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宇所說那樣子,祈家的確發生了事情。
而且,事情還不小。
那就是:像五年前那樣子,祈家的當家男主人,也就是現在的祁家誠再一次在家中死亡。
俞佳把文件和信件塞回袋子裡,急急地走出去,看到南宮瑤和東方樂就拉著他們往外面走,「走,我們去祁家。」
「所以,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願意離婚。」
映入眼簾的卻是祁家誠放在地板蓋著白布的屍體,頓嚇得愣了一愣,接著又被突然冒起的陰寒聲音給驚到。「你是要找我嗎?」
彷彿那是最平常的事。
雖說祁家誠身體不好,但不至於就突然暴斃。
看來,他的心意是真的已決了。
顏如佳還以為他會好聲好氣和自己說,沒料到他竟然一出口就這麼強硬,整個人又給愣住了。
祁家誠最疼的人是她,她最愛的也是這個爸爸。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該做個了斷。
……………………
她明白了,終於明白了。
原來,他知道的只是五年前她設計他結婚的事而已。
「我,我……」顏如佳搖頭,「我不簽。」
「沒錯,只要你給了我就簽,你別怪我,孩子我也需要養的。」
顏如佳接過來,看了只有幾行字,很簡單,但是該表達的還是表達出來了,雖說寫的大部分是給肚子裡的孩子,但也的的確確他是把股份讓給自己了。
她策劃的一切,在這一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失敗了。
接著,走到祁鈺的身邊,拉住他的手,一臉的懇求:「阿鈺,不要離開我,我愛你啊,阿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了,你告訴我啊,我改,好不好,我改。」qq1v。
上官雲鳳沒回答,祁雅回答了:「爸出事了。」
「你等等,我找來給你。」護士小姐出去,一會後又回來,把包好的東西遞給她,「我想,這是白先生留給你的,你放心,我沒看過。」
她的心頭浮起一陣不安,這場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感到心驚。
「那好,既然你這麼自信,你要離婚是,我只有一個條件,如果你能答應我,就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字。」
要說的早就說了,她也不過是想著過來看他一下,當是給他一個交代,她知道,雖然他不能動,但是他是有意識的,他明白她要做的東西,而她想讓他知道。
祁鈺不是楚斯凡,在那樣撕心裂肺地愛過後,他對她來說是一個港灣,是不想讓俞佳得到他的報復,現在股份都屬於自己,她也沒什麼好考慮的了,多虧那個阿奇提醒了自己。
怎麼回事?
「怎麼樣?」顏如佳冷笑一下,「哈,你敢保證她不是為了你的錢嗎?」
五年前……也曾如此。
「出事?出什麼事?」顏如佳手都在抖了。
顏如佳鬆一口氣,在這種情況下起了一個主意,人又湊了上去,哭道:「阿鈺,我當年是發現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我不想那麼做的,可我怕失去你。不管怎麼樣,我們好歹也有了五年的夫妻情分,還有我現在肚子裡的孩子也真的是你的,難道你就這麼忍心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爸爸嗎?難道你非要這麼絕情嗎?你覺得對不起俞佳,那我呢?你又對得起我嗎?」
「那我肚子裡的孩子呢?我肚子裡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顏如佳最後豁出去。
整個g市的記者都沸騰了。
「你還想有什麼?」
「哥哥在爸爸的書房……」
「你沒錯,是我錯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種下的苦果,祁鈺不想再多說,「簽了它,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利益?她從頭到尾就沒得到過什麼東西。」一直都是他在搾取她的。
這個人,就是祁鈺。
「媽,可是……」
她轉頭去看上官雲鳳,上官雲鳳正視著她,那眸色竟平靜到澄淨。
心底一片荒涼,她驚恐地繼續去看上官雲鳳,這一次,上官雲鳳已經轉開臉了。
誰知,裡面竟然還有警察,來來去去的人非常多,比起五年前還要多得多。
「要了我的股份,你就真的心滿意足,願意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字?」祁鈺問。
「那都是以前的事,是她自己走的,不是我們逼她,還有,當年老爺子的事,難道她就真的沒責任了嗎?」顏如佳臉不紅心不跳地把祁峰豪的事的責任推卸給俞佳。「當初你也看到了,是她和白旭害死老爺子的,當年你那麼生氣,為什麼到了五年後你就換了一個說法,阿鈺,你若是喜歡樂樂,我們就把他要回來,我會當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已樣好好地培養,好不好?」最後一句,又是輕柔的懇求。
俞佳在病房裡坐了一會,正想離去,忽然,一個護士走進來,看到她怔了一怔,又多看了一眼,「你是……俞小姐?」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以為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男人,顏如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陌生,他是如此的決絕,如此的狠心,沒有絲毫的迴旋之地,對她就像對一個敵人一樣。
