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峰歉然道:「二弟,大哥不能陪你和種姑娘去擂鼓山了。」
方竹林外,兩人正在道別。
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活著,喬峰那叫一個狂喜,自然是要去尋找的,而無痕也必須要趕往擂鼓山,才相聚不久的兩兄弟不得不再次分別。
無痕將蕭遠山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了他,只是沒有告訴他蕭遠山就在少林寺中。無痕幾乎可以肯定,只要告訴他,喬峰一定會上少林,以喬峰的武功,無痕並不擔心,可是他的性格,他很擔心。
萬一再像聚賢莊一樣不出絕技,並且還要別人將他給圍了起來再還手,那可怎麼辦啊!蕭遠山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及時的。
不是萬一再像,而是肯定的。
喬峰也沒有問無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他早就感覺這個兄弟知道許多的事情,只是都埋在心底,況且他知道無痕絕對不會害他,有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何必還要尋根究底呢。
兄弟,是可以交託後背的。
「大哥,祝你早日找到伯父,小弟先行一步了。」腳下一動,似是電閃一般,飛速的離去。
「二弟總是這麼風風火火的。」
「是啊!」阿朱靠在喬峰的身旁,此時的兩人已經有了父母的承認,雖然還沒有正式成婚,但也差不多了。
這時,背著包袱的阿紫衝出門,不見了那個青衣身影,著急的詢問著自己的母親,阮星竹一臉苦笑。
「女兒啊!人家是什麼人。是你能摻和的嗎?」摸著她小小地腦袋,滿是疼惜。
自從那天的戰鬥之後,阿紫就矢志要拜無痕為師,可是無痕哪會理會這天龍中的狠毒丫頭,一向是不理不睬。
如果不是顧慮到阿朱,被纏的煩了的他早就一劍讓她見識下厲害。
阿紫到也不敢在這個冰冷狠辣的人身上耍什麼伎倆,她可是聽聞過邪神的傳說的,那血淋淋的事實告訴她,這裡誰都可以惹,唯獨兩個人不能惹。一個是冷冰冰的邪神,一個是那昏迷地女孩。
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阿紫拜師不成,於是準備一路跟隨邪神,總是要感動了他為止。可惜的是人家連機會都不給她。
「走了!他怎麼能就這麼走了的呢?」
哭喪著臉,她很想哭,可是這麼多年來。已經快要忘記什麼是哭了。
所有人苦笑,人家要走就走了,還有什麼為什麼地。
沒有人注意到,有個人早就悄悄離開。
看著哭喪著臉的妹妹,阿朱有點不忍。輕輕的拉動喬峰地衣角,指了指阿紫。一臉的求助表情,至於要他做什麼,是個人也知道了。
喬峰心一苦。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兄弟為什麼不收留自己這小姨子,一是他怕煩,二是這小姨子實在是……
可是心中不願又能如何,和無痕一樣冷冷相對,一走了之。這可是他的小姨子,又不是無痕的小姨子,無痕能那樣。他不能那樣啊!
於是。喬大俠帶著大無畏地精神,英勇的跳入了火坑之中。臉上帶著欣喜地笑容,心中卻是哭喪欲死。
「二弟,我的好二弟,希望我們下次相遇不要太久,不要太久啊!」眼神中滿是懷念,牙齒卻是咬的很緊,很緊。
段正淳感歎,「多麼的兄弟情深啊!不知道譽兒和他的這兩兄弟之間的感情如何,如果很好的話,大理百年內的安全無憂。」段譽並未對他隱瞞任何事情,除了他和王語嫣的事情。
四衛也是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他們那天地那個想法,是大理段氏的一個普遍地想法,畢竟邪神和大理段氏的恩怨結的太深了。
遠處。
「大哥,節哀順變。」
無痕的話中有些幸災樂禍啊!誰叫他們兩父子打生打死的,害的自己跑斷了腿,小小的報復一下吧!
