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一會,逍遙子才收起崩裂的怒火,依舊呼呼喘氣。平時,他是溫文爾雅的,不像一個武林中人,倒更像是一個謙謙君子,只有在提到獨孤求敗時,他才會如此勃然大怒,大失常態。
一般動物都是有天敵的,如果說人也有自己的天敵的話,那麼逍遙子的天敵一定是獨孤求敗。
即便他們曾經惺惺相惜,甚至可以互換生死。
「色……」逍遙子偏頭,正要喊那無名老僧,可是話到半途又停住了,他看到無名老僧在怔神,雖然看不到他的臉部神情,可是他眼珠一轉,登時就想到無名老僧在想什麼東西了。
「唉!」
移開了目光,不忍再看,目光不知道往哪擺好,隨意散亂的看著房中某處,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什麼,腦海中一片空白。
有的只是那個拖著鼻涕,追著他跑的小丫頭,那個常讓他堂堂逍遙派未來掌門當馬的小丫頭,那個……記憶的碎片一塊連成了一塊,漸漸的成了型,完整了,她長大了,然後離開了。
最後……
房中,房外,都沒了聲息,唯有隔的很遠的寺僧在大喊著修煉。現今天下,兵荒馬亂,誰也料不準哪一天厄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為了延續少林寺的基業,少林也只能盡力加強實力。
幾百人,幾千人,一個絕世高手雖然可能決定勝負。可如果是一萬人,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呢?
絕世高手也只能飲恨!
「轟!」
外界沒有聲息。可是虛竹體內卻有響動。一聲轟鳴。震地他氣血沸騰。一下就醒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一口殷紅地血噴出。虛竹手腳亂舞。面色驚惶。他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難道……難道我走火入魔了!」
這麼一想。他差點又一口血噴出。眼睛瞪成了圓形地。霍地一聲站起來。當下就要去找人幫忙。
可是走了幾步。他愣了。傻傻地看著自己地腿。抬了抬。晃了晃。「咦!能動啊!」帶著難以置信地眼神。又伸手捏了捏臉頰。摸了摸身體。順便還拍打了幾下。「痛!」眼中有痛苦。
他捏地很用力。拍地也不輕。
「他們不是說走火入魔會痛地嗎?怎麼我不痛呢?而且師傅也說過,走火入魔了的話,人是無法走動了的。怎麼我會走呢?」輕輕揉著捏痛的臉頰,虛竹皺緊了眉頭,喃喃自語著。
這是一個高難度的問題,他暫時想不清楚。
「嗯!」
「唔!」
裡面兩人被他弄出的響動驚醒,同時看向門外,只見那個傻弟子在胡蹦亂跳,嘴裡還嘀咕著什麼。
逍遙子莞爾一笑,這個傻傻地少林弟子已服侍他一段時間,他雖然不聰明。也不英俊,不符合逍遙派的看人標準。可是虛竹的質樸、任勞任怨,讓他很欣賞,也是他看的最順眼的一個少林僧人。
無名老僧彎了彎腰,繼續撿起了地上的書籍,才直起身來,看向了門外,正要笑上一聲,突兀的又眉頭一皺。
「有血氣!」
手一動。左手圈住的十幾本舊書已像被人拿住了一般,直往桌面上飄去,身子一閃,房門自動打開,出了門。
從頭到尾看他一連串的動作,逍遙子不禁點點頭,這麼些年來,這色和尚地武功增長的也飛快啊!最起碼不比他慢,在想一想獨孤求敗。臉色頓時陰沉。他們都不慢,獨孤求敗會慢嗎?
不好說啊!
房外。無名老僧一把制住了虛竹,問,「虛竹,怎麼回事?」看向了四周,他還真擔心有人入侵少林。
這種時候,以前不可能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會變成可能,畢竟少林地一流武功秘籍實在太多了,雖然這些武功秘籍在他們這種眼裡什麼都不是,可是在普通人的眼裡,就顯得神秘了。
尤其是普通,而又有權勢的人眼裡。
虛竹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抓住無名老僧的手,就要跪下,哭喪著臉道:「太祖師傅,弟子,弟子……」說著竟是哽咽起來。
「虛竹,怎麼了?起來好好說。」
「嗯!」
虛竹當然不敢違背無名老僧的意旨,當下站了起來,當下連比帶畫,終於是將事情給說清楚了,最後道:「太祖師傅,弟子,弟子是不,是就要……死了。」滿是期冀的望著無名老僧。
他不想死!
