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花飄飄蕩蕩,似乎要將這天地都染成了它的色。遠處,幾點青色從白的地面上鑽出,為這個單調的世界增添了幾分顏色。
目光漸漸的收攏,老樹換了新裝,白色的,有的蒼老皮膚沒有遮住,暴露在風雪之中,多的是淒涼之色。
「在觀雪?」隨著話聲,一陣腳步聲傳來。
無痕沒有回頭,依舊靜靜的注視著山下、山上,輕輕的吐了幾個字,「算是吧!」此時,他一身青色單衣,似乎武功依舊未失。魏玄成走到他身邊停下,並肩站著,張目看往山下,「光明頂很美,不管是什麼時候。」
有些癡迷的深吸口氣。
「嗯!」
無痕的話永遠都是那麼單調,除了和王語嫣時,因為她的話更單調,所以他必須學著不單調,這就是夫妻吧!
他常常會這麼想。
似乎是被這景致迷住了,似乎是覺得和這個木頭人說話很無聊,魏玄成沒再開口,也隨著他站在風雪中。不久,兩個雪塑成的雕塑形成了,「秘道的鑰匙有一半在我弟弟的手中,所以……」
許久過了,魏玄成有些歉然的道。
無痕道:「我等得起。」
相比起明教來,他的確等得起。明教是黃裳的生死大敵,只要他傷勢一復原,絕對是第一時間就上光明頂,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那一掌會給無痕造成什麼傷勢,所以他沒有一點顧慮。
到時,邪神可以避!但明教不行。
魏玄成有一種無力感,和這個怪胎說話還真他媽的不好受,他話很少,可是每句話都將所有的方面考慮到了,並且毫不留情的指出來,讓對手去為這些事情去頭疼,這的確是讓和他說話痛苦的怪胎。
搖頭將這些該死的想法驅出了腦海。
「這是前三層的。」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書籍遞了過去。無痕心神一顫。還是穩住了自己的手,平穩地接了過來,揣進了懷裡。轉身就要離去,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研究下這前三層了。
想都不用想。這三層是魏玄成默背出來的。
「記得,明天的比武。」魏玄成趕緊喊了一聲,他再不說地話,可能就沒機會說了,因為無痕的速度很快。
無痕點了點頭。閃過一幢屋角,消失了。
魏玄成無奈苦笑,「您老人家多說幾個字會死人啊!」他到是沒想過在其他人面前,他也是差不多地模樣。
看了會景,也自離去了。
他還必須要為明天的比武準備了。這比武其實就是一種選拔,勝者只有一個,獎勵就是跟隨邪神,當然這個優勝者似乎能得到邪神的賞識,至今還不可知。
兩天前,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他們終於是到了光明頂,不過過程不是太愉快,出了星宿海又被吐蕃的軍隊追殺。直追到崑崙山中。才算是告一個段落,不過也只是告一段落而已。
這些吐蕃人還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殺了他們,軍隊進崑崙山無用,竟然又派出了吐蕃境內地高手合著小股的軍隊進入崑崙山追殺,一路上打打停停,才在快要出吐蕃時將這些人或殺、或甩開了。
自此後,一路通行無阻的上了光明頂。
魏玄成在一處房屋前停了下來,房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很普通的那種木結構的屋,硬要說什麼奇特之處地話,大概就是這處房屋比較大,很大,應該容納個幾十人不成問題。
屋中喧嘩聲很大,正在激烈的爭論著。魏玄成並沒有當下就進去,站在門外靜靜的等了會,細細的聽著屋中的爭論,良久,歎息一聲,抖落了身上的雪花,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陣冷風吹入,室中的爭吵瞬間熄滅,似乎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進屋的魏玄成。
有敬畏,有崇拜,也有……
魏玄成收了身上地披風,隨手遞給了迎上來地侍女,又吩咐她給自己上一杯熱茶,才緩步往正中的首座上走去,首座地稍下還有一個空著的位置,再下是左右使的位置,右使位置上坐著一個白髮老者。
橫眉,鷹鼻,面目陰沉。
左使的位置撤了,放的是一張躺椅,秦老頭正舒服躺在上面,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旁邊還有青衣在照顧著。
