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一川小朋友沒有像往常那麼精力充沛,生怕他再次生病的老師趁著課間休息的時候把他帶到學校的醫務室檢查,可醫生也沒說出什麼結果。
放學回家,他迷迷糊糊的鑽進私家車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膝蓋磕在車門上,「好疼!」
司機回頭關切的看他一眼,「有沒有事情?」
「沒有,謝謝王伯。」
樓一川躺在後座很快就睡著了,等到到家的時候,他是被司機抱下車的。
宋心歌看見疲憊不堪的兒子,心疼的無以復加。
「要不我們明天就不要去上學了吧?在家裡休息一天?」
給兒子洗澡的時候,她還貼心的問樓一川的意見。
「你這裡怎麼了?」他身上明顯的淤青把宋心歌嚇著了。「誰打你了嗎?怎麼會這樣?」
宋心歌上上下下的檢查樓一川的身體,小腿上,膝蓋上,三處瘀傷。
「沒關係,你和媽媽說。」
她用浴巾抱著兒子,而樓一川還是埋頭沉思。「沒有啊,只是今天撞到了一下桌子,放學的時候碰到了車門,不小心撞到膝蓋。」
宋心歌心疼的幫他揉散淤青,然後抱著他下樓,去詢問司機。
得到了證實之後,宋心歌的心情更加低落。「來,寶貝兒,我們穿好衣服,媽媽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媽,我很累。」
看他已經睜不開眼睛的樣子,宋心歌更加堅定自己要去醫院的想法。
「沒關係,你在媽媽身上好好睡。」
一家人根本不明白宋心歌怎麼突然抱著一川出門,司機早就等在門口,出去之後,她才告訴他是要去私家醫院。
抽血化驗,要一天之後才能知道檢查結果,這一天晚上,樓一川小朋友被安排住在醫院裡。
樓影風下班的時候也被她一個電話召到醫院來。
「出來說。」
不能當著一川的面說出實話,宋心歌看見丈夫之後,哽咽的快要泣不成聲。
「沒事沒事兒,都有我在。」
樓影風不明所以,可看見嬌妻哭成這樣,雙腿都軟了。
「他流鼻血,身上出現淤青,醫生也說,可能是白血病。」
這三個字,如同時一枚炸彈,在樓影風腦海裡爆炸開來,理智全無。
「不會的,我兒子怎麼會這麼脆弱!放心,醫生還沒確診。」
這最後的話給了宋心歌希望,她擦乾眼淚,「就是啊,還沒確診,也許只是誤會。」
深呼吸一口氣一個人走到洗手間用冷水擦臉,生怕被敏感的兒子看出自己的不對勁。
樓影風坐在床邊,「怎麼不睡覺?」
「睡不著。」陌生的環境,儘管舒服的不像是醫院,他心裡還隱隱的擔心。「爸,我是不是病了?」
「是啊,」樓影風知道自己隱瞞不了什麼,「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換了環境,換了學校。所以啊,醫生說你都吃不好睡不著,這才生病的。」
樓一川明顯鬆了口氣,「我還是個孩子啊!」難得他撒嬌,樓影風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以後啊,如果不想去學校,我們就不去。你想住在哪,我們就住在哪!」
「拉鉤。」
「拉鉤。」
父子倆的小手指勾在一起,大拇手指印了一下,剛好被宋心歌捕捉到這個鏡頭。
「來,我給一川買了晚飯,起床吃一點吧!」
「好。」
胃口不好,即使是清粥小菜,他都只是吃了幾口就搖頭不要了。宋心歌忍著要哭的衝動,「那好,媽媽給你留著,晚上餓了我們再吃。」
樓影風害怕劉玉擔心,只能騙她說一家三口在心歌的別墅裡住下了,讓她照顧好小河。
整整一夜,夫妻倆誰都沒有睡著。從天黑等到天亮,看見陽光的時候,心裡緊張的已經快要說不出來話。
「呼!」宋心歌深呼吸一口氣,和樓影風十指相扣走到醫生房間。面對面坐下,詢問的話已經在口邊,卻怎麼都問不出來。
「醫生,什麼結果?」
醫生一臉嚴肅,把結果通知單放在兩人面前,「已經確診了。」
夫妻倆面對面看了一眼,眼淚都止不住留下來。宋心歌默默哭泣,而樓影風則不語的看著通知單。
「現在該怎麼治療?」
「傳統的化療,不過最有效的就是骨髓移植。家裡的親人最好都過來進行一下骨髓配對,如果有配對的骨髓,可以一次性治療,只要不復發,就如同正常人一樣。」
宋心歌含淚點頭,「我們知道了。」
「現在,我們已經在骨髓庫裡尋找匹配的骨髓了,暫時還沒有結果。我們會組織專家組會診。」
「謝謝。」
腳步沉重的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兩人都不敢走進病房了。孩子期盼的眼神是他們現在無法面對的。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樓影風把宋心歌抱在懷裡。「放心,我們兒子福大命大,一定能找到合適的骨髓的。」
他也知道骨髓配對很難得,可為了支撐宋心歌,只能如此安慰。
「別擔心了。我們要還要給一川信心。千萬不能在他面前倒下。」
宋心歌狠狠地點點頭,「我知道。」她倔強的擦乾眼淚。「你去給爸媽打電話吧,我去把一川叫醒。」
她走進房間,看見孩子蒼白的小臉,眼淚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媽,你怎麼哭了?」
好巧不巧,正好碰見一川醒來,看見她狼狽的一幕。「是不是我的病很嚴重?」
「胡說什麼!眼睛裡飛進去一個小蟲子。」
樓一川一副你別騙我了的樣子。這裡是醫院,怎麼會有小蟲子呢!