俞佳在他床邊拉張椅子坐下來,看著他那張臉半晌後才慢慢道:「白旭,五年了,拖了這麼久,我們和祁家的帳總該是算清楚了,你所受的,我一定會讓那個害死你的人加倍奉還給你。」
顏如佳哪有不小心的道理,偏偏這一次就是太過小心竟害了自己。
「那天晚上,你也一樣設計了我,就跟五年前一樣。」
「我不想對你說任何的話,你把這個給簽了。」
大家只知道,中午過後,祁家誠就突然暴斃,消息也僅此而已。
現在父親死了,她哪有不傷心難過的道理。
「是媽咪一個老朋友。」莫名其妙地,在這種情況下,俞佳就想去那邊一趟。
「阿鈺……」
「我的照片?」
祁鈺回到書桌前坐下,在電腦上敲打一會,打印出來,然後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印下自己的手指模,甚至還印了公司的印章,這才交給顏如佳,「這你相信了?」
「麻煩你,到監獄醫所。()」
本來,車子是駛向祈家的,但是在中途的時候,她驀地改了主意。
旁邊的警長見狀,趕緊扶住她。「祈少夫人,你小心一點,身體要緊。」
「別說了,這裡人多,他們的事他們解決。」
這樣子,那她也不用客氣了。
這幾年她的直覺越來越準,腦海裡分析過一遍這次事件後,她感覺到現在並不是她該去祁家的好時機。
這個男人的身邊,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原因:不明?
「阿鈺在哪裡?阿鈺呢?他醒來沒有?」她努力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草。
心沒是五。「白旭?」
顏如佳沒有絲毫的遲疑,在文件上也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又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簽好後遞給他,待他一接過,她就轉身打開走了出去。
俞佳忽然覺得這一則事件並沒有那麼簡單,甚至比起五年前祈老爺子那件事還要來的複雜。
「嫂子,嫂子……」祁雅想叫住她,把話補齊。
祁鈺冷冷地看著她,「沒錯,關於五年前你怎麼設計我讓我結婚,還有……」
顏如佳繃緊的神經線在聽到這句話後,一下子就斷了,整個人感覺到血氣湧上到頭,暈眩感襲來。
「誰是白旭啊,媽咪。」東方樂也好奇地問。
「好,那就當她不會,難道她就不是回來是為她的孩子爭取自己應得的利益的嗎?」
「不,我不離婚,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離婚,在這段婚姻裡我沒有任何的過錯。」
「不要再說了,簽了它。」祁鈺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看在我們以前的情份,我不想再糾纏下去,但是你如果想在法庭上見的話,我也可以奉陪。」
眼下能做的就只有把那個害死他的人繩之於法。
「你不用改,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從今天開始毫無瓜葛,我不想我們的事在法庭上糾纏下去。」
祁雅話還沒完,顏如佳就速度飛快地奔向了祁家誠的書房。
「阿鈺……」她又叫了一聲,這一次聲音輕了很多。
「阿鈺,爸爸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出去的時候,他還……」
「阿鈺。」
「可是,孩子還是你的啊。」
「那是你欺騙我在先,而我,在那之前沒有對不起你,若說對不起,我更對不起俞佳她兩母子,他們何其無辜,被我扯進來,她的家人,我們的孩子,她又有什麼錯要承擔這些?」以前沒有說起,現在一說出口,祁鈺才發現自己以前是多麼的混蛋。
「你認識我?」俞佳納悶。
「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我的事?」顏如佳膽顫心驚。
祁鈺看著她,那眼神,還是他第一次這樣子看她,彷彿在說:顏如佳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事隔五年,第一首富繼續鬧出如此奇怪的死亡事件,這兩件事聯想起來,竟覺得當年的鬼神之說太過武斷了,於是紛紛猜測起這一次的事件為謀殺事件。
書房門緊關著,顏如佳敲也不敲就打開門奔了進去。
祁鈺沒想到她竟然提出要的是自己手上所握有的股份,五年前,他把股份分為四分,自己占最大份,上官雲鳳和祁雅和顏如佳三人各佔平均,避免股份集中在自己一人手上,他以為她會提出要他撫養孩子,或是與孩子有關的東西,誰知她要的居然是自己手上的股份。
懷著好奇,俞佳拆開,發現那是兩份文件還有一封信,她先看文件,臉上湧上驚訝,這是五年前上官蘭馨轉讓股份的文件,感覺到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她趕緊又拆開信件,認真看了一遍,這一次再也沒無法平復自己心中的驚訝。
車子轉方向往監獄醫所開去監獄醫所並沒有需要多少的程序,只是能進入的人並不多。
「你要什麼?」
俞佳和南宮瑤登記過後,留她和兒子在外面,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
「這個不用你管。」祁鈺冷冷地答。
「沒錯。」
這是什麼東西?
