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些日子,魏玄鋒過的很不舒坦,準確的說應該是度日如年。自從那個年輕人來了後,他的哥哥就立馬壓在了他的頭上,像是天空中的烏雲,他感覺自己再也看不過陽光的出現了。
他想爭,他想打。
可是那個年輕人的武功太強悍了,只比他差了不到一籌的小犬一郎,竟然在先出手的情況下,被那年輕人一指將全身經脈、骨頭震成粉碎,想想,他就感覺一股寒意湧上來,太強了。
太心狠手辣了。
如果他只是殺了小犬一郎,或者乾脆只廢了他的武功,那魏玄鋒還不會這麼想,可那人就是不殺他,只將他的武功全部廢了,再隨意多用了一些力道,連帶著經脈、骨頭都給震碎。
多用了一些力道啊!
經脈、骨頭盡碎,這對武人來說,和天塌下來了沒多大區別,他連自殺的能力也沒有啊!
當然,除了餓死。
最後,他那心黑的哥哥竟然還將人給餵了狗,那淒厲的慘叫,現在都猶在魏玄鋒耳邊迴盪。
心一顫,從椅上一蹦而起,滿頭虛汗。
他不是不想救一救小犬一郎,最起碼也能挽回他一點面子,可是他不敢,他感覺那個年輕人就在看他,只要他敢開口,他一定會出手將他也給弄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定會的。
他相信自己地直覺。
寧可死。魏玄鋒也不想變成那副半死不活地樣子。那簡直就是丟人現眼。不如早死了早好。
「所以啊!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在心裡。他在向著小犬一郎死不瞑目地亡魂告禱著。「你要找就去找他吧!」想是這麼想地。如果真有亡魂地話。魏玄鋒也不認為小犬一郎敢去找那人。
除非他想再被撕一次。即便亡魂是不怕死地。
至於那個高麗佬。他理都懶地理會。他媽地就是一個軟骨頭。別人連話都沒說呢。他就投降了。
還是那麼可恥地投降。最後竟然還害怕地滾下山去。
這差點沒讓魏玄鋒吐血身亡,他請來的人就這麼投降了。這不是在當面扇他的耳光嗎?如果不是沒心情,也實在抽不出空來,他一定會將那高麗佬追殺至千里之外,一定要殺了那王八
頭一次,他感覺戰成殘廢的小犬一郎也算給他留了一分薄面,還算是一個不錯的王八蛋。
最起碼還能夠遮一遮羞,或者掩耳盜鈴一番,只不過,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除非他想等死。
「怎麼辦?怎麼辦?」
雙手胡亂地擺動著,魏玄鋒在房中來來回回的急躁的走動著,房中只有他和李鳳河兩人。
現在這種情況。他唯一信任的也只有李鳳河了,再怎麼說,他也是他的舅舅,而且是他這一方,除了他之外,武功最高的一個人,同時也是在教中聲望最高的一個,或許比他還高。
這些年,他也知道自己太狠辣了。得罪了太多人,只不過沒辦法,他就是這性格,想改都難。
所以,他注定成不了梟雄。
看著急躁來去的外甥兼主公,李鳳河眼中閃過絲悲哀,他知道自己的外甥這次可能是真地沒戲了,如果安分守己的話,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如果不安分守己的話,那麼是死路一條。
「你注定成不了梟雄。」心中莫歎一聲。
魏玄鋒驀然轉身,並沒注意到李鳳河地面色變化,一個老油條豈會讓他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走向幾步,抓住李鳳河的雙臂,急促的搖晃,急道:「舅舅,您幫我想想,我還有什麼辦法?還有什麼辦法?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贏他?您說啊!說啊!」對舅舅。他也用了敬語了。
李鳳河盯著他看了一會。「玄鋒,收手吧!我們輸了。」老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憊。他累了。
這麼些年,一直和魏玄成鬥著,不累也變累了,魏玄鋒不知道魏玄成的可怕,可他知道啊!他是一刻也不敢鬆懈啊!生怕哪怕鬆懈一下,就會引來毀天滅地的打擊,可他最終沒做到。
在不久前,他還是鬆懈了。
就是那一瞬間的鬆懈,將他們都給打入了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魏玄鋒鬆開手,踉蹌著退後,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舅舅,他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喪氣地話來。
他怒吼,「舅舅,你難道忘了母親是怎麼死的嗎?我告訴你,是思慮過度死的,是太想父親了,傷心死的,為什麼我從小沒有父親,母親沒有丈夫,而他和他母親就有,為什麼?」指著魏玄成的住處。
「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他卻什麼都有,我和他是同一個父親生的,為什麼差別卻那麼大,為什麼?」
抱著頭,蹲在地上,魏玄鋒痛苦的嚎叫著。
小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是一個沒爹的孩子,他也一直為自己沒有父親傷心,可是過了幾年吧!
