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謙小心!」唐寧暖的尖叫聲徹底劃破這裡的安靜。
戰墨謙的反應自然是極快,但即便如此,他偏頭也只是險險的躲過,那陣勢頭極猛的拳風就從他的耳邊擦過。
這麼遠的距離,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從哪個方位襲擊過來的,戰墨謙心情沉重,另一隻手拉著身旁的唐寧暖,險險的往一邊退了好幾大步。
在那幾秒鐘的時間內,他目光極快的掃過這個空曠的地下室——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構造相當的簡單,一眼就可以看盡。
沒等他站穩腳步,那形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朝著他們攻擊過來了,戰墨謙心底暗罵一聲,他居然連對方的長相都沒有看清,只能十分困難的躲避著他的攻擊。
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唐樂樂的形容,骨骼粗大的異乎常人,他也能隱隱的察覺到,對方的力氣更是巨大。
唐樂樂看著那兩人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打上了,頓時心焦得不行,「戰墨謙你住手!」
聽到她的聲音,戰墨謙下意識一頓,朝她的方向看去,可惜就是這一時的分神,對方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面前,躲閃不及,腹部被狠狠的一擊。
那男人的力氣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恐怖,哪怕冷硬如他也經不住這樣重的攻擊。
唐寧暖見他被打,目光憤恨的瞪向唐樂樂,充滿了厭惡責怪的意思,如果不是她突然出聲,墨謙也不會被打到。
唐樂樂見他五官略扭曲,顯然是疼的厲害,不由咬咬唇,張了張唇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再說話,他又會被分心,戰墨謙的身手再怎麼過人,那也只是正常的人的身手,人類有人類的極限。
低頭看著床上仍在昏迷的溫蔓,旁邊守著的高大的女人看著自己的男人被攻擊顯然比她還要更加的不安,幾次都想衝過去。
打一個戰墨謙已經相當勉強了,如果再加一個他肯定不是對手。
那邊的戰況激烈,唐寧暖後退了好幾步,才抽空看清了這間地下室的模樣,空曠,簡單的構造。
兩張床,長方形的古老桌子,年代久遠的櫃子,還有極其簡單的一些生活用具,這是活人住著的地方。
而那兩張床上,唐樂樂守在床邊,床上躺著的是昏迷不醒的溫蔓,她看上去受了傷,雙眼緊閉著。
另一張床上,則坐著一個女人和孩子,兩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他們,眼睛裡透著一股隨時會撲過來的凶光。
唐寧暖要緊牙關,冷冷的朝唐樂樂喊道,「唐樂樂,你哥不是教過你格鬥術麼?你不會過來幫墨謙麼?」
她還死站在那裡做什麼?
如果不是她多管閒事的要來找溫蔓,她和墨謙至於碰到這一家子的怪胎麼?
要說是怪胎,簡直是十分恰如其分的描述,她終於看清了跟墨謙打架的那個男人的模樣,身高超過了兩米,骨骼特別的粗大,整個人的身形像是一頭健壯的熊。
動作快得像是在叢林中長大的野獸,力氣更是令人咂舌。
而床上的那女人和孩子顯然也不是什麼正常的物種,凶光畢露,完全缺少現代人類的氣質。
唐樂樂盯著戰墨謙的身影,手指緊張得不斷的轉來轉去,剛那個站起來想試圖去阻止他們,旁邊的女人已經按捺不住幾步想要衝進去。
她嚇了一大跳,連忙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抱住那女人的胳膊,試圖用言語跟她進行對話,「你讓他們不要打了……我們沒有惡意的,」
對方顯然聽不懂她的話,開口就遛出一大串的德語。
對了……德語。
她衝著唐寧暖就喊,「他們只會說德語,唐寧暖,你讓他們別打了,我們沒有惡意。」
唐寧暖冷冷看了她一眼,「溫蔓現在昏迷不醒,你跟我說他們沒有惡意?那還要怎麼才算有惡意?」
剛才就因為唐樂樂叫了那一聲害得墨謙挨了一下,現在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他分心。
戰墨謙已經由開始的弱勢一方逐漸掌握了主動權,對方雖然有速度和力氣,但是在頭腦和近身格鬥的經驗上遠遠差於戰墨謙。
就在唐樂樂出神的當兒,那女人已經掙開她的手朝正在打鬥的兩人衝了過去了,
「樂樂……」身後略帶虛弱的聲音傳來,唐樂樂驚喜的回頭,溫蔓果然已經醒來了。
「你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受傷?沒事,再等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溫蔓吃力的睜大眼睛,這裡的空間雖然大但是沒有障礙物的阻擋,她一眼就看到在打鬥的人了,「樂樂……你讓戰少別打了,是他們救了我,我不小心摔倒才會受傷的……」
果然是這樣啊,那她就沒有猜錯了,這幾個看起來很怪異的人雖然外形奇特生活在這樣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裡也很詭異,但是並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只是扣著她不准走卻沒有傷害她了。
「你會不會說德語?你跟他們解釋,讓他們住手,我們不會傷害他們,別再打了……」唐樂樂的話還沒有說完,眼角的餘光就看到唐寧暖已經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她的手裡拿著一把軍刀。
那張臉面無表情,刀鋒銀光閃閃。
她連忙驚呼,「唐寧暖你幹什麼?住手!」
她敢傷害孩子,一定會徹底的激怒那對夫妻,本來就是他們擅自闖入了他們的地盤,怎麼還能傷害人家的孩子?
