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樂蹙起眉頭，眼角的餘光輕易的就捕捉到了人群中修長冷峻的高大身影，正朝著她走了過來。
戰墨謙旁若無人，俊美的臉看不出什麼怒意，伸手扶著小女人的臉龐，低頭就能聞到淡淡的酒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有不著痕跡的迷離，唯有在朝他笑著的似乎才會顯露出來。
方總看著那渾身冷酷的男人，已經醉了一般的意識瞬時間都被嚇醒了，呆呆的看著京城最有權勢的男人低頭溫柔的撫慰他抱著的女人。
京城見過這男人的人那麼多，但他保證沒有人見過戰墨謙這樣近乎溫柔的模樣。
他坐在自家的沙發上，明明上好柔軟的質地，他還是覺得如坐針氈。
唐樂樂伸手抱著他的腰，蹭了蹭，懶懶的道，「你怎麼來了。」
戰墨謙回抱她，「嗯，看跳舞。」
她哼了哼，似乎對這樣的答案很不滿，「小諾睡了嗎？」
他耐心的回答，「已經睡著了。」
她嗯了一聲，埋首在他的胸前閉上了眼睛，「那我們也回去吧，我好像也挺困的。」
她下午才睡了，能困到哪裡去。
戰墨謙低低的說了聲待會兒，再抬頭眼神全然不似方纔的溫和寵溺，只剩下一片冷冽的凌厲，「剛才誰碰她了？」
千素素一直盯著被男人抱在懷裡的女人，忽然之間就笑了出來，她揚起下巴，「戰少這麼生氣幹什麼，唐小姐心情不好，所以我們請她喝酒罷了。」
戰墨謙冷漠的瞥過，視線沒有任何的停留，冷漠的眼神讓人覺得他沒有認真看過誰一眼，「請她喝酒？你哪裡來的資格？」
真不愧是夫妻，連台詞都是一模一樣的，千素素笑著。
原本圍在一起熱鬧的人群沒有人敢開口說話，方總只能硬著頭皮率先站了起來，走到男人的面前，一張橫肉的臉上堆著低聲下氣的笑容，「戰少真是抱歉，我們不知道唐小姐是……唐小姐，是我們有眼不識人，您別跟我們計較。」
唐樂樂覺得眉心隱隱作痛，「戰哥哥，我們走吧，這裡好吵。」
剛才還覺得耳邊吵心裡安靜，現在她覺得哪裡都吵。
「唐樂樂你不用在這裡裝好人，」千素素冷冰冰的開口，之前風情的笑容在她的臉上找不到半點痕跡，只剩下了尖銳的諷刺，「我有今天不就是拜你所賜，你不就是來這裡看我笑話的嗎……」
「啪」的一聲，千素素越來越激動的吼聲還沒有落下，更加響亮的巴掌聲落在她的臉上，她剩下的話全都嚥回了喉嚨。
「你給老子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方總氣急敗壞的朝倒在沙發上的千素素大喊道。
唐樂樂聽到聲音回過頭，穿著長裙的女人趴在沙發上，唇上因為那個巴掌溢出了鮮血。
方總還在那朝戰墨謙點頭哈腰的賠罪，「戰少，真是抱歉了，我回頭一定收拾她，或者……」他小心的看著男人淡漠高深莫測的臉，「您想自己動手？」
戰墨謙看著他們的眼神始終都是面無表情的，「別讓她再出現在我太太的視線裡。」
方總愣了一下，隨即很快的領悟過來，唐樂樂清晰的看到那雙眼睛裡有遺憾閃過，緊跟著的就是殺機。
沒什麼比死亡更能消失得徹底了，這一點，她很清楚。
她皺了皺眉頭，抬頭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是因為你的意思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裡的？」
從千素素之前說過的話，和她看著她時眼睛裡的恨意和不甘，她基本能猜出大概。
戰墨謙淡淡的嗯了一聲，抬手幫她把圍巾整理好，「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她任由他的動作，蹙著眉間看著趴在沙發上沒動的女人一眼，語調很溫淡，「你可以離開這個圈子，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說著，眼神從方總的身上瞟過，雖然不及男人凌厲，但也足夠讓在場的人被震懾，「以後想繼續賣身還是想幹其他的事情都隨你，不會再有人勉強你。」
方總的額上滴下幾滴汗，唐樂樂的話是對千素素說的，也是對他說的，這女人怕是做戰墨謙女人的時間太長，那股冷然如出一轍。
千素素坐直了身子一點，笑容很詭異，「唐樂樂，你是想做好人，還是可憐我施捨我？」
她可以在很多人的手下討生活，沒有自尊什麼都沒有這麼長的時間她也已經習慣了，可是唐樂樂不一樣。
她想做好人，也不問她是不是領情！
唐樂樂漠漠的瞟了她一眼，「我當然是可憐你。」
千素素猛然一震，她承認得那麼直白，讓她所有的尖銳和諷刺都無處施放，如廢氣一般的四散開了。
戰墨謙皺了皺眉頭，似乎不贊同她的做法，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不會逆她的意的。
