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你們家生意做得這麼好,應該多開幾家分店的。」
宋心歌不好意思的送走房客,在門口,和鄰居們聊了幾句。「最近這裡就數你們家生意好,小宋,真的可以擴大。」
「算了,太辛苦。」
她只是要掙錢養活兩個孩子,至於其他的,還沒多想。為了躲開那些費盡心思找她的人,所有的銀行卡她都已經停止使用了。
五歲的一川已經出落成一個小帥哥,把剛睡醒的小妹妹抱下樓,「媽,小河餓了。」
「來,給我。」
宋心歌接過小女兒,小小的一團,還不如她胳膊長。在廚房沖好牛奶,慈愛的看著小女兒吮吸。
「媽,幼兒園老師請你明天過去。」一川忍了很久,終於還是和她說出實話。
「什麼事?」宋心歌如臨大敵。因為,她被幼兒園老師請過去很多次了。
看見一川低頭,她也不忍心教育,「你仔細和媽媽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聽她沒有怒氣,聲音平緩,一川才娓娓道來。
「又打架?贏了?」
「是他們先說我的。」
「媽媽知道。」
孤兒寡母兩年前突然出現在這裡,已經遭來很多閒言碎語了。現在,生意越來越好,更是有人在他們背後指指點點。就連在幼兒園的一川,也成為小孩子的攻擊對象。
「媽媽想要告訴你,你有爸爸。」
「我知道。」
「你知道?」
「當然了。媽,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記得我有爸爸。」儘管他已經想不出來他爸爸到底是什麼樣子,可腦海裡模糊仍有模糊的印象。
「好吧,估計媽媽明天又會被老師罵一通。」宋心歌做好準備,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第二天的幼兒園裡,樓一川小朋友直接被老師開除了。
「孩子之間打架很正常,我已經教育一川了,園長你可以不可以原諒他這一次?」
「一川媽媽,不是我不原諒,我也知道樓一川小朋友很優秀,可他已經嚴重影響了其他孩子。況且也有家長和我投訴你們家——」
院長欲言又止,樓一川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直接闖進辦公室,把宋心歌拉出來。「這樣的幼兒園,不留也罷。」
少爺脾氣上來,他倔的和一頭牛似的。
回家的路上,宋心歌唉聲歎氣,「那你以後不要去幼兒園了?」
附近只有這一家幼兒園,她沒有精力把他送到太遠的地方。
「不去就不去吧。媽,他們教的東西我都會,幼稚。」
自己兒子的水平宋心歌當然清楚,她只是擔心一川不能和同齡的小朋友好好相處。
「既然這樣,那媽媽幫你申請,直接上小學吧!」
「也行。」
宋心歌拿出這兩年攢的錢,給小學做了贊助費,樓一川小朋友以五歲的年紀,順利的成為康定小學一年級的學生。
宋心歌的旅館有網絡,她卻從來不用,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會點開樓影風的八卦新聞,攪動她已經波瀾不驚的心。這樣的日子很好,她和兩個孩子無憂無慮。唯一遺憾的是,他和她的故事,已經完稿。她卻不敢寄出去。只有在無人的深夜,一個人慢慢欣賞,回憶當初的快樂。
她把自己的故事寫成了大團圓的結局,多多少少彌補自己的遺憾。
上了小學的樓一川,一下子成為學校的名人,也因為年齡小,幾乎成了辦公室老師的小寵兒。
「一川來了,進來玩兒啊?」
中午午休的時候,班主任老師把一川帶到辦公室,水果、零食,全都放在他面前。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可愛!」
繼承了他爹的英俊外貌和他媽媽的溫暖的性格,樓一川秒殺辦公室所有女老師。
「老師,我能看一下電視嗎?」
他假裝不懂的指著電腦,「好想看。」
「看吧!自己會用嗎?」
「應該會。」
他熟練的打開一個動畫片,小小的人窩在椅子裡,看的有滋有味。
老師們各忙各的,樓一川偷偷的找出來自己媽媽的資料,畢竟是風靡一時的美女作家,在網上也留下很多痕跡。
他的手機裡,有宋心歌新書的原版,在網站上,隨便打了幾個字,連載了新書的第一章,不多久,就被刷新到網站的第一名。
唐曉看著電腦屏幕,「什麼情況?」
宋心歌的風格她是知道的,明顯是她的文風,卻胡亂的發表在各大網站,難道是她打算浮出水面了?