江北沒有楊柳垂低,也沒有細柔山水,卻多的是許多挺拔的蒼木,承載了歷史滄桑的古城或者戰地。
江北的風光雖不如江南的柔美,卻多了許多粗獷與曠達。
只是這一切無痕都沒有心思欣賞,此時的他正坐在小舟之上,鍾靈似是睡美人一般趴在他的懷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他很想大吼一聲,將她給驚醒,讓她俏皮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清脆的喊著風大哥,風大哥,可惜這一切也只是無痕的妄想而已,她不會醒來,或許永遠也……
他不敢再想下去,「靈兒會醒來的,靈兒一定會醒來的……」從來自信滿滿的邪神也終於需要喃喃的自語,不斷的洗腦來給自己增加些信心了。
風在輕輕的吹動。
船尾,年老的船夫使勁的搖擺著舟楫,他依舊還記得前面那個年輕人說的話,「越快到達目的地,你得的錢就越多。」
「是多少呢?」
他不禁在想像了,大概能給老婆子買上好吃的了吧!或許還能給她添上幾塊紅布,讓她這輩子也能穿一回嫁衣。想著,老人輕輕的笑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可是給人種柔和的感覺。
窮苦了一輩子,他早就學會不要奢望太多。
在這個時代,普通人奢望的太多,就代表著災難的降臨。
無痕之所以找上這個老年的船夫,不是因為他的技術,反而是因為他的年齡。不過他也從不施捨給任何人東西,在他眼中,要得到總是要付出的,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是男是女。或者是老年。
況且,你的施捨不正是用另一種方式在傷害他人嗎?
船行的很快,也很平穩,不愧是有經驗,有技術的船夫,可惜就是年紀太老了些,沒人敢雇他地船,只是無痕這種江湖中的怪胎才會雇吧!
突兀的,無痕皺了下眉頭,「這江湖還真是處處紛爭。沒完沒了了。」懶得理會,又低下頭緩緩的梳理著鍾靈的頭髮。
她沉睡的日子,除了洗澡是他雇些老年的婦女為她清洗之外,例如洗臉。洗頭之類的都是無痕親自動的手。
前世,那個她還沒進入他的家門之前,他記得他和妹妹地感情非常好。小丫頭總是他身後的跟屁蟲,可是自從她進了自己的家門,自己就漸漸的忽略了那個經常跟著自己到處晃地小丫頭。
以至於後來甚至鬧翻了。
「唉!」輕柔的歎息聲中,有著對前世那同樣可愛的妹妹地歉意。
「站住!」
老人身體一顫,握著舟楫的手差點鬆開。顫聲道:「公子,有人在……」他害怕啊!好不容易接了這麼一趟生意。不會還碰到什麼江湖上的紛爭吧!如果,如果……他不敢在想像下去了。
在他的眼中,江湖人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也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地。
「不要理會,搖船吧!這世上還沒人敢打攪這條船。」還沉浸在回憶中的無痕淡淡道,話語中有著自己都沒察覺地霸氣和傲氣。
這麼些年下來,江湖的風風雨雨,邪神之名傳遍大江南北,震驚天下。無痕心中的傲氣自然是水漲船高。
他也是人。不是神,自然會有人類的習性。
「哦。哦!」
老船夫磕磕巴巴的應了聲,眼睛不由的從年輕人背上的兩柄長劍上掃過,莫名的多了許多的鎮定。
腦海中迴響著他剛剛說地那句話,心道:「好威風,好煞氣地話,縣裡黑虎幫幫主都不敢說這種話呢,這年輕人到底是誰呢?」在他接觸的,或者是能夠看到地江湖人中,最大的也就是一個黑虎幫幫主了。
其他市井間傳聞的,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傳聞,也許他們一輩子也不會見到那些人的存在,例如:丐幫,少林這些大派的高層。
「林洛,你給我們站住。」
追殺越來越近,怒喝也越來越近。
梳理鍾靈頭髮的手突兀的一頓,無痕的眉頭皺了皺,「林洛?好像在哪聽過……」他覺得這是一個自己熟悉的人,可是又記不起來到底是誰了,腦袋中不斷的閃過著各種的人物。