冰火兩重天並沒有能殺的了這個倔強的老頭,竟然硬是被他以老年之軀挺了過來,不過命沒丟,身體也是大受打擊,元氣大傷,大概修養給半年一年的才可能完全恢復的過來了。
即便是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最起碼不要去見閻王,對無痕更是感激不盡。依當時的情況,他幾乎是被判了死刑的,硬是被無痕給拉回來的,他就是這麼認為的,雖然無痕只是給了他一些血。
在他心裡,無痕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因為無痕有了妻子,這老頭子甚至還想將自己的寶貝孫女介紹給他了。
再下手就是法王、五散人還有各旗旗主了,分別左右坐著,鮮明的分成了兩派,怒視著對方,似乎如果魏玄成不在這裡,兩方立馬就大打出手一般。
直到坐在了首位上,魏玄成的目光才望向了在座眾人,左右更看了幾眼,就是不開口,神情淡漠,看不出任何變化,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讓在座之人都是有些坐立不安,尤其右邊坐著的。
魏玄成目光一到,立馬就感覺火在身上燒一樣,一個個的都望向了右首的老者,希望他出來解下圍。
「咳咳!」
那老者咳嗽一聲,引來了魏玄成的目光,站起身來,帶著恭敬道:「教主,屬下等都不相信一個武功盡失的年輕人還能有什麼作為,更不要說能夠在短時間內恢復,從而抵抗那人。」
在武功盡失和年輕人這幾個字上咬的很緊,屋中頓時有了些小小的議論聲,都是比較下首的那些人,上首的幾個什麼話都沒說,秦左使想要起身說什麼,青衣眼一橫,秦老頭又乖乖的躺下了。
金衣狼王和鷹王冷冷的笑,笑中還摻雜著些詭異。
魏玄成橫了一眼下首,聲音立時間消失,才又看向了右使,道:「然後呢?」身體沒動,神色也一如既往的淡漠,連一絲神態變化都沒有,讓人覺得高深莫測。
老者一咬牙,道:「請教主將其驅逐下山。」話音擲地有聲,秦老頭差點沒一蹦而起,只是被青衣死死的壓制住了,不過這小丫頭卻是對這老者橫眉怒對,銀牙咬碎,恨不得吃了這老頭。
在場之人一陣吸氣,都不可思議的看著這白髮老者,心道:「這老頭子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敢這麼說話,難道他不知道那人是教主親自請上山來的,如果這時候又將他趕下去,不是直接刮教主的耳刮子嗎?」
都是憐憫的看著這老頭,看來這老頭子是要承受一下教主的雷霆之怒了。
「哦!」魏玄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接過侍女端來的茶杯,對她輕輕一笑,那侍女臉色一紅,趕忙退了下去,低頭吮吸了一口熱茶,才又抬起頭來,像是才想到了什麼,掃了眼白髮老者,道:「嗯!對了,李右使知道他是誰把!」
說完,眼睛又盯在了茶杯中。
李鳳河當然知道那人是誰,中原鼎鼎大名的邪神,雖然他對邪神在中原武林的地位到底如何不是太清楚,可是也聽聞過他的一些傳說,例如火燒天龍寺,還有隨著眾弟子而回的強攻皇宮。
據說他就是在這一次大戰中受的傷。
「知道。」
「哦!秦左使覺得他屬下的十三太保如何?」魏玄成又問道,眼睛依舊沒有離開茶杯,輕輕的吮吸了口,漫不經心。
李鳳河額頭冒出絲絲熱氣,「很,很強……」他不甘心說出這句話,可是他又不能不說,因為在場的人幾乎都見過那九個太保,自然對那九人的實力有一個大概的感官,即便他說弱,也沒人信。反而惹人笑。
「強到什麼程度?」魏玄成一步步的引導著。
李鳳河深吸了口氣,飛速的掃了底下眾人一眼,希望有人來解圍,可是這時哪裡有人敢來觸霉頭,傻瓜都知道教主怒了,否則他不會這麼淡漠,反而是帶著絲絲儒雅的,「和五行旗主差不多。」
沒有人願意出頭,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魏玄成終於抬起了頭,「李右使可知道他們一年前是什麼樣子的?」
「不知。」李鳳河此時只能機械的回應著了,魏玄成冷冷道:「那我就告訴你們。」眼神從李鳳河身上掃過,然後從右座的人臉上一個個的掃過,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年前,他們還只是一個江湖的三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