第一時間,她在小說後面留言,希望她能看見。
「你是心歌?你回來了?你在哪?這是你的新書?」
一連串的疑問,讓一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不確定提問的人是哪一個,只好點開她的資料,頓時鬆了口氣。
樓一川用自己的企鵝號聯繫到唐曉,「乾媽啊,我好想你。」
這一句話,幾乎把唐曉的心臟震破了。「你是一川?我是乾媽,你們在哪?你媽媽呢?怎麼不回來?」
這火急火燎的性格,一川確定是唐曉無誤。
「我和我媽媽很好,這是我媽的書,乾媽,你幫我媽發表吧。」
「你媽媽呢?」
「在家了,我在學校。乾媽,拜託你了。」
「不行,這件事我要和你媽媽親自談。」
「不行啊,乾媽,我媽會掐死我的。而且,她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我才要先斬後奏。」
一川撒嬌賣萌,才迫使唐曉答應看看書,然後安排出版的事情。
從下午上課開始,一川就迫不及待的希望趕緊放學,他衝進老師辦公室,再次纏著班主任想要看動畫片,實質上是聯繫唐曉。
「乾媽,弄好了嗎?」
「可以出版,不過要和你媽媽簽合同。」
「不用了,乾媽,我相信你,你代理就可以了。我要回家了。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樓一川回家的一路上都哼著小曲兒,從來康定以來,這是他最開心的事情了。他已經長大,是個可以保護媽媽和妹妹的男子漢,所以,要對負心漢做出討伐。
唐曉拿著宋心歌的稿件,如同燙手山芋。這本書要是發出去,樓影風勢必要追究。偏偏她還不知道那對母子倆在哪。
定情旅館的三樓,是宋心歌和孩子們的住宅。三個人睡在一間大臥室裡,方便她晚上照顧兩個小不點。
一歲多的女兒身體一直不好,也讓她傷透了心。醫院檢查說沒有大問題,可她仍舊不敢掉以輕心,所有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生怕有一點不合適,委屈了孩子。
已經是十點,店裡的服務生正在值夜班,宋心歌回到房間,看見一川居然還沒睡覺。
「寶貝兒,怎麼還不睡?」
一川瞪大眼睛,「媽媽,我在等你。」
「怎麼了?」
「我想聽故事。」
一川很少做出這樣孩子氣的動作。宋心歌無奈,把自己打印好的小說拿起來,「又是這個?」
「當然。」剛才還悶悶的小臉一下子喜笑顏開。本來不大的孩子,卻喜歡這樣溫情的言情小說。宋心歌點了一下他的額頭,「聽故事可以,你可不能學著這裡的人,要是被媽媽知道你早戀,看我不收拾你。」
「yes,madam!」
宋心歌溫暖的聲音響起,樓一川又開始不安穩。「媽,故事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
就算她否認,一川也知道事實。
「真希望這是真的,我也好想看看故事的主角。要是爸爸媽媽也這樣就好了。」
人小鬼大的一句歎息,讓宋心歌震撼。
「今天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故意鬧彆扭,引宋心歌入套。
「不可能,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
「不是。我只是發現我想不起來我爸爸的樣子。媽,我要是忘了他,你不會怪我吧?」
「為什麼要怪你?都是爸媽的錯。不管你記不記得過去,知不知道他的樣子,媽媽都不會怪你。」宋心歌自私的不希望樓一川知道那麼多樓影風的事情。
現在他還小,離不開媽媽。如果將來他長大了,想要回去繼承樓家的財產,她就孤零零的一個人,該多可憐。
「可是,今天老師留了作文,就叫我的爸爸,我該怎麼寫?」
天啊,宋心歌忘了這回事。現在他還小,以後接踵而來的問題會更多。她去哪裡給他變一個爸爸出來!
「要不,你把媽媽書裡的人物想像成你爸爸,他就叫樓影風。」
「真的?」
「當然。」
樓影風歡呼,就彷彿是他真的有了個爸爸。宋心歌急忙摀住他的嘴巴,「別把妹妹吵醒。」
成功把樓影風拉扯到母子的生活當中,樓一川心滿意足的睡覺。現在,他知道爸爸的名字了,以後事情就好辦多了。
夜深人靜,宋心歌反倒睡不著,查看了小女兒的嬰兒床,她一個人站在陽台上。
深夜的康定有些刺骨的冷,因為是高原,連空氣都稀薄一些。她幾次深呼吸,整個人都凍的有些發抖。
看來,光給孩子們物質生活是不夠的,附近的鄰居也好心的給她介紹男人,是時候找個看看。