「是誰呢?」
「西門達,你這卑鄙小人,有本事你等我將小蓮安頓好再和你一決雌雄。」一個年輕的聲音憤怒的吼著。
緊接的是一陣乒乒的兵器相交聲,很是雜亂。
一群人爆笑,「哈哈!林洛,你當我西門達是白癡啊!等你將那小賤人安頓好了,再回去叫你那邪神大人來殺我們嗎?哈哈!真是好笑,可惜的是,你的邪神大人不在這裡,你的幾個兄弟也不在這裡。」
又是那西門達的聲音,夾雜著戲謔。
「十三太保。」無痕想起來了,十三太保中的十二不就叫做林洛嗎,只是他們在他身邊的時候,一般都是用的排名相稱,他自然也就不怎麼記得了。
一絲怒焰在心中升騰,連大宋皇帝遇到他都只能躲著,沒想這小小的地方還有人敢大方狂言,阻擊他的屬下了,「好大的膽子。」
身形一閃,無痕已經消失在了船上,卻是將那老船夫嚇的要命,「老人家,將船停在這裡,等我回來。」有了這句話,他才心安了不少,他擔心這年輕人就這麼離開了,那不是他這一趟什麼錢都沒賺到。
將船停了岸,心中又想,「難道這年輕人就是邪神,傳說中的邪神……」想到這更是駭的不輕,又覺得不是,因為傳聞邪神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神,更是身高八尺,銅眼巨捶,一錘下去,人都成了血漿的呢。
如果無痕知道這種傳聞,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或許只能是一聲苦笑吧!
幾十個人正在圍攻這一個年輕的黑衣男子,男子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女孩,那些人則都是將武器往小女孩處遞。
西門達得意而又猖狂的笑了起來,「林洛,我告訴你,你的邪神大人完了,我的主公已經上了汴梁,他死定了。」
說著,手上的動作那是一絲也沒慢過,緊逼而上。
擔憂嗎?為邪神擔憂,那是笑話,在林洛的心中,邪神就是神,這天地間唯一的神,世上能贏邪神的人還沒有呢。
手中的刀不停,勉力的格擋著四處的兵刃。
「西門達,這種話對我沒用。去汴梁,殺我家大人,虧你想的出來,這天地間,還有誰能擋我家大人一劍。」話語間的傲然透露無疑,說實話,他比無痕本人還對無痕有自信的多。
並且十三太保個個如此,瘋狂的崇拜。
「嘿嘿!那我們等著看到底是誰贏。哼!」顯然,西門達對他那所謂的主公也是信心十足。
兵器又攻來了,這些人攻擊的很有技巧,一些人的招式用老了,收回兵器的過程中,又有另外的一群人的兵器遞了過去。
層層疊疊,煩不勝煩!
即便林洛的武功要比他們誰都高,但在這種無恥的攻擊之下,他也只能無奈的防守著,身上被劃出了一道道的傷痕,鮮血淋漓。
只是他好像不知道痛一般,依舊在奮力的防守,眼睛隨時在找尋著突圍的希望,實在是沒辦法了的時候,甚至用自己的身體為懷中的女孩阻擋著兵器。
傷痕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林洛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林叔叔,你放小蓮下來吧!」他懷中的小女孩的小臉上掛滿了淚水,林洛一怒,「小蓮,你爹爹死了,林叔叔還有其他的叔叔就一定要代他照顧你,況且這是大人的命令……」
說到大人,他的神情像是在朝聖一般。
「可是,可是……」
小蓮很乖,也很懂事,她知道自己再說也只會給林叔叔增加負擔,又靜靜的趴在了他的懷裡,眼淚嘩啦啦的流。
小蓮不知道林叔叔口中的大人是誰,她只知道那肯定是個大人物,一個很大很大的人物,「您快點來吧!林叔叔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您快點來吧!小蓮求求您了……」小女孩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祈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