唐寧暖顯然不會聽她的話,拿著刀子徑直走向床上的孩子,那個孩子也是異常的大只。
唐樂樂此時顧不得溫蔓,幾步跨過去想要奪下她的刀,但她發現的時間太晚了,刀尖已經直直的逼近那孩子脖上的動脈。
一聲厲喝,唐樂樂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就已經被拎起扔到了一邊,即便是在盛怒中,那衝過來的女人也仍舊只是將她扔到溫蔓躺著的那張床上。
唐寧暖被直接拎起了後背上的衣服,重重的扔出了幾米開外的地方,她的膝蓋狠狠撞上堅硬的地板,痛得她的五官都猙獰起來。
少了一個人的戰鬥,戰墨謙立刻又佔了上風,他看著地上因為摔傷而痛得扭曲無比狼狽的女人,墨眸迅速結了一層的冰。
所有的耐心在頃刻間全都失去,冷漠之極的目光從眼前的男人和傷了寧暖的女人身上瞟過,下一秒,他筆直的手臂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裡多了一把黑色的槍。
「不要開槍!」
「戰墨謙你住手!」唐樂樂的瞳孔驀然的擴大,歇斯底里的喊道。
一旦開槍,就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戰墨謙的眼睛動了動,然而緊跟著響起的是男人重重的倒在地上的聲音。
他的槍裝了消聲器,甚至都沒有槍聲響起。
溫蔓看著倒地的男人和染濕了衣服的鮮血,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口還在痛著,反應極快的衝了過去一把抱住已經盛怒的女人。
她語氣十分急切的說著什麼,是德語,唐樂樂聽不懂。
她先是幾步走到已經被割傷的孩子面前,俯下身來小心的檢查,傷口不深,雖然流了血,但是並沒有傷到動脈。
「溫蔓你告訴她孩子沒事。」鬆了一口氣,她頭也不回的道,什麼都顧不得,她直接從床單上撕下一塊布條,小心的包紮著。
因為疼痛,那孩子掙扎得厲害,血不斷的溢出來,她盡量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溫柔低緩,手掌安撫性的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興許是她身上的氣息柔和,那孩子雖然始終不安,但是也沒有大動,唐樂樂勉強的將傷口粗粗的包紮好,止住了血。
沒有多的時間猶豫,她又轉身跑到倒在地上的那男人的身邊,槍傷很重,她甚至無從下手。
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她目光極冷的望向戰墨謙,他已經走到唐寧暖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低頭查看她的傷勢。
「戰墨謙你為什麼要開槍?」
戰墨謙這才抬頭看她,唐樂樂原本沒什麼血色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染得通紅,這樣的目光讓他一下就想起了他朝蕭騰開槍時她也是這樣看他的。
薄唇勾出嘲弄的笑容,他低低的嗓音更是冷得沒有溫度,「唐樂樂,你總是這樣分不清楚狀況,是我救了你,是不是要受傷的那個是我你才會記得這件事情?」
唐樂樂握拳,心底不知為何空蕩得厲害,他是為了救她麼?不是吧,是因為唐寧暖受傷了,所以他才會選擇出槍。
真愛就是真愛,戰少永遠不會叫人失望。
她不再跟他爭鬥,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撕開地上男人的衣服,頭也不回的問溫蔓,「你問她,這裡有沒有止血的藥,再不止血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她是不是還該感謝他,這家人傷了他的心肝寶貝,他這一槍還沒有直接打中心臟,而是打偏了。
唐寧暖已經在戰墨謙的懷裡回過神來了,她秀氣的眉鎖著,語氣高傲而嫌惡,「唐樂樂,他們一看就是經過變異的物種,這種奇怪的東西原本就不應該生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