一把將女人橫抱起來，男人冷漠的目光掠過，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方總足足的鬆了一口氣，背後的衣服都被冷寒浸濕了，在京城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個男人。
五年後顧澤據說就是得罪了他，差點被整得沒有翻身的餘地。
要說顧澤……那個男人，也是京城另一號人物。
五年的時間，誰都以為他那輩子的巔峰已過，如今，似乎爬得更高了。
他恨恨的瞪著沙發上狼狽的女人，心生怒意，一把過去揪住千素素的衣服，「你他媽的故意整我是不是，明知道那是戰墨謙的女人，你敢教唆我去動她？！」
千素素冷冷的看著自己胸前的衣服，不在意的笑，「你沒聽戰墨謙的女人剛才說什麼，你再動我，小心她讓你在京城連蹲坑的地方都沒有。」
「你……」想起剛才唐樂樂那溫淡卻滿滿都是警告的眼神，和戰墨謙抱著她耐心十足等待的模樣，方總一個巴掌用力的甩下，然後氣得拂袖而去。
周圍的人群很快就散開了，口腔中的血腥味仍舊沒有散去。
她看著被唐樂樂砸在地上碎的支離破碎的玻璃渣，忽然就笑了出來。
終於解放了，她該笑嗎？
唐樂樂的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他的懷抱溫暖而厚實，很有安全感，睜著眼睛看著男人俊美的側臉，她喃喃的道，「對不起。」
戰墨謙側臉親親她的臉頰，「傻瓜。」
他哪裡需要她說對不起，她做什麼都不需要跟他說對不起。
唐樂樂纖細的手指緩緩的插進男人濃密而略硬的頭髮中，她低低的笑，「你明明喜歡孩子，為什麼不勸我呢？勸我忘記過去的事情，勸我給我們一個完整的家？」
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讓她生孩子，一點點要這麼做的意思都沒有。
戰墨謙沒有自己開車，邁巴赫的駕駛座上坐著司機，他抱著她上了後座，聞言也只是淡淡的寵笑，「唐小三，你高興才會完整，」末了，忍不住補充道，「我沒那麼喜歡孩子，懂嗎？」
所以她不用壓力這麼大，更加不用在家裡呆不下去晚上一個人跑出來，跟她比起來，有沒有孩子不重要，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唐樂樂靠在男人的懷裡，她點了兩瓶酒，有一瓶基本喝完了，後勁兒很大，現在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她難受得呢喃道，「戰哥哥，我頭痛。」
戰墨謙搖開車窗，讓風吹進來，她的額頭和身子都有點燙，調了個舒適的動作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雙手替她按摩太陽穴。
他的手法很專業，節奏和力道恰到好處，她暈暈沉沉的緩解了不少，她抬頭看著男人堅毅的下巴，「你是不是到了很久了？」
戰墨謙不在意的點頭，「嗯，看到一群醜男人在跟你搭訕。」
話裡的醋味不少，唐樂樂笑了，「我又沒搭理他門，你吃什麼醋。」
戰少略不滿，「當初跟我告白的時候跟我說看到我身邊的男人和女人都覺得是情敵？是誰？」
說得她多深情多喜歡她似的，狠心一走五年的也是她。
唐樂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眨巴著眼睛揶揄他，「我那會兒才十四歲，你怎麼能當真還記到現在呢？」
她第一次跟他告白就是十四歲。
戰墨謙狠狠的捏了她的臉蛋一把洩恨，「沒良心的東西。」
虧得他這麼疼她。
唐樂樂哼哼，「誰沒良心了，你跟宋紫在一起我就吃醋啊。」
「宋紫？」戰墨謙咀嚼著這個不怎麼熟的名字，英氣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你說那個獸醫？」
唐樂樂戳他的胸，「你看你，連人家的名字都還記得清楚。」
戰墨謙睨了她一眼，「我又沒失憶，為什麼不記得？」
他抬起她的臉蛋，仔細的端詳，「你沒事吃她的醋幹什麼？」
她昨天貌似是說了，除了唐寧暖她吃過宋紫的醋。
唐樂樂睜大眼睛，歪著頭若有所思，「大概是……我覺得她是好女人吧，而且……你還跟她一起逛街了，我那會兒都沒跟你逛街過。」
戰墨謙點點頭表示贊同，「嗯，她不錯。」
什麼一起逛街，純粹只是她是獸醫那會兒戰小三整個病懨懨的，看上去就跟快死了一樣。
「你竟然在誇獎她？」唐樂樂拔高了語調，「你當著我的面誇另一個女人戰墨謙你想幹什麼？」
——二更，三更延遲一點前，囧，解釋下，本來今天要加更的，結果因為昨晚四點才睡，室友都走了壞境太愉悅，今天碎到下午四點才起來。嗯，文文的正文還有幾萬字收尾，國慶期間會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