母親突然對他說,他是有父親的,父親會來看他地。那時候,他好開心,好開心,他對所有的夥伴們說,他也是有父親的,他也是有父親的,自那以後,他天天蹲在村口,他在等父親。
遇到每一個陌生男人,他都會盯著看上很久,一絲一毫的比對著母親的描述,可是沒有一個像的。一天天的等,一天天的失望。
村中地流言又開始了,這次更加惡毒,說他母親是妓女,說他是嫖客地兒子,或者是叫花子的兒子。
他惱怒地和那些人打架,可是他年紀小,而且一個人勢單力孤,每次都是挨打的對象,可是他不怕,只要誰敢譭謗自己的母親。他就打,一次打不贏,打兩次,直到打贏了為止。
每次打架,一身傷痕的回家,母親都會既心痛。又惱怒的一邊給他抹藥,一邊狠狠的扇他一頓屁股,打地通紅通紅的,他不哭,也不鬧,只說,他們敢罵母親和他,他就打他們。
這時候,母親都會哭。哭的很傷心。
告訴他,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是這天下最大的英雄。最力量的人,最好地人。
於是,他更有理由了。
多次的打架之後,他學會了打架要凶、要狠。於是,他變的一次比一次凶狠,像是山裡的野獸一樣,只要逮住一個就往死裡打,一次,兩次。那些孩子們怕了,流言暫時止息了。
母親最終沒有等到父親的到來,倒是等來了一個人,李鳳河,他的舅舅,可是那時母親已病入膏肓,即便舅舅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依舊沒有能夠將母親挽留住。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死。
沒有閉眼。
她在等,等著那個人,可她永遠都等不到了。
那一刻,天塌了,眼前一片黑暗,他恨,恨天下所有地人,恨這個世界,更恨他的哥哥。他認為是他和他的母親奪走了本該屬於他們母子地一切東西。父親,明教……任何的東西。
李鳳河垂首。老臉上滿是悲傷,自己那可憐的妹妹啊!她原本可以有一個幸福的未來,可她為何就偏偏愛上了那個人,還任性到……唉!如果不是他最後趕到,可能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舅舅,你幫我?」魏玄鋒赤紅的眼睛站起,咬牙,「他得到了太多,這明教只能屬於我。」
說的斬釘截鐵。
愣愣的盯著酷似妹妹的容顏,李鳳河有些恍惚了,似乎又聽到了妹妹在他身邊說:「哥哥,你幫我。」
那次,他沒有出手,眼睜睜的看著妹妹離去,當最後再次相遇時,已是十多年後,且是看著妹妹一點一點地失去生命,到最後,都沒有能閉上眼,他記得,還是他親自給她抹上的。
「妹妹!」
李鳳河腦海中喚著這個名詞,一顫,清醒過來,卻是魏玄鋒正搖晃了一下他,急切的看著他。
現在的他,需要幫助。
「我是你舅舅。」李鳳河乾澀的吐出了這幾個字。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條,可他還不得不跳下去,他欠妹妹的太多了,這一次,就讓他還給他的兒子吧!如果成了,最好,沒成?
死吧!
一道閃亮的精光在魏玄鋒眼中閃起,像是閃電一般,「我就知道您不會不幫我的。」他歡快地笑。
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人肯幫他,和他站在一條戰線上,這讓他輕鬆了許多,同時也恢復了一些信心,即便他也知道自己的希望實在太少,太少了,除非魏玄成是一個傻子,或者……
既然決定了,李鳳河也知道必須盡力,冷靜道:「玄鋒,你現在必須知道,我們的實力不如你哥哥。」
魏玄鋒點頭,即便他不想承認,可這是事實,必須承認,「舅舅,你坐。」做了個請的姿勢,待李鳳河坐下了,他才在旁邊坐了下來,且拖過茶几上的茶杯,給兩人給倒了一杯茶水。
李鳳河暗自搖頭,如果他早這麼禮賢於人,就不會弄的現在這樣樹倒猢猻散了,捧著茶杯,有些燙手。
繼續道:「魏玄成的實力是很強,不過想要打垮他們倒也不是很難。」斟酌了一下,他謹慎的道。
亮光閃起,「您繼續說。」擺正一下身子,仔細的聽著李鳳河說。「其實,魏玄成真正地實力所在只有幾個人而已,其他地人不足為慮,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秦老頭,還有秦老頭的兒子和金衣狼王,鷹王,這些人是中堅所在了,不過還不是最重要地。」
捧著茶杯,有些欲言又止。
魏玄鋒也不是傻瓜,腦袋一轉,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吐出兩個字,「邪神。」李鳳河點頭。
「呼!」
有些無力的靠在椅背上,魏玄鋒也愣神了,該怎麼對付邪神呢?「舅舅,你覺得他妻子……」似是在喃喃自語,可他還沒說話,已是引得李鳳河激烈反彈,倏的站了起來,「你瘋了!」
他被這個外甥的奇思妙想給嚇了一大跳,「誰都知道邪神最著緊他的妻子,魏玄成自然也清楚,明裡派了多少高手保護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暗裡還有多少人,那可就難說的緊了。」
吞一口水,繼續道:「更重要的是,邪神從不離開自己妻子太遠,想要去動她,比登天還難。」
魏玄鋒愣愣的聽舅舅發完了大論,才感激一笑,道:「舅舅,我就是說說而已,我還沒那麼傻。」
「那最好。」李鳳河這才又坐下,沉吟一會,道:「其實,還有其他辦法的。」
「您說。」
一瞬間,魏玄鋒就坐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鳳河,等著他說。李鳳河苦澀的吐出兩個字,「黃裳。」
黃裳是整個明教不共戴天的敵人,如果可以,李鳳河並不想借助黃裳的力量,可是現在他們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即便是敵人,也必須要用了,不是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我怎麼把他給忘了。」魏玄鋒恍然大悟,笑了。
他可不在乎什麼敵人不敵人的,他並沒有經歷過那場慘事,而且他對自己那不負責任的父親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更談不上什麼父仇不父仇的了,現在最緊要的,就是登上教主之位。
「他一個或許不夠,傳聞,在中原時,黃裳就和邪神大戰過一回,那一次,黃裳慘敗,差點就死了。」
魏玄鋒的臉色一陰,點頭,他也聽說過。
「西域有實力的人不多,可是一個兩個還是有的,比如喇嘛。」李鳳河畢竟是多年在西域的人,對西域的高手那是瞭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