聽得他說完,無名老僧差點沒吐血,幸虧他修身養性到了家,否則一定一巴掌將這傻小子扇到院外去。
「哈哈哈!哈哈哈!」
裡面,逍遙子狂放的笑聲傳來,他也被這傻小子給逗樂了,「小和尚,求你太祖師傅救你吧!他可是武功蓋世啊!」順便還促狹一下無名老僧。聽的他的話,虛竹登時面如死灰。
只苦苦地看著無名老僧,希望他能救他。
吳名老僧抬頭,長吸了口氣,才轉頭對門內道:「逍遙子,你給我閉嘴。」對逍遙子吼了一聲,才又轉過頭來,幾次想說,又幾番斟酌,和這小子說話,最好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則……
他不把你纏死才怪了。
「虛竹,你沒有走火入魔,對了,你的武功是誰教你的。」無名老僧想了想,先給他打了一個預防針,然後轉移了話題,免得這死心眼的小子一直糾纏在自己走火入魔的事情上。
虛竹果然中計,先是驚喜,繼而又為難,低著頭,吶吶的不敢說。他記得,那個人說過,這門武功不能讓別人知道,一旦其他人知道了,他就很有可能會被趕出少林。這當然是他不願意的。
無名老僧眉頭微微皺起,審視的看了看虛竹,心道:「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地秘密不成?」
「虛竹。」又喊了一聲。
他原沒打算一定要知道的,只是為了轉移一下虛竹的注意力,畢竟少林寺的武功秘籍太多了,多到他都記不清楚有多少。唯一記得地只有七十二絕技,還有十幾門厲害點的武功。
可是現在,虛竹的吞吞吐吐勾起了他的懷疑,他倒是想知道這武功到底是哪來的。他聽玄慈講過派中地事情,一些武功好地弟子,他都記得,唯獨沒有這個虛竹,可他現在的內功……
明明已經能算是年輕弟子中地佼佼者了。
「啊!」
虛竹一嚇,站的更直了。
「誰教你的。」無名老僧又將聲音給放緩了下來。可虛竹依舊一臉為難,還有禁不住的害怕,那雙手。還有那腿,都在不斷的抖動著。
無名老僧沒再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他,虛竹抖的卻是更厲害了。空氣中地壓抑越來越重,裡面的逍遙子此時沒再插言。此時,即便是個傻瓜也知道,虛竹的武功來路肯定有問題。
否則他不會如此驚懼。
嘀嗒!
汗水泌滿了虛竹地額頭,全身,將僧衣浸的濕漉漉的。黏在身上,特別難受,可是他一點也不敢動彈,只敢垂頭站著,手腳依舊壓制不住的顫抖,身體越越熱,臉色卻越變越白。
「想好了!」
過了許久,無名老僧終於再次開口了,虛竹越為難。就越勾起他心底的疑惑。是什麼讓這個老實巴交的門人如此嘴硬?
「太,太祖……師傅,我,我……」虛竹抬起頭來,眼中滿是無助的神情。說,那人說了,會被趕走,不說,那也很有可能被趕走。此時。他的腦袋又很靈光了。他恨這種靈光。
如果可能,他希望現在的自己很傻。
「孩子。說吧!只要你說出來,就什麼事也沒有。」無名老僧放緩了聲音。
「真地?」
虛竹瞪大了眼睛,滿是喜悅和懷疑,看著無名老僧,像是看到了新希望一樣。
無名老僧點頭。
「不會趕弟子下山吧?」虛竹忐忑的確認。「不會。」無名老僧此時才算知道虛竹為何會如此為難了,原來他是擔心被趕下山,面色稍濟。
虛竹面現喜色,心裡搗鼓一陣,「施主,對不住了,都怪小僧受不住秘密,可是小僧如果不說的話,又會被趕下山,所以……」帶著無限的懺悔,道:「太祖師傅,是邪,邪神給我的。」
「嘶!」
無名老僧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瞪圓眼球,「你說什麼?你和他有關係?」這怎麼可能,一個少林寺的小小弟子,怎麼可能會和一代絕世天才有瓜葛的,這太不可思議了些吧!
虛竹道:「是真的,太祖師傅。那次,一個人來少林寺,他說要找藏經閣,於是弟子帶他去了,然後……」說到這裡,戛然而止,他趕緊摀住了自己地嘴,憨憨的看向了無名老僧。
他這才記起,那次似乎就給太祖師傅找了好大的麻煩,然後方丈還要他去戒律院領罰了。
「呼!」
無名老僧深吸一口氣,「原來是你。」
「太祖師傅,弟子不是故意的,那時候弟子不知道他是邪神,所以,所以……」
「好了,我沒怪你,繼續說吧!」
虛竹鬆了口氣,趕緊道:「然後,邪神走的時候,就送了本書給弟子。」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本書來,送到無名老僧面前,「太祖師傅,就是這本了,剛剛弟子也是從這上面練的武功。」
「唔!」
無名老僧隨手接過,翻了幾頁,頓時就沒了興趣再翻下去了。這是一部上乘武功秘籍,可也還算不上什麼絕世武功秘籍,連一流都算不上,隨手又遞還給了虛竹,「那你為什麼不說出來?」
虛竹怯怯道:「他說,不能說的,否則我一定要被趕下山的,弟子不想被趕下少林,所以才……沒說的。」
「太祖師傅,您,您不會趕弟子下山吧!」
各路大神,有花沒?有白開水沒?有磚頭沒?給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