「媽,你別忘了,我是個小男子漢了。你說實話吧,我能承受得住。」
她第一次心疼孩子的早熟。「病不嚴重,只是剛開始治療起來,可能會疼,寶貝兒,你可能要忍一忍。」
樓一川聽了,反倒是輕鬆的笑出來,「媽,你是不是特別瞧不起你兒子。我都是五歲的男子漢了,怎麼會怕疼!」
宋心歌勸慰兒子過後,病房外面就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應該是樓家二老過來了。
「怎麼會這樣!」
接到電話的時候,劉玉差一點就暈倒了。走到醫院這一路上,她瞬間老了幾歲。
樓江扶著她快步走到樓影風面前,「是不是誤診?」
「不是。」
「不行,我不相信,再去檢查一次。要不,我們換一家醫院檢查。」
「媽,我已經要求再次檢查了。不過,這個時候,我們先要去進行骨髓配對。」
「好。」
在樓江的號召下,樓家所有的親戚都來進行骨髓配對了,公司的人,別墅裡的下人,也都自願進行檢查。
「哎,可惜我的骨髓配不上。樓總的兒子還那麼小,可惜了。」
樓氏人心惶惶,整個大局都是有李明輝掌控,所以,沒人在乎死灰復燃的薛喬。
「你們說什麼呢?」
「喬姐,你還不知道?」
「我這幾天在休假,知道什麼?」薛喬一進公司就聽見這個消息,簡直喜出望外。
樓家唯一的傳人得了白血病,危在旦夕。宋心歌已經變成不能下蛋的母雞,哈哈,她心裡變態的想,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能生下樓影風的孩子,樓家少奶奶的地位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是想歸想,樓影風現在對她恨之入骨,怎麼會和她在一起呢!
薛喬一邊開車去醫院做骨髓配對的時候,一邊傷透腦筋的思考開怎麼進行她的計劃。
高級病房外,樓影風和前來配型的員工道謝,然後親自送他們離開。
兩個人闊別已久的再次見面,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的。
「你來做什麼?」他冷哼了一句,然後對身旁守在電梯門口的保安點頭,「把她給我趕出去。」
「樓總,我只是來做配型的,沒有別的意思。」
「讓你滾!」
樓影風把壓抑幾天的煩悶都發洩在薛喬身上,聲音越來越大,讓病房裡的宋心歌都聽見聲音了。
「怎麼了?」她探出腦袋,看見薛喬,臉色更加難堪,「你來做什麼?」
「我只是來幫忙的,真的,心歌姐,你讓我去做配型吧!」
多一個人多一分希望。宋心歌拉住暴怒的樓影風,「讓她去吧。」
薛喬終於如願以償的去了采血室,而宋心歌則代替樓影風等她出來。
兩個女人單獨見面,分外眼紅。
薛喬收起自己楚楚可憐的面孔,一臉無所謂,「其實你知道的,我做這麼做,無非是為了影風。」
「無所謂。所有來的人都是為了影風。只要能救我兒子,你為了誰都和我沒有關係。」
心裡難受,可面對薛喬,宋心歌從來都是剛毅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知不知道?」她突然湊上前來,「醫生說,如果所有人配型都不成功。你可以和影風再生一個的,臍帶血很有可能是符合的。」
薛喬說完,恍然大悟似的搖搖頭,「對了,我忘了。你不能生了。真可惜!」
宋心歌雙手已經緊握拳頭,可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硬是讓她壓抑住怒火,「給我滾!」
「我滾倒是無所謂,想想你那可憐的兒子吧!」薛喬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讓人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