她身軀一晃,收抓住沙發旁邊的把手穩住自己的身子。
「好,你等我幾分鐘。」
「媽,小雅怎麼回事?」顏如佳發現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竟然在顫抖。
「我要你手上握有的股份,你願意給嗎?」
祁雅哭起來,「爸他走了,他死了。」
為了她,他成為植物人到現在。
顏如佳回到祈家,發現四周圍圍了很多的記者。
祁鈺站起來,繞過她的身邊,從書桌拿過一份東西,丟到茶几上。
彷彿……
「還有什麼?」她緊張地追問。
祁鈺慢慢地抬起頭,一張臉全是寒冰,連眸子也冷得令人直打冷顫。
那一瞬,顏如佳剩下的話全都吞回肚子裡了。
南宮瑤自然是知道白旭的,當年若不是他,當年的她早就已經死了,怎麼可能現在還活在這裡的,白旭後來在監獄被毆打成為植物人的事她也是知道的,期間也過去看過兩三次,後來就不了了之,她可以理解俞佳和白旭之間的情誼,只是在這個時候過去,她就不怎麼能理解了但見俞佳有自己的想法,再加上她剛才大概知道她或許另外的一個身份,想著她或許有自己的事要做,於是便沒多問。
白旭還是像上次那樣子,毫無生氣。
屋裡也有很多人,上官雲鳳和祁雅站在客廳中與警長在交談,見到她進來,兩人的目光一同轉了過來,祁雅臉上帶著淚痕,上官雲鳳面上也浮現著悲傷。
俞佳和南宮瑤從山下到市中心,整個大屏幕都在播放著這則重大新聞。
「怎麼,不願意啊?你所謂的愛情和錢財相比也不過是笑話一場。」顏如佳見他沉默,諷刺地道。
「我要怎麼樣?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祁家的,你無非是想和俞佳在一起,如果你沒有錢的話,她還願意和你在一起嗎?別忘了,當初她可是因為錢才嫁的你,你們的愛情難道就真的那麼純潔無瑕嗎?」
顏如佳低頭去看那份東西,東西都用紙皮袋包著,上面寫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她趔趄一步,發怔地看著面色陰沉的祁鈺,「阿鈺,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祁家
「我不是因為孩子,我愛她,我就只要她一個人,五年前我在醫院就知道我要的是誰,如果不是你設計我,我是絕對不會跟你結婚的,我對你負責任,對你內疚,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一副我負了你的樣子。這條路,全都是你在選的,我沒有逼過你,所以我沒有對不起你。」
祁鈺醒了,他的所有記憶都回來了。
「是這樣子的,五年前,我從白先生的口袋裡找出一份東西,那上面有你的名字和照片。」
「她不會。」
這個話裡的含義,祁雅是明白的,張了張嘴,也就不再說話了,只是眼裡的淚水一直掉個不停。
「我要去白旭那裡。」
……
她欠他的,太多太多。
但是,祁鈺心意早已決。
把車停在停車場,她打開車門,環視一圈,警惕地走進屋裡。
她再不走,不知道還會變成什麼樣子。
顏如佳顫顫巍巍地轉過身,這才發現背後的沙發上坐了一個人。
上官雲鳳卻阻止了她,「讓她去,她自己知道更好一點。」
五年前,清醒的白旭怎麼會給她留下這個東西?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被人謀害的。
現在沒後路,前面還有一道坎,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了。
關於楚斯凡和祁鈺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上官蘭馨還寫了一封信。
「你去監獄醫所做什麼?」南宮瑤不明所以地問。
俞佳笑了笑,接過,如她說的那樣子,上面的確是寫著俞佳收和貼著她的照片。
至於那人是誰,是顏如佳還是另有其人?
家醜不宜外揚。
「阿鈺,我……」
不過,為了自己的後半輩子,她只能一搏。
他估計坐了很久,一身的黑衣黑褲,加上外面夕陽的陰影,竟給人一種滿身肅殺的感覺。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和阿奇做交易,不該指望著和祁鈺修補關係,更長遠一點,她當初不該再走回頭路。
「那又怎麼樣?」
「好,我給你,我全都給你。」那些東西對他來說,他不在乎。
她不理會,直接驅車進去。
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就答應自己,顏如佳怔了一怔,內心高興,臉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文件呢,我要看到文件我才簽字。」
祁鈺沒有看她,慢慢地把離婚協議書塞回紙皮袋,莫名其妙地竟然有了一股子鬆了一口氣的**,蹲下來,他掀開蓋在父親屍體上的白布,眸色複雜。
「爸,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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