩,老公早點回來。」
男人心裡一動,準備出門的身形一轉,走到她的面前俯身深深索吻,手摩擦她的臉蛋,「乖,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笑瞇瞇的,「我知道,你別擔心我,家裡有沈媽在呢。」
男人英俊的眉目不自覺的浮上笑意,「嗯,」
手裡拎著鑰匙,戰墨謙一走出客廳就拿出身上的手機撥通了唐慕凡的電話,剛才還溫和寵溺的聲調完全調轉,變得森冷滲人,「人找到了嗎?」
一個唐寧暖而已,別說她還在京城,就算她全世界亂竄,他也能把她抓出來。
電話那邊是男人低冷慵懶的聲線,「還沒呢,不急,」唐慕凡懶洋洋的笑,「顧澤當初算計過你,你還給他機會再爬上來一次,該說你做人太大度嗎?」
戰墨謙打開車門俯身坐上駕駛座,冷漠的回,「你他媽的說人話,少說廢話。」
「脾氣這麼差,樂樂到底喜歡你什麼?」
「我哪裡她都喜歡。」
唐慕凡,「……」他還真低估這男人的臉皮了。
他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遠遠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的母女,唇畔偶爾掠過溫軟的弧度,然而眸子始終晦暗陰冷,「這些年,唐寧暖一直生活在顧澤的庇護下……我查過顧澤的背景和檔案了,你如今要對付他會惹麻煩。」
妖孽的臉龐勾唇邪魅的弧度,「所以,讓我來就行了。」
顧澤那樣的男人,絕不會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被絆倒兩次,顧氏的帝國,也不會輕易的再被擊垮一次。
戰墨謙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是你,還是墨家?
「我。」
戰墨謙眉目微動,淡淡的開口,「你要派人直接跟顧澤鬥,強行抓人然後殺了她?」
簡單粗暴血腥,這是黑道做事的風格,也符合唐慕凡的作風。
「太麻煩了,唐寧暖身邊顧澤安插了不少的人。」唐慕凡瞳孔微縮,眼神落在溫蒂軟軟的包子臉上,他輕輕的笑,「唐寧暖雖然傷的是樂樂,但是她想撞死的……是我的女兒,我對待比較討厭的人,向來不會太殘暴。」
「你能做出什麼不殘暴的事情。」
唐慕凡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觸了觸養在窗前的仙人掌,不緊不慢的笑,「唐寧暖想對付溫蔓這個正室才會連累我家寶貝,顧澤他多少得負點責,我看……他兒子身邊的人還沒情fu多,我喜歡走捷徑。」
從小鬥到大,戰墨謙無這世上最瞭解唐慕凡的人之一,自然也清楚他的風格和手段。
他透過車窗淡漠的看著前面的車流,「十分鐘後我到你家樓下,你出來,把蘇綰帶上。」
唐慕凡難得意外,但語調依舊慵懶,「我已經派人去了,你就算要親自跑腿也犯不著帶上我的女人,凡是我名下的女人都是最嬌貴的。」
戰墨謙很淡定很從容的道,「我要準備婚禮,偶爾需要女人的意見。」
唐慕凡,「……」
他們不是在討論很血腥的話題,怎麼一下就跳到了婚禮上?
…………
西餐廳裡安靜的音樂在流淌。
「蔓蔓……蔓蔓,」一身名貴雍容華貴的中年坐在溫蔓的對面,皺著眉頭連喚了兩聲。
溫蔓恍然回過神,很歉意的笑,「對不起,媽。」
溫母端詳自己女兒的臉,「你怎麼了?吃飯也出神,東西都沒有動,不喜歡這裡的排還是胃口不好?」
溫蔓連忙搖頭,笑容很勉強,拿著刀叉的手細細的切著盤子裡的牛排,「沒有……直視剛才在想事情。」
「是不是和顧澤吵架了?」溫母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溫和的視線卻是不容迴避。
溫蔓的臉龐僵硬了一分,握著刀叉的手也頓住了。
溫母活了幾十年,對面坐的又是自己的女兒,這點變化怎麼會逃不出她的眼睛,她把刀叉放下,優雅的擦了擦唇,然後才道,「怎麼回事,跟媽說說。」
溫蔓緩緩的放下手裡的東西,手落了下去擱置在自己的膝蓋上,背脊習慣性的挺得筆直,「媽,」女人溫婉的聲音帶著迷茫的沙啞,「你跟爸……是因為相愛才結婚嗎?」
「不是,」溫母的回答很乾脆,甚至沒有半點考慮,「門當戶對,家族聯姻,談不上什麼相愛。」
溫蔓抿唇,擱在膝蓋上的手慢慢的握著,「那您這些年幸福嗎?」
溫母看著自己的女兒,第一次忽然間覺得有一絲絲她不熟悉的陌生,第一次有這種陌生感,是乖巧聽話了十八年的女兒拒絕家裡安排的家世優越的對象,非要嫁給當初還什麼都不是的顧澤。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一手養大的女兒並不是只會妥協和隱忍,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固執和尖銳。
端起的一旁的玻璃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水,她微微的笑,「當初我跟你爸爸看中的女婿,郁家的那位世子你知道,如今整個京城已經沒有郁家人的立足之地,蘇家的娶了一個沒家世沒背景的窮姑娘,現在蘇家的人都不肯承認,但聽說蘇少倒是挺疼那姑娘,兩人小日子過得還可以,紀家的二少,也娶了跟你差不多門當戶對的千金,坊間傳聞他們夫妻和玩各的。」
「蔓蔓,你問我這個問題,就代表你開始懷疑當初的選擇了。」
溫蔓扯了扯唇,茫然而苦澀,伸手去握杯子的手微不可絕的顫抖,她的聲音很小,「我不知道……」
她只是最近……很難過,只是越來越徹夜難眠。
她只是覺得,她在如今的生活裡,已經找不到一個出路。
她低垂著頭,握著杯子的手逐漸收緊,自嘲而苦澀的開口,「媽,我很沒用,我知道,我太沒用了。」
溫母淺淡的模樣裡閃爍著一種不動聲色的銳利,「你是……在後悔當初的選擇,還是。」
透明的玻璃杯落了下去,一絲不苟的連著之前的水漬,「你想跟他離婚?」
溫蔓猛然一震,驀然睜大的眼睛看著溫母,透著無措。
「不用這麼意外,你是我女兒,」溫母微微的歎息,「不到這個地步,你不會特意約我出來吃飯。」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甚至按照她的性格,這頓飯吃到最後,她仍舊什麼都不會說。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溫蔓咬唇,秀美蒼白的臉上淌出笑容,「他說我離了他,只能靠溫家救濟,或者流落街頭。」停了一會兒,她又笑,「他好像是對的。」
是,顧澤是對的,他已經看透了她,所以才敢那樣肆無忌憚。
「他是對的,」溫母的姿態溫和而冷靜,「除非是他主動想離婚,並且肯拿出一大筆贍養費,否則,你和小睿不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不過,他既然會這麼跟你分析,那就代表他沒有要跟你離婚的意思,你非要離,他可能逼你淨戶出身。」
溫蔓閉了閉眼,輕輕呼出的氣息帶著自嘲而絕望的味道。
「他對你好嗎?」
溫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不明白?」
「七年前我沒能干涉你的選擇,如今我也不會再干涉,」溫母看著她已經消瘦了很多的臉龐,「但是蔓蔓,我要告訴你,你選擇愛情,或多或少會被愛情所傷,除非你以後都帶著小睿一個人生活,那麼誰也不能保證你下一個男人會比顧澤好,顧太太這個位置,多的是女人盯著,至少它表面風光,至少它榮華富貴,我猜,顧澤也不至於對他的結髮妻子差勁到哪裡去,是你太愛他,所以眼睛裡容不下一顆沙子。」
「現實裡,哪裡有那麼多的白頭偕老,最多的都是相敬如賓,尤其是,生活在豪門裡的女人。」
溫蔓說不出來聽到這番話是什麼感受,只覺得胸口都是空茫茫的一大片,她聽到自己問,「所以媽,我該守著顧太太的位置,就這樣過下去?」
繼續忍,繼續這樣過,和所有在豪門鬥爭的女人一樣……也是,她其實原本就跟她們沒什麼不一樣。
能嗎……其實也沒什麼不能的,她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不是嗎?
「沒什麼該不該,蔓蔓,你也可以選擇跟他離婚,我們溫家有的是人脈,你雖然沒有工作過但也是名校畢業,找工作養活自己不是難事……然後找一個不知道會怎樣對待小睿的男人結婚,只要你覺得,那樣的生活會比你現在好。」
「媽,」溫蔓沉默了很久,面前才吃了幾口的排已經冷卻下來了,「如果我有你這麼冷靜……」
溫母眼中有什麼東西飛快的閃過,但也不過是一閃即過,「離婚也好,不離也好,蔓蔓,你痛苦不過是因為你愛他,人能不能離開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的心